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找到的单位,是一个关系网非常繁密,各界高官亲友驻扎其中的涉外合资企业。显而易见它的优越性就是工资高,是分配到一般单位同学的两三倍,或更多。置身于此,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背景,衣冠笔挺的人影攒动,就仿佛贫民孩子进了大观园。这里还有严格的规章制度、领导们肃穆严厉的呵斥,以及老员工或趾高气扬的口吻或淫贱暧昧的姿态。每天压抑、束缚的空气,除了让人提心吊胆,还厌恶至极。为了钱,为了生存,为了亲友邻里艳羡的目光,也只能调服自己,收敛散漫不羁的个性,忍耐所有不公平的待遇。既要天天躲闪着背后谗言和阴险算计,又要时刻准备着覆灭某些人渣色色的小念头和下贱的举止。
刚入职的时候,看着有的男同事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不说,就连向女同事还个钥匙也要借机摸下小手,什么玩意儿!作为刚走出校园的孩子,对社会的不适应比比皆是。工作以后才知道政治权力有多么重要,如果我爸是谁谁谁,领导、同事怎么敢刁难欺负我?工作以后才知道,人间还有那样下贱的男人,不动手动脚就不会说话。我相信大多数女同志对骚动的男同事都是很气氛或反感的,只是为了顾及同事情面、维持某种和谐才不去计较。他们又不是吴彦祖,那份倒霉德行碰一下都得恶心半个月。但女同胞们的忍耐、自我消化,往往会助长人渣们的气焰,使他养成有恃无恐的不良习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活,我的应对法宝只有三条:第一、以亲密示弱的微笑面对每一位同事,他们自然会敞开怀抱,减少设防,提供种种工作方便。第二、与老员工点头而已,尽量少接近,只和同龄的性格相宜的同志扎堆。平时端守一身正气,就能省却许多骚扰麻烦。第三、动用全武行,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留情面。只有让他知道疼,他以后才不敢妄动。我们有个同学和我同一单位,她脾气很好,就算男同事拍拍打打,她也微笑作答。就有那不要脸的,总以打电话为名(电话放在她椅子后边),到她身边说笑,再蹭来蹭去,她也只是谈笑装傻,为争取好人缘容易吗?但实在不应该惯着这些人渣。曾经有男同事上楼时,用拍胳膊的方式打招呼,我的一拳让他差点猝不及防地滚翻楼梯,把我都吓了一跳;还有一次,在冰场,面对向我围拢过来的臂膀,我竟然自觉滑倒,摔伤骨头也在所不惜。为嘛许的,为什么职场对女性比对男性会有更多的困扰?这样一个男人油头粉面、女人妖娆多姿的工作环境,处处充斥着物欲、靡腐的气息,对于浸染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思潮的同事,该当恋爱年龄的我,也只能退之不及。
带我的主管,一见面就满脸灿笑,这令对开放型企业在心理上早有设防的我更是惴惴不安。他待我比较文雅和善,只是一次在闲聊时,他问我空闲的时候愿不愿意和他的朋友一起去跳舞,可以获得一笔钱。我说不会跳舞。他说没关系,他们可以教你。我只能冷冷地告诉他我不愿意,不喜欢。他也就没再说别的,工作上对我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我又不缺钱,不过是多买一件衣服少买一件衣服的事,凭什么陪你们玩呀,谁陪我玩呢?竟敢如此不尊重本姑娘!我对他的印象就更加恶劣,再加上对有时我离岗闲逛时间长了他大加批评的不满,后来听说他要调到其他部门,我有些喜形于色。他走的时候却对我说,你呀,以后就知道了。 是啊,后来换了人管我,那人阴险的性格,事事为难的不讲理,才让我知道什么叫恶毒。再见到以前主管时,不自觉就多了一些深情款款。
看来人是由多个层面的品质组成的,他花哨、**的一面可能是环境给他的暗示或熏染,使他形成的一种习惯。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那是错的,而他接人待物的另一面那些仁义特质、与人为善的良知情愫也是不可抹杀的。他后来和一个外院分配来的女孩有婚外情,他也是一方面糟糠之妻不弃,一方面一掷千金地宠爱外院的女生。能让外院女生无怨无悔地做着第三者,犹见他做人的魅力。
工作后,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份迟到的祝福。已经是过生日的几天后,下班时,在更衣室门口,只是打过几次招呼、还不算熟识的一个年轻男同事~浩喊住我。他拽着一个同伴,一起递过来一个彩纸包装的方盒,说刚听说我的生日,虽然晚几天也希望送我一声祝福。推托再三还是盛情难却,他又说就是想交个朋友,大家互相关照。好吧,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个子不高,白白的瘦瘦的,但是很挺拔,样子斯文而沉静。他送来的礼物是一个红色心型音乐盒,弹奏着生日快乐的乐曲。
从那以后,浩和他的同伴就经常约我和同分配来的那个脾气好的,我的回民女同学,下班后一起去玩。他唱歌很好听,他的主打歌名,现在我都忘了,只记得是首至深浓情的歌曲,他演唱时也是发自肺腑的投入,是不是只为我演绎的呢?
那时,经常会有雪糕由他的同伴给我和回民女孩送来,好象他的同伴对我的同学有意。终于有一天,浩单独约我时,向我表白了心迹,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他,我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差的女生,需要一副靠的住的肩膀,而浩不能给我安全感。他没有辩驳,他说他也不能保证可以成为靠得住的男人,可女人应该自立,为什么要依靠男人呢?这个具备绅士风度的男孩没有再纠缠我,但同样以很友好的态度,在工作中给我种种方便。每次去他们部门办事,我都被推荐去打人情牌。
在都历经了情感挫折后,值夜班时,我们相遇,他又通过关系,从餐厅拿来两块蛋糕,和我一边分享美味,一边推心置腹。他说:你看,男人的三心二意都被万花迷蒙了眼。我当初可是隔着小丽、小颖、小慧,那么多美女,一眼就看上你的。我笑了笑,可惜你只是给了我哥哥一样的感觉。我又一次尝到被喜欢的滋味,我喜欢这样的善缘。他结婚前我送给他一个小摆件,上边写着‘勿忘我’。希望一份真挚的友善,彼此的关爱永远不被遗忘。
在我离开那个单位后,在我刚从鬼门关绕回人世来以后,以前的同事传来消息,说浩经历了车祸。他的小车钻到大车的车体下面,被压得一塌糊涂,他伤的很重,鼻子少了一半,眼睛也受了伤。他们去医院看他,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车祸的原因就是他驾驶时间太长、太累了,他妻子又多次打电话催他,才让他走了神。浩是一个不能依赖的太多、压力太重的精致男人,难道他妻子不知道吗?太不懂事了。同事问我是否去看他,我说‘不’,同事不解。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或可编排我不重情义,我只知道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的那种震惊、难过。我不知道以我当时刚被刺激过的心灵,如果去面对他受伤的场景,我会怎样的恐惧和恸哭,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对他养伤的情绪好吗?对他的夫妻感情好吗?他也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去干嘛呢?我不想看到他受伤的样子,我想他也不愿意我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其实,现在我倒很想,在我的条件允许的时候,能再见他一面,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现在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我力所能及能帮上的忙。浩,希望你安好,希望你能安详快乐。
西餐厅是我经常去的地方,那里的服务员和我也都相当熟络,我一去,他们就会跑过来争着求我看手相。我这从书上趸来的三脚猫的功夫,哄他们也足够了。指着岩弯扭断裂的智慧线,我对他说:你的思想意识有问题,有神经病的征兆。其他服务员也都会深信不疑,说岩就是神经兮兮的。
岩晚我一年和一帮实习生一起来到这个单位,是因为一次他远远地、怯怯又恋慕地看我的眼神,让我记住了他。他很帅,一米七八的个头,标准的身材,酷似黄晓明的样貌,只是他的脸上总有一丝胆怯、畏惧的神色。这样的性格也在工作中让他备受同事的欺负。他总喜欢和我聊天,好象在寻求指导和帮助。他说他不敢去寺院,到门口就心里慌慌的。若干年后,我才猜出其中的原因,可能是他前世从恶道中来,积累了太多的颠倒罪孽。
其实,他的本质很善良,只是所处的环境太恶劣了。他经常约同事去他家打麻将,少不了会约上我,他住在河北区,从我家到他家得有十几公里。打牌的间隙如果饿了,他就会搜罗出他家昨日的陈饭,加热后,我吃剩下他再吃。他还经常会搞到迪厅的门票,带上我和我的小哥哥一起去蹦迪。有一次半夜从迪厅出来,我说不敢一个人打车,他两骑车带我回家,当然是他带着我,因为他长得比小哥哥帅。到我家楼下,小哥哥还恬着脸让我从家里拿冰棍给他们送下来,岩是不会提出象他那么寸利必争、没羞没臊的要求的。小哥哥是外院德语系的毕业生,也混迹在西餐厅做服务员,他的故事后边会讲到。
岩有时会让我请他到肯德基坐坐,屈指可数的几次,还让小哥哥撞见,满脸狐疑的德行,意思是你怎么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表情的底蕴是嫉妒。我还曾经陪岩去给客人送过一次房食,那客人本来手里拿着十元钱作小费,看我跟在旁边,又回去拿了十元,当然我将小费都给他了。
有一段时期,我在外边公司做业务代表,算第二职业吧。一直都瞒着单位,好象只有岩和小哥哥知道。他去过我二职业的单位,他去的时候,我们单位正在给产品换包装,为了节省成本,领导要求业务员做叠装盒子的工作,只有完成定量才会发几百元的奖金。我对所有简单重复操作的手工劳动都深恶痛绝,所以会投机取巧地运用小招数,用少付的出劳动获得更多成果,当然被同事领悟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便易方法了。仔细想来,象我这样对世界无害又热心助人的人,之所以有时会遭某些人怨恨的原因,就是在一些小事上太顽皮,喜欢耍小聪明,投机取巧地用智商先声夺人,等他们想明白之后,那些不喜欢我的人,自然不会容忍我,他们因为那无害的被愚弄咬牙切齿,越弱智越小肚鸡肠的人,越是如此。岩来的时候我正在受洋罪似的糊着纸盒,他就帮我干活,动作干净利落,作为服务员的他,对这种手工活计自然不在话下。
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酒量不咋地的他还勇敢地替我挡酒。我朋友过后都夸他这点做得够哥们,但她还是责怪他为何只跟着吃请,从不请客呢?我倒不在意这些,毕竟岩比我小三岁,又不是正式工,工资低,他的家庭又不富裕,在一块儿玩的高兴就好,不愿意请他你可以不请嘛。最可气的是他也说,看我就象个富婆。那时候我不过是手头比较宽裕,把他当作脑子有毛病的崇拜者,才不和他计较罢了。 他和红脸蛋(一个和我交往过密的男孩)曾为了争在我休假时,替我去单位领生日蛋糕给我去的权利,而面红耳赤,最后还是他获得这样的殊荣,特意跑的一趟路,这样的情谊我记得。
后来,我怎么就不信任他了呢?一个恋慕过我(哪怕只是一刹那),一个能放心地将我单独留在他家里的孩子怎么会出卖我呢?是岁月变了,还是去过北京之后,他认识的人复杂了,他的脑子除了有病之外也变得复杂了呢?
曾经有一次家里的vcd出了点问题,借来《流星花园》的盘人家又催着还,我就跑到岩的家里去看盘。他倒好,忙着出去打麻将,加热了他家的饺子,给我做午饭,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只剩他爸爸在在外屋静坐(他对他爸爸的态度一向很强硬,不允许他爸爸进里屋的),还有他家的狗在里屋的床上陪着我,看完整部的流星花园。晚上他打完牌,陪我出去吃饭时,才告诉我他爸爸有神经病,现在稳定了很多,但从他年少时就从来没照顾过他。我听后先是勃然大怒,他竟然将我和一个神经病关在一个房子里,他考虑过我的安全吗?之后对他的性格和生活状态也有了很多的理解和同情。
岩自己去北京飘过很长时间,回来后,给我讲了许多他在那的经历。他想进影视圈被人家骗过,也被台湾大他十岁的女人包养过。他卖过血、卖过身,甚至卖给男人。于是,他就变成了同性恋,一个连我拍他后背一下都嫌我占他便宜的同性恋。一个被他所单恋的,吃着他喝着他打着他的男人,当众骂作屁股上挂钟的同性恋。
我再次遇到那个羞辱他的男人时,那个男人还带着媳妇一起来吃他的请,我当着他媳妇的面毫不客气地讥讽着他,如果体力可以抗衡的话,早抽他了 。垃圾、狗滥儿,白长了高高大大的人样。他可以看不起一个同性恋,可以不搭理一个同性恋,他怎么有脸吃着一个同性恋靠挂钟买来的饭的同时,还去羞辱这个同性恋。
岩问过我,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流泪,我不知道,但我会对鄙夷他的人说,其实他没那么可恨,他只是个可怜人,一个在这个社会没有立足之地、被别人伤害的受害者。我不认为他是天生的性取向扭曲,他只是被伤害后,过不去自己的坎,为了活下去,找方法自我麻痹地去转变罢了。为什么我能这样宽容地看待他,不是泛泛指他这一类人,而只是对他。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很小、很简单,那时候我只把他看作一个脑子有点毛病的、尽量讨好别人,希望得到关爱的小帅哥。
和岩抢着替我领生日蛋糕的红脸蛋是小我两年,经济类院校的毕业生。他个子不高,有些敦实,微黑的圆方脸膛,五官很是精巧,最大的特点就是两腮总是红红的,可能刚开时不适应24小时空调环境的原因吧。
初见面时,我对他挺反感的,因为他进来的门路比较硬,总是一副假正经的趾高气扬的架势。后来,他不知怎的沦落到餐厅,一点点褪去假正经的外壳,却又开始向过度浪漫处偏转,和遇到的每一个女同志,渲染他对一个大他五岁的女孩(外单位的),深切痴恋的悲催故事。不知道他是郁结难舒的祥林嫂系的上演,还是为博得女孩子的同情和好感而将悲情无限放大,我觉得后一种情况比例更大。
从向我请教情感谜团开始,他越来越向我靠近。还因为我乐于为同事介绍对象的美名不胫而走,他在去德国培训前,将解决他的好哥们、外院日语系毕业的男生~晨的终身大事的任务交付给了我。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弯转了几层关系,终于将晨介绍给了我部门同事的同学。虽然说相亲当天我这样的大忙人没能到场,但毕竟由于我事先妥善的安排,才能让他们一拍即合。再说,如果不是我四处联络,谁认识晨这样,放椅子上就忘了他的存在的同志是谁呀?能给晨这样其貌不扬、家境贫寒又性格懦弱的孩子找到合适对象实属不易,我如此的功德一件竟连喜酒都没喝上,更别提谢媒礼,这让我情何以堪。晨呀,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学那缺德语言就会产生混乱思想吗?这些都是后话,不去赘述。
红脸蛋从德国回来之后,人胖了不少。他借奖励我圆满完成任务的理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第一次到我家登门拜访。 到我家后又施展甜腻笑容,对我的家人花言巧语,哄得他们五迷三道,一度提示我如果有这样的女婿还是很让他们满意的。我的家人的脑子就是这么幼稚的,不断退化得甚是没见过世面。为什么我们同事都觉得油头粉面花花油肠的公子能让他们大感惬意,病得的不轻呀,没治。
从此,我们就经常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有一次,红脸蛋喝至微醺,还执意要用我的木兰(轻骑)兜一圈,我拗不过他,就给了他钥匙。他倒好,一出发就摔得人仰车翻,车的前挡板都摔碎了,好在,他人没事。倒霉孩子,他又忙得没功夫帮我修车,转天还得我自己顶着烈日推着车去修车房,一百多块钱不说,半天功夫啊,我又不好意思找他报销修车费。他还算懂事地送我从德国带来的法国香水算作补偿,我就有气了,不摔车,你就不许送我一瓶吗?人性。
他向我表白过想正式交往的意图,但对他我实在不放心,就半开玩笑的说:如果你能等我到30,那时候咱两要还没找到归宿,我再考虑吧。当玩笑说的其实是真心话,我才不信他能等呢,象他这样欲望浓烈的男生,能不尽快地去靠近女人吗?
我们两的深厚友谊并没有被这次谈话冲淡,不知为什么,他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没事就和晨一起去我家坐坐,饿了就自己去厨房翻吃的,刚煮熟的面汤他能喝去小半锅。他还恬不知耻地用我家电话和女朋友煲电话粥,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将晨带到另一房间,打开分机的免提,共同点评一对狗男女的窃窃私语。良久之后他才有所察觉,追过来看到我家的分机连线,马上羞愧的满面通红。
他那时常常晚上打来电话,神聊到半夜,好象我是他的心灵鸡汤。他还有一次求我们陪他去北京的免税店,买他的指标商品。我们也借光游览了免税店、北京的星级酒店和市井人情。我在那个商店买了一个万宝路的打火机、一个会哭会笑会喊妈妈的可做钥匙链的小娃娃,还有一对要送给家人的孤版紫水晶耳钉。
德国的培训给他带来的好处,就是做了餐厅的头头。象我这么亲密的感情顾问,就是他们餐厅的座上客。那时候,我们两人经常在他们的小休息间里对饮着几扎啤酒,宣泄着各自的情感愁绪。他勾搭上一个小实习生,又心仪一个娴雅的女服务员,就问我觉得哪个好。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他,娴雅是一个很厚重的女人,大气、温厚、不争,能娶到她是积了多大的德。而实习生比较尖刻、不容人、不省事儿,如果是我,就不会选择她。红脸蛋又说娴雅对他的态度总是不温不火,没有完全接受他。我说那当然,凡是自重的女生都不会接受他这种脚踩两只船的状态,他必须先解决掉第一个,才有权利追求第二个。但他这样的花心萝卜自然不会听从我的劝告,娴雅后来跟一个忠心的厨师去美国做陪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给他过生日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我和娴雅、晨和晨的对象(就是我给介绍的那个)、实习生,还有他的其他朋友参加了这个生日宴。红脸蛋又喝多了,腆皮赖脸地频频对我秋波传递,加上亲亲昵昵地举止,拍照时还企图将小黑手伸向我的腰。我煩的都想抽他了,已经成为他正式女友的实习生为什么不怒火中烧呢?管不住他还敢做他女朋友,明摆着找死嘛。
生日后的几天传来消息,实习生终于对红脸蛋发难了,泪水连连地对他生日宴上的移情温婉控诉。但究其原因并不是她对男朋友放荡本性的后知后觉,而是晨的女友挑唆说我占尽风头后的失宠难堪。什么玩意儿,私欲、刻薄加弱智,等于什么?以前我就在工作中和这个实习生有过小芥蒂,只是因为她是红脸蛋的女友才不再计较,现在她反倒找我麻烦,死不死?再说晨的女友更不是好东西,这样搬弄是非不觉得有损阴德吗?为什么要将没有的说成有,如此地妄念编造呢?人就是可以貌相,在自然生长情况下能长成她那样也太费劲了。她比晨还难看,要不是晨家里穷,都不会同意和她交往。更不用说换个角度讲,我就是她的恩人,若不是我的善意她能找到愿意娶她的好男人吗?她竟敢背后诋毁我,良心何在,可应了‘相由心生’这句话。后来,她和晨结婚没有请我这个媒人,可能也是她的主意。以我端正的言行让别人喜欢,不是我的错,尽力善意成全别人家庭的和美,就是我的德。
涛哥是财大毕业分配到西餐厅的英俊小生。最大的特色是他深锁眉头的一脸正气。他和我同年,却因为老成持重被大家同称涛哥。 起初他的严肃并不招人喜欢,相处久了,他对工作的责任心,不分你我的助人热忱(反正对我是这样),以及习惯性的承担内涵所散发的温暖,还是让我另眼相看。尤其是当发现他的相貌近似电视剧《梅花三弄》中《鬼丈夫》的男主角时,就更有些欣赏喽。
他对我虽然没有浓情蜜意,但也是友善有加,总是能为我着想,替我考虑。贪睡是年轻人的共性,所以,那个时候早晨上班,很少来得及吃早点。西餐厅,每天早餐都是自助餐,他们员工也是按惯例,早上不太忙时,轮班盛些本是供应客人的餐台上的菜品,去休息室用餐。
涛哥当班时,到他用餐的时间他就会喊上我,并按我的要求帮我盛好菜品,在休息室等我一起用餐。和涛哥一起吃早餐是愉快的,除了美食,还有语言投机的谈客和相互友善的氛围。但好景不长,西餐厅从新加坡外聘的经理特意找我谈心,主题就是以后不要吃他们的早点、占他们的便宜。什么东西,这只肥猪,在新加坡混不下去到内地撒欢来了?刚来时看着长相还蛮顺眼、忠厚的,越接触越觉得他小肚鸡肠、小气算计、冥顽愚蠢,就是男人中的败类。拿着高出国内同职级员工几倍的薪金,享受着餐厅的免费用餐福利,还不满足。每次休息时,和国产的女朋友玩累了就一起回到餐厅,享受免费餐饮。懂不懂免费是提供给外聘职员的,不包括家属。这只肥猪回家探亲时还帮我捎过一只手镯(新加坡特产的22K金),我都给他画了样子,标示了周长尺码,他还是给买大了。由于当时大大咧咧的性格,我将手镯和菩提子的念珠紧挨着戴在手腕上,晚上睡觉也懒得脱下。时间不长,手镯竟然从中间断裂,不知道是因为有些大,容易磕,还是经不住菩提子的碰撞,只好又请其他的新加坡客人去换了只小点的。也想告诫每一位朋友手镯一定要带大小合适的,还有就是念珠不能和首饰戴在一起。
捎东西买大了不算肥猪的错,帮着买就是热心嘛,但听同事说,新加坡的金店购货是有赠品的,就是一个很细的,可以几个罗着戴的戒指。肥猪探亲回来送给他女朋友的礼物就是三只细细的戒指。帮同事捎东西,私吞赠品也可以容忍,但将赠品作为千里迢迢的礼物送给女朋友是不是就有点太吝啬、太跌份了。对他的印象本已经每况愈下,他还敢来兴师问罪?他们的员工每天的早点都是企业的成本,他们一直占着企业的便宜他怎么不说?我又不是抢着去、偷着去,是他们的员工请我去的,这符合团队精神。肥猪看我不甘示弱,马上狡辩说他们员工早班上班时间太早,没办法才在餐厅吃。我和他们不是一个部门的,有的员工有意见向他反映,他也是没办法。切!有的员工,我知道是谁,不就是那个个性偏执,对感情的撕扯,恰似《过把瘾》中姜珊扮演的女主角的那份执着的女狂人吗?我去西餐厅吃早餐碍着她了吗,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这社会上怎么就有人看不得别人好呢?有意见当面提呀,当着涛哥的面讲啊,不敢吧,说不出口吧,背后捅刀子的就是杂碎,怪不得她整天疑神疑鬼地怕男朋友跑了,就是就是祟念太多,这样无事生非的女人,做她的男朋友不跑才怪!
涛哥在我们企业里绝对算得上冰上王子,溜冰的技术在普通人眼里就是非常精湛。他带我在冰上的‘滑翔’简直惊险刺激,速度快得我喘不上气。我滑冰也不是菜鸟,是有一定基础滴,怎么魂都吓飞了呢。最奇怪的是这么快的速度竟然没有摔跤,说明老师的技术确实娴熟。
他一直新奇香港的硬币,那天踅摸到两个,我就顺路给他送去。西餐厅的员工正站成一排开餐前会,我没有理会,径直走过去将硬币递给他。这下可算让肥猪抓着话把了,他勃然大怒,说我扰乱了他开会的秩序,太没礼貌。我也只好不置一词地离开,一般对于没理的事情我还是尽量退让。余光中看到涛哥的一丝窃笑,实在令人愠怒,他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
这种淡淡平和的情意本来是一翻雅致的风景,却被我部门同事的流言所惊扰。他们讲涛哥说我喜欢他,却还总端着。天呐,亏他也想的出来,我怎么都没感觉。好感可能有,但想法是没有滴。首先,在这么复杂的工作环境,我不敢去揣测有几人能和我一样独正其心。凭良心说长期被纸醉金迷所熏陶,我也不敢说不受一点点物欲的冲击,只能保证大道不走偏就好。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和同事谈朋友。其次,涛哥向大家坦白过他的感情经历,他曾和上学时的女友感情深厚,他女友连袜子都给他洗,毕业分配时,这个外地女生分回家乡,他却要留在天津,这样的分手,也是历经过相当痛苦的挣扎。
一般对这样有过感情隧道的人,我都是望而却步,因为我是个感情简单的人,只能承受一元一次方程式,过于复杂的情感我是不愿领教,也不感兴趣。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把涛哥列为可选择对象,他怎么就会错意了呢?静静想来,很可能是其他同事戏虐他时,他为自救不得已的托辞。那也不能拿我挡枪子呀,这置我的尊严于何地,我也要面子呦。再遇到他时,我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胡说八道,别总把自己看作香饽饽,没人将他当盘菜。他只是谄谄地笑着让我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他那样子不象道歉,倒好像在嘲笑我的幼稚和莽撞。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略加疏远。后来他调去其他单位,带客户来时,再次相见,我们的友谊又奏响了欢快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