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爱,在春天的指尖战栗,昨天的河,在思念的臂膀旋转,是那条铺满徽音的石板路,湿湿的青苔踩着你我的脚印,是那段肆意流淌的青春年华,雕梁画栋和欢笑写在斑驳的墙壁上,弹指和瞬间,清晨流泪了,刹那和须臾,朝霞流血了,露珠儿看到了曙光,大鹏鸟飞上云端,泪珠儿回首凝眸,你的坟茔在我眼中荡漾,青山在水中洗去容颜,岁月在光影中默然无语,云彩累了转身离去,彩云倦了金粉金沙飘散,一粒沙飞进我的眼睛,一滴水落在你的枕边,你懂吗,你懂吗,一片云彩的光和热,一丝风飘过风飘过空悠悠悠悠云彩,你懂吗,听说,倾听,听到了吗,你懂吗,不说,不说,不说。
锵。
好的作品做出来,可赛马和艺术家都鼓掌,次一等的作品做出来,可赛马和艺术家至少也能占一头,我的作品做出来,可赛马和艺术家都愤怒了,我既没有拍着可赛马的马屁,也没有得到艺术家的支持,既没有登上艺术的高峰,也没有得到人民的掌声,关键是,我还一直傻傻的幻想着两全其美,可赛马和艺术家都为了我的作品而热泪盈眶呢。
锵。
可赛马认为我讽刺他整天来无踪去无影简直就是个屁,艺术家认为我讽刺他们辛苦耕耘的结果屁都不如,就连平谷县的农民都认为我的作品涵义是,吃久保桃等于吃屁,今年的久保桃比去年贱了好多,这责任看来只能非我莫属了。
锵。
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们解读到的这些深刻含义对我来讲陌生而遥远,我真的从来没有动过这些心思,我想解释,大声呼喊,喊了半天,没人理我,只好回去,脱衣服,洗澡,睡觉,晚安。
锵。
躺床上我也睡不着,可赛马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本来他也不待见我,现在只是更不待见而已,我心里没落差,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和艺术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艺术家们也和我生分,这就让我受宠若惊了,有些艺术家认为我根本就不懂艺术,无所谓,本来我和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他们是真善美的化身,如花似玉,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我是假恶丑的代表,相貌丑陋,内心邪恶,灵魂卑鄙,可自由艺术家也对我颇有微词,说我扭曲抹黑,不写好人,只写坏蛋,“本来大家就觉得搞艺术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一折腾印象更坏了,以为搞艺术的每天都吃屎喝尿比赛放屁,这个影响太坏了。”这话让我听起来就很不是滋味。
秋后算账的时刻说来就来,可赛马叫我去喝茶,终于。
我不想去喝茶,那堆放屁精全都飞上天空自由翱翔去了,打酱油的反变成焦点,我也想飞,抱着最后的一丝绝望使劲朝天上跳了几下,结果就把脚崴了,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去。”我对可赛马说,“脚崴了,医生让我多休息。”可赛马对我的回答很是不解,“医生?”
“是的,医生不让我走路。”
“哪个医生?”
“张仲景。”
“哦,张医生,这么说,回头我还得先找他聊聊。”
“那你先和他聊吧,他让我去我就去。”没想到可赛马比我还阴险,我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心虚,于是我恶狠狠的瞪了可赛马一会儿,改口说道:“我自己不想去,不行吗?”可赛马笑了,不说话。
其实,我也挺想去喝茶的,就像是明朝大臣想被廷杖一样,大家都说,喝过可赛马的毒茶才算是公知,没喝过毒茶的最多只算是母知。
既然是喝茶肯定要谈茶道,我找出来陆羽的《茶经》翻了几页,根本看不进去,我不过凡心偶炽,抑或是痴心不改,混迹艺术圈里打几瓶酱油,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根本没着落,却引得可赛马对我倍加怜爱,通向失败的成功之路都是这样开始的,再优秀的国民党员,也与49年的胜利无缘,可是,可赛马为什么叫我去喝他的毒茶呢,我还是有点费解,所以,这杯毒茶我是一定要去喝的。
第二天去到可赛马的茶室,桌子上上果真摆着一杯茶,可赛马指了指那只杯子,“喝茶。”我看了看,淡淡的一杯水,飘着几根茶叶棍,这就是传说中的毒茶吗?我有点失望。
可赛马问我为什么要组织屁金艺术展,我想了一下,“你不是请我来喝茶的吗?唐朝人民怎么喝茶你知道吗?”
“你少废话。”
“你少废话,我说的是文化,白痴才认为这是废话。”
“你为什么要组织屁金艺术展!”
“放屁你也管?”
“谁允许你放屁的?”
“这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你为什么要组织大家一起放屁?”
“别人放屁与你何干?”
“你老实点。”
“我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老实不老实有什么区别,你从头到脚一身肱二头肌,你老实点还差不多。”
“你还挺厉害的,可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比你厉害的我见的多了,”可赛马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刘光明离婚那次我就知道你了,据说刘光明那事,就是你点的火。”
“刘光明和我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连我的闺蜜都不是,他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懂我说什么?”
“反正和我没关系。”
“那他怀孩子是怎么回事,还打算怀个三年五载的?”
“他一个胡子拉碴的大男人,现在医学有那么发达吗?”
“所以我想不清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懂不懂艺术,不懂就别乱说,免得流芳百世。”
“我是不懂艺术,你和我说说,艺术区大门上的死人,和艺术有什么关系?”
“当时你让我改,我已经改了。”
“把死人改成刚才死人?改的不错。”
“我最开始写的是,干柴,后来改的是,干柴烈火,哪有什么刚才死人,你自己异想天开关我什么事?”
“干柴,音似刚才,烈火,形似死人,什么干柴烈火,我觉得你明明就是想写刚才死人。”
“你这种解读方法,源自红学还是黑学?”
“那艾丝瓜门上的大王吉祥,蛋,是红学还是黑学?”
“那个,真的不是我写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写的,我只是奇怪,艺术区大铁门上的刚才死人明明就是你写的,你偏不承认,艾丝瓜小铁门上的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你写的,你为什么非要承认呢?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事实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不用和我扯什么真像,你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你自己就行了。”
“我又不是王羲之,你天天研究我的字能出什么科研成果?莫非我在门上写金矿地里就能长出来金子?艺术区里究竟有没有死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揪着门上那几个字不放呢?”
“没有死人你为什么非要在门上写死人呢?你究竟是什么用心?你在表达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彻底被可赛马击败了。
锵。
“皇阿玛,亲爸爸,老佛爷,你想让我干嘛,你尽管说,我保证做到。”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组织一堆人一起放屁呢?”
“为了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么?”
“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就是大家都吃屎?”
“谁说的?”
“《屎德赋》是谁写的?”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屎就不能有优点吗?”
“那你为什么要让大家都吃屎呢?屎能吃吗?”
“你以为大家都傻啊?我再多写一百万字也不会有人吃!”
“老子就吃了一口!”可赛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是你那篇《屎德赋》!让老子先吃!多吃!带头吃!经常吃!你可把老子给害惨了!”
神魂颠倒,欲仙欲死,一瞬间里,就这样轻轻爱上可赛马。
“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可赛马一点也不开心。
“我不相信你吃了,你肯定没吃,你别逗我了,说假话不好。”
“谁有心思逗你,我吃了就是吃了!”
“你没吃!”
“吃了!”
“没吃!”
“吃了!”
“没吃!”
“我吃了!”
“我不信!”
“你想让了老子再吃一口?是不是!别做梦了!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是不会再吃了,除非你再写一篇《续屎德赋》出来。”可赛马也太歹毒了,我只好表态:“以后我再也不乱写了,一切都以《小学生守则》为原则,每天都捡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帮助大家捡钱的执行方案你想好了吗?”
锵,锵,锵,锵,锵,锵——
“国屎是谁?”
“艾丝瓜。”
“国屎当道是什么意思?”
“艾丝瓜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强抢民女。”
“真的是这意思?”可赛马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国屎当道又不是我说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肖板凳,”可赛马轻锁眉头,忽然问道:“《彩虹赞》是什么东西?”
“彩虹你没见过吗?雨过天晴之后,当阳光照耀到空气中的水珠——”
“那白色彩虹又是什么?”
“你让不让人活了!”我一拍桌子站起来,可赛马怎么全都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真可爱的布娃娃你不画,三八红旗手你不画,非让布娃娃去当站街女,拍AV,这是什么作品?这反应的是什么社会?你在艺术区的大门上写刚才死人也就算了,你还没完没了的,《屎德赋》,《彩虹赞》,《屁之颂》,一篇接一篇,我不找你的事能行吗,你还想让大家都写《读屁后感》,读谁的屁?读什么屁?你好好想想你都干过些什么?搭个放屁台弄一堆人上去放屁,领导们现在都不愿意上台讲话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锵。
“我——”
锵。
“我——”
我端起桌子上那杯水一饮而尽。
渐渐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过了油的茄子一样蔫,渐渐地,我想到一个问题,可赛马会不会真的把我像茄子一样扔油锅里?胳膊变成四喜丸子?大腿变成香煎牛排?锵,要是可赛马真把我扔油锅里再捞出来,光子嫩肤能让我回复容颜吗?纳米护肤到底管用不管用?细胞再生术到底是真是假?”
真话不敢说,假话不想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呼卢呼卢醯利。
“皇阿玛,老佛爷,亲爸爸,我听说,不老实的都扔进油锅里,有这回事吗?”可赛马笑了,露出一排黑色的牙齿,牙齿上的高光是熟褐色的:“一锅油是什么价钱,把你扔进去还得专门定制一口直径两米的大锅,成本太高了,不划算,一般都是灌一肚子辣椒水,绝对不让人看出你有内伤。”没想到可赛马也这么幽默,我真的是越来越爱他了,他一定能从我眼里看到爱,可赛马又笑了,又露出一排黑色牙齿,牙齿上的高光是熟褐色的,他的笑很迷人,于是我也笑了,也露出我的黑色牙齿,牙齿上的高光也是熟褐色的,俗人间的拈花一笑就是这样,我和可赛马已经一笑泯恩仇了。
可赛马问我和平谷县有什么深仇大恨,施了什么妖蛾子,现在平谷县漫山遍野的桃树都变成铁树,引起一大堆国际生物专家的兴趣,每天都追着可赛马询问是不是核电站泄露引起物种突变,可赛马的压力非常大。
我满眼痴情的望着自己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慢慢说道:“只有猪才会把放屁和桃树变铁树联系起来,你这么笨到底是猪还是人,你是人生的还是猪生的?”可赛马听完我的话并不生气,这说明他也爱我,这真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既然桃树变铁树和你没关系,那我问你,你们放完屁就走人了,你想过没有,平谷县的农民都学会了,都知道放屁能当艺术家,天天在村口竖着,过来一个人就赶紧脱了裤子放个屁,一个屁十块钱,都不种地了,都指望放屁飞黄腾达,你觉得,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不会吧,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很关心后屁金的事态发展。”
“这是国家机密,你当然没资格知道了。”
“你是说,你泄露了国家机密。”我不解的望着可赛马。
可赛马让我老实点,不然有我好受的,我知道可赛马说的好受肯定不好受,我害怕好受,下油锅之事,江湖传言甚嚣尘上,虽然可赛马否了,但那是可赛马说的话,我就算相信奶粉也不能相信可赛马,一想到油锅我就变得十分老实,真的,我爱可赛马,但是我害怕下油锅。
人生好像一条宽阔的大河,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漩涡里转,转,转。
我把手放进口袋里,口袋里有个东西,我摸了摸,想了想,拿出来。
有次逛街的时候遇到某牙膏做推广活动,先吃一块特制的糖,牙齿会觉得酸,然后在牙齿上抹一点牙膏,牙齿就不酸了,这白色塑料套就是让大家套在手指上涂牙膏用的,一眼看过去,像个小号安全套,也卷成一只小圆片,打开以后手指样粗,手指样长,正好能套在手指头上。(干柴)烈火艺术游击队吃散伙饭的时候一堆人哭的稀里哗啦,我鄙视这些没出息的家伙,美好人生都让他们哭坏了,一摸口袋就拿出这个白色的塑料套拍在桌子正中间,“能猜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再哭不迟。”本来已经喝多了的一桌子人,见到一个小号安全套,都很好奇,一边哭一边猜,没一个猜对的,我说这就是安全套,儿童安全套,小孩子的玩具,于是大家都笑了,一边哭一边笑,虽然都觉得有点像,虽然都猜不到本来的用途,但是,没人相信我的谎言。
我又把那个白色的塑料套放在桌子上。
可赛马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一小块白颜色,没理我,我又往他那边推了推。
“什么东西?”
“你猜。”
可赛马拿起来就拆了。
每个人到最后都有一场审判,那是自己对自己的审判,无法逃避。
可赛马优雅的捏着那个白色的小圆片,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是儿童用安全套,专门给幼儿园小朋友玩的。”一边说一边展开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我儿子就有一个,幼儿园老师发的,上课用的道具,每个小朋友发一个,草绿色的,上面还印着米老鼠,小朋友都很喜欢米老鼠,很亲切,玩着就让小朋友学会保护自己了,一点不尴尬,国外现在都这样,主要用于早期性教育,效果不错,所以国内很多幼儿园都引进了,要不然,长大了再学,效果不好,那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还是从小抓起比较好,培养孩子们的安全意识,从小就学会保护自己,人类是越来越文明了,社会一直在进步,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也许,或者,可能,莫非,难道。
锵,锵锵,锵。
我,招。
生活就是这样,活着就得吃地沟油,想要风情万种就得先阅男无数。
我招。
平谷县的久保桃树们突然变成铁树们是因为我组织艾丝瓜刘光明洪橘子赵小花肖板凳王子涛等艺术败类们联合放屁坏了风水,桃树们集体自杀未遂,变成铁树们,至于农民们不种地只放屁也是被我教唆勾引不务正业才走上歧途。
听完这些话可赛马就让我滚,滚回去写检查,可是我不想滚,和可赛马在一起,每一秒都是性高潮,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今天表现如何?”我让可赛马给我打分。
“六十分。”
“那你自己呢,你给你自己多少分?”
可赛马让我快点滚蛋,我偏不,“你为什么只给我六十分,剩下的四十分是谁的?”
“滚!”
“我爱你。”
“你不滚我滚。”可赛马站起来要走,“你走了,他们就赢了。”可赛马听完,还是一摔门就走了。
想做的事情都没做,想说的话都没说。
锵。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写检查。
写就写,不想写也得写,写就写,不让写还非要写呢。
可我该写哪种风格的检查呢,纳比?达达?未来?我真的爱上可赛马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最后的,表白机会,我还知道,这将是一段忧伤的情,也会是一段解不开的怨,我心里有无限的苍茫,我只想对可赛马说一句话:若有缘,请与我相恋,若无缘,请让我忘记。
提起笔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几年是虚度光阴,先是画了几张布娃娃,长大后就成了**郎,然后就不务正业,写了一篇《屎德赋》赢得骂声如潮,再然后心灰意冷,想飞上天却长不出翅膀,于是每天去看画展,看来看去没一个看的顺眼,最后组织一次屁金艺术展,可赛马就对我忍无可忍了。细细想来,组织屁金艺术展的确是不对,既没有反应时代特点,也没有再现艺术家的真实生活,只把自己卑鄙龌龊的心灵展现的淋漓尽致,我怎么做了这么肮脏的一件作品,假如现在是明朝我就主动申请浸猪笼了,可现在又好像清朝,清风不识字呀字呀字,何故乱翻书呀书呀书。
苦思敏想一整夜,我决定写一篇古典主义风格的检查,古典主义毫无争议,大家都喜欢,谁也不会挑古典主义的毛病,可是一提起笔我的心思就变了,没办法,我就是喜欢这样变来变去的,检查写的再好也是检查,想让可赛马对我由恨生爱仅凭古典主义的功力是不够的,写了二十年我也悟道了,悟的也是野狐禅,这是个张牙舞爪的时代,踏踏实实规规矩矩的古典主义,画不出这时代的青面獠牙。
这样一想,我就开始犯病了,至于犯的是小儿多动症还是老年痴呆症,我也不知道,可赛马说了算,叮咚叮,咚咚锵,里格楞,咚,锵,咚,锵,咚,咚,锵!——
根据可赛马的规定,锵,中国古文都是从右向左写的,我若是也从右向左写必定能显示出自己深厚的文化底蕴,可赛马一定会爱上我,于是我起笔就从右边开始写,写到第一行末尾的时候我又想,咿——呀——,想让可赛马叹为观止,只有中国特色是不够的,还要与国际接轨,与国际接轨的地方我就表现在每段第一行左边空两格,少写两个字呀咿呀。
就这样,我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快写完的时候我的心思又变了,我的阴险和狡诈可赛马全都了如指掌,单凭一份检查怎能扭转他对我的成见,检查写的再好,他也不会爱我的,这样一想,我又悲观了。
呀,人生苦短,去日苦多,写一个破烂检查也得兼顾中国特色与国际惯例,这好像有点不伦不类,我特立独行之人岂肯做八面玲珑之事,算了,不管可赛马爱不爱我,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既然我从小到大都是从左向右写,还是从左向右写的顺手,所以写年月日和姓名的时候我又还原成从左向右。
就是这样一份检查,正文从右向左写,签名从左向右写,既有中国特色又与国际接上轨,我觉得这就是德艺双馨,德艺双馨这个词真好,这词的发明者肯定是一个男人,这男人肯定非常喜欢赵合德与赵飞燕这对姐妹花,每天都想着德燕双飞,德燕双飞,然后就,德艺双馨。
我把德艺双馨贴到了(干柴)烈火艺术游击队门口的垃圾堆旁边的砖墙上,一贴上就围过来一堆人。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刘老虎站在第一:“这啥玩意儿?咋又贴在我的墙上?我咋看不懂?上一次你写个死人在我大门上还没赔我精神损失费呢,锵,恁又乱写啥?”
我既委屈又无奈,咿呀咿呀解释了半天,迫于刘老虎五大三粗自己打他不过只好在心里问他:“大黄都死了你还叫唤什么!”刘老虎当然听不见我的心里话,自顾自的继续叫唤:“汪,汪汪,汪,汪汪汪——”让他叫吧,锵锵锵,反正我听不懂。
这两年刘老虎天天即升官又发财,江湖传言的人生三大喜事就差一桩了,若是他肯自己打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的人生才真正圆满,锵。
娑婆诃。
检查前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又到了《热烈欢迎可赛马莅临指导工作》的光荣时刻了,锵,锵,可是,可赛马和一堆人咿咿呀呀议论了半天,还是没人能看明白,这说明三点,第一点咿呀咿,第二点呀咿呀,第三点咿呀咿呀。
我正准备主动消失以免脏了大家的眼睛,可赛马却一把揪着我的脖领子喝到:“我让你写检查,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咿呀咿呀——”
娑婆诃。
“呀咿呀咿——”
娑婆诃。
“咿咿呀呀——”
娑婆诃。
可赛马又趴在墙上看,楞里格楞,两只眼睛都看成斗鸡眼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每一个字都认识,每句话都看不懂,左歪歪脑袋,右转转脖子,最后揪着头发想把自己拽高一点,过一会又踩到砖头上想咬自己的鼻子。
看着可赛马如此多姿,幸灾乐祸的滋味涌上心头,两秒钟之后就觉得无聊,算了,不玩了,累了,够了,实话实说,反正可赛马是不会爱我了,反正可赛马是不会爱我了,X射线穿不透铁墙,湖底躺着千年的秘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经深深的爱着他,就像是沉在海底的珍珠,他永远也无法想像,我对他的爱是多么灿烂,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我永远会为他而歌唱,唱这世界的美好与欢笑,可他永远只看到我的凌乱和不堪,就像是秋雨过后的满地黄花,可是我愿意化作满地的黄花,我愿意。
感谢可赛马给予我的阳光和温暖。
娑婆诃。
“这检查是倒着写的,你倒着看,就能看明白了。”
可赛马一听就两眼放光茅塞顿开:“咿——呀——”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其实一过来我就知道了。”一语未了,可赛马已经两脚朝天的竖了起来,双手撑在地上几下子就挪到墙根,天鹅一样扭着自己的牛脖子专心致志的看起来。
生活就是这么无奈,交出密码可赛马也读不懂我的密电,付出真心也得不到可赛马的真爱。
刘老虎一看可赛马拿了个大顶,也不甘示弱,活动两下筋骨,一抬手,也给了自己一个清脆悦耳的大嘴巴,接下来也是一个倒立,笑嘻嘻的倒着看了起来。
“咿——呀——”大家都要圆满了。
东营村的父老乡亲们顷刻间都明白了,这检查是倒着写的,只要倒着看就能看明白了,于是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后退三步,啪唧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一使劲就翻过去一个倒立,聚精会神的倒着看起来。
这样的结局也不错,我倒着写,大家倒着看。不错。
娑婆诃。
完美。圆满。心生欢喜。
一个优雅的姿势,一个苍凉的微笑,一个寂寥的眼神,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缥缈的回忆,一个完美的句号。
漫多啰。
结束了。
跋陀耶。
结束了。
娑婆诃。
结束了。
香水的前调让人想起你的精液。
朗姆酒的滋味很淡。
我偶然回一下头,你忽然就有了爱。
街头黄昏腐烂,蜜桃爱上凋谢。
炭黑,在夜剩下五毫升时长出树干。
喜欢,用眼神抚慰缓缓交配。
芳馨飘散,蛆虫弥漫,白色如此肥胖。
沙漠的爱情,渴望阳光枯萎。
一只鹰尖叫,它看到天空在飞翔。
三十万公里慢慢走过来。
灰尘在空气中轻轻流浪。
流言蜚语里的狗男女,差不多就是你我这样。
呀,咿呀,咿,咿,呀呀咿,呀咿呀,呀咿,咿呀咿,咿,咿呀,咿呀,咿。
才子呀佳人,翩跹妩媚,一个拖着脚镣,一个戴着手铐。
鸿蒙呀未开,痛苦欢乐,金光闪闪的欲望爱上锈迹斑斑的灵魂。
一无呀所有,一无所求,枷锁中缠绕着章鱼的触角,眼镜蛇吐出粉色舌尖。
呀,咿,咿,呀呀咿,呀咿呀,咿,呀,咿。
黄泉路上那碗孟婆汤,你喝了半碗,我喝了半碗,前世泣血的约定,你记得一半,今生苦守的承诺,我忘了一半,奈何桥上那条断肠路,你在这边等待,我在那边徘徊,三生石畔相见,你懵懂,惘然,我依稀,仿佛,骑牛而至的少年,若即若离,轮回流转的歌声,似有似无,还不如归去,还不如归去。
我不哭,也不说,无情,也无义。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记。
从前不肯做的事,以后依然不会做,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生如烟雾,瞬间消散。
现实是虚幻的,文字是真实的,我是美丽的。孤独,自在。
心里,偶然清净。忽然,爱上偶然。
青苔的影子里长出绿色的石头,
石头在鸟儿脚下轻轻跳,
小鸟儿飞上枝头大声歌唱,
唱呀唱呀树枝摇晃涟漪荡漾,
鱼儿探出水面张望,
枝头空空荡荡。
你懂吗。你懂吗。你懂吗。
我望着你。只此一生。我望着你。赤身裸体。我望着你。默然无语。我望着你。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绝望。我望着你。在那片头朝地脚朝天的倒彩声中。轻轻。离你。而去。
花开了。我谢了。你哭了。我笑了。
不说。不说。不说。不说。
阳光真好。空气真好。草地真好。云彩真好。微笑真好。这世界真好。活着真好。
再见到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