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上的见闻(二)

作者:韩红    更新时间:2014-11-13 10:04:29

1、常去的烟杂商店还设有一家煤球店,在几米之外。因为这家店跟我们的生活太密切了,所以大院里的大人小孩全都难免要跟这家店打打交道。

住在我家隔壁的W伯伯也不例外。他就是常跟我玩的大姐姐的父亲,他认识《铁道游击队》里的很多原型人物。他平常很严肃,轻易不太爱开玩笑。有一回,他去煤球店买煤饼,正好是一位胖师傅当班。出于礼貌,W伯伯和胖师傅打起了招呼,尊称他:“梁师傅”。谁知,不说还好,一说“梁师傅”,那个胖师傅居然气得七窍生烟,把手里的煤饼夹子一扔,干脆“停售”了。W伯伯真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灰溜溜回家。回家告诉别人始末,众人大笑。原来这个胖师傅根本就不姓“梁”,因为长得太胖,像头肥猪,被人起了个“良种”的外号。W伯伯平时只听得别人都叫他“良种”,误以为他就是姓“梁”的,这才闹了一个误会,一个笑话。那个胖师傅究竟姓什么,我也一直搞不清楚。

2、“两”与“娘”

住在部队的家属大院,真可谓五方杂处,来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调。住在我家后头的叶家是苏北人,Y家的儿子曾经因为口音严重而被当成笑柄。他怎么也无法说出“两”的正确发音,老是把“两”发成苏北口音的“娘”。他的老师一遍又一遍地耐心给他纠正发音,而他依然“顽强”地读成“娘”。即便他的亲娘也只能拿他没辙。

记忆中他娘曾经教过我妈妈做苏北式样的粽子,不需要线扎,只需一根钢针、几张粽叶穿插就行了。在以后的三十年光景里,妈妈基本上一直是在包这样的粽子。

好多年以后,我看过一部美国电影,讲一个小男孩患有阅读障碍,老是无法分清“N”与“L”的发音。这让我又想起Y家的儿子,他恰巧与电影中的男孩相似,也是分不清“N”与“L”。

3、排队与捡破烂

我们那时的马路非常安静,汽车很少,自行车也不多,想想看,自行车得凭票才能买呢。我们放学时,老师给我们按照回家的路线方向分队,然后路线方向一致的就排成一排,整齐地在马路上齐步走。一开始规定不准说闲话,时间长了就管不住嘴巴了。就这样边走边聊,人越走越少。我总是中途退出队伍的,因为家在半道上。如今看到现在的孩子上学全都要家长接送,真的是感慨万分,今非昔比呀!

除了排队,那时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有时候我们回家的过程中还得完成捡废品的任务,这样做不仅为班级积累经费,也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变废为宝。其实说穿了,我们就是在干捡破烂的活。捡的东西很简单,废纸和废钢铁。那时没有易拉罐、塑料瓶之类有点值钱的玩意儿。废纸需要攒上满满一筐,也不定是否能买个一毛钱。所以我们走在路上,除了闲聊外,就是跟长了火眼金睛似地,满地找宝。

4、爱惜粮食

我们老师还教育我们要爱惜粮食,不过她没有教过我们《悯农》这首诗,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之类我都是很久以后才耳熟能详的。

当时我们各家各户的口粮都是通过粮店供应的。粮店一般在门口设有不锈钢制成的米槽,买米时,他们在里头倒米,买粮食的居民就在外头用袋子套在米槽上接着。长此以往,这种不锈钢的米槽里总会遗留一些米粒。老师让我们利用业余时间收集这些米粒,积攒起来后再还给粮店。

于是,我们又多了一项有意义的活动。但这样做实在太慢了。好几个人,收集了好几天,小小的火柴盒也未装满。我有些泄气,就动起了歪脑筋。我拿了一个空火柴盒,到家里的米缸里随便抓了一些,装满一盒后兴冲冲交给了老师。但西洋镜被老师当场拆穿。很显然,我交上去的米全都颗粒饱满,一模一样,而粮店里供应的米大多是籼米,而且天天不一样,色泽颗粒相差很多。我成了一个被老师当场揭穿的“弄虚作假者”!

5、爱国卫生

那时号召开展“爱国卫生”运动。于是我们必须消灭蚊蝇,消灭老鼠。消灭老鼠对我来说有点难度,而且难度可不是一丁点。看到别的同学因为上交了老鼠尾巴而获得有金色字样的铅笔时,我只有羡慕的份。我还不喜欢挖苍蝇蛹,因为那玩意儿只有厕所附近有,我一来不喜欢闻阿摩尼亚味儿,二来也不喜欢一不小心掉进厕所后面敞开式的大粪坑里。所以我只能干干捉蚊子的活儿,说实话,那活儿挺有趣。

妈妈帮我找了只不用的搪瓷脸盆。用沾湿的肥皂头不住地在脸盆内里涂抹。然后由我拿着这个脸盆上大院院门口,那边杂草丛生,夏日里正是蚊子的聚集处。我的嘴巴也不能闲着,学着蚊子的“嗡嗡”叫,试图把蚊子吸引过来,然后两手不住上下挥舞着脸盆。真的是赶上了蚊子出游的好时机,站的又恰好是蚊子密集的好地方。只一小会儿,我的脸盆里就沾满了蚊子们的尸体。第二天,我交给了老师。但是我依然没有得到那种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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