第二章 醉酒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6-02-10 13:54:49

殷磊正接听着一个电话,对方絮絮叨叨地在和他大谈特谈:“......除此之外,还有这样几种可能:飞机老旧造成的“金属疲劳”;机上爆炸物引爆;气流颠簸引起的突然解体;两机相撞......”

殷磊的眼里满是不耐烦:“刘局,我不想听你给我上技术分析课,我要知道这个叫林若岩的女人,她的生死安危。”

“殷总,您要知道,这架飞机上,还有其他......”刘局被呛了一下,声音里有了一点愠怒。他这个级别,还没被人这样冲撞过。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终究说出来的话,还是底气不足。

“我不是神,不是菩萨,不是上帝。无法普度众生,无法博爱大众。其他人我一点儿也不关心。”殷磊的语调开始有了一丝阴寒,而且一字一句地都带有迟缓的,吃重的语气:“我只要你记住这个叫林若岩的女人。吩咐下去,她的名字,她的照片,她的身高、体重等等各种信息。如果有一万种可能,也要确保她是第一个被营救的对象。”

“我......我尽力吧!”刘局没搞清楚这个林若岩到底和殷磊是什么关系,这么兴师动众,也焦头烂额的他很是为难,可又不得不应承,否则结局不可想象。

“尽力,如果你以这种心态为我做事情,那就等着为你自己善后了。”殷磊的眼里流出一丝暴戾和不易察觉的凶狠。

“殷磊,你搞**......”刘局终于失声吼了出来。他非常清楚“善后”这个词的范围,不仅仅是指他自己,还包括他的家人,结局不可想象。

殷磊没有同他再啰嗦,扔下一句:“半小时和我联系一次,随时告知我最新动向。记住,我要的不是官方信息。”说完,不容对方回答,摁断了电话。

他坐在了事先早就安排好的机场VIP包间。是啊,他怎么可能待在外面,和一干情绪失控的人在一起。如果是那样,他恐怕已不是在追究为什么这么晚才公布失联信息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而是操起工具直接杀人了。扯开了衬衫上方的两粒纽扣,心乱如麻。他渴望得到最新的消息,也害怕得到最新的消息。如果是空难事故,注定是个悲剧。

悲剧,他这一生都是一出悲剧。他从未把信任交付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母亲。自从知道了与许家的渊源之后,知道了母亲不堪的往事,还有那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对于母亲,他彻底死心。

对于唯一搅乱他心扉的那个女人,他怨恨。可当她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心软了。再一次选择了信任。客观地说,他从来都没有不信任她,即便在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受到深重的伤害和沉重的打击,他都认为她有着充足的理由。这都是有因缘的,他不怪她。

直到这次,他以不幸福的婚姻作为赌注,都没能拦住她前行的脚步。这下他彻底被伤到了,不再为她找理由,而是要她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

不能再想了,否则脑袋又要发胀,他不想再多吃那些药,能忍就尽量忍着。忽然,他没有勇气去接收每半小时更新给自己的信息了。心烦意乱地打开了柜子,也不管那里是什么酒,随意地开了瓶,胡乱地喝了起来。只有醉了,才能逃避现实,躲开承受不住的噩耗。

Peter推门而入,看见一个半醉不醉的人在里面踱步。对方似乎看到了Peter,脚步顿住了,凶狠地向他看去。然后放下了酒杯,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死死揪住Peter的衣领,眼睛因为充血,还有酒精的缘故而发红,口齿还算清晰:“今天什么日子?”

见对方看也不看他,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指向自己:“我结婚的日子。你知不知道,当我晓得她提早回来,我有多高兴,我就没这么高兴过,你懂不懂?”

他的喉结处努力地动了一下,双手松开了Peter,脚步踉跄,撞到了一边的沙发,呵呵直笑:“我等着她来找我闹,找我吵,大闹婚礼现场,像个泼妇一般,失尽以往的风范,反正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他用双手撑着沙发扶手,头低了下去:“只要她有悔改之意,接下来怎么都好说......都好说......”

他吃力地抬起身子,一脚踢翻了茶几,连同酒瓶和酒杯,一起飞向墙角,房内顿时狼藉:“我他妈的,结果等来了这场失联......”Peter惊愕,第一次听到他爆出口,而且是咬牙切齿的。

他慢慢地靠着墙角,身体跌落在地上,手扶着旁边的沙发:“现在是我在这里耗着,撕心裂肺地等着她的消息。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屋里的动静引来了机场人员。Peter朝他们挥了挥手手,示意出去。

殷磊艰难地支撑住自己,慢慢爬了起来:“这下你们高兴了。啊!你们自打我传出婚讯,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好像结成同盟一致对付我。我也是受害方,你们怎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一阵猛锤,把一旁架子上的时尚杂志,摔在了地上。

“现在好了。结果出来了,殷磊PK林若岩,殷磊完败,完败!”他狠狠地把拳头掷向了墙壁,疯了般地一边怒吼一边发泄,墙面上有了星点的血渍。Peter连忙拉住了殷磊,他很清楚,殷磊不能轻易受伤。Peter把他按在沙发里,一条腿压在他身上。即便这样,还能听见酒醉男人的声音:“我情愿自己已经结婚了,哪怕我们错过了彼此,都不愿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殷磊挣扎着要越过Peter重新站起来,无奈之前气力消耗太多,已经动不了了:“现在,我要在这里受煎熬,要等。等那个该死的消息,我宁可自己死了。听见墙上那钟的声音了吗,那秒针,分针,分分钟都在剜我的肉,吸我的血,把我钉在十字架上下不来......”声音越来越轻,几近嘟囔。Peter知道,他终于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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