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上学前,母亲都会在我的书包里塞一个苹果和一颗梨子。苹果还是青色的,不太大,刚刚从苹果树上摘下来。书包则是妈妈为我缝的帆布书包。天蓝色的碎步做了书包的花边,波纹似得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墨绿色的帆布上。书包前测后测的中间部分各缝着一只蝴蝶。我曾经央求过妈妈,乞求她可以剪掉那两只蝴蝶。无论如何我也是一个男孩子,不喜欢蝴蝶喜欢上天入地有着一身戾气的孙悟空。妈妈却从来都不肯。
我很乖巧的在妈妈的视野内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段路就会回过身子向着她招手。一旦发现她已经回屋,立刻的转变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
事实上,我是特别特别的讨厌学校,讨厌那群跟在M后面的那群小罗罗与M这个孩子王。我虽然大他们一两岁,各自自然比他们高,理论上我是不应该害怕他们的。但是我的骨子里视乎流淌着一种安逸的血液,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先天性疾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心里明明已经急切地盼望着他们快些快些的死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攒成拳头几乎手骨裂掉,却依旧是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发誓,我是恨着他们的,可是我并不害怕她们。那是因为我的懦弱。
我可以坐在小镇的马路边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坐在路边,从帆布书包里取出青苹果,咔嚓咔嚓的吃起来。吃完苹果接着是梨子。然后安静地坐在路边望着从身边走过的行行色色的人。
天边的晚霞染红整个天空的时候,我从书包里掏出一支铅笔盒一个无格的本子,面着夕阳的方向,描摹。我的本子上无法画出那种似血的艳红,仅能抹出色剂不均的黑墨。
那个时候,我的脑袋里整日整日的想着我的复仇计划,想着我的画,想着我的一切,却从没有想到过要读书,认认真真的读一本书。
与书相伴的童年也许是幸福的,笛安就是这样。早我十年出生,几乎是一次的生肖轮回。孤独的自小与书籍为伴去度过童年。在龙城里有着她的影子,她的记忆。有些时候,现在的我读者她的文,觉得有些地方实在是垃圾的可以,有的部分却让我莫名的兴奋。
无论如何,笛安,她都是我写文的启迪者。
她曾经上过的山西大学,我在高三那年在心里定下目标去追随着她的影子。事实并不尽人意,高考的分数下来,我只能勉强的够得着二本A的学校,山西大学便成为了我心中的一块疤。我读初中的时候,开始读她的《西决》,她的《广陵》。高三那年却成为了我与书为伴的开始。
自己租一间小房间,冬天里没有暖气。放学后回到房子里窝进被子里去看书。我买的都是全集,除了可以满足我的阅读欲缓解高三的压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些书很便宜。学校门口的小书店,在哪里所有作家的书都是平等的,起码没有价格上的贵贱之分。统一的价格:十元钱一本。
窝在被子里面读书的时刻,内心就会莫名的感伤起来。感伤着自己的自卑,自己的懦弱与周围的蝎子们对我的不公。还会想起童年时的M,尽管在我上了初中后,矮个子的他再也不会欺负我的了。我将我周围的同学比作蝎子。每升一次年级,学校都会重新编排一次学校,我都在心里期盼自己的人生有着一次转变,不再是众人嘲笑的对象。不再是可恶的老师撒气的沙包。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事与愿违,我越是虔诚的祈祷,事态会向着更加相反的方向发展。我还是那个被同学们嘲笑的小丑,还是那个被老师撒气的沙包,还是那个孤孤单单的小孩。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是不是?
然后我的心里便隐藏着一个故事,我在生活中不再多说话,往往是别人的一问一答。那些蝎子们创造的痛苦就像一座倒立的胡
金字塔。如此小的小的一点,何以支撑起整座塔堡。那种高压在高三一年达到了顶峰,于是我便喜欢上了看书,也就喜欢上了笛安。
也许,你会在我的文中看到笛安的影子,那是我对她的膜拜。是一位新人对前辈的尊重。毕竟,她是我在这条路上的启迪者。
与《姐姐的丛林》类似,故事都发生在小城市里或者是小镇里。越是小小的地域,不需要宏大场面的铺陈,故事往往最丰富最饱满,最具有人情味儿。
我不知道笛安会不会看到我的文,看到我的文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鼓去勇气去完成我梦想的一部分。
妈妈并不是很支持我这样,认为我是浪费时间浪费我的生命。
我不能还嘴,因为我很懦弱,心的内核却是花岗岩般的坚硬。她数落我的时候,我低着头默不作声,一直到她说完才抬起头“嗯”一声。
我做过很多很多的梦,梦到自己是一条鱼,以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一只可以征服蓝天的鸟儿。更多的则是梦见我伏在书桌上,刘海微微遮住眼睛,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样子。
我真希望我不会醒来。
十八岁的生日,我很奢侈的给自己买了一个蛋糕,独自的爬上教学楼的天台为自己庆生。一次性的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我希望我不再是小丑。
第二个,我希望我可以勇敢的反抗那些欺负我的所谓的强者。
第三个,我希望我可以继续的坚持着我的梦。
心里面刚闪过这些念法,一阵风就吹灭了蜡烛。
我开始相信,以后我不会再是孤独的了。
我没有放弃的,这个我明白。
因为笛安依然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