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买哈么子
菜市场买菜的卖菜的都很多,王树斌问 “买哈么子(上海话:买什么东西)?”我说鱼要买,小何也说要买鱼,王树斌说 “是,年年有鱼嘛”。
三个人意见取得一致,就奔卖鱼的地方走去。那地方本来就又湿又脏,加上雪后,更加脏乱不堪。
我们挑中了一条大鱼也没讨假还假就买了下来。那鱼十好几斤拿在手里特重,我拎着还真吃力,见小何手里也满了,就对王树斌说:“要不我们先回去,这东西实在沉。”
王树斌看了看说“你和小何先回去吧,我去商场买香烟和酒。”
我和小何走出去多远了,王树斌追上来问“喝什么酒?”我和小何都说“组长大人看着采购”
走在路上,我就问小何:“王树斌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这副腔调?”小何叹了口气说“他是难过,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平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很潇洒的,一到过年就没方向了!”
小何吐一口痰接着说“你没听说,光棍最怕过年嘛?!”我赞同的点点头。其实王树斌那种难受的心情,我在三年后也就是1999年的春节才有深刻的体会。
小何看着我手中的大鱼,用脚点了一下说“鱼是不小,我们人也多!你说这是条什么鱼?”小何突然问。
我提了提鱼,仔细看了看不禁笑了说“这个我们那边叫混子,你们那里什么叫法”
小何说:“叫青鱼,你笑啥?”
我说:“刚才买鱼没注意挑一下,我们那里的规矩是过年不吃虾和混子”
“为什么?”小何不解的问。
“过年吃虾和混子,就等于说‘瞎混(虾混)一年” 我笑着回答。
小何一听也笑了“有意思,虾混一年,有意思,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小何突然正色道“也难说,在狗公司没准就会瞎混一年!”
我一听也没了声音,两个人就闷声走着,直到进了门房间。
人多是好干活,不大一回我们的年夜饭就烧好摆满了门房间的桌子上。我们把两个办公桌拼在一处,5个人团团围坐算是在一起吃了一餐年夜饭。王树斌买的是啤酒,说是不能喝醉了,两个人一瓶,我和小何共喝了一瓶。我两同睡一床,同喝一瓶酒,确实有缘分。
吃完年夜饭,小何值中班,在门房间坚守阵地。其余的人则跑到厂里值班的王玉桃那里看电视里的春节晚会。
下半夜我值班去了,所以我没全部看完,印象深的是冯巩在相声里拍卖国足洋教练施纳普那的白头发,赵丽蓉和巩汉林的小品《打工奇遇》,叶倩文的一首爱情歌曲好象叫《我的爱对你说》什么的有点记忆。
除夕夜的夜班上完,我和小胖子已经协商好,春节过罢,我们两调班,他上夜班,我上白班。
130、大包头
好象也无大悲,也没大喜,就把来上海的第一个春节给过了。感觉和在家过年区别不是太大,就是过完年不能随父母走亲访友大拜年。不过,在上海过年有上海过年的情趣。
王树斌在除夕夜说狗老板会打电话给我们拜年,却没能接到。不过铸造厂的党委书记却在正月初二晚他值夜班的时候,专门到我们宿舍看了我们几个,说是给我们拜年。虽然是象征性的,还是让我们感受到国营大厂的极浓的人情味和人文关怀。
初三上午,天慢慢放晴,久违的太阳也露了脸。中午将至,我想到宿舍内拿样东西,刚走出几步,远远的看见保卫科长正踏着马路上零星的白雪向厂里走来,颈上的围脖在风中飘摇着。想到门房没人不好看,我就又折回头,跑过去给保卫科长开了门。
保卫科长老远就看见我的一举一动,笑问“刚才你是想回宿舍,看我来了,又跑回来的,是不是?”我知道被他看见了,嘴上却不愿承认说:“在门房做累了,想出来走几步,不是回宿舍”
保卫科长不想深究,就问春节前后是否有什么情况?我说一切正常。保卫科长心情很好,说一定要注意防火!每年春节放假厂里都会失个小火,今年你们在这没有火警,是你们的功劳!接下来还要提高警惕,等工人们都上班就好了。
保卫科长说了几句,就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觉哑然失笑,因为我们这些养狗的都背地里喊他绰号“大包头”。听说这还是来铸造厂养狗的首任带班的杨忠勇给起的,还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