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就好说了。"殷夫人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不要名分。”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林若岩冷冷地说道，停直了背脊。
殷夫人走到她身后，扶着她身后的椅背，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冰川，寒冷中透着疼痛，冰滴所凝结的锐利角度足以杀死任何生物：“那就好解决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点我很喜欢。”殷夫人重新落座，一只猫咪跳上了她的膝盖，她怜爱地轻轻抚摸着这只纯白色的尤物。“在婚姻关系之外，你若和他保持另一种长久的且不影响到婚姻状况的关系，我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男人在外打拼，有个知己或者情人，这也很正常。”殷夫人慈爱地看着这只名贵的虎皮猫。林若岩自然是不识这等名贵物种，只觉得这只看起来像老虎一样的猫，是那么可怕，具有强烈的野性和侵略性。她心里不禁冷笑，真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物种。
“做情人，你是很好的对象。”殷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把猫放到了地上，这只猫悄然站在殷夫人身旁，就像忠实的守卫者。这只猫和它的主人一样，死死地盯住林若岩。区别就在于，猫的眼光是凶猛的，而人的眼光是看上去柔和的，心里却汹涌着滚滚恶浪。
“你学历不低，擅长外语，办事效率高，聪敏而不外露。”殷夫人两手交叉，平放在膝盖上：“听说你舞跳得也很好，也会做饭。实在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很带得出手。”她顿了顿：“最关键的是，我儿子对你动了真心，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林若岩低垂着眼睑，细细回味着对方的话语，不时抬头望向对方，以示礼貌。她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处置自己，以自己对殷夫人的了解，她不会对自己很仁慈的，但还不知道会凶狠到什么地步。
“原来我想，社交场合逢场作戏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殷磊既然动了真情，那就麻烦了。”殷夫人直视着林若岩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她要教会这个女孩子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在特殊的男女关系方面，是不能讲究真情的，这样的真情会破坏别人正常的夫妻感情，会影响家族利益，也会危害集团利益。从古到今，多少男人被真情蒙了心智，做出荒谬的决策和荒唐的决定。”
林若岩思忖着，大概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吧，所以当年你为了家族利益而做出了感情上的“牺牲”，可你牺牲的是别人家庭的幸福和完整，给一对孤儿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给他们的家庭生活带来了灾难。你把自身的安危，家族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给我上课，一副假仁假义的姿态，满脸的道貌岸然。你说吧，继续说，我静静地听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程伯把手机递给了殷夫人：“夫人，少爷的电话。”
殷夫人满脸的惊诧：“不是两点起飞吗？”她接起了电话，程伯退了出去。
“磊磊，怎么回事？航班有什么问题。”殷夫人满脸的笑容：“哦，哦哦哦，是天气关系，那还要等多久？”
殷夫人站了起来，踱着步，一步一个稳，一步一个思虑：“这次我就不去了，官方和军方的事情，你去应付。”她细细聆听，眼神警觉起来：“哦，有事情和我商量，好的，你先应付展览会的事情，这次任务很重，你不要分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其他事情，等你回来以后再说。”
挂断电话后，殷夫人转向林若岩。虽然她没有抬头，一直望着地面，但是仍能从余光的角度感受到那种目光的冷峻和扎眼，直觉告诉她，殷磊是想给母亲一定的心理准备。
殷夫人按了应答铃，程伯敲门进入，拿走了手机。
殷夫人重新坐了下来，捋了捋原本就纹丝不乱的发髻，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样几个字：“林小姐，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不知你明白了多少？”
“殷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林若岩抬起了头，第一次她感到自己的脑袋是那么沉重，眼皮快要坠下，胸口一阵阵发慌，还伴着刺痛。她不想陪殷夫人继续玩儿文字游戏了，她要尽快进入主题。抬眼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
“你必须离开殷磊，我会给你补偿。”殷夫人非常直接，没有半点儿兜圈子的意思：“我想在他返回上海之前解决这件事。”
“我也想在他回来之前解决这件事情。”林若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看来还是有共同点的。
殷夫人倒是楞了一下，她原以为对方会跟她讲对她儿子感情有多深，希望她不要阻碍。
＂我想听听殷夫人具体的想法。＂林若岩太冷静了，显然她没把殷夫人谈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其实，即使受到了刺痛，她也不会表露出来。
殷夫人双手一摊：＂金钱？去海外读书？＂她胸有成竹：＂你自己选。＂平心而论，如果林若岩对殷磊的感情不是足够深，这两个条件都很诱人。然而足够深又能如何，它根本就不在谈判范围之内。
殷夫人拿起了桌上的便笺，写了一个数字，一个地名，＂500，纽约＂。
她把便笺递给了林若岩，对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殷夫人，您对我这个豪门弃妇，真是打发得有情有意。只可惜，我不稀罕！＂
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殷夫人一声低呵：＂请留步！”
“许小姐！”殷夫人慢慢地加重了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