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险境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6-02-06 11:38:43

Alan已经和她身边的人换了座位,坐在她身边,两人一路闲扯着。林若岩正在昏睡着,飞机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这样的状态,还有一小部分人在看电影,打游戏。

但是,这安宁的景象,被接下来的声音打乱了。此刻,飞机颠簸得厉害,空姐几次广播里发出通知。林若岩也算是久经考验了,可这一次次的颠簸让她感到非常奇怪,频率如此之高,振动循环力度如此之大,绝对不同于一般情况。

直到乘务人员出现以故作镇定的声音,通知大家以最快速度,马上穿好救生衣,这时候两名乘务员在一前一后在做示范,另外两名乘务员分头在帮大家穿救生衣。现场呆若木鸡的乘客开始慌乱了,有些人甚至失控尖叫。

空姐动作迅速,温柔的声音作着安抚,请乘客们穿好救生衣后,再系好安全带,小桌板收起来,坐椅靠背调直。林若岩手抖着,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承受着剧烈的颠簸。但是失重感却愈加明显,有些老人已经喊不出,头晕目眩开始呻吟,有的女人声嘶力竭,还有孩子的哭闹声。

林若岩屏住呼吸,脑子里浮现出类似《紧急迫降》等空难片,还有911从大楼一跃而下的人,额头的汗微微沁出,肚子开始痉挛。一个男孩发抖的声音:“爸爸,爸爸,我害怕!”听那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和冉冉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没事儿,宝宝,我们在做游戏呢!”听得出来,爸爸的声音里有笑声,孩子不闹腾了。

林若岩飞速想到了电影《美丽人生》,那是在二战集中营,父亲为了不让儿子的童年沾上阴影,把在里面的磨难变成了一场游戏,从而保护了孩子。林若岩永远不会忘记最后那一幕:纳粹快要完蛋的时候,爸爸被发现了,当他被押着经过儿子的藏身处时,还乐观、大胆地走去,暗示儿子不要出来。不久,父亲被枪杀。天亮的时候,儿子从铁柜里爬出来,被美国兵抱上了坦克。母子团聚。

本来林若岩还是很镇定的,可一想到这个故事,眼眶马上热了起来,泪水就这样出来了。Alan愣愣地瞧着女人,用手指触碰了她的眼角:“深呼吸,别害怕,我是医生,相信我。”

她老老实实地点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通知迫降的消息终于宣布了,这把惶恐情绪气氛渲染到了极致。男人们相对镇定些,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的脸色都不对劲儿了。那些有过很多经历,看上去见多识广的人,也愣住了。

乘务尽力安抚大家,告知没有太大的危险,很快就会迫降到安全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大家在发放的纸片上写下什么。

一名年轻女子解下了安全带,扑倒空乘身上,推搡着,大叫着:“你们不能这样,我这次回去是结婚的,他们都在等我呀!”

小男孩儿又一次被吓哭了,他爸爸把他搂住,不住安慰:“阿姨扮演的是女巫,看她演得多棒呀!”

几名男士也解开安全带,把女人拉回来。大家都在做着安抚工作,越是这样的时刻,越是不能慌乱。大家可能都明白了,却又不愿意证实,怕喊叫出来,一飞机的人都毁了。无非就是,飞机出了故障,然后是空难。

林若岩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机,她没有解开安全带,却俯身向下,整个人弯向了地面,尽量把手机放在前方椅子的下面,不让别人发现。

Alan看着她莫名的举动,也弯下了腰。

“好啊,你居然开手机,太危险了!”Alan压着嗓子喊。

林若岩没理会他,一边搜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边说着:“反正都快死了,也不在乎我这个举动。”

“笨蛋,高空没有信号的。”Alan试图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不是已经在迫降了嘛!”话音未落,猛地一下倾斜颠簸把大家甩到了绝望的深渊,那一声声呼喊尖叫简直让人心烦意乱。

蓦地,一个一百二十度的倾斜,使得Alan的头蹭到了林若岩的手臂,把手机甩出了几排位子。有些随身携带的物品也砸落下来,哭喊声愈加惨烈。

为了拿到手机,林若岩解开安全带,往前方扑去,Alan瞬时拉住了她的手,广播里的声音开始不稳定了,有着“嘶啦嘶啦”的跳跃。林若岩怒而甩开Alan,抓住了前几排位子的底部,手机正斜靠在那里。她奋力抓到了它,紧紧捏在手里。然后就势倒在地上,迅速操作。在空乘把她扶回椅子之前,完成了任务,慢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Alan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准备说点儿什么,却被女人抢先堵了回去:“我都快死的人了,你跟我较什么劲?”

“那你纸片写完了吗?”Alan没好气地提醒,直觉得这女人瞎折腾得厉害。纸片陆续交给了空乘,发现女人瑟瑟发抖。

“要不要我抱着你。”Alan好心提议:“你抖得不成样子!”

“不用。到时候死了,我们俩的尸体抱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儿?”林若岩不屑一顾,鼻子里小“哼”了一下。

“你倒还有这个心思!”他翘起了大拇指:“真正激起了我的斗志,我若是没死成,就追你。”

“别,我男朋友很难缠的。活着不让我消停,死了也不会让我好受。”林若岩好像在打趣别人的事情一样,漫不经心地答着。也许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写纸条,手机短信,所以她也笃定了。

Alan被噎住了,这女人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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