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横祸(1)

作者:林敬庸    更新时间:2014-07-18 21:15:04

    谢归田本想便去解开柯遂良穴道,又想到若柯遂良这就苏醒过来,难保仍会生起轻生念头,是以先行搁置,等柯遂良自己醒来,再作打算。

  他坐在凳上,回想柯遂良适才行止,悲痛中抱起阮香卿尸身投湖觅死,实非假作,而是真意。心想他既是如此轻生,却何必处心积虑,非要得到岳飞遗物不可?倘若真如五弟所言,他欲取岳飞遗物,奉与秦桧,以图富贵荣华,那他就不该随随便便自绝生命,除非他对阮香卿情深似海,较之荣华富贵,他还看得重些。

  想到这里,谢归田站起身来。伸头往内屋张去。此时房门未关,柯遂良躺在床上,尚且昏迷未醒,不由想起自己兄弟五人在“二泉楼”结拜的情景,五人立成一排,洒酒祭天,跪地八拜,如今已知二弟四弟俱都亡故,剩下自己,柯遂良,万魁三人,反倒扯不清纠葛,没来由觉得悲怆袭心。

  谢归田冷笑一声,重又坐下,心道:“你二人之中,总有一人心怀鬼胎。”立刻想起柯遂良初来时说的话,他说五弟投靠秦桧,一直暗中监视二弟、四弟的举动,二弟刺杀秦桧失手,便是五弟从中作梗,竟害得二弟惨死秦桧手中。后来他回到临安,打探到此事,五弟竟主动现身与他会面,要同他商谈寻找岳飞遗物事宜,还说只要成功,秦桧必定重重嘉赏,他气之不过,将五弟杀了??????

  谢归田心中如同一团乱麻,越要梳理,越是凌乱,要说就此不想,却难办到。他拍了拍脑门,忖思:“他中了五弟的‘五罗赤砂掌’,确是实情,那么他二人的是交过手,他说自己杀了五弟,可五弟不是安在吗?”

  那晚“结草堂”起火,谢归田便疑心有人作恶,携同柯遂良、谢清平到后山查看,未发现状况,之后又同柯遂良往李林中探查,柯遂良往北边去,他往西边寻去,他才进到林子腹部,忽地身后蹿出一人,点了他背上“灵台穴”,未及作声,那人跟着就点了他哑门,他登时僵在当地,动弹不了,作声不得。彼时谢归田正无计可施,身后那人跨到他正面,跪倒便拜,只因他黑罩蒙面,谢归田瞧不见是谁。只听他叫道:“大哥,还认得小弟的声音吗?”谢归田心中一凛,那人开口便叫自己大哥,还问认不认得他声音,自己本又听不出声音来历,直想开口询问,无奈哑门被封,张不开嘴,只得瞪大眼睛盯视那人,却听那人说道:“咱们兄弟阔别已久,也难怪大哥听不出来。”说着扯下面罩,继道:“大哥认不得小弟么?”谢归田怒不可遏,心想你明知我不能张口说话,却故意连番问话,当下瞧也没瞧那人一眼,只将双眼斜视一旁,又因那人一直跪在地上,脸孔朝下,谢归田便瞧不见他相貌。那人颤声道:“我是你五弟万魁啊!”谢归田只道柯遂良已将万魁杀死,哪敢想象,眼前跪在自己面前这人,竟自称是万魁,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得收回目光,垂下瞳仁,打量身前所跪之人,这一瞧之下,更为吃惊,虽说自己与五弟作别之时,他年纪尚轻,现已过去近二十载,即便长相渐老,也不会如何走样,尤其他右脸上一颗大黑痣,那更是记忆犹新,而眼前之人,不是五弟,哪还能是别人?谢归田心间立刻生起疑团:三弟为何说谎?万魁起身解开谢归田穴道,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大哥今夜三更,前往后山,小弟自有交待。”话毕身形一闪,已隐入林中去了。谢归田唏嘘不已,五味杂陈,当下也只得不动声色,前去与柯遂良汇合,二人会面,他口中遮掩,意欲先瞒住柯遂良。那晚柯遂良只觉得大哥的言行处处较之往常囧不相同,却万万想不到其中关窍。当夜三更时分,谢归田悄悄起身,迳去后山,万魁果在坡上侯他,谢归田不及开口,却见万魁猛地双腿跪地,颤声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说着磕了一个头。谢归田胸口一热,忙不迭扶他起来,却又说道:“你真是五弟吗?”他心中本已认定,只是一时无法就信,因而有此一问。万魁双手齐伸,紧紧握住谢归田双拳,说道:“大哥听不出声音,想是我那时年轻,声音要尖细些,如今却变得粗浑了。可大哥难道认不出小弟的相貌吗?”他声音颤抖,显然甚是激动,不待谢归田回话,万魁继道:“是了,定是三???他说我已经死了!”谢归田惊道:“你怎么知道?”万魁冷笑一声,说道:“我是差点死在他手上,想是天公保佑,让我逃过一劫。”谢归田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万魁道:“且容小弟慢慢说来。”当下拉起谢归田,走上山坡,挨在一株李树旁,坐着说话。万魁沉默许久,方才说道:“细枝末节,咱们不必多说,三哥他投身秦桧门下,助纣为虐,早已不是昔日的柯遂良了。”谢归田惊愕不已,急道:“他投身秦桧门下?”语气自是相信占少,怀疑居多。万魁道:“秦桧身边,有个‘关东无常’,名叫袁彪,跟他最是近亲,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四哥在‘风亭波’牢狱之中,力保岳元帅全身,便就死在了他手中。后来二哥刺杀秦桧,也是遭他擒拿,被秦桧毒刑处死。”说到这里,他似乎忍不住心中悲痛,狠出一拳,击在身前一株李树上。谢归田道:“后来呢?”万魁长叹一声,说道:“四哥就义前交给二哥一样物事,说是岳元帅遗物,后来二哥被擒,秦桧酷刑逼供,欲从二哥口中查出那遗物下落,二哥宁死不屈??????”他话没说完,又出一拳,击在树上。谢归田只当他心中悲痛,问道:“这事跟三弟有何干系?”万魁道:“三哥??????”随即改了口,道:“秦桧召集心腹商讨如何打探岳元帅遗物下落,柯遂良自然在场。他听袁彪说是本书,便想到二哥多半已交到大哥手中,他们因此商量出一条诡计。”谢归田急道:“什么诡计?”万魁道:“柯遂良知道大哥是重信守诺之人,若强行来夺,你定是宁死不屈,是以他故来亲近大哥,企图智取。”谢归田道:“他如何就认定二弟已将岳元帅遗物交托给我?”万魁道:“他在秦桧身边,对二哥四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知道二哥曾来向大哥‘托孤’,定是一并将那遗物交到了你手中。”谢归田仰天长笑一声,说道:“他难道不知道二弟托孤在前,四弟就义在后?”万魁反倒一惊,腾地站起身来,道:“这么说来,大哥手中真没岳元帅遗物?”谢归田道:“五弟怎地如此惊疑?”万魁缓缓坐下,支吾道:“我是觉得???觉得造化弄人,他???他苦心孤臆,机关算尽,到头???到头来还不是南柯一梦?我为他???为他深感痛心,他丝毫不顾结义之情,只为获取???以谋得荣华??????”谢归田心想五弟情绪波动,说话已失条理,只道:“看来人心不恒,终会走上歧路。”万魁却道:“四哥死后,二哥背负岳元帅尸身,逃出了‘风波亭’,之后失踪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日之中,二哥真没来找过大哥吗?”谢归田惊道:“这些事,三弟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万魁道:“前一半,是我自己打探到的,后一半都是他亲口告诉的。”谢归田道:“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万魁道:“他想拉我入伙,还说要与我同享富贵。哼哼,万某虽不敢说深明大义,却也不屑那狗屁富贵。”谢归田听他说得至诚,心中一热,道:“五弟你仁义过人??????”话没说完,万魁岔道:“我气之不过,便同他动起手来,他吃了我一招‘五罗赤砂掌’,我一时犹豫,没下杀手,后来袁彪赶来,我打他不过,便就乘隙逃了。我本想先赶来此地,与大哥你商议对策,但想他见我不肯与他同流,不知他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是以没有及时赶来,而是留在了临安,暗中打探。”随即冷笑一声,继道:“他果然利欲熏心,居然亲身来此。”谢归田道:“他来此快有半年了。除第一天问过我岳元帅遗物之外,往后却再没提过,那又是为何?”万魁道:“他跟袁彪商量好了,巧取不行,便施强夺,所以他不急一时,多半是想慢慢骗取大哥信任,呵呵,可他不知道秦桧却等不及了,已指使袁彪速来夺取。”谢归田道:“那怎地没见他们行事?”万魁道:“小弟斗胆问大哥一句,你手中若真有岳元帅遗物,他们一旦使强,你会不会交出来?”谢归田仰天打个哈哈,说道:“重诺轻生,方不失丈夫本色。”万魁道:“所以他害怕投鼠忌器,知道你宁愿毁了,也不会交出。”谢归田道:“那便怎样?”万魁道:“他们里应外合,已采取行动。”谢归田惊道:“什么行动?”万魁道:“有人潜来焚烧‘结草堂’,企图扰乱大哥心绪,柯遂良再从旁相激,套出遗物所在!”谢归田道:“我就说‘结草堂’绝无自身起火之理,五弟你见到敌人了?”万魁道:“只来了一个,点火后便走了。那人自划小舟而来,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袁彪。”谢归田道:“这么说来,敌人为数众多。”万魁道:“大哥想想,秦桧是什么人,身边狗腿子还会少吗?”谢归田点点头,道:“那倒也是!”顿了一顿,接道:“五弟认为应该如何应敌?”万魁道:“静观其变,见机行事。”谢归田道:“说不得,也只能这样。”万魁道:“大哥尽管与他周旋,小弟暗中相助。”谢归田感激之情,不能言表,只紧紧握住万魁双手。过得一阵,万魁抽出双手,站起身来,抱拳道:“大哥放心,小弟与你同生共死便了!”说完已向林里掠去。谢归田站起身来,怅然回行,还未上得坡顶,却听万魁叫道:“大哥请留步!”谢归田停步转身,果见他又从林中走出,也没走近,只听他问道:“大哥手中真没岳元帅遗物么?”谢归田道:“我没见过!”万魁道:“嗯,看来咱们兄弟这次,非遭遇一场大战不可!”谢归田道:“敌人厉害,五弟却不必担这风险,你还是先??????”万魁截口道:“我与大哥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便即跃身掠入林中,再没了身影。谢归田回来之后,仍是不动声色,一心暗观柯遂良举动。

  谢归田这般回想那晚事情经过,猛觉得事不对劲,正想再梳理一番,却听见柯遂良咳了一声,知他已经醒转,当下跨进屋去,拖柯遂良下床,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柯遂良不明就理,恍恍惚惚地只得跟着他走。

  谢归田一路拽着柯遂良,迳直来到后山,直到进入林中,方始松开柯遂良手腕,大声叫道:“五弟出来!”

  只听得林中栖鸟受惊飞掠,再无别的响动。柯遂良猛吃一惊,道:“什么五弟?”却听谢归田又叫道:“五弟出来,咱们当面讲个明白。”树林并不很大,若万魁藏身林中,绝可听见,哪知静候良久,却没一丝响应。

  谢归田暗吃一惊,寻思:“五弟不在这林中,却去了何处?”

  忽听得来路方向人声杂乱,二人即刻折回,来到岭上,见十多个乡民都往山中方向而来。

  原来大伙商议,都说林子仪,阮香卿,朱三之死属凶事,须得及时入葬。江南本有此习俗,凡属暴毙之人,其尸身不可停放,务须尽快入土,才不会再引起凶事。是以众人略略商议之后,便决定将他三人即刻埋葬。事出仓促,来不及准备棺木,却是用草席卷裹三人尸身,往山中抬来。

  柯遂良本为谢归田那句:“五弟出来,咱们当面讲个明白”深感疑惑,此刻见人们抬着三具尸体而来,知道其中便有自己妻子,早已将心中疑惑抛之脑后,慌忙往坡下奔去,情急之中脚下一滑,跌倒地上。他也不爬起,就势滚身下坡,正好滚到阮香卿尸身旁,当下扶住阮香卿尸身,默默垂泪。谢归田忙去拉住,拖他立到路边,柯遂良心神俱乱,目眦欲裂,喝道:“放手!”便要振脱。

  谢归田知他急火攻心,加之悲痛难当,已失了心魂,要出言劝阻,绝难起效,便道:“你要去死,我也不来拦你。只是我心中有个疑团,你须为我解开。”果然柯遂良就此冷静下来,道:“什么疑团?大哥心中有什么疑团要我才能解?”谢归田道:“五弟并没有死,是不是?”柯遂良惊道:“他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那还能有假?”谢归田甩落他手臂,“哼”一声道:“真是你将五弟杀死的?”

  柯遂良拳头在空中一舞,朗声道:“我念在结义份上,将他葬在临安城南门郊外一座小树林里,难道还是假的不成?”谢归田冷冷道:“我昨晚见过五弟一面,却又怎么说?”柯遂良暴跳如雷,喝道:“绝不可能,绝不可能!除非??????”谢归田道:“除非什么?”柯遂良道:“除非???除非这世上真有闹鬼之说。”他声音已变得极低,显是觉得谢归田的话太也不可思议。谢归田冷笑道:“我见到的是人,却不是鬼!”

  柯遂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谢归田右臂,急道:“你带我去见他,你带我去见他??????”

  谢归田这才想起却才没找到万魁,暗想:“莫非五弟知道午间发生凶事,转移了地方藏身。”口中却道:“时机一到,五弟自会出来相见。”抬眼观望眼前李林,心道:“五弟会去哪里藏身。”柯遂良甩开他手臂,道:“这么说来,我的话,大哥你半点也没相信?”谢归田道:“我谁也不相信。”

  事实上他已翻来覆去想过,柯遂良跟万魁所说的话,虽有雷同之处,却又都无破绽可寻,到底谁真谁假,他心中确实没有丝毫把握。只见谢归田抬眼四顾,一脸茫然。柯遂良怒道:“好,我便等他出来见我!”

  便在此时,前面村里有人大呼救命。谢归田听出是吴家媳妇声音,正自吃惊间,那边马氏也直呼“救命”,两人这么一前一后大呼,声音都是带着颤栗,显然正处于极度惊吓之中。谢柯二人拔足疾奔,急往村中赶回,跟着后山一干乡邻也都涌回村里。

  谢柯二人脚程快,更抢在先头,自是先行赶到。二人才到村口,只见吴氏马氏都被反绑了双手,跪在地上,她们身后还有几名妇孺,紧挨着立成一排,全不敢出声。再后面是四个彪形大汉,劲装结束,个个手握单刀,阳光照射下,刀刃放射出耀眼光芒。

  谢柯二人立在人群前首。谢归田扬手摊在空中,示意身后人群不要作声,众人会意,都默然不语。忽听得林中有人哈哈大笑,笑了三声,却没出来。谢归田一凛,惊道:“我认得你的声音!”那人又即纵声长笑,大笑中从一株李树背后缓缓走出来,立在那四个大汉身后,笑道:“你当然认得我的声音。”

  谢归田跨出一步,戟指那人,喝道:“你不是我五弟!”那人道:“谁说我不是你五弟!”说着转过身去,但见他双手动了几下,随即转过身来,笑道:“你再仔细瞧瞧,我是不是你的五弟?”

  这刻那张脸已变了模样,右脸上一颗大黑痣,豁然可见。刹那间,谢归田已全然明白过来,那人正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貌同万魁,绝无偏差。这等改扮手法,非精通易容术者莫办!柯遂良稍加思想,即也明白过来。

  却听谢归田怒道:“你姓甚名谁,为何冒充我五弟?”柯遂良道:“大哥,五???万魁投在秦桧门下,他们必是一夥!”谢归田终于相信,万魁同流合污,已死在三弟手中。

  那人长叹一声,说道:“我本赐过你大好机会,你只须交出岳飞遗物,我便不会来与你为难。”扯下脸上面具,揉成一团,扔在脚前,抬起右足,狠狠跺了下去,道:“你不识时务,如今休怪我无情了。”说完双掌相击,连击了三下。显然这人便是这伙强贼领头之人。

  林中又走出一人,肩上扛着只大黑布袋,不知装着什么。只见这人放下布袋,拖在地上,走到那四个大汉前面,站着没动。

  假冒万魁那人道:“只怪他走运,让我们在码头撞上,嘿嘿,我们只好免费载他一程。”话毕假咳一声,前首那人便打开布袋扎口,提起来掷到谢归田跟前。他这么一掷,布袋自行褪了出来,落在谢归田脚前的,不是别物,却是孔敬古尸身,瞧面色死去时程尚不多久。

  骆庄齐箭步抢出,扶起孔敬古尸身,大呼“夫子???夫子??????”谢承志一个“夫”字尚未出口,竟尔晕阙过去。骆庄连连呼叫三声“夫子”,随即暴喝一声:“你这贼子!”便向前首那人扑去。

  那人右掌摊出,一招擒拿手法,抓住骆庄颈项,似乎没见他使力,只听“咔嚓”一声响,骆庄便即缓缓倒下。骆予美见骆庄滚倒,大叫一声“哥”,便要抢出人群,却被谢清平一把拉住,骆予美急火攻心,立时昏阙,谢清平将她揽在怀中。

  谢归田、柯遂良欲救不及,眼见骆庄丧命,柯遂良暴喝一声,便要扑上动手,谢归田却一把拽起谢承志,用力一推,推倒柯遂良怀里,低声道:“湖边有他们的船。”

  柯遂良接住谢承志,再不能抢出身去,听谢归田话中意思,已知他是要自己带谢承志逃走,却朗声叫道:“我们同生共死!”

  谢归田斜脸怒视柯遂良一眼,低声道:“孩子能救几个算几个。”他这句话自是说得极快,说话间一并伸掌猛推柯遂良,他二人本是并肩站立,他这推力只能斜向施发,加之谢承志还在柯遂良怀中,便是二人一齐斜向后蹿出两步,已挤进后面人群右首。

  谢归田朝那领头说道:“那晚我只当你就是万魁,若我真有岳飞遗物,只怕跟你说了。”他此刻口中不再称五弟,而是直呼万魁。那头领道:“我原本以为可以智取,也不必今日这般兴师动众,呵呵,可你非得请咱们走这一趟。”谢归田道:“昨晚我到后山给你送酒,你是何时离开村里的?”那人道:“你说你那晚要在湖边把守,我一直暗中跟踪,只是你未曾发觉罢了。中途你不是回家去了么?”谢归田道:“原来你便是那时离去的。”那人哈哈笑道:“我只须发个信号弹,自会有船只前来接应,呵呵,来去自如也!”谢归田道:“这么说来,‘结草堂’也是你放火烧的了?”那人道:“本想骗你信任,若不造此事端,如何能嫁祸旁人,扰乱你心绪?”

  谢归田知他是说嫁祸柯遂良,而自己险些入彀,心中隐隐作痛,不由得伸掌按住胸口,道:“你武功高强,为何......”随口说到这“武功”二字,心中便即一凛,颤声道:“你不会万魁的‘五罗朱砂掌’!”遂想起自己大意过胜,人可冒充,武功却是冒充不来的,当时偏偏疏忽大意,忘了此节,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悲痛,转头朝柯遂良道:“三弟,我对不住你!”柯遂良道:“恶贼诡计迷人,咱们防不胜防。”

  他这话确也不差,柯遂良说过已将万魁杀死,可那夜万魁突然降临在谢归田面前,却教他如何不怀疑柯遂良所言非实,更别说想到“五罗赤砂掌”这个层面。却见柯遂良说完那句“恶贼诡计迷人,咱们防不胜防”,放下谢承志,跟着跨出人群,立在谢归田身旁,继道:“咱们兄弟二人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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