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流 东 逝 水
第四章 麦田相会
自从和马英上次看电影分别后，徐明就一直在等待虹二大队放电影的消息。
可是他等了近一个月，却丝毫没有听到虹二大队新近要放电影的消息。
徐明不禁日益思念起马英来。可没有放电影的机会一时也没有两人再次相会的机会。他心里焦急的很，真是三日不见，如别三秋。更何况相隔近一个月不见。夜里不禁有点转辗悱恻。
徐明思恋日切，思虑再三，决定还是给马英写封信，约她出来相见。于是他给马英所在的虹二中学写了一封信，信中除了简单的问候外，就表示了想约她出来相会的意思，并且约好了相会的地点和时间，就在那张家浜上的小桥上。
出乎徐明的意料之外，信发出去不过三天，马上就收到了马英的来信，也是寄到了徐明的虹桥中学。马英在信中也是除了简单的问候外，表示同意按徐明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再次相会。徐明收到马英的来信，真是喜出望外，欣喜不已，近一个月的愁闷顿时消散一空。
马英的家庭情况和徐明的家庭差不多。上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家里姐妹三人。哥哥高中毕业后在公社办的企业工作（社办厂），姐姐还在读高中。母亲是农村社员，父亲在市区一家国营企业工作，平时住在市区单位宿舍里，周末才回家。由于家里喜欢女孩子，所以母亲对二姐妹特别宝贝，但对她两也管教很严，夜里一般没有事情是不能随便出去的，即使有事要出去，必须和母亲或父亲说好，而且出去之后必须要早点回来，免得家人牵挂。
于是六月初的某一天夜幕降临时分，徐明心不在焉的在家吃完晚饭，和姆妈说要去和队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就匆匆的出了家门。他趁着微暗的夜色，沿着村庄后那条直通张家浜小桥的小泥路，兴冲冲脚步轻盈的走来。
徐明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小桥上，站在桥头眺望河流对岸，没有见到马英的身影，她会不会变卦或许有事不来了？徐明不禁皱紧眉头，暗自思忖。
此时微暗的夜色弥漫在河流的上空，对岸的景象有些朦朦胧胧，张家浜清澈的河水正在汨汨的向东流淌，清风徐来中能嗅到水青草的阵阵清香。
徐明走过了小桥来到了桥头对岸，凝望着那条通向仓库场的煤屑路。
突然他见到一个袅袅婷婷的倩影，慢慢从朦胧的夜色里渐渐显影出来，这不是马英吗？他仿佛要从喉咙里奔出压抑很久的呼喊声来。
他再睁大眼睛瞧瞧看，果然是她！
他赶紧走下煤屑路，向马英呼唤，只见她穿着淡青色的涤棉衬衣，和米兰色的卡其长裤，淡雅清秀。马英笑盈盈的迎接他：“你来了，我没有迟到吧？”
“没有没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不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会不来了呢！你怎么这样不相信我呢？嗯。。。。。。”马英有点娇嗔的说。
徐明连忙对马英说对不起，开点玩笑。马英对他说：“我骗家里人说到我同学家里去讨教功课，姆妈叫我早点回来，这样出来我还是有点害怕。”徐明安慰她说，“我也是对我姆妈说和小伙伴们到外面去玩才出来的。不要害怕，没啥可怕的，大人肯定不会知道的。”两人不禁会意的相视而笑。
“那我们怎么逛？”马英温柔的声音里充满热情的期待。徐明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还是沿着对岸南面的田埂走吧，北面的煤屑路容易碰到队里的人，你说好吗？”“好的，都听你的，咱们就过桥到对岸去吧！”徐明听到马英说都听你的，心头激起一陈温馨和感动。
于是他们两人就走进了墨墨黑的对岸深处，沿着茫茫田野边上的一条田埂上摸黑向东走。沿河的岸坡上到处都是蚕豆花正开，蚕豆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混合着麦子的清香袭来，沁人心脾。田野里已长高的小麦正挺着青青饱满的麦穗，仿佛贴近能听到分蘖抽浆的声音。田地间不时传来清脆的高低起伏的蛙鸣声。
两人沿着田埂一前一后牵着手，默默向东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都感觉有些累了，就在麦田旁边相挨着坐了下来。徐明低声体贴的问：“累吗？”马英微笑着，“不累。”“冷吗？”“不冷。”
两人于是谈起各自家庭和学校里的事，特别是正在学校里开展的批林批孔运动。说到“评法批儒”时，徐明来了兴致：“我看了一些学校里发的批林批孔材料，里面有一些评法批儒的文章和资料，感到有点意思，到增加了不少历史知识，以前我对春秋战国孔子孟子等什么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还有那个作为反面教材的“三字经”读得来是兴味盎然，感触很深。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三字经”这么好的古代儒家经典被作为大毒草批判?”“我也有同感，“三字经”叫人处世做事，很有道理的，读读有啥不好的，我对看这些材料也有兴趣，不过对写批判文章感到很是厌恶。”“我也很讨厌写那些不着边调的批判文章，每周规定要写一篇甚至两篇类似作文，不写好就不让你放学回家。”“我们学校也是，不过没写好不会不让你回家，明天交上来就可以了。”。。。。。。两人不禁谈得兴趣盎然，心情荡漾，心仿佛贴的更近了。
徐明不禁轻柔呵护着马英纤细的双手，一陈清风吹拂起她的秀丽发辫，洁白红润的脸庞透着激动和娇羞，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徐明，徐明看到了美丽的长睫毛，心砰砰的猛跳，耳根发烫：“马英，您真好看。”“叫我小英吧，人家都这么叫我的。”“小英，你温柔好看，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日夜思念你，你喜欢我吗？”马英抿起嘴，用手指点点徐明的鼻子，“寿头，我不喜欢你，怎么会提着胆跟你晚上单独到这里来。”徐明顿时激动的拥抱起马英来，他听到了马英急促的呼吸声，他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她那正高低起伏的胸脯口，仿佛能触摸到她急剧的心跳，他又把嘴唇紧紧贴在了她那滋润又灼热的红唇上，马英没有一点推搡和躲避，在他怀里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麦田，麦田里去。。。。。。”徐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抱着马英，钻进了茂密的麦田里。。。。。。麦田里很快荡漾起两个人急切和欢欣的低吟声，和周围时起时伏的蛙鸣声一起，在黑魆魆的暗夜里，演奏着人间最动听美好的田园交响乐。
在他们的旁边，一弯朦胧月色笼罩下的张家浜，一如既往的静静向东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