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王城(4)

作者:寒鸦    更新时间:2014-11-12 22:39:04

宫门大开之后,石安略感吃惊,因为专让、伯智、仲慧、道无源四位侠灵立在宫门内,严阵以待。最先得知信无忌和凤凰公主失踪的是道无源,他想办法通知了伯智和仲慧,然后三位侠灵又找到了专让,而他们的队长季惠被派出王城办事,此刻不知下落。

石安立于马上,威严之态不可侵犯,问道:“你们四个堵住王宫门口,有何事?”

四位侠灵齐走到石安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齐声说:“我们四个请求议坛长史放了信无忌兄弟!”

石安勃然大怒,厉声喝断:“不行,信无忌私自将公主带出王宫,完全不顾公主的安危,如此大胆祸害之徒,怎能轻饶!”

道无源听了这话,盛怒勃起,倏地要站起来,但他身边的专让一把将他按下去。道无源虽然没有再次反抗,但满脸不恭,恶狠狠地看着石安。

道无源与信无忌一样最是自由散漫,信无忌形骸放浪但内心自有信仰,他反对礼法旧制皆因当世所弘扬的礼法纲常不过是军阀藩王的权杖,羊皮狼胎而已。道无源平素少语而意志坚定,但他的散漫深入骨髓,八位侠灵中数他对政客派的理念和作为甚是鄙薄,平素之所以能够忍受住政客派的驱使,只是不愿离开他的七位兄弟,心怀高义却报国无路,形体为政客派所驱使,但内心始终远在家乡的那一片竹林。

道无源此举让石安内心的愤怒更加难以抑制。石安环视众武灵,训诫道:“当此众灵危亡之际,你等勇义之士满怀豪情地投身到拯救众灵的行列之中,为了使众灵重获光明和自由,你等心甘情愿地被我山石驱使,杀身成仁也在所不惜,山石铭感于心而无以言表。但是,心拧不成一条绳办不成大事,纪律松弛得像一盘散沙更办不了任何事。凤凰公主被我们秘密迎入王城,这是我等救亡图存最关键的一步,容不得丝毫的损失。信无忌素无规矩,常常因为随心所欲不顾大局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如此害群之马,今日不得不杀一儆百……”

道无源听到“杀一儆百”,又惊又怒,脱口道:“什么……你要杀了信无忌兄弟?”说话间已不知不觉直起身子,双眼死死盯住石安。

“不错,不杀他不足以震慑义勇中的松散分子。”

道无源不屑地说:“你有什么权利杀他?我们投奔你是想用一腔热血来焚烧这片腐土上的荆棘毒刺,我们不想空有杀身之志而白白牺牲,更不是任你鞭打驱使的猎犬牡牛。”

石安冷冷道:“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凡是来投奔我山石的勇士,哪一个不是忠肝义胆深明大义视死如归?他们都知道,族有族规,家有家法,我们是一个阵营,一个阵营就有一个阵营不可亵渎的纪律。众义勇里,就属信无忌和你最散漫任性,明知不可为而偏为之。”

道无源哈哈大笑几声。“说得好,明知不可为而偏为之,这不就是我们侠灵的本性吗?今日我倒是真要明知不可为而偏为之了!”说着他便冲向押着信无忌的两个武灵。

气氛霎时变得无比紧张,伯智、仲慧一跃而起,拉住了道无源的双臂。由衷的愤怒给予道无源无穷的气力,他一甩胳膊就摆开了伯智和仲慧。信无忌自知理亏,不愿道无源再将事情闹大,连忙劝道:“无源兄弟,这次是我有错在先,你就不要为了我冲撞长史先生……”

道无源径直扑向信无忌身边的武灵,那两位武灵挥戈反击,其他武灵一拥而上,眨眼间,道无源已将两位武艺不凡的勇士打倒在地。专让见势不妙,连忙上前阻止,并和道无源动起手来。专让想阻止道无源,但道无源更加愤怒,两位侠灵最终四拳搅在一起,道无源怒喝道:“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专让回答说:“无源兄弟,切莫莽撞,你这是要害死无忌兄弟呀。”

说罢两位侠灵又斗起来,专让卖出一个破绽,故意让道无源一掌击打在他的胸口,他就势往地上倒去。道无源并非真心要打伤专让,心中一惊,右手拉住了专让的衣襟,专让就势一个鹞翻跃到道无源的身后,双手锁住了道无源的双臂。道无源知道中计,怒不可遏地想甩开专让,一个转身,围攻在周围的武灵眼疾手快,锋利的长矛和宝剑已架在他的咽喉前。

道无源被武灵们制服,哀怨地看着专让说:“真想不到,我平日高看你了。”专让愧疚抚摸着他的胸口,无言以对,内心的焦疼比皮肉之痛更让他难受。

石安命令武灵们暂且将道无源和信无忌押下去看管好。然后又命令将凤凰公主送回王宫严加守护。

此事在武灵中引起轩然震动,因为季惠和他的七位兄弟在政客派所有武灵中的地位特殊。政客派所领导的武灵大多是禁卫灵及其后裔,禁卫灵有着强烈的血统意识、光荣意识和纪律意识,在众王之王的时代里,禁卫灵誓死为众王之王效忠,他们的地位很高,军事世族皆出其中。禁卫灵一向瞧不起戍卫灵和侠灵,然而季惠等八位侠灵投奔政客派,地位明显高于众多的禁卫灵,引起某些禁卫灵首领的嫉妒。

石安对季惠等一向青睐有嘉,常常把重要特殊的任务派给他们,虽然信无忌和道无源藐视规矩,常肆意游饮纵歌竹林,但总体而言其功大于过。此次石安打算严惩信无忌,除过信无忌私自将凤凰公主带出王城确实让他生气之外,另有一层考虑。时下正值举义要期,政客派广招流徒,豺貘混杂,其中侠灵为数不少,不守法纪逍遥任性是侠灵的共性,石安严惩信无忌是向投靠他的侠灵们表明,政客派是纪律严明的一个团里,并非乌合之众。

季惠等六位侠灵很快便齐聚王城,商议解救信无忌和道无源的办法。沉稳睿智的季惠和德高修深的德修主张向石安求情,争取从轻处罚信无忌和道无源。于是季惠和德修一起向石安求情。石安考虑季惠等自投奔他以来屡立大功,推辞不过,便将道无源打了三十大棒后放了,至于信无忌,决不轻饶。

道无源几乎被打折了双腿,满心愤恨,若不是因为只能被兄弟们背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不能行走,只怕早就回归山林了。虽然身困王城,一颗心早已飞回了家乡的那片竹林,口中嚷着康复之后就要与众兄弟们分道扬镳。

季惠和德修原本就对政客派有些做法作为暗怀鄙弃,在石安那里碰壁,一腔热望化为满腹凉水,思谋着救了信无忌就离开王城,别投明处。要救信无忌只能动武了,然而王城之内处处隐藏着禁卫灵中的佼佼者和侠灵中的高手,别说他们只有六个,就算再添上六十个武艺不凡的帮手,也恐难以成功,况且道无源身体有伤,短期内难以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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