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不醉人的,只要喝得不过分,只会让你舒服得想入眠。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了自然醒,当然是赶不上酒店的早餐时间了。好在,青岛是个美丽,且便利的城市,这里的空缺,很快在那里得到了弥补。
街市上,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个摊位,售卖着各式早点。不过闻菲他们选择了一家比较朴素的店面,靠近教堂。那里有小米粥,绿豆粥,甜沫,素馅饼,豆干。嚼着甜沫,油条,馅饼,吃得意气风发,可闻菲觉得那个甜沫,不是以前那个味儿了。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味道......闻菲不禁打了个寒颤。六个人的早餐,只花了四十几块钱,惬意得很。
温暖的粥让酒后的胃稍稍好过了一些,海风也让人显得神清气爽,七月初的风还不是那么黏。走在青岛的街道上,宛如身在香港,那一条条路都是有很高坡度的,走起来蛮吃力。
早餐以后,去夫人们心仪的八大关。八大关还是是德国人的创意,集中了欧式多种风格的别墅,也是万国建筑群的一种显著标志。不过,它像是被金屋藏娇了似的,隐密在茂密的绿荫丛和古朴的围墙里。漫步在初夏的别墅群,不时还能看到新人们留下的踪迹,这里似乎也成了婚纱照的取景地之一了。阳光披洒在树林中,草地上,石缝里,从密密的丛林中向上望去,仿佛能看见空气中稀薄的阳光。上方,虫叫,鸟鸣,望过去,一片大自然的生气,又仿佛一幅油画,它的名字叫《静谧》。空气如此清新,环境如此幽静,难怪很多国家领导人都把此地作为休养圣地。
闻菲和张宁妤最有兴趣的还是民国期间宋美龄和蒋介石居住过的那栋别墅,花石楼。花石楼背靠八大关,花岗岩建筑,有点像欧洲的古堡。刚进去的时候,闻菲想到了一部片子,古堡幽灵。古堡融合了哥特式风格,兼具希腊式与罗马式,令人想到了希茜公主三部曲中的某个场景。里面的地板,家具都印刻了那个年代的烙印,每一面墙,每一扇窗,每一道门,或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曾经居住的宋美龄,在气质上倒是相配的:神秘,华贵,高雅,令人浮想联翩。看到那壁炉,上面贴着宋美龄的照片,围着火光看一本书,感觉一定不错。瞭望台上,还可以看到第二海水浴场,很有气势。
中午在餐馆吃了一顿便餐,一气点了四盘毛蚶。虽然1987年那场甲肝声势浩大,但还是止不住吃毛蚶的脚步。这里的毛蚶应该让人放心一点吧,因此吃起来没有了顾忌,多少年没吃这口了。其他菜一般,还就是这里的海鲜,让人回味。
把肚子的食物消化完了以后,六个人踱步来到了酒店附近的栈桥海水浴场,也就是第六海水浴场。人们奔跑于细软的沙子上,捉小螃蟹,堆沙子,戏水。闻菲帮他们看管着衣物,她不喜欢在拥挤的地方换泳衣,洗澡,急吼吼的,没了感觉,虽然这里的人还不算态度。但是,像她这种文艺女中年,还是挺注重内心感受的。看着其他五个人玩得起劲,闻菲坐在大大的遮阳伞下,带着墨镜,涂好了防晒霜,简直是全副武装。望着一波波的浪潮,像堆积的云朵,时而柔软,时而汹涌,层层叠叠,很有空间立体感。
闻菲紧盯着海浪,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海浪,也是这个地方,当时还没有这样的娱乐环境,那个时候是野泳。闻菲刚刚小学毕业,考取了市重点中学。3对家庭,结伴来到青岛旅游。除了闻菲,还有吴真,彭明风。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三个孩子在水里嬉戏。玩儿得野了,忘记了时间,很快退潮的大浪来了。大家飞也似地窜到岸上,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闻菲正好走到了沙滩上,却被一个浪打翻在地,吴真摔在了岩石上,脚上勾出了血。而淘气的彭明风,就在快要上岸的时候,被一个大浪打回去,拼命挣扎着往岸上游,可是退潮的海浪似乎要故意把他召去当龙子,怎么也上不了岸。彭明风的父亲疯了一般要下海去救儿子,被旁人拉住。那样的浪,已经无法下海了。闻菲和吴真吓呆了,不停地哭,大家往那个方向仍救生圈,闻菲和吴真的父亲更是跑到附近去寻找民警。这一切,都没有挽留住彭明风13岁的青春年华。
去旅游的时候是三个完整的家庭,回来的时候都破碎了。彭明风的家庭整个儿打乱了,母亲得了忧郁症,时好时坏。而吴真和闻菲两个家庭,很长一段时间笼罩在失去儿时伙伴的阴影中。闻菲多少次在梦里想见到彭明风,可是没有,只有空旷的大海。至于吴真,闻菲不知道她的情况,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面,因为见了面,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彭明风。岁月冲淡了过往,当同学聚会的时候,只要一方参加,另一方必然回避,她们没有勇气询问对方的情况,也没有勇气了解之后的彭明风的家庭状况。两人都极力想把那段岁月抹去,都不愿意再回忆过往,让那一切像风一样都过去了吧!
不过,闻菲以后再也没有在海里游过泳,也许她在以这种方式凭吊儿时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