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遗下

作者:(宋)王谠    更新时间:2013-11-12 11:07:07

  卫侍郎次公在吏部,避嫌,宗从皆不注拟。有从于申甫,自江淮来调选,因告主吏曰:“但得官,便出城。即可矣。”遂馆申甫于别第。未几,拨江南令,将出城,为次公老仆所遇,不得已,见次公。次公诘其由,申甫以实对。次公曰:“今年所注,不省有汝姓名。”验其签名,则次公署之也,乃召主吏,贷其罪以问之。吏曰:“凡所取押,皆冒。”次公叹曰:“某虑不及此!”遂遣赴官。

  王智兴以使侍中罢镇归京,亲情有以选事求嘱,智兴固不肯应。选人恳请,遂致一衔与吏部侍郎。吏部印尾状云:“选人名衔谨领讫。”智兴曰:“不知侍中亦有用处。”

  崔相群之镇徐州,尝以《焦氏易林》自筮,遇《乾》之《大畜》,其繇曰:“曲束法书,藏在兰台。虽遭乱溃,独不遇灾。”及经王智兴之变,果除秘书监。

  元和十五年,太常少卿李建知举,放进士二十九人。时崔嘏舍人与施肩吾同榜。肩吾寒进。为嘏瞽一目,曲江宴赋诗,肩吾云:“去古成?,着虫为虾。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

  裴坦为职方郎中、知制诰,裴相休以坦非才,不称,力拒之,不能得。命既行,坦至政事堂谒谢丞相。故事:谢毕便于本院上事,宰臣送之,施一榻压角坐,而坦巡谒执政,至休多输感激。休曰:“此乃首台谬选,非休力也。”立命肩舆便出,不与之坐。两阁老吏云:“自有中书,未有此事。”人为坦耻之。至坦知贡举,擢休子宏上第,时人称欲盖而彰。

  刘虚白与太平裴坦相知。坦知举,虚白就试,因投诗曰:“三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不知人世能多许,犹着麻衣待至公。”坦感之,与及第。

  安邑李相公吉甫,初自省郎为信州刺史。时吴武陵郎中,贵溪人也,将欲赴举,以哀情告州牧;赠布帛数端。吴以轻鲜,以书让焉。其词唐突,不存桑梓之分,并却其礼,李公不悦,妻谏曰:“小儿方求成人,何得与举子相忤?”遂与米二百斛,李公果憾之。元和二年,崔侍郎?重知贡举,酷搜江湖之士。初春,将放二十七人及第,持名来呈相府。才见首座李公,公问;“吴武陵及第否?”主司恐是旧知,遽言及第,其榜尚在怀袖。忽报中使宣口敕,且揖礼部从容,遂注武陵姓字呈李公,公谓曰:“吴武陵至粗人,何以当科第?”礼部曰:“吴武陵德行未闻,文笔乃堪扌采录。名已上榜,不可却也。”相府不能移,唯唯而从之。吴君不附国庠,名第在于榜末。是日,既集省门,谓同年曰:“不期崔侍郎今年倒排榜也。”观者皆讶焉。

  永宁王二十、光福王八二相,皆出于先安邑李丞相之门。安邑薨于位,一王素服受慰;一王则不然,中有变色,是谁过欤?又曰:“李安邑之为淮海也,树置裴光德,及去则除授不同。”李再入相,对宪宗曰:“臣路逢中人送节与吴少阳,不胜愤愤。”圣颜?然。翌日,罢李丞相蕃为太子詹事,盖与节是蕃之谋也。又论:征元济时馈运使皆不得其人,数日,罢光德为太子宾客;主馈运者,裴之所除也。刘禹锡曰:“宰相皆用此势,自公孙弘始,而增稳妙焉。但看其《传》,当自知之。萧曹之时,未有斯作。”

  刘禹锡守连州,替高霞寓,后入为羽林将军(案《唐书·高霞寓传》:霞寓由归州刺史,入为右卫大将军,与刘禹锡之守连州无涉,疑有脱误)。自京附书,曰:“以承眷,辄请自代矣。”公曰:“感。然有一话:曾有老妪山行,见一兽,如大虫,羸然跬步而不进,若伤其足者。妪因即之,而虎举前足以示妪,妪看之,乃有芒刺在掌下,因为拔之。俄而奋迅阚吼,别妪而去,似愧其恩者。及归,翌日,自外掷麋鹿狐兔至于庭者,日无阙焉。妪登垣视之,乃前伤虎也,因为亲族具言其事,而心异之。一旦,忽掷一死人,血肉狼藉,乃被村人凶者呵捕,云‘杀人”。妪具说其由,始得释缚。乃登垣伺其虎至而语之,曰:‘感则感矣。叩头大王,已后更莫抛人来也!’”

  刘禹锡曰:“史氏所贵着作起居注,橐笔于螭首之下,人君言动皆书之,君臣启沃皆记之,后付史氏记之,故事也。今起居惟写除目,着作局可张雀罗,不亦倒置乎?”

  刘禹锡曰:“大抵诸物须酷好则无不佳,有好骑者必蓄好马,曰好瑟者必善弹。皆好而别之,不必富贵而亦获之。”韦绚曰:“蔡邕焦尾,王戎牙筹,若不酷好,岂可得哉!”

  刘禹锡云:“韩十八愈直是太轻簿。谓李二十六程曰:‘某与丞相崔大群同年往还,直是聪明过人。’李曰:‘何处是过人者?’韩曰:‘共愈往还二十余年,不曾过愈论着文章,此是敏慧过人也。’”

  韩十八初贬之制,席十八舍人为之词,曰:“早登科第,亦有声名。”席既物故,友人曰:“席无令子弟,岂有病阴毒伤寒而与不洁吃耶?”韩曰:“席十八吃不洁太迟。”人问曰:“何也?”曰:“出语不是当。”盖忿其责词云“亦有声名”耳。

  韩退之有二妾,一曰绛桃,一曰柳枝,皆能歌舞。初使王庭凑,至寿阳驿,绝句云:“风光欲动别长安,春半边城特地寒;不见园花兼巷柳,马头惟有月团团。”盖有所属也。柳枝后逾垣遁去,家人追获。及镇州初归,诗曰:“别来杨柳街头树,摆弄春风只欲飞。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放待郎归。”自是,专宠绛桃矣。

  元和中,郎吏数人,省中纵酒话平生,各言爱尚及憎怕者。或言爱图画及博奕,或怕妄与。工部员外汝南周愿独云:“爱宣州观察使,怕大虫。”

  初,百官早朝,必立马建福望仙门外,宰相则于光宅车坊,以避风雨。元和初,始置待漏院。

  元和末,有敕申明父子兄弟无同省之嫌。自是杨于陵任尚书,其子侄兄弟分曹者,亦有数人。

  沙陀本突厥余种。元和中,三千人归顺,隶京西,节度使范希朝主之。弓马雄勇,冠于诸蕃。

  进士何儒亮,自外方至京师,将谒从叔,误造郎中赵需宅。自云同房。会冬,需欲家宴,挥霍之际,既是同房,便入宴。姑姊妹尽在列,儒亮馔彻徐出,细察,乃何氏子,需笑而遣之。某按:此事是赵赞侍郎与何文哲尚书。相与邻居时,俱侍御史,水部赵郎中需方应举,自江淮来,投刺于赞,误造何侍御第。何,武臣也,以需进士,称犹子谒之,大喜,因召入宅。不数日,值元日,骨肉皆在坐,文哲因谓需曰:“侄之名宜改之。且‘何需’,似涉戏于姓也。”需乃以本氏告,文哲大愧,乃厚遣之而促去。需之孙顼,前国学明经;文哲侄孙继,为杭之戎吏,皆说之相符,而并无儒亮之说。《国史补》所记乃误耶?

  西蜀官妓曰薛涛者,辩慧知诗。尝有黎州刺史(原注:失姓名)作《千字文令》,带禽鱼鸟兽,乃曰:“有虞陶唐。”坐客忍笑不罚。至薛涛云:“佐时阿衡。”其人谓语中无鱼鸟,请罚。薛笑曰:“‘衡’字尚有小鱼子;使君‘有虞陶唐’,都无一鱼。”宾客大笑,刺史初不知觉。

  白太傅与元相国友善,以诗道著名,时号“元白”。其集内有诗说元相公云:“相看掩泪应无说,离别伤心事岂知?想得咸阳原上树,已抽三丈白杨枝。”洎自撰墓志,云与刘梦得为诗友,殊不言元相公,时人疑其隙终也。

  李贺为韩文公所知,名闻?绅。时元相稹以明经擢第,亦善诗,愿与贺交。诣贺,贺还刺,曰:“明经及第,何事看李贺?”元恨之。制策登科。及为礼部郎中,因议贺父名晋肃,不合应进士,竟以轻薄为众所排。文公惜之,为着《讳辩》,竟不能上。

  长庆初,李尚书绛议置郎官十人,分判南曹,吏人不便。旬日出为东都留守。自是选曹成状,常亦速毕。

  山甫以石留黄济人嗜欲,多暴死者。其徒盛言山甫与陶贞白同坛受录以神之。长庆二年,卒于余干。江西观察使王仲舒遍告人:山甫老病而死速朽,无少异于人者。

  令狐楚镇东平,?侍行。尝送亲郊外逆旅中。时久旱,?因问民间疾苦。有老父曰:“天旱,盗贼且起。”复曰:“今风不鸣条,雨不破块。”?以相反诘之,答曰:“自某日不雨,至于是月,岂非不破块乎?赋税徵迫,贩妻鬻子,不给;继以桑枝,岂非不鸣条乎?” 

  镇州王庭凑始生,尝有鸠数十只,朝集庭树,暮集檐下,里人骆德播异之。及长,骈协,善《阴符经》、《鬼谷子》。初仕军中,曾使河阳,道中被酒,寝于路傍。忽有一人,荷策而过,熟视之,曰:“贵当列土,非常人也!”从者告之。庭凑驰数里追及,致敬而问。自云:“济源骆山人也。向见君鼻中之气,左如龙,右如虎;龙虎交王,应在今秋。(原注:一云:“吾相人未有如此者。”)子孙相继,满一百年。”又云:“家之庭合有大树,树及于堂,是其兆也。”是年,庭凑为三军所立。归省别墅,而庭树婆娑,阴已合矣。

  田令既为王庭凑所害,天子召其子布于泾州,与之发哀,授魏博之节。布乃尽出妓乐,扌舍鹰犬,哭曰:“吾不回矣!”次魏郊三十里,跣行被发而入。后知力不可执,密为遗表,伏剑而死。

  长庆中,京城妇人首饰,有以金碧珠翠;笄栉步摇,无不具美,谓之“百不知”。妇人去眉,以丹紫三四横约于目上下,谓之“血晕妆”。

  宝历中,敬宗皇帝欲幸骊山,时谏者至多,上意不决。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叩头谏曰:“昔周幽王幸骊山,为戎所杀;秦始皇葬骊山,国亡;明皇帝宫骊山,而禄山乱;先皇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长。”帝曰:“骊山若此之凶耶?我宜往以验彼言。”后数日,自骊山回,语亲幸曰:“叩头者之言,安足信哉!”

  文宗在藩邸,好读书。王邸无《礼记》、《春秋》、《史记》、《周易》、《尚书》、《毛诗》、《论语》;虽有,少成部帙。宫中内官,得《周易》一部,密献。上即位后,捧以随辇。及朝廷无事,览书目,间取书便殿读之。乃诏兵部尚书王起、礼部尚书许康佐为侍讲学士,中书舍人柳公权为侍读学士。每有疑义,召学士入便殿,顾问讨论,率以为常,时谓“三侍学士”,恩宠异等。于是,康佐进《春秋列国经传》六十卷,上善之,问康佐曰:“吴人伐越,获俘以为阍,使守舟;余祭观舟,阍以戈杀之。阍是何人?杀吴子复是何人?”康佐迟疑久之,对曰:“《春秋》义奥,臣穷究未精,不敢遽解。”上笑而释卷。

  蓝田县尉直宏文馆柳?,擢为右拾遗、宏文直学士,给事中萧仿、郑裔绰驳还制,曰:“陛下悬爵位,本待贤良;今命浇浮,恐非惩劝。柳?居家不禀义方,奉国岂尽忠节?”刑部尚书柳仲郢,诣东上ト门进表,称“子?才器庸劣,不当玷居谏垣;若诬以不孝,即非其实。”太子少师柳公权亦讼侵毁之枉。上令免?官,家居修省。贞元、元和已来,士林家礼法,推韩?、韩皋、柳公绰、柳仲郢,一旦子称不孝,为士叹之。

  韦温迁右丞。文宗时,姚勖按大狱,帝以为能,擢职方员外郎。温上言:“郎官清选,不可赏能吏。”帝问故,杨嗣复对曰:“勖名臣后,治行无疵。若吏才干而不入清选,他日孰肯当剧事者?此衰晋风,不可以法。”

  太和三年,左拾遗舒元褒等奏中丞温造凌供奉官事:“今月四日,左补阙李虞仲与温造街中相逢,造怒不回避,遂擒李虞仲祗奉人,笞其背者。臣等谨按国朝故事:供奉官街中,除宰相外,无所回避。”

  陈夷行,字周道。文宗时,仙韶乐工尉迟璋授王府率,右拾遗李洵直当衙论奏。郑覃、杨嗣复嫌以细故,谓洵直近名。夷行曰:“谏官当衙,正须论宰相得失,彼贱工安足言?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即徙璋。

  新昌李相绅性暴不礼士。镇宣武,有士人遇于中道,不避,乃为前驺所拘。绅命鞫之,乃宗室也,答款曰:“勤政楼前,尚容缓步;开封桥上,不许徐行。汴州岂大于帝都?尚书未尊于天子。”公览之,失色,使逸去。

  武翊黄,府送为解头,及第为状头,宏词为敕头,时谓“武三头”,冠于一时。后惑于媵嬖薛荔,苦其冢妇卢氏。虽新昌李相绅以同年蔽之,而众论不容,终至流窜。

  王并州?,自河南尹拜右丞相。除目才到,少尹侯继有宴,以书邀之。王判后云:“新命虽闻,旧衔尚在,遽为招命,堪入《笑林》。”洛中以为口实。故事:少尹与大尹游宴礼隔。虽除官,亦当俟正敕也。

  王沐,王涯之再从弟也。家于江南,老且穷。以涯作相,骑驴至京师,三十日始得见涯,所望不过一簿尉耳。而涯见其潦倒,无推引意。太和九年秋,沐干涯之嬖奴,导以所欲,涯始一召,许以微官处之。自是旦夕造涯。及涯诛,仇士良收捕涯家族时,沐方在涯宅,以王氏之宗同坐。

  舒守谦即元舆之宗,十年居元舆舍,未尝一日有间。至于车服饮馔,亦无异等。元舆谓之从子,取明经及第,历秘书郎。及持相印,许列清曹命之。无何,忽以非过怒守谦,朔旦伏谒,皆不得见,僮仆皆拒之。守谦乃辞往江南,元舆亦不问。翌日,出长安,咨嗟自失,行及昭应,闻元舆之祸(原注:时宰相收捕,家族不问亲疏皆戮)。论者以王、舒福祸之异,皆若分定焉。

  郑注以方术进,举引朋党,荐《周易》博士李训,召入内署,为侍讲《周易》学士。敏捷有口辩,涉猎五经,言及《左氏》,以探上意。上幸蓬莱殿阅书,召训问曰:“康佐所进《春秋列国经传》,朕览之久矣。战国时事,历历明白。朕曾问康佐:吴人伐越,获俘以为阍,杀吴子余祭。康佐云‘穷究未精’,卿谓如何?”训曰:“吴人伐越获俘,俘即罪人,如今之所谓生口也。不杀,下蚕室肉刑,古谓之阍寺,即今之中使也。吴子是国君长。余祭,名也。使中使主守舟楫,余祭往观之,为中使所杀。”上嗟叹。训曰:“君不近刑臣,近刑臣即轻死之道也。吴子远贤良,亲刑臣,而有斯祸。鲁史书之,以垂鉴戒。”上曰:“左右密近刑臣多矣,余祭之祸,安得不虑?”训曰:“陛下睿圣,留意于未萌。若欲去泰去甚,臣愿遵圣算。累圣知之而不能远,恶之而不能去,睿旨如此,天下幸甚!”时郑注任工部尚书侍讲学士,乃与训斥逐贤良,阴篝奸蠹,遂有甘露之事。

  太和初,京师有轻薄徒,取贡士姓名,以义理编饰为词,号为“举人露布”。九年冬,就戮者多是儒士。

  李瓒,故相宗闵之子。自桂州失守,贬昭州司户,后量移卫州刺史;给事中柳韬疏之,复贬。韬始与瓒相善,瓒先达而弃韬。瓒既重为所贬,性强躁,愤且死。郑舍人?之父,瓒座主也,乃为书曰:“与?,受恩;未?,极苦。”累十点,笔落而卒。

  李司徒程善谑。为夏口日,有客辞焉,相留住三两日,客曰:“业已行矣,舟船已在汉口。”曰:“此汉口不足信。”又因与堂弟居守相石投盘饮酒,居守误收头子,纠者罚之,司徒曰:“汝向忙闹时把堂印将去,又何辞焉?”饮家谓重四为堂印,盖讥居守太和九年冬朝廷有事之际而登庸也。又与石话服食,云:“汝服钟乳否?”曰:“近服,甚觉得力。”司徒曰:“吾一不得乳力。”盖讥其作相日,无急难之效也。又尝于街西游宴,贪在博局,时已昏黑,从者迭报云:“鼓动。”司徒应声曰:“靴!靴!”其意谑鼓动似受慰之声,以吊客“靴”、“靴”答之,连声索靴,言欲速去也。又在夏口时,官园纳苎头而余者分给将校,其主将报之,军将谢苎头,司徒手拍头云:“着他了也。”然后传语:“此苎头不必谢也!”

  徐晦嗜酒,沈传师善餐。杨嗣复云:“徐家肺,沈家脾,其安稳耶?”

  杜?通贵日久,门下有术士李生者,甚异。惊任四川节度,马植罢黔中,方赴阙,李一见,谓?曰:“受相公恩久,思以报答。今有所报矣!黔中马中丞,非常人也,相公当厚遇之。”?未之信。他日,又谓?曰:“相公将有祸,非马中丞不能救,乞厚结之。”?始惊,乃用其言,发日,厚币赠之;乃令邸吏为植于阙下买宅,为生之费无阙焉。寻除光禄卿,报状至蜀,?谓李曰:“贵人赴阙作光禄勋矣。”李曰:“姑待之。”稍进大理卿,迁刑部侍郎,充盐铁使,?始信之。未几拜相。懿安皇太后崩。?,懿安子婿也。忽内榜子索检责宰相元载故事,植谕旨,延英力营救。植素能回上意,事遂止。

  杜?公?尝与同列言,平生不称意有三:其一为澧州刺史;其二贬司农卿;其三自西川移镇广陵,舟次瞿塘遇风,侍者惊废,渴甚,自泼茶饮。后镇荆南,诸院姊妹多在渚宫寄寓,相国未尝拯济,节腊一无沾遗,有乘肩舆至府门诟骂者,亦不省问。所莅方镇,不理狱讼。在凤翔洎西川,系囚无轻重,任其殍?。人有从剑门得漆器文书,乃成都具狱案牍也。

  欧阳琳父衮,亦中进士。琳与弟?比同在场屋,苦其贫匮,每诣先达,刺辄同幅,时人称之。杜?公在岐下,以子裔休同年谒之。?尝以事怪琳,客或有为琳释解者,且言“琳,衮之子”。?不答,久之,曰:“某自淮南赴阙,舟次龟山,风不可进。因策杖登岸徐步。适见一僧,方修道,前曰:‘雪山和尚弟子教化。’某谓之曰:‘何言弟子,饶你和尚也。’”

  开成中,有龙复本者,无目,善听揣骨,言休咎;象简、竹笏,以手循之,必知官禄年寿。宋元阝补阙有时名,?绅靡不倾属,时永乐萧相?亦居谏官,同日诣之,授以所持笏。复本听萧笏良久,置于案上,曰:“宰相笏。”次至宋笏,曰:“长官笏。”元阝不乐。月余,同列于中书,候见宰相。时李卫公方秉政。未见间,伫立谈谑。顷之,丞相出。宋以手板障面,笑未已。李公目之,谓左右曰:“宋补阙笑某何事?”闻者为忧之,数日,出为河清县令,岁余死。其后萧公自浙西观察使入判户部,顷之,为宰相。

  文宗时,有沙门能改塔。履险若平。换塔杪一柱,人以为神。上闻之曰:“塔固当人功所建,然当时匠者岂亦有神?”沙门后果以妖妄伏法。

  卢尚书宏宣与弟衢州简辞同在京师。一日,衢州早出,尚书问“有何除改”?答曰:“无大除改,唯皮遐叔蜀中刺史。”尚书不知皮是遐叔姓,谓是宗人,曰:“我弥当家没处得‘卢皮遐’来。”衢州为辨之,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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