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在东京居住期间,梅屋庄吉与他过往甚密。当得知中国同盟会成立的消息,急忙赶到孙中山的住处表示祝贺。
“先生,同盟会成立了,革命的力量也就壮大了,对腐败的满清政权一定是个沉重的打击。”庄吉兴奋地说,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颇有志得意满的神情。
“梅屋先生说得对,从兴中会到同盟会,不只是名称的改变,更是队伍壮大、实力增强的表现。”孙中山同样踌躇满志,将一杯刚沏好的铁观音递给庄吉。
“谢谢,”庄吉双手接过茶杯将它放在面前的桌上,“先生,我在考虑怎样才能把这个好消息扩散出去,影响更多的人呢。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办报。”
“这件事情我们也在考虑,同盟会接受了一份进步杂志,名字叫‘二十世纪支那’,有没有看过?”孙中山用手掌扇了扇从庄吉那里飘过了的烟雾,“准备将它改版为同盟会的机关报。”
“这份杂志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读过,”庄吉耸了耸肩膀摇头说道,“不过,这是个好办法,毕竟有经验了嘛。其实报刊的好坏全在于办报人。“
“说得对。现在正在研究改成什么名字好。梅屋先生有什么主意吗?”
“喔,对不起,没有。我这个人玩照相还可以,办报刊可是门外汉。”庄吉把头摇得像钟摆似的。
孙中山也不勉为其难,笑着说:“你看你看,我又不会强人所难,看把你吓得……”说罢大笑起来。
“那末,先生,何时能看到创刊号呢,到那时我一定买它几十本送给亲朋好友,让更多人知道中国有个同盟会,同盟会有个孙中山。”庄吉也笑言起来。
“这个嘛……”孙中山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庄吉是商场高手,鉴貌辩色的功夫非同一般,见孙中山隐忍不言,自忖必有难言之隐,便直言无讳地问。
“先生是否遇到难题了?不妨直言相告。”庄吉向来古道热肠,对孙中山更是口无择言。
“不错,对梅屋先生就不必隐瞒了。”孙中山坦言道。
“是不是经费不足呀。”
“正是,办报刊需要人员、笔墨、纸张,哪一样不需要钱,可眼下同盟会成立多时,连办公场所至今没有着落,哪里还顾得上办报刊呢。”孙中山脸色阴沉忧忧不已地说。
庄吉听罢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突然,他走到孙中山面前站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先生,请不要多虑,仅管做您的大事,把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办。”庄吉似乎成竹在胸,言辞凿凿地对孙中山说。
“你为中国革命做得够多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呢。”孙中山拍了拍庄吉的肩膀无奈地摇着头。
“先生,请不要这样说,我们是有誓约的,难道您忘记了吗?”庄吉双眼直视着孙中山,目光充满刚毅和自信,说罢转身离去。
德子和女儿正等着庄吉回来吃晚饭,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好在庄吉适时赶回家来,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庄吉的去向,本不想多问,但见庄吉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怎么样,先生那里有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德子尽量把情绪调整得轻松些,所以问得很随意。
“两种消息都有,你是先听好的还是坏的。”庄吉在德子的感染下也用调侃的语气回答她。
“悉听尊便吧。”德子将一杯清酒放在庄吉的面前,自己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消息是中国同盟会成立了,先生被一致推选为总理。”庄吉的情绪确有好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德子又替庄吉斟满一杯放在原先的位置。
“坏消息是缺乏资金,他们要办报,没有钱,要办公,没有钱。”庄吉有些沮丧,闷闷不乐地喝完第二杯。
德子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无言以对,她能体察到庄吉内心的纷乱,可是自己也是力不从心。
“德子,家里还有多少积蓄?”庄吉替自己斟了一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德子随口说了一个数。
“好了,我知道了。”庄吉说完便闷头吃饭。
晚饭后,庄吉派人请来宫崎滔天等人商讨对策。
“同盟会办机关刊物的资金由我个人来承担,只是办公场地的问题,恐怕要仰仗更多人才是。”庄吉将当前的问题所在作了说明之后表态说。
“当然,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还用说吗。”宫崎滔天慷慨激昂的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我来选择场地,联络其他朋友帮助解决,一定没有问题的。”
“能够这样当然是好,但是各位是否想过,这些只是权宜之计,同盟会是个政党,任重道远,一定会有更多的问题要产生,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庄吉想得周全,自然顾虑也多。
“庄吉君言之有理,莫不如搞一个常设机构来处理这些问题。”萱野长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的想法正与庄吉不谋而合,宫崎也十分赞同。
“成立一个机构,名字就叫‘中国同盟会后援事务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庄吉一锤定音,创议就此通过。
在得到经济援助后,同盟会就将“二十世纪支那”杂志改名为“民报”,成为同盟会的机关报。为了安全起见,发行所的招牌挂在宫崎家门口,而编辑部则设置在别处。当年11月26日正式创刊。
孙中山为创刊号写了发刊词,明确提出了三民主义的思想。即民族、民权、民生。
“民报”发刊之后销路很广,不仅在东京广为流传,甚至在国内也拥有许多读者。而梅屋庄吉倡导设立的“中国同盟会后援事务所”也在东京有乐町挂牌运作,有力地支持了同盟会的革命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