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药水

作者:子雅    更新时间:2015-07-01 16:34:43

神奇的药水

美籍德裔的生物科学博士赫尔曼·冯·德莱克教授从德国移居美国德克萨斯州东部亨普希尔小镇上已有四十八年,弥留之际身边只有一个在圣约翰教会学校任化学教师的孙子希斯利·冯·德莱克。老赫尔曼郑重其事地让围聚在床前的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三十余岁的孙子希斯利。老人从胸襟内掏出一只小瓶子,塞进孙子手掌里, 兰底白花的青瓷小瓶十分细巧精美,希斯利正欲细看,老人示意他赶紧收藏好,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

六十年前,德国在希特勒纳粹政府统治时期,赫尔曼博士曾在菲希特尔山脉中由希特勒亲信希莫莱组建的秘密生物研究所工作,当时他是其内五个杰出科学家中最年轻的一个。

他的科研主题是制作一种药物,能提高人类物种智能的脑神经元再生剂,它能促使脑神经须丝再度延伸触及人脑未知区域,秘密代号为Wisdom of water,亦即智慧之水。

当赫尔曼庆幸自己研制的项目有重大突破,希特勒政权已被盟军摧毁。赫尔曼所在的研究所也被希特勒忠实的跟随者,纳粹死党秘密炸毁。科学家和其他协助从事科研活动的人员大多被炸死,即使当场未能断气的也被补上一枪而未能幸免。

赫尔曼竟能存活下来,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爆炸发生之际,他在卫生间。当时被震昏,压在一块残缺的大石板底下,幸亏塌陷在他身旁的这块倾斜的大石块替他挡住上方破碎的钢筋水泥,使他有了存活下来的空隙。

未知何时他清醒过来,爬出了废墟,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发愣。赫尔曼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为之效力的政权已经不复存在。他是位科学家,只懂得他的使命是研究出一种能提高人类物种质量的生物药水,为人类作出贡献。这一场大爆炸让他们几年来的科研成果毁于一旦。

真的彻底地毁掉了吗?他赫尔曼在昨夜已研制成功的Wisdom药水,还没来得及庆贺,也没来得及向政府部门报告,怎么就发生这么一场大灾难。赫尔曼在燃烧着的废墟里艰难地爬到他记忆中的科研实验室,他急速地翻动废墟。希望在废墟里能寻到什么。

数小时过去,他果然找到一只十分熟悉的玻璃瓶的残余部分,这只存放着他几年来研究成果的瓶子被炸碎,但在破碎的瓶底还残留着约有50毫克的Wisdom药液。赫尔曼惊喜若狂,不顾双手被器皿碎片已碰割得血淋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残破瓶底从地下室的废墟里爬将出来,极其谨慎地呵护着手中那点残余药液。

赫尔曼在菲希特尔荒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渡过施普雷河,终于在一个名为海依兹的小镇上寻到投宿点。他首先讨到一只小瓷瓶,然后把残破瓶底那点药水倒入小瓷瓶收藏好,这才跟着女侍佣进入一间小客房昏沉沉地睡着了。

赫尔曼回到离别八年的德国南部罗腾堡家中,听了夫人述说这才明白世界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服务的德国纳粹政权已被摧毁,国家领袖也在火中焚化,他没有任何哀伤或喜悦,只是紧紧地捧攥着装着他研究心血的小瓷瓶。不知如何藏匿才能真正放心。

逾后数日,他听凭夫人的安排,带着独生儿子,全家迁移到美国德克萨斯州,在东部亨普希尔小镇定居下来。菲希特尔山内秘密研究所经历的一段生涯从此埋入赫尔曼的心底,连他夫人南妮也不知她丈夫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这八年时间在哪儿,做些什么?只知道丈夫外出得了失忆症,后来有点清醒才找到回家的路。回家后他整个人依然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糊塗。若不是南妮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坚信他终有一天会回来,坚持居住在老屋守侯着。赫尔曼揣着那只小瓷瓶,或许能找得到回家路,但也见不到妻儿。如今,他们全家三人能移居美国,是赫尔曼在今后的岁月里越来越感到庆幸的大事。

此刻,赫尔曼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在生命的尽头他必须让他的唯一亲人孙子希斯利知道一个小瓷瓶里的秘密。自从老伴病故,儿子媳妇在一次车祸中死亡,他把全部的爱和感情都给了希斯利。老赫尔曼望着孙子,心想将来这小瓶里的神奇药水或真能延续这孙儿的生命。六十年来小瓷瓶里的Wisdom药水不会挥发,也不会变质,真是此药水的神异之处。

研究这药水的资料全被炸毁,没有高度精密的仪器设备和实验室提供再生产所需的条件,这世上仅存的这么点神奇药水将非常珍贵。它的功效是人类生命科学的一大奇迹,人类物种的高智能开发全在于此智慧神水的神奇效应。

赫尔曼将装有神奇药水的小瓷瓶遗留给孙儿的第二天夜晚便去世,希斯利把爷爷视若生命的神水珍藏于秘柜里。赫尔曼的葬礼结束后,希斯利又开始在圣约翰学校的教学工作。

“苏岩,你在想什么?”希斯利发现他的同事,美籍华裔的苏岩教授这几天脸色特别阴沉。这不,此时他又望着窗外发愣。

“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希斯利走过去拍了拍苏岩教授的肩膀,他的同事这才猛然憣醒。

“啊,没什么。对不起,希斯利教授,你刚才再说什么......,我还真的没听清楚。”苏岩教授满脸歉意地道。

苏岩教授是这所教会学校里唯一有华人血统的教授。他有着数理博士职称,但为人十分谦和,衣着和举止都很朴素。若不是鼻梁上那副整日戴着的深度近视眼睛,他的外型情状与学校勤杂工没什么两样。他平日太沉闷,不善于与人交往,但听过他讲课的人,都不能否认他在数学领域具有惊人的才华。

希斯利是苏岩在学校交往最深,友情超越一般同事的挚友。苏岩四十岁才结婚,太太邬丽是中国台湾人,她谈不上美貌,但十分端庄贤惠。如今他们已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苏华生,八岁的小男孩苏华生认希斯利为教父,一直管希斯利叫希斯叔叔。

一直未婚,过着单身贵族生活的希斯利,闲暇时十分喜欢到苏岩家里坐坐,领略华人家庭特有的温馨。他称苏岩是沉浸在幸福温泉中的幸运男儿。

“你羡慕了吧,那你也赶快结婚。”苏岩笑道,对希斯利只交女友但从不提结婚的生活方式很不以为然。他认为教会学校的教授不能太浪漫,否则如何讲究圣理道德,维护师道尊严。

希斯利笑着摇头,依旧优哉游哉,孜然孤身。

这几天,希斯利看出苏岩有心事,必然是很焦心的大事。他知道这位数理博士再有难处也不会向人求助。

“我没说什么,只是让你注意身体。你看这秋季阴冷,你还是穿得那么单薄。”

希斯利说着,发现苏岩没在意他在说什么,有陷于怔忡游离的梦幻状态。希斯利暗自叹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到了苏岩的太太邬丽。

下午,希斯利往苏宅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邬丽不在家?她今年没有外出工作,专门照顾小儿子华生,此刻她会去了哪儿?希斯利内心愈来愈不安。

艾利克医诊部是亨普利尔镇上唯一的一家私人诊所。艾利克·菲尔德是位有医学博士头衔的资深医生,在纽约一家大医院辞职后回到祖籍乡里开设私人医院也是近几年的事。他医术高超,又具有慈悲救难的基督精神,在镇上他是名望甚至高于镇长的德昭老者。

八岁孩童苏华生是住进艾利克医诊部最幼小的患者。前天,为了那根在风中飘动的红纸彩带,小华生跨出三楼阳台的扶栏,重重地坠落。能保留性命已是奇迹,但那小脑袋被水泥台阶撞击,伤势严重。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这条小生命依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意识,没有思维跃动,唯有电脑显示屏幕上心脏搏动的波纹才能让人知道这个小孩童还活着。

“苏先生,你儿子苏华生确实不能再苏醒。”艾利克博士再次无奈地摇头,“能挽留他的性命已是万幸。头颅内严重损伤,还能活过二天二夜,已是医学上的奇迹。苏先生,你要有心理准备,小华生是否还能存活就看今明两日的迹象。”

“什么迹象?是否说他能醒过来。”

“No。No。醒过来是不可能的,我是说能否存活。”

“怎么?就是有好转也不过是沉睡,永远的沉睡?”

“Yes,brain death patient。”

艾利克博士的话象重锤敲在苏岩的心胸上,他眼前一片漆黑。植物人,一辈子不能思维的活死人。不,这怎么可能?

“你不要紧吧。”艾利克忙扶住苏岩,“快,到病床上趟下,让我查看你的身体状况。”

“不,不,我没什么。你去忙吧,艾利克博士,我坐一会儿就会好的。”苏岩勉强笑道,在走廊旁的一排木椅上坐下,把低垂的脑袋沉沉埋进苍白的双掌里。

艾利克博士关切地注视着他,稍候片刻无奈地摇摇头悄然离去。

白色的墙壁,白衣人的晃动,各种各样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他陷弥于沉寂空旷世界里去了。没有任何思想,没有任何杂念。甚至没有哀伤和忧愁,只有极度的空虚和失望。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太熟悉这个人,苏岩头也不抬地问,“你怎么来了?”

“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跟艾利克医师的讲话我也全听见了。”希斯利很不高兴地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告知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小华生的教父呢。”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都知道了,我的儿子活不长了,就算能救活也是个植物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会有办法的。你快振作起来,快去安慰安慰你太太。”希斯利道,“可怜的邬丽,她会撑不住了。”

“哦......?”苏岩急忙站起身,朝躺着他儿子的病房奔去。邬丽,邬丽,天呐,我们该怎么办?

希斯利望着苏岩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植物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前几天还见到小华生,是那么活蹦乱跳的,怎么就变得这么糟糕。我还是他的教父呢。不,我不允许我希斯利的教子小华生在世上的生存期会这么短暂。希斯利霍然站直身板,毅然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你在说什么,你要往苏华生的小脑袋里灌什么药水?”艾利克博士惊疑地站起来,直逼到希斯利跟前。瞪视片刻,然后一字一板严肃地道。“我不允许这么做,绝对不容许。”

“小华生是不是只有三天的生命?”

“是,那又怎样?”

“与其望着他死去,不如试一试,或许真会有奇迹发生。”

“或许小华生在你灌什么神奇药水的时候当即死亡,那你就是谋杀。”艾利克厉声道,“知不知道,那是谋杀。”

“我祖父是位生物学博士,他对神经元再生剂的神奇效应非常有信心。”希斯利执拗地正视着医学博士,“Wisdom of water智慧之水正是具有恢复人类脑部功能,修补被损坏脑组织的神奇效果。当时德国纳粹研制这种药物,就是为了提高人类智慧,让脑部神经须根再生长,去触接脑组织内未开发的区域。祖父赫尔曼博士亲口告诉我,这项研制已经成功。你还是试试看,如何?”

艾利克博士更是气愤,“德国纳粹搞的会是什么好东西?搞细菌、搞毒气,那才是他们的能耐。”

希斯利还想说什么,被艾利克更加气恼地推了出来。“走吧,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再胡说什么,我真的要叫人轰你出去。”

希斯利十分恼火,怎么碰上这么个死脑筋的医学博士。倘若让小华生活过来,恢复活蹦乱跳的生命童趣,你艾利克私家诊所不就能名扬全世界?这个艾利克,到底怎么想的。忽然,希斯利愣怔住了,猛地敲击自己的脑壳暗自咒骂。希斯利呀希斯利,你才是世界上头号大笨蛋。此刻希斯利已想起艾利克博士是犹太人,生平最恨的是纳粹分子,尽管他的祖父赫尔曼并不是纳粹分子。

怎么办?我不能眼看着小华生死去,也不能让他变成植物人象根木柱似地躺在床上,消耗一生。希斯利生平第一次生出要冒险的念头。

深夜三更天,万籁静寂。小华生所在病房来了一个神秘的白衣人。

沉睡在深海里的小华生或许已感觉到自己的头颅从四个部位被一根粗长的针狠狠地扎进,冰凉的液汁从针管缓缓流入他的头脑里。遂后,脑际里一片清凉,忽又灼热起来,脑海深处透着一阵阵针刺闪电般的麻痛。渐渐地,他从深深海底渐渐浮升,他的脑子里也开始畅亮起来。

忽然,小华生的脑门象敞开窗扉,他一下睁开了双眼,发现灿烂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

“华生,华生,我的儿子,你终于醒了。”邬丽搂住儿子兴奋地又哭又叫。

苏岩转身紧紧抓住希斯利的双手,热泪盈眶地连连叫道,“你是对的,你说对了。他真的活了,他一定会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健康地活下去。真的,太感谢你了。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希斯利望着苏醒的小华生,又望望这对惊喜万分的夫妇,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暗自估算,距离那天深夜亲自往小华生头颅里注射那种祖父遗留下来的药水已过去整整十日。果然小华生脑组织被那神奇的药水修复治愈,但它的神奇效应究竟如何?不会仅止于此吧。

希斯利有点紧张地注视着小华生。果然他有了新的发现,小华生顾盼之间眼睛神彩流溢。原来黑白分明的眼球,此刻隐隐约约泛着滢滢的蓝光。望着父母双亲,小华生没有往日稚童的欢愉,显得有些冷漠。

“他怎么不会说话?.....”苏岩有点担心地望望希斯利低声问道。他知道希斯利瞒着艾利克博士已偷偷将其祖父珍藏六十年的神奇药水输入小华生脑袋里,他兴奋那种药物让儿子复活了,但也担心那种药物会有什么副作用。

希斯利轻轻拍了拍苏岩肩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其实希斯利本人心里也没有底,注射神奇药物后,小华生究竟会怎么样?颇竟是个八岁的孩童,那么粗长的针在小脑袋上狠狠扎了四针。每想到此,希斯利心里就一阵阵抽孪,深深的内疚袭遍全身。

艾利克医师不明白小华生怎么会再生的,在他们诊所里让一个瀕临死亡的孩童恢复健康,活生生走出院门,真是他艾利克私家诊所莫大的荣耀。当载着苏岩一家的轿车离开他的视线,艾利克还在不断地挥手致意。

一直与苏岩一家在一起的希斯利教授发现在整个欢送过程中,艾利克医师始终没有朝他望上一眼。这个怪老头,希斯利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一笑而去。

逾时数日,小华生终于开口叫爸妈,也象其他男孩一样玩踢球,玩捉迷藏。但渐渐地,孩子们都不愿意和小华生嬉戏,说他是个怪人,甚至远远地躲着他。小华生也不在意,独自一人嬉耍,同样自得其乐。他最喜欢跟着希斯利叔叔到教会学校去,叔叔总是告诉他很多从未曾听过的人和事物。小华生听得出神。

小华生惊人的记忆力和出奇的领悟能力,使希斯利感受到祖父研制的那种药物的神奇效应。与同龄孩童相比,小华生的聪慧超出百倍。放他在教会课堂里听课,小华生的理解应对让在座的青年学子瞠目结舌;他追根究底的询问,又让任教的教授感到难堪。

希斯利告诉苏岩,“你儿子是个天才,你得让他早日启蒙,然后放书本在他眼前,只要小华生翻过看过,他就能记住,就能理解。他的小脑袋比电脑还灵。”

“真的吗?那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否则,会被人看作异种怪物的。”苏岩担心地说道。想到儿子不能与孩子们共同快乐玩耍,心内十分难过。

“这是好事,你担心什么?”希斯利笑道。“往后让小华生跟着我,让我来教他,你别忘了,我还是他的教父呢。”

不逾半载,希斯利望着小华生,也开始耽忧起来,这孩子的举止行为有时真的十分古怪。

一日,小华生追着隔壁家的小花狗满地跑,问他为什么,孩子说要把小花狗关起来,不然的话,它会被大车子轧压死的。翌日的下午,小花狗突然跑出大门就被刚巧驶过的货运大卡车碾压而死去。

在希斯利住宅的书房里,希斯利让小华生自己翻阅书籍。遂后,当希斯利再次经过书房时,听见小华生在跟谁说话。打开门一看,只见小华生对着大型写字台后面空荡荡的大转椅笑着、闹着,直叫“大胡子爷爷”。希斯利问他在做什么,小华生兴奋地告诉教父,大胡子爷爷让小华生猜他手掌中握住的东西是什么。

“希斯利叔叔,你看,大胡子爷爷奖励给我这么大块奶油巧克力。”

希斯利望着小华生在他面前晃动的小手,瞧着那张红扑扑小脸蛋满是笑影的模样,内心一阵寒颤。因为小华生手上什么也没有。

希斯利在书房仔细察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华生,给你巧克力的爷爷在哪里?他长得什么模样?”

“哦,大胡子爷爷。你不要走......。”小华生朝着希斯利背后叫道,遂后嘟起嘴巴满脸不高兴,“他走了,是希斯利叔叔吓跑了他。”

希斯利追问那爷爷的长相,小华生的描述让希斯利又喜又悲。粗犷的身材,满腮大胡子,最明显的是右边嘴角处有颗大红肉痣。这真是希斯利祖父老赫尔曼生前形象。

难道那神奇的药水让小华生有了超凡的奇异感应,或者说是第X感应?能预知未来,能看见逝者的灵魂?

1989年10月16日上午,艳阳当空照。希斯利和苏岩一家来到旧金山海滩。希斯利是陪同苏岩到旧金山市教育厅登记办理开设有关数理场论的学说专题讲座相关事宜。

繁华的商业街,高耸的建筑楼群,熙攘的人群以及甲壳虫般爬满街道的各色各样车辆,还有那不远处海滩上沐着日光浴的众多游客,这一切都没能让首次游历大城市的小华生兴奋雀跃。相反地,走在大街上小华生神色十分不安,这孩子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襟直嚷着要回家。

“华生,你看这里多漂亮。啊,房子多高呀。”邬丽摸摸儿子脸蛋安慰着,“不要害怕,妈带你在这里逛两天,买好多好吃的给小华生,好吗?”

“是的,让你妈妈带着你好好玩上两天。”苏岩笑道。

父母的安抚没能减轻小华生的恐惧感。

希斯利抱起小华生,轻声道。“华生,告诉叔叔。你看到什么,你在害怕吗?”

小华生把小嘴巴贴在希斯利的耳朵上,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叔叔,我们赶快回家去。这里房子都倒了,还有大火,很多很多死人。我们快回家......”

希斯利望望四周,沐浴在阳光里的现代化建筑群十分气派。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较远处海滩上漫散躺着的男男女女游客,处处映射出海岸大都市的繁华和勃勃生机。

希斯利呆怔住了。忽然放下小华生,匆匆地对苏岩夫妇道:“你们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来。”

苏岩望着大步流星而去的希斯利,满腹疑惑。“他是怎么啦......。”

邬丽摇摇首,转身拉着小华生的手对丈夫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人太多,我们不要走散了。”

苏岩点首应允,低头望望焦躁不安的小儿子,有朝希斯利离去的方向张望。内心也有些不安起来。希斯利常对我们说要关注小华生,今天又是怎么啦?

时过许久,仍没见希斯利回来。打他的手机,对方正在通话中。苏岩夫妇正商量着是否离开此地,往前去寻找他们的朋友。一辆灰褐色的小轿车在他们身旁街边停下,驾驶这车辆的人正是希斯利教授。

“你是从哪里搞到这辆车,让我们等得那么久。”望着妻儿在车上坐稳后,苏岩拍着希斯利的肩头悄声地问道。

希斯利笑笑,没有回答。灰褐色的小轿车在车群里飞快行驶,超越着种种车辆。苏岩感觉着他们似乎是在逃命。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要去哪里?”苏岩惊疑地问道。

“回家,回亨普希尔。”希斯利笑道,“小华生,你说是不是啊?我们回家去啦。”

“我的讲座,我要去一趟市政厅......。”苏岩的声音早被小华生的欢呼声遮盖住了。

第二天,亦即1989年10月17日,旧金山海湾发生7.1级大地震,城市沿海建筑物损毁逾半。死亡人数达67人,财产损失70余亿美元。是一场震惊全世界的大灾难。

事隔数月,旧金山当局查知在地震发生的前一天,有个名叫希斯利·冯·德莱克的人曾经来过电话报警,说旧金山将有一场灾难,请市政府予以关注,做好相应的救急措施。接到告警信息的政府官员认为这只是无聊市民的哗众闹剧,不予理睬。

当希斯利教授接待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前来查询时,苏岩全家已远离美国,回到中国地域的大明湖畔。

逾后两年,中国少年科技班录取了一名最年幼的学子,苏华生被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所替代。数年后,全世界能感觉到中国科技发展已进入新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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