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院士一声停止令发出后,望了望显示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剩2秒,时间机器差点不可逆转的自动打开一条贯穿空间和时间的隧道,欧阳哲将穿越到已经设定为2020年2月2日的某国档案室内,可他不知道任务将一事无成,不由得浑身冒出冷汗。
时间机器边的操作员迅速按下控制杠,高速运转的齿轮瞬间减速,啮合着发出猛烈的机械摩擦声,然后缓缓而止,聚焦在玻璃罩罩体的一道强光也赫然褪去,清晰的看到欧阳哲端坐在椅子上,恶梦未醒般的颤抖着。
“怎么回事,欧阳哲?”钱院士惊慌地不断询问着。
欧阳哲根本听不见,或者说他现在的大脑正处在意识模糊区。
现场有些混乱,所有人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个实验预案中并没有描述过的情况。
钱院士冷静下来,认为这是欧阳哲体内正负电荷严重不平衡所致,当机立断命令道:“打开玻璃隔离罩释放静电。”工作人员冲过去打开玻璃罩的门,将欧阳哲身上的连接导线解下,并为他释放静电,发出吱吱的声响,欧阳哲慢慢安静下来,恢复了意识。
“你感觉怎么样?”钱院士离席,站在相距他两米的的位置问。
欧阳哲回过神,幽默地答道:“我很好,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后的未来。”
全场一阵掌声,紧张的气氛旋即缓和下来。
钱院士松了口气,也开着玩笑道:“时间机器距离开启时空转换还差2秒,你恐怕连明天也不可能看到。”
“可是院士,我确实感觉身体飘忽在微重力的空间中,有种无形的力量指引我来到一个神秘的房间。”
怎么回事?时间机器并没有启动定位装置,他如何会看到某国的档案室?钱院士顿感恐惧,这是高度机密,八号地标是由他亲自注入穿越系统,没有人知道这个纬度在哪里,他急忙打断不让继续描述下去:“那是你的大脑在缺氧状态下的幻觉。”
工作人员闪过一旁报告:“总指挥,静电释放完毕。”
钱院士急于想结束这次试验,马上向全体人员宣布:“第一阶段穿越未来的临界状态试验,胜利的完成了预期的任务。”
欧阳哲潇洒地走出玻璃罩,钱院士迎上去与他热烈的握手,全场又一次掌声雷动。
“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去医务室进行体格检查,收集你身体状况信息,”钱院士拍拍他肩膀随后道,“看来你有很多的感受,下午到我的办公室来,把自己这次非凡的经历形成文字记录,那将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文献之一。”
周围的人不置可否地齐声附和。钱院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四周巡视,问,“徐少校人呢?”
“我在这。”徐媛媛刚才由于紧张昏倒在地,苏醒过来正听到在叫她,一看欧阳哲没事,款款的走过去,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道,“祝贺你,欧阳先生,我还以为你……”本想说以为出事了,又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妥,连忙打住。
“你以为什么?试验非常的成功。”钱院士也怕人提及他刚才的鲁莽举动,对徐媛媛无意中的失言颇为不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奇怪地问:“你怎么从桌子底下出来的?”
这次临界状态的试验在预案中的设定是十秒,虫洞在形成与未形成的边缘时,而超过这个时间虫洞随时就会显现,实际上当时欧阳哲正处在被时间机器数字化的刹那间,可是钱院士太想掌握更加接近超临界状态的数据,决定冒险挑战,直到发现虫洞不得不喊停止。
“没事,不小心滑倒的。”
“那好。”钱院士不在乎这个,连忙吩咐道,“你把今天试验的全程记录马上交给我,然后陪欧阳哲去医务室接受体检,现场只允许一名医生参加,结束后将检查报告带来,不准有任何资料留存,也不准任何人翻阅,我指任何人,明白吗?”
“是,院士,这是刚才的全部记录。”
钱院士接过,又轻轻地叮嘱道:“让欧阳哲对外禁口,不准谈论试验的事,快走吧。”
钱院士对此很紧张,以他的经验判断,欧阳哲不可避免的身体受到了损伤,他的健康情况与这次事故的原因是需要绝对保密的,不能让别人知情,穿越计划包括临界状态试验的预案,都是经过上峰批准不得随意更改,这次他擅自延长预案设定的临界状态时间,如果被不同政见的人知道会对他无限上纲,倘若再被他们获悉一点欧阳哲受伤的情况,将会引起一场政治灾难。想到这,他微微的有些为自己的冲动后怕,决定暂时封锁消息,并对这次试验的现场记录进行必要的修正,才能够交给上级部门审阅,而眼下首先要稳住在场的张所长,他不由自主的往观摩席方向望去。
张所长离开观摩席多时,远远的看着钱院士忙碌没有去打扰,他虽然只是个行政官员,不懂宇宙空间领域方面的业务,但刚才在紧要关头还是看出了点名堂。两人的目光正巧汇合在一起,他索性大方的走了过去,谨慎地问:“试验算成功吗?我看好像有点状况?”钱院士听他话中有话,连忙道:“不不不,非常成功。”张所长装着很不经意的样子问,“我依稀听你说让徐少校带欧阳先生去医务室,怎么他受伤了?”
钱院士早有准备,漫不经心地道:“那是例行检查,没事儿。”
“哦。”张所长根本不信他的解释,始才欧阳哲在玻璃罩内的情景,任何外行都看得出他遇到了麻烦,而他这个穿越工程总指挥却闭口不提,本身就说明其中有蹊跷,想跟着去医务室了解真相,掌握一手资料,便说,“那我放心了,你忙,不打扰你了。”说着要走。
钱院士是个**的人,看出张所长不怀好意,叫住他喜形于色地道:“慢点,我告诉你一件特大喜讯,今天我们成功捕捉到了轻微希格斯波粒子信号,这是个很大的发现。”张所长止步应了声:“哦?”他对实验所的任何科研新成果都极其关注,因为这可以成为他个人的政绩,停下来听他介绍。
“是的,它又称为上帝粒子,目前在国际宇宙空间领域还只是个猜想,没有人真正的证实它的存在,而现在被我……不,被所长您领导的空间实验所发现,它是个里程碑式的科学成果。”
张所长被捧得乐滋滋的,谦虚地道:“不不,这主要是你和团队的努力,要论功劳你是头功啊,呵呵。”
“我有什么功劳,我只是个干活的,您张所长才是我们这个实验所的管理者。”
“好了,好了,我们就别相互吹捧了,其实我们都是一样干活的,有功劳还得是上面的。”他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是啊,是啊,我们只求无过,上次……”钱院士像是饶有兴趣的和他闲聊起来,宁可放下手头堆积如山的工作,也要留住他。
两人发完牢骚,钱院士又滔滔不绝的向他汇报工作,“轻微希格斯波粒子是虫洞产生的重要前提……这充分说明六天后的穿越任务,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对了,正式实施穿越任务那天上面有谁来观摩?”
张所长说了通官话后,猛然想起要去医务室怕耽搁了,连忙说:“技术上我是外行啊,你有信心就好,我走了,工作要抓紧啊。”
“那我送送你。”
“老钱今天是怎么了,从来不见你这么客气?”
“呵呵,大概我今天完成了任务太兴奋吧,好好,我不送。”钱院士尴尬地笑笑,吩咐身后一直站着的王芳,“王小姐你去送送所长。”
张所长觉得钱院士今天很失态,也没往深处去多想,他有没有问题,一去医务室看了欧阳哲的检查记录就一目了然,苦笑着摇摇头,在王芳的陪同下离开了实验大厅。
他的办公室同医务室是两个相反方向,办公室较远,来的时候开车过来的,医务室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出了门,他并没有上车,而是朝医务室方向走去。
王芳把张所长送出门回到实验大厅,情绪不是很高,她是个非常敬业的人,虽然来之前很不情愿干这份奇怪的差事,甚至觉得这种监视重要人物到床上的做法本身就不具有合法性,但既然来了很想做好这份工作,昨天晚上她受了欧阳哲的冷遇,这倒没什么,本来就不应该有这种接触,现在他去医务室检查身体,按理应该由她陪着去才是,很显然,那是她的新老板钱院士对她的工作能力缺乏信任。
其实她错怪了钱院士,之所以没让她陪,是因为欧阳哲的这份检查报告绝对需要对任何人保密的,除了徐媛媛,她是秘书,这次临界状态试验的现场记录员,所有文件也由她保管,陪欧阳哲去医务室的任务自然非她没属。
钱院士见她进来忙问:“张所长送走了?往哪方向?”
“右边。”王芳有气无力地答完,又疑惑的看看表情怪怪的钱院士,联系到刚才他同张所长你来我往的看似闲聊,实际上彼此都暗藏着无限的玄机,顿觉这里的空气简直是诡谲莫测。
“右边?是医务室方向?”钱院士追问。
“医务室在哪里?”
钱院士没话说了,后悔不应该让她这个新来的人监视张所长的去向。
王芳以为是在责备她办事不力,很冤枉,立刻解释道:“我才来这里没去过医务室嘛。”
“不不不,我没有怪你。”
王芳想起了个关键的线索,觉得可以帮助他,便说:“对了,院士,我和欧阳先生来的时候看见张所长是开车来的,可他走的时候没开车。”钱院士一怔,顿时方寸大乱,心想,张所长肯定去医务室了,准备给那里的徐媛媛打电话,叮嘱她马上结束体检带欧阳哲回住所,绝对不能将检查报告落在张所长手上。刚提起话筒,猛然想起这里的内线电话都有窃听装置并保存着录音,真要是以后有点事这就是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想到这,他触电般的扔下话筒。
“院士需要我做什么吗?”王芳在一边看得很清楚钱院士现在有难。
“不,你帮不了我,哦,没啥事。”钱院士远离她独自思考着对策。他觉得张所长的城府极深,看上去属于实验所里的中间派,遇事两头不得罪的样子,在钱院士看来他是彻头彻尾的骑墙派,这次在处理林处长的问题上更显得他的虚伪和圆滑,一方面对他说,等第一阶段的穿越任务结束后,上面会派调查组来,另一方面见到林处长比以前更加的客气,很难说他会下决心查办这个恶贯满盈的林处长。那么张所长到底属于哪个阵营里的人物,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了解欧阳哲去医务室的原因?钱院士难以判断,在权力角逐中一个疏忽就会被对手打倒。
钱院士还是决定冒险打电话过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所长正往他们那过去,距离很近,再不当机立断恐怕就来不及了,他疾步过去拿起话筒,里面传出接线员的声音:“请问您要哪里?”
“老钱啊,这里有一封国防部转来的信函。”张所长突然闯了进来。
这声不轻不响的招呼就像打了个惊雷,钱院士手一哆嗦话筒不慎滑落,脱口喊了声:“张所长……”
“吆,吓着你啦,这是在跟谁打电话?”张所长笑容可掬地将一个大信袋递给他。
刚才他正往医务室走去,被他的秘书急匆匆跑来背后叫住,交给他一封信函,这里所有的外来信件,处级干部送所长秘书处,其它的由保安处负责处理,通常情况下张所长会让秘书通知收件人亲自去取,并当场打开让他过目,这是7901实验所空间实验所的规章制度。秘书见是钱院士的信函不敢怠慢,所长在实验大厅就送了过来,张所长看信袋落款是美国宇宙空间协会,前几天钱院士去安城召开会议时,经国家战略安全小组特批,秘密会见了该协会的一位博士,判断应该是件重要的事情耽搁不得,就马上折返交给他。
钱院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编了个谎话道:“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晚上是否由所里出面开个小型庆祝会,犒劳一下我的团队成员?他们今天很辛苦。”
“好好,行,晚饭我做东。”张所长敷衍着,眼睛盯着他接过的信函问,“是上次会见的那位博士寄给你的吧?”
钱院士一瞥落款正是乔治博士,断定是邀请他参加宇宙空间的主题沙龙,在安城两人秘密会见时提起过,当时回答他需要回去请示,但隔了两天,忙于临界状态试验把这事给忘了。他不慌不忙地拆开,果然如此,时间是后天上午十时,地点在西京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俱乐部内。他苦笑着递给张所长,假惺惺道:“乔治博士的,我哪有时间啊。”
张所长浏览了遍,思忖片刻道:“我觉得你再忙也应该去,正好就今天的试验情况罗列几个问题,人家可是世界上的顶级科学家,反正是在西京,上午去,下午就可以回来。”
“这倒是。”钱院士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其实他本来就打算去参加,这次试验欧阳哲很有可能受了光切割的伤,正想就这个问题请教一下乔治博士。
“那还犹豫什么?今天的试验虽说很成功,但多少也应该有点不足之处,这是个机会别错过了,在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
“怎么说?”
张所长凑过去轻轻道:“我从其它渠道探听到一个很高层的话,如果这次失败代价会很大,你明白这个代价是指什么吗?”钱院士有点紧张,问:“真是这样的?你说的很高层比郭副部长还高吗?”张所长神秘一笑讥讽道:“你啊正是井底之蛙。我不能跟你说更多的,信我的没错。”
“哎,我在拼命搞科学,有人在背后拼命搞政治。”
“好了,多说无益,成功才是硬道理,认真总计几个问题,到时在不泄露机密的前提下,虚心向人家讨教几招。”
“行,既然所长也同意,那我得去请示一下郭院士。”
“这里没电话,到我办公室去打吧,我有车很快就完的。”张所长热情地道,似乎早忘了去医务室这档子事。
“王上尉,你留在这,他们如果有事找我,让他们等会,我马上就回来。”钱院士指着在电脑边忙碌的一大群人对王芳道。
钱院士的如意算盘是,张所长亲自驾车送他去所长办公室,意味着他现在无法去医务室,等打完电话再想去,恐怕欧阳哲早就检查完毕,回了自己住所。想到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刚坐稳就调侃起来:“我记得所长大人的座驾本人还是第一次坐,呵呵,荣幸荣幸。”
“我这破奔弛还是阁下的悍马好。”
“哪里,你是政治家应该坐小轿车,档次不一样妈。”钱院士笑呵呵道。
车子启动,驶出停车区转向了右边,那是医务室方向,钱院士急忙纠正道:“开错啦,你的办公室在左边呀?”
张所长淡淡地答道:“先去躺医务室看看欧阳哲吧,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他检查得怎么样了,不放心啊。”钱院士被弄得措手不及,事到如今又不能强硬阻止,而且车已往那个方向驶去,步行十来分钟,车轮一滚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只好尴尬地敷衍道:“看看也好,不过没问题的。”
“我没说他有问题,虽然欧阳先生不属于我直接领导,但我这个总管行政的关心下总应该吧?”
钱院士做了个潇洒的耸肩动作,没有说话,就见招拆招吧。
很快车在医务室大门口停下,钱院士忐忑的心只能祈祷徐媛媛和欧阳哲不在里面。
两人在走廊上边走边谈着。
“后天你打算让欧阳哲一块去?”张所长像是很随意地问,那次欧阳哲闹出人命的事他是知道的,钱院士并没有向他汇报,他是从其它渠道获悉的情报。
“不,马上要执行穿越任务,他有许多工作要做,第二阶段的穿越任务明年开始,如果还有这种机会,一定带他多去学习学习。”
“是啊,在关键时刻还是别放出去为好。”张所长言语之中流露出他对欧阳哲的极不放心。
钱院士很**连忙解释说:“对国家他是完全忠诚的,主要是没有时间。”
“我是泛泛而谈,没有特指谁,后天上午你正好要去参加主题沙龙,宋嘉华不是要走吗,正好你可以送她出去,省得徐媛媛再跑一次。”
钱院士皱下眉头,他最反感这个张所长干涉他的工作安排,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听从他指手划脚,以后还不得寸进尺的管束他?随便应付了一句:“行,要是她们工作交接完的话。”
“目前情况下宋嘉华一定要走吗?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从管理角度现在不适合放任何人出去。”
“宋嘉华在一天,徐媛媛这个新任的秘书就会有压力,她的工作效率直接影响到我们整个穿越计划,所长大人要是不批准,行,那就不走,出了事你兜着就成。”钱院士生气地发出狠话。
“不不,钱院士,看你说的,我也是出于好心,你决定要她离开,我怎么会阻止?”
他们正暗中较着劲,钱院士这个回合小胜一局,迎面正遇上医务室主任,张所长迫不及待地道:“欧阳哲他们在哪个检查室带我们去。”
“检查完走了呀。”
钱院士心中窃喜,道:“既然人不在,那我们走吧,打完电话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张所长有点失望,两人一转身,欧阳哲和徐媛媛竟然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钱院士大惊失色。
宁静的医务室被一片偌大的花园包围在其中,严格意义上它是7901实验所所内的一家科目齐全的医院和最优秀的军医。
始才,欧阳哲躺在一台共振仪器下,为他检查的是这里的行政主任兼主任医生萧勇。半个小时前徐媛媛带欧阳哲来到这里,钱院士是担心他身体细胞组织受到伤害,影响今后的穿越计划,这不仅关系到能否完成任务,从他个人角度关乎自己的前程,稍有不慎就会被政敌利用,为了掩盖他在这次临界状态试验中的鲁莽,他吩咐徐媛媛严守秘密,检查的整个过程只能由一名医生来完成。
体检有六大类,能够担当此任的只有萧勇亲自上阵了,他虽然不知其意,也不想去多管闲事,早有耳闻钱院士那边的人不好对付,宋嘉华事件后,他更是处处谨小慎微,检查过程中,一开始他还解释几句,没想到徐媛媛立刻阻止道:“你只管记录下来,我们自己会看的。”徐媛媛态度生硬倒不是针对他,整个7901实验所除了实验大厅保密需要没有监视设备,其它的地方包括张所长的办公室都没有保密可言。萧勇自讨没趣,接下来一言不发,边检查边低头记录。
徐媛媛判断的没错,在保安处监控室内,此时正闪耀着一对邪恶的眼睛,他就是林处长。他今天特别兴奋,一早张所长抽调他的保安人员去实验大厅进行警卫,他原想可以入内观摩钱院士的试验过程,宋嘉华事件搁置至今,没有处理也没说不处理,令他很不放心,想要战胜对手就必须采取主动,所以他一直不失时机的在收集钱院士的黑材料,上次跟踪徐媛媛吃了亏,后来张所长遇见他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心里琢磨,他这个动作到底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被拒之门外后,他立刻回到监控室亲自坐镇指挥,在外围盯着他们的动向,主屏幕枯燥的对准着实验大厅紧闭的大门,林处长靠在后面的沙发上休息,突然有人喊到:“处长,门开了。”林处长跳起来凑过去看,徐媛媛像是保护性的挽着欧阳哲出来往右拐慢慢走着。林处长神情紧张地命令道:“往2088、2089顺序切换过去。”他一路跟踪到他们进了医务室,欧阳哲受伤是否说明钱院士的试验遭到了失败?他立刻来了精神,紧盯着欧阳哲经过的每个体检项目,试图看出些名堂来,但遗憾的是整个检查过程就像是在表演哑剧,他并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萧勇合上病历卡如释重负地道:“全部检查完毕了,从总体上看,欧阳先生他……”林处长竖起耳朵,只见徐媛媛马上做了个禁声动作,拿过病历卡说:“这个我带回去。”
“很抱歉,这不符合我们实验所的规章制度。”萧勇怯生生道。
徐媛媛刷的板下脸警告道:“欧阳哲的病理信息属于国家机密,万一泄露出去你承担得起吗?”
“这……这,要不你请示一下张所长?”萧勇是个遇事十分谨慎的人,他既不敢得罪钱院士的人,又怕自己失职。
徐媛媛不耐烦地一把夺过病历卡道:“要打电话我们走后你自己打吧,我可没工夫。”说着已经走到检查室门口,回头冷竣的望他一眼道,“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今天欧阳先生的情况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有时候多嘴会惹麻烦的。”
这分明是威胁,萧勇等他们走后就操起电话往张所长办公室打,秘书说他在实验大厅,离医务室没多少路,就急着赶去报告,正巧在走廊上撞见,一看钱院士也在没敢说,低头哈腰地招呼着:“张所长、钱院士,二位来我这有事吗?”
张所长问:“欧阳哲和徐媛媛在吗?”
“哦,他们检查完走了。”他似乎还想暗示些什么。
张所长一点也不急,送完钱院士可以回来看欧阳哲的病历记录,便说:“那你去忙吧。”欧阳哲和徐媛媛并没有马上离开医务室,而是去了卫生间。欧阳哲埋怨说:“做B超涂的那东西蔫呼呼的好难受,去趟卫生间用水擦一下。”
“就你多事,回去洗澡不就成啦?院士吩咐检查完赶快回去。”
“不会耽误太久,顺便也解下手,呵呵。”
“你现在什么症状?”
“就是有点伤元气的感觉,别的没什么。”
“萧主任刚才说你的机体热量值严重紊乱,很不均匀,什么意思?”
“我也不大懂医学,试验的时候,我仿佛是自己的灵魂,在半空中飘忽,又突然坠落,身体有被撕裂感。”
徐媛媛若有所思地道:“这可能是院士的错,他今天做的试验已经超出了临界状态。”欧阳哲惊谔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会要我命的。”
“他太想成功了,所以冒险为之。”
“他更像一位探险家,所不同的是他是用别人的生命去实现自己的价值。我悲观的预感到,这次穿越计划成功的概论不高,所幸的是现在跟我没有关系了。”
徐媛媛笑道:“缺少了你,钱院士当然就不会成功了,我估计上面罪责下来这老头够戗。”
“那只能够抱歉了,不过出逃的人是我们俩,他最多是负领导责任。”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件事情负领导责任的人会很多,一直到高层,7901实验所的水很深啊,比我们想象的要险恶的多。”
欧阳哲擦干净肚子出来问:“你听说什么了?”
“我们别去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了,刚才我在考虑一个问题,王芳昨晚真的没跟你那什么的?”
“你不相信?媛媛,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所以不会再跟别的女人有肌肤关系了。”
她听了脸一红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我不专一了,欧阳,我们都身处特殊的环境下,身体是不由自己决定的。”
欧阳哲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你是误会了我刚才的话。”徐媛媛用更低的声音道,“后天你来送宋嘉华时,王芳肯定也会随你过来一起上车,所以她对你的态度很重要。”
“怎么说?”
“你们不过只有两个晚上的时间,能否利用这两天跟她融合关系,到时或许她可以帮到你。”
“还是不懂。”
徐媛媛是特工出身,凡做一件大事必然会考虑周全,她说:“我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钱院士没有出现,王芳随你上车相送,你呢主动替我开车,我可以腾出手来在半路制服她,然后将车开回车库,倒进停泊区后面的那块空地,扔下累赘,你在监视盲区钻入车底。”
“可以,王芳一人好对付,要是钱院士一起送呢?”
“这就是第二个最坏的打算,也完全有这种可能性,我是这样分析的,钱院士急着让宋嘉华走有工作方面的原因,其中也搀杂着自己的私心,宋嘉华是被他对手林处长玷污的,所以断然不会继续留下她,但毕竟宋嘉华和我一样跟随他多年,从人情世故方面讲极有可能会抽时间送她到门口。”
“这样的话你不可能一人对付两个人。”
“是的,王芳本来就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这种情况下,宋嘉华和王芳是两个关键人物,我们分工一下,宋嘉华的思想工作由我去做,王芳就交给你了,不过具体我们要干什么别说,你只管从感情上去征服她,在紧要关头她会顾及你的魅力。”
欧阳哲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道:“不行不行,你这是让我施展美男计啊?”
他们边走边说着,拐了个弯突然看见钱院士和张所长向他们走来,悄悄叮嘱欧阳哲:“见了张所长话别说太多,这人很**。”
钱院士听医务室主任说欧阳哲已经走了,大松一口气,不料又看见了他们,躲闪不及。
“来来来,徐少校,正好在找你们。”张所长笑着迎上去。
“张所长你好。“徐媛媛大方地招呼道。
“刚才萧主任说你们离开了,原来还在啊。”张所长骤然精神矍铄起来,转向欧阳哲问,“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吧?”
“没有,我好的很。”欧阳哲沉着地答道。
张所长还想问些具体检查的情况,见徐媛媛手里攥着病历卡,想拿来看又不好意思开口,故作惊诧道:“哎呀,你们把病历卡拿回去啊?这个好像是医务室留档的吧。”
“哦,我让拿的,欧阳哲的一切信息都是国家机密,我怕留在医务室不安全。”钱院士急着要支开徐媛媛,解释完看了看表道,“午餐时间了,抓紧吃饭,下午你还要跟宋嘉华进行工作交接,走吧走吧。”
“等等。”张所长冷不丁喊道,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几秒钟,眼看着病理记录要被拿走,张所长只能硬着头皮讨要,“欧阳先生的病历卡给我看看。”
“这……”徐媛媛面露难色的望望钱院士,没有给他。
张所长生气地问:“怎么,是我没有权力看,还是……?”
场面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