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班主任江老师已经抱着讲义在讲台前出现了。江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不久，留着披肩长发，站在那儿就跟高年级女生差不多。此刻她已经用教鞭在黑板上敲了几下：“静下来，静下来！”可总也压不下这嗡嗡的吵闹声，连她平时最得力的班干部也在高谈阔论说个不停，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同学们，同学们！”江老师只好把声音提高八度，“我知道大家非常激动，这是难免的事。我也跟大家一样激动——为昨天晚上，在我们古城的天空所出现的奇迹而激动。所以，今天的第一节课，我就跟大家讲这样一个题目——”
她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这么几个大字：“宇宙和我！”
非常奇怪，那一行潇洒流利的板书，像一贴镇静剂，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大家都各就各位，半分钟内，几乎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的同学——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更加喜欢这位年纪轻轻、亲切和气的班主任了。她是他们的老师，同时又是知心的大姐姐。她理解他们，她知道他们渴望的天地有多么宽广！
“同学们！”江老师的声音又低了八度，在一片寂静中听起来特别柔和，“毫无疑问，飞碟可能是来自宇宙的客人对地球、对地球人进行考察的交通工具。所以，我今天就要讲讲宇宙——宇宙到底有多大，宇宙是怎样形成的；还有‘我’——作为茫茫宇宙中的一个生命体——‘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
江老师说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她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从时髦的超薄型眼镜片后向前望去，迎接她的是一双双充满期待的全神贯注的眼睛。
“‘我’——‘我们’从哪里来？”江老师问。但她并没有请同学回答，而是自己接着说下去，“也许大家都会说，‘我’——作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现代人，‘我’是地球村的一个村民，‘我’从我们这个地球上远古时代的一种动物进化而来。至于这种动物，通常来说是猿——我们的教科书上就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但不知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今天依然能在森林里找到猿，在动物园里看到猿？同样经历了几百万年的时间，为什么这些猿没有进化成人呢？还有据说在非洲扎伊尔的原始森林中有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人以卵生的方式繁殖后代，而且他们的脊椎骨都突出在体外，很像恐龙化石的脊椎。科学家称他们为恐龙人。我想这些恐龙人的祖先肯定不是猿猴。”
江老师说到这儿的时候，下面有一些嗡嗡声响起，很轻，像春天的雨，落进田野和水渠，那是生命争相生长的快乐与喧哗。江老师把食指竖在嘴唇上，略带孩子气地“嘘”了一声：“当然，我不是历史老师，也不是在给你们标准答案。我的意思是科学无止境，世界上有无限神秘的现象等待我们去破译。好了，现在言归正传——
“不管怎么说，人，是生活在地球上的智能生命。那么，地球又是从何而来呢？我们要说，地球是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在20世纪以前，人们以为太阳系就是宇宙的一切。到该世纪初，天文学家才认识到太阳系以外还有银河系。那么，银河系究竟有多大？1920年，天文学家测出银河的宽度约为十万光年，其中包括像太阳一样的恒星大约有二千——三千亿颗。然而银河系并不是宇宙的全部。在银河系以外，即使离我们比较近的星系——比如仙女座星系，也有二百三十万光年，而这样的星系，在宇宙至少还有数以千亿计……
“那么，宇宙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茫茫宇宙，何处是它的开始，何处又是它的终结呢？
“经典的大爆炸理论认为，一百五十亿年前，一个比基本粒子还小的宇宙从‘无’中诞生了。所谓的‘无’就是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一切都无从描绘。而从这个无从描绘的‘无’中诞生的宇宙在瞬间爆炸，并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于是就产生了时间，产生了空间，产生了物质，产生了星星……
“但是，在大爆炸之前的宇宙——就算真是‘无’吧，那么，‘无’的以前是什么？似乎没有人能回答。
“而大爆炸以后——一百五十亿年过去了，宇宙还在膨胀，并且在无限止地膨胀下去。何处何时又是它的终结？
“作为人，在地球上具有最高智慧的生命，我们对于茫茫宇宙的认识实在太有限了。
“比如月球，是我们地球最近的邻居，也是我们地球人最先登临的星球，可是月球的许多秘密，我们并不能搞清楚。苏联发射的‘高尔基1号’探测器还在月球背后发现了许多高大奇特的建筑，以及一个很大的UFO基地。我们是否可以说，月球是飞碟的母星？是星际探索者的中继站？甚至是外星人监视地球的一个基地？还有，它为什么是中空体？它的空心里面是什么？会不会存在一个极先进的文明世界？
“再比如火星。从1976年起，美国就不停地向火星发射宇宙探测器。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火星表面温度在摄氏零下九十三度，冷得可怕；也知道了火星上有冰冻水。而从早年‘海盗一号’和‘海盗二号’发回的照片分析，火星上似乎还存在着巨大的人面型建筑——就是在一个长方形的台座上，有鼻子、眼睛和张开的嘴巴似的建筑物；还有石头人像，有金字塔；还有水，有人工河道和海洋生物遗迹，有一片片仿佛城市的废墟……也许火星上存在过生命，甚至还有高度的文明，但现在火星表面上似乎没‘人’居住了。那么，这些火星人又是到哪里去了呢？如果他们有高度发展的文明，他们是否会转入地下人造的环境中生活，或者，飞往别的星球了呢？
“还有金星——这一颗明亮的星星我们也叫它启明星。它的表面温度高达摄氏五百度，大气层的二氧化碳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有着非常强烈可怕的热风暴。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似乎难以有生命存在。然而1989年1月，苏联发射的一个探测器穿过金星浓厚的大气层，发回了许多照片。科学家通过对这些照片的分析，发现了两万座城市的遗迹。据说从这些城市的遗迹来看，它们全由‘三角锥’形的金字塔式建筑组合起来的。每座城市都是一座巨型的金字塔，而两万座巨型金字塔则组成了一个巨型的马车轮形状，并且有一条条大道呈辐射状通向中央最大的城市——那就是‘轮轴’，似乎是大都会所在地。有关专家认为像这样金字塔形的建筑不怕高温、严寒和大风暴。同时，苏联的一位宇航物理学家还宣布说在金星上也发现了跟火星上一样的人面形建筑。那么，金星和火星又有什么关系呢？
“同学们，我们是否可以设想，昨天看到的飞碟也许来自金星？由于金星人文明的发展步入歧途，使得大气被毁坏，植物和动物受污染而死，于是他们开发了地下，在那里创造了生活所必须的一切条件。据说，还有科学家认为，金星人已经掌握了核力量——既然这样，那么，他们很可能会了解我们的存在，会派出飞行器来考察我们地球。
“当然，有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还有很多。比如土星的卫星泰坦星，据光谱分析，它的大气主要成分是氮气和烷类的气体。上个世纪末，美国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了一枚名为惠更斯号的智能星际探测考察船飞往泰坦星。惠更斯号除了负有大量的科学考察任务以外，还携带一张特制的CD。这张CD——”
“老师！”这时，有一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是班长王睿。人们很少看到王睿这样冲动，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老师，要求发言。
“王睿，你要说什么？”江老师不慌不忙地问。
王睿站起来了。他站在那儿又高又挺拔，一件平常的校服也穿得很有型有款，可他的话却没头没脑，因为急切而词不达意，令人惊讶和意外：“我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看到了！”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江老师点点头，笑眯眯地鼓励他说下去。
“我看到的是一则……征婚启事，”似乎犹豫了一下他才接着又说：“这是一个名叫弗洛兰丝·杜戈雅的法国姑娘写的。它的内容好像是这样的：有女三旬，身材高挑，金发碧眼，幽居地球法国某风景如画的乡间，车房俱备，家境殷实，诚觅魁梧健壮的‘老外’为伴，当然，一个富有浪漫情调的终身伴侣更能让人喜出望外……”
像背诵英语课文那样，王睿认真地回忆着。但是“咕——”的一声，好像轻轻的鸽子叫一样，有个同学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屏着的笑声在他前后左右，像假日的喷泉一样欢畅地喷发出来了。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好笑：有没有搞错？老师在讲遥远的宇宙、神秘的外星人，何等庄严圣洁的题目，可他们尊敬的大班长却插进一个什么……征婚启事！真是脑子里长鱼泡了。莫非让陆漪不幸言中的不是大宝而是他——他被昨晚飞碟的白光照傻了？
连珠妙语在陆漪的喉头翻滚，若对别的同学她早就脱口而出，决不会嘴软。但现在是王睿——从玻璃窗外射进来的一束阳光，正好将他的上半身整个儿罩住。他那充满睿智的光洁的额头，那富有雕塑感的脸部轮廓配合着聪明烁亮的大眼睛，以及丝丝闪亮、如火焰一样简直可以燃烧起来的头发，绝对帅过什么谢霆锋周杰伦之流！陆漪的锋芒，常常会在他面前卷刃。现在她带着几分迷惑、几分难堪、甚至还有几分忧愁的目光望着他。她绷着脸没笑，在一片笑浪中坐得端直，像颠簸的海浪中的一座船标。
“不要笑不要笑！”江老师提高嗓门，又伸出了两只手，像游泳的人压水一样把满室的笑声往下压，“请听王睿同学讲下去——”
王睿抬起眼睛，习惯地甩了一下头发，于是陆漪感到，有一簇像火苗似的东西跳到了心里；而事实上，许多同学——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在王睿讲下去的时候，都有一种心灵被点燃的快感；点燃的仿佛是诗是童话，但又似乎全然不是——不是飘渺的梦幻和人类童年的呓语，而是一个饱含诗意的现实，一个成人的童话。它包含了日臻成熟的人类的文明和智慧。当然还有想像，还有奇迹。
王睿说：“请同学们注意，我刚才讲的那则启事里，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地方，那就是——这位弗洛兰丝·杜戈雅小姐，她提供的住址不但有国籍，还有球籍——她强调自己是住在地球上。因此她要寻找的‘老外’就不是除法国以外的什么美国人、英国人或者中国人。她的所谓老外，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地球以外的外星人！具体来说，就是江老师刚才讲的、在太阳系中土星的一颗卫星——泰坦星上的泰坦人！”
“好，王睿同学讲得非常好。我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像王睿这样不仅仅学好书本知识，还要时时以最新的信息和知识来丰富自己提高自己。”江老师笑容可掬，毫不掩饰对王睿的喜爱，竟忘了让王睿坐下，兴致勃勃地接着又说，“补充几句——事实上，关于那个弗洛兰丝，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人，大概只有‘泰坦人’才晓得。而‘泰坦人’是否存在？现在很渺茫。王睿的这则消息，我相信他是在INTERNET上看到的。‘欧洲航天局’对这则消息很感兴趣，把它收集起来了。当惠更斯号——顺便说一下，为了纪念荷兰物理学家、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克里斯蒂安·惠更斯1655年发现土星的卫星‘泰坦’，这艘智能星际探测考察船被命名为惠更斯号——我相信当惠更斯号向泰坦星飞行的漫长旅途中，一定携带着这份‘启事’，携带着美丽的地球姑娘对遥远的‘泰坦人’的羡慕和爱……”
在轻柔的微叹和感慨中，江老师转过脸来望着王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睿点点头，兴奋的目光闪闪发亮：“在惠更斯号上的那张CD上，录制了地球人对‘泰坦人’的问候语。我想……我们也可以——不，我们肯定要说一句话，代表我们班级、我们学校、我们古城所有看到UFO的中学生，向遥远的‘泰坦’星，向‘泰坦’星上可能存在的文明、智慧的生物致意。”
王睿的话刚说完，教室里立即腾起一片喧闹，好脾气的江老师也无法控制了。
“王睿，祝‘泰坦’人快乐！”
“什么祝某某快乐，这也太没有创意了！王睿 ，请‘泰坦’人到地球来作客！”
“地球太大了耶，要写明时间、地点，写明到古城一中来，最好是放暑假的时候。”
激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王睿，好像他已经是飞往那个星球的使者了。连文静也按捺不住地说：“我要设计一张生日卡，送给‘泰坦星’上的孩子们，祝他们生日快乐！这张卡的图案是这样——”她的手在空中比划，画出了一系列的弧形和曲线：“首先要有一颗心，代表一个人——应该是人类的良心，其次还有……”
这时王睿已坐下来，隔着两张课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交给文静了，但还是不能搞清她的设计。当然这没关系，待下课，再仔细问她，或者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直接在电脑屏幕上设计，这倒是他非常乐意做的事。
但文静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她掉过头去，注意地望着顾振新：“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真的，在一片兴高采烈的笑脸中，振新垂头丧气，灰暗的脸色简直像脚底下的水泥地板；而他的心，更被一种难言的痛苦、失意、甚至嫉妒的石头重重压迫。他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姐姐说，不要眼热人家，不要眼热人家有电脑，不要眼热人家上网……”然而他所生存、所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时代，日新月异，一切……新的知识、新的信息，似乎都会因为贫穷而错过。他不敢仰面回答文静的问话。他怕心上那条因为自尊而筑起的堤坝会在倾刻间倒塌，从而使苦涩的泪水涌出。
“喂，你到底怎么了？”文静继续小声地问，“你是担心你妈妈的病吗？不要紧，她会好起来的，她是好人，我相信……”
振新掉过头，朝窗外望去——那儿有一排香樟树，在阳光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那些淡绿色富有质感的新叶重重叠叠，在振新的眼中由清晰而逐渐模糊。他在心里说：“文静，谢谢你。”但文静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文静还要说下去，这时江老师提高了她的声音：“同学们，向‘泰坦’人的问候到此告一段落吧。我希望真的有一天，那些住在摄氏零下二百九十二度酷寒中的‘泰坦’星上的智慧生物会被我们同学的真诚友爱所温暖。”
当她说到这儿时，突然停住了。她的嗓子居然有些发紧，她的胸口也有点发热。她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她带着未脱的稚气微微一笑：“我喜欢这样的童话。”
“我们也喜欢！”下面，几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天真而快乐地发出了自己的心声。振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注意地听江老师说下去：“总而言之，在茫茫宇宙，有数以千亿计的星球。文明的发生，完全是可能的。当然，文明的发生和发展的程度，会不尽相同：有的文明已极其灿烂；有的文明尚处萌芽状态；有的文明甚至已从成熟走向毁灭，继而再次发生，并且已几经反复。不说那遥远的外星球，即使在我们自己居住的这个地球，也有着数不尽的奥秘等待我们去探索——”
说到这儿，江老师抬腕看看手表，又看看下面一双双专注的眼睛：“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可以继续这个话题。同学们，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在大西洋海底，沉睡着一个业已毁灭的亚特兰蒂斯王国。关于这个王国，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公元前350年作过令人惊讶的描述——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前四万多年，那儿已经有了核动力、飞机以及心灵运输等惊人的技术。到了公元前一万年，那儿的文明消失了。
“现在，科学家已经用装有特殊设备的研究船对大西洋海底进行了搜寻，他们找到了这个在‘大洪水’时代以前的文明废墟——它沉在百慕大三角的西方，有巍峨的海底墙壁和海中的道路，精妙得不可思议。同学们可以想一想，我们的历史书上是怎么写的？公元前四万年，人类的祖先在干什么？有没有结束穴居生活？是不是学会了打制石器？然而，了不起的亚特兰蒂斯王国却有了即使在今天也堪称先进的文明。这是地球固有的古代文明，还是来自外星球的礼物？我相信，这千古之谜一定会解开。当然，如果没有人类今天的高科技，一切都将是不可想象的。不过，高科技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是从知识的土壤里开出来的鲜艳花朵。如果我们满足于做一个浅薄的人，那么，这样的花朵只怕是采摘不到的了；一切探索更无从谈起，不管怎样想入非非也是没用的。所以，认真上好每一节课，掌握我们必须掌握的知识，这重要意义，我想大家应该很明白，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下课的铃声就在这时响起，好像在给江老师这一课打上一个极漂亮的句号。但还有同学不满足：“江老师，我还有问题。”
“江老师，昨天晚上，是不是飞碟爆炸？”
“是陨石雨吧？”
因为已经下课，许多同学都离开座位，把江老师团团围住，她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我看未必是飞碟爆炸。”她认真地想了想说，“很可能还是陨石雨。”
“唉——”大宝夸张地叹了口气，显得那么失望，“这就没什么价值了，想发财也发不成了。”
“谁说没价值？”江老师立刻反对，“陨石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科学家一向对它很感兴趣，对它的成分进行分析，可以了解宇宙和外星球的状况；听说有的陨石非常奇妙，还能治病呢。”
“听说陨石就落在大宝老家那儿，江老师，我们成立一个考察队好不好？”有同学问。
但是江老师的眉头蹙起来了。修得纤细秀气的眉毛，像小鸟的羽翼一样不高兴地抖了抖，她看看大宝，又看看这个同学，毫不含糊地说：“不好！”
“江老师，为什么？”
“我想对大宝来说，先把牛顿的几条定理弄懂了更重要。”江老师轻轻咳了一声，因为她感到喉咙里有点干渴，需要回办公室喝水了。
“牛顿定律我们早已倒背如流了。”有几个男生笑嘻嘻的，并不那么好打发。
“那么，等你们知道了星球寿命、光的魔力、亚核粒子……再作探索吧。”江老师嗓子哑哑地笑着，依然一副耐心的好脾气。突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赶紧大声地说：“同学们，注意了，这学期的学费未交的，请马上补交！还有，电脑普及班马上要开课了，每个同学二百元，明天上课时带来。”她发现今天自始至终没有发言的顾振新，正茫然地望着她，好像当头挨了一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