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堂,弦乐欢快,红烛高照。
一条红绸牵着新郎、新娘,海棠、惜春搀扶着新娘,布满愁云。
宾相贺道:“一根红绳撒四方,月老巧牵俩鸳鸯。娶来才女巫山会,合卺齐眉胜孟光。”
一对新人随着贺词拜天、拜地,然后向汤允夫妇礼拜,汤夫人向汤允看了一眼,汤允得意地淡淡一笑。
宾客们唧唧私语。
二
洞房外:
赵靥芳率领丫环、婆子,势如临阵。汤夫人不时地在窗缝内窥视。
洞房内:
残烛滴泪。
新郎是个背驼胸凸,龇牙裂嘴的侏儒,他喜得六神无主,抓耳挠腮,伸手想去揭开新娘红盖头,秋雁示意叫新郎先施礼。
新郎会意地躬身道:“娘子,小生有礼了。”
新娘欠身道:“官人,妾身还礼了。”
窗外:
汤夫人等人松了口气。
虞婆奉承地道:“老夫人,你看小夫妻多好呀,相敬如宾似的。”
汤夫人叹了口气道:“虽然说赵郡主说是她的自愿嫁给公子的,但总觉得一块石头落不了地。”
虞婆;“老夫人说的哪里话,一个五品官的人家能攀上一品相府门第,还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
洞房内:
秋雁递过了机杼给新郎,新郎得意忘形要揭去红盖头。
新娘制止说:“官人,方才妾身想得上联一句,还望官人请赐下联。”
新郎手舞足蹈地道:“叫我吟诗作对?嘻、嘻、嘻,这个嘛,是小生最拿手的,出上联吧——”
窗外:
汤夫人吃了一惊,冷汗冒了出来。
窗内:
新娘道:“月桂梢头照并莲。”
新郎道:“娶来娘子胜天仙。”
新娘:“官人,好像太俗了一些。”
新郎:“太熟了?生的有的是!”
窗外:
汤夫人擦着汗。
窗内:
新郎神龙活现地道:“只怨娘子人太高,挑盖机杼要加长。”
新娘大惊,耳边响起惜春的画外音:“好一朵鲜花,可惜插在牛粪上!”她顾不了羞怯,把红盖头揭去,转眼寻找新郎。
新郎朝凳子上一跳,嘻皮笑脸地说:“娘子,娘子,官人在这里呀。”
新娘:“你?”
新郎:“我?我是你的官人呀。”
新娘:“打鬼,打鬼!”
汤夫人等人冲了进去。
虞婆:“少夫人,鬼在哪里呀?”
新娘畏缩一团:“喏,在凳子上!”
虞婆堆笑:“他呀,是汤府大少爷。”
新娘:“汤府少爷,他来作甚?
虞婆:“噢,少夫人,他就是今天的新郎,你的官人呀。”
新娘:“我的官人?”
新郎神气十足:“你就是明媒正娶我的娘子呀!”
新娘:“你叫什么名字?”
新郎:“难怪娘子生气,该死的赵靥芳,连本公子叫什么名字都没告诉娘子,难怪娘子生气。娘子,小生叫汤世平呀,汤,菜汤的汤;世,世上的世;平,平平常常的平,这都是先生教我的。”
新娘“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地上。
海棠扑到新娘身上:“小姐,小姐——”
“娘子,娘子——”
“少夫人——”
“淑真儿哪——”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江涛翻卷……
三
朱淑真手拿红花,在花园内,疯疯颠颠走着:“嘻、嘻、嘻、好一朵鲜花,可惜插在牛粪上,嘻、嘻、嘻……”
海棠搀扶,朱淑真挣脱:“走开,魔鬼!”
汤世平傻乎乎走来说:“娘子,娘子,有人说我 ,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朱淑真:“癞蛤蟆?能跳下水么?你能么?”
汤世平:“能,娘子叫我跳?”
朱淑真:“跳呀,跳呀!”
汤世平“卟通”跳下池塘。
海棠惊叫:“快来人哪,公子掉进池塘啦!”
四
汤世平在书房连连打着喷嚏。
赵靥芳笑嘻嘻走来:“汤公子,新婚快乐?”
汤世平恨啧啧地说:“快乐个屁,美貌的娘子粘不上边,还灌了一肚子水!”
赵靥芳“卟嗤”笑出声说:“你呀,真是现世宝!嗳,表兄弟,我有一个妙计,包管今天晚上你和你那位美貌娘子同床共枕。”
“真的?”
“过来。”赵靥芳在汤世平耳边嘀咕。
汤世平喜形于色:“太好了,不过,怪难为情的……”
赵靥芳正色地说:“木瓜儿,不这样做,能得到美貌娘子?”
五
汤夫人坐在卧室叹气。
赵靥芳提着药箱,像风似地飘了进来说:“汤夫人,王太医说,这是祖传秘方,吃了这帖药肯定药到病除。”
汤夫人惊喜:“阿弥陀佛,那就太好了。”
六
四、五个丫环、婆子,七手八脚按倒朱淑真,朝她嘴里灌药。
海棠偷偷流泪。
七
汤世平欲火怒烧,急火火地把帐子一挑,钻了进去,他见朱淑真昏迷不醒,便扒开朱淑真衣衫,露出白嫩肌肤,像饿狼似地扑了上去……
窗外:
风吼,雨骤。
红花飘落。
八
朱淑真衣衫零乱,发疯似地向狂风暴雨中跑去……
海棠、惜春,紧追:
“小姐,小姐!
“少夫人,少夫人!
朱淑真身体一晃,倒在倾盆大雨中。
九
秋雨沉沉滴夜长,
梦难成处转凄凉。
芭蕉叶上梧桐里,
点点声声是断肠!
在歌声中:
秋雨凄凄,芭蕉滴泪;黄花飘落,遍地狼藉。
海棠含泪端着药碗,朱淑真推开,惜春,掩面而泣。
汤夫人看视,朱淑真不理,汤夫人叹息。
汤平世进房纠缠朱淑真,惜春把他推开,汤世平坐在地上胡闹。
十
窗外飘进哀怨的歌声:
绿满山川闻杜宇,
便作无情暮也愁人意……
朱淑真支撑起来,海棠搀扶她走到窗前。
把酒问春春不语,
黄昏却下潇潇雨……”
朱淑真随着歌声,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的往事…… (化出)
十一
海宁:观潮亭。红日在海浪中涌起,气象万千。
朱淑真与海棠在沙滩嬉戏,晌午了,海棠上岸去取食物,朱淑真望着镇海塔在凝思,一排海涛连成一线席卷而来,朱淑真全然不知。岸上一位后生见状跳下大堤一把拉住朱淑真往岸上跑,海涛汹涌而至,把两人卷进涛中,后生把朱淑真从海浪救出,又一个海浪打来,把两人掀上了沙滩,两人对视而笑。
后生埋怨地说:“姑娘,多险呀!”
“多谢公子相救。”朱淑真宛尔一笑,羞却地说。
“不知姑娘遇到什么大事?” 后生道。
“没有呀?”
“没有,寻什么短见?”
“卟哧”朱淑真笑出声,“我呀,刚才在思索诗句呢!”
“啊?”后生一愣。
海棠拎着饭盒走来,见状停住了脚步。
“清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生,唐世明。”
“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
“临安人氏,来此访友,”
朱淑真大眼一闪道:“临安?是京都所在,不知临安什么地方,什么季节最好玩?”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好哇,好哇,到那时少不了一展胸怀,新诗万斛!”
“老家老爷是临安知府,老爷说叫小姐到临安过年呢。” 海棠插话道。
“公子,到时来看我呀。”
“好,小生告辞。”
朱淑真含情脉脉相送,依依不舍。
“公子,别忘掉后会有期呀。” 海棠道。
“知道了。”
朱淑真凝视唐世明远去影子。
“小姐,快回去换衣服去吧。”
十二
富春江两岸风光秀丽,俏峰叠翠;江中碧水透底,鱼儿泼泼;轻舟过帆,鸟语啾啾。
朱淑真赤足坐船沿上,双脚不时拍打清水,对眼前一切感到新鲜入迷。
“姑娘,你第一次出这门呀?” 艄公笑呵呵说。
“老人家,我家小姐听说富春江秀丽,特意绕道而来。”
“我家姑娘也有你家小姐这么大,可惜因为家贫,她母亲无钱下葬,送到临安参政知事府上当丫环,你们如能碰上她……”艄公叹息道。“她叫什么名字?”
“叫惜春。”
一对白鹤从江面掠过,溅起了水花。
“小姐,这么好风景,何不作诗一首?”
“帆高风顺疾如飞,天阔波平远又低。”
朱淑真思索又道,“山色水光随地改,共谁栽剪入新诗?”
“好,好,好!”海棠连连拍手道。
“嗯,是不错,连老汉也听得出是首好诗。”
艄公理着胡须也赞许地说。
海棠:“老人家呀,别小瞧我家小姐,她呀名气可大着呢,海宁城大街小巷何处不在传诵我家小姐的诗呢。”
“真的?” 艄公。
“哪个骗你,小姐不但诗写的好,而且曲也谱得好,她谱的曲子可好听呢。”
海棠:“可否请小姐唱上一曲,让老汉饱饱耳福?”
“傻丫头,胡扯什么?老人家,奴家对音律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朱淑真宛尔一笑。
“姑娘,前面是钓鱼台,哪里风景好着呢,肯定呀又会有新诗。” 艄公哈哈一笑。
十三
在江清月明钓鱼台上,朱淑真抚琴,琴声悠悠扬扬,飘飘洒洒。
海棠唱着朱淑真新谱写新诗:
晴波碧漾浸长空,
书馆清寒柳曳风。
隔岸谁家修竹外,
杏花斜袅一枝红。
十四
朱府后花园,亭阁玲珑,秋风肃杀,枯荷昂藏。
朱淑真对着荷花画荷,心思不定,半晌走到书案前铺笺挥笔。
海棠悄悄托着茶盘走来,偷看画上诗句调皮地说:“‘扬花搅乱少年心,怕风愁雨用意深’,小姐呀,你的心呀,是不是被唐公子搅乱了?”
“死丫头,又在胡扯什么。”
“小姐,别‘怕风愁雨’的,等明年元宵节,那天如果碰上了你那位唐公子哪,海棠呀,大媒人当定了。”
朱淑真追打着:“小蹄子,看我撕破你的嘴!”
海棠做了一个鬼脸向假山跑去,正好与朱敬相撞,险些撞朱敬,海棠一惊,不知所措。
朱敬脸一沉说:“哼,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朱淑真施礼道:“爹爹安好?”
朱敬:“儿呀,在家学些什么?”
海棠插嘴说:“小姐学习可用功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作诗填词名声可大的呢,海宁城大街小巷何人不知我家小姐……”
朱敬“谁教你多嘴多舌!”
海棠低头不语。
朱敬教训地说:“儿呀,我朱家乃是名门大儒,你堂伯父朱熹是闻名朝野的理学大家,是四海仰望之人,自古以来,‘女子风流节义亏’,儿要熟读《女儿经》、《烈女传》,做个有节义的人,女儿家要紧的是‘三从四德’。”
“是,女儿记住了。”
“海棠,今后好好伺候小姐,不许打闹嬉戏!”
“是,老爷。”
海棠望着朱敬踱着四方步走去,忿忿地说:“哼,一派‘圣人腔’,讲的全是男人的道理,要是朱老夫子转世投个女儿身,看他讲不讲‘三从四德’?”
朱淑真惊讶。
十五
朱淑真在书房抚琴,琴声萦绕。
海棠端茶进来:“小姐,今日除夕,不妨写副对子,全家喜庆,喜庆。”
朱淑真赞同地说:“鬼丫头,就是你点子多,取笔墨来。”
“是,小姐。”海棠走到案前,铺好纸张,取笔、研墨。
朱淑真在窗前思索,走到案前挥笔而就。
朱夫人进来说:“儿呀,又在作诗呀?”
海棠回头应道:“小姐写的对联。”
“对联,好哇,让为娘看看。”
朱淑真呈上对联说:“请母亲大人指教。”
朱夫人接对联看,细品味地说:“‘一夜腊寒随漏尽;十分春色破朝来’,嗯,不错,不错,不但意境新,而且字体隽永,走笔洒脱,大有男儿阳刚之气。”
海棠乐孜孜地说:“夫人,依奴婢看,把这副对子贴在大门上,让临安人看看朱府的千金才是才怀八斗呢。”
十六
朱府门前,簇拥了一堆人,喋喋不休议论对联。
甲生:“依我看,这副对子无疑是朱熹老夫子之手笔。”
乙生:“嗯,只有朱老夫子才有这样文采,你看,‘一夜寒随漏尽’的‘随漏尽’三字就是出手不凡。”
丙生:“依小生看呀,还是‘破朝来’别出心裁,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呀,那是吾辈所思、所作、所写!”
海棠在一旁“扑嗤”笑出声来:“酸秀才,别咬文嚼字,画蛇添足了,告诉你的吧,这副对子呀,正是我家小姐所思、所作、所写!”
“啊……真的?”
“骗你作甚?酸秀才们,回家对着孔老夫子牌位,磕上几个响头,乞讨一支
‘神来之笔’吧!咯、咯、咯……”
“羞煞吾辈,羞煞吾辈也,唉,枉为七尺须眉之男!”
朱敬下轿,见状惊诧。
众书生躬身齐道:“朱大人,晚生贺喜了。”
朱敬一怔道:“啊,喜从何来?”
甲生:“贵府千金真乃是薛涛转世,李清照再生,难道这不是天大的喜事?”
丙生插话:“朱大人,千金写的楹联,真羞煞吾等也。”
朱敬:“对联在哪里?”
“贴在贵府大门上啊。”
朱敬走到门前看,大怒道:“来人,撕掉它!”
众人惊诧。
十七
海棠跪在一旁;
朱淑真伏案哭泣;
朱夫人低头不语。
朱敬横眉怒目道:“自古以来,‘女子风流节义亏’,从今而后再也不许惹事生非!”
十八
特写“元宵节”。
元宵夜,临安大街小巷,火树银花,锣鼓喧天,各种式样的灯纷呈多彩。艺人们有的踩高跷,有的玩龙船,有的舞狮子,有的打拳挥棒,林林总总。观灯的人如潮似海,熙熙嚷嚷,热闹非凡。
朱淑真与丫环海棠挤在人群中观灯,海棠兴奋地指这说那,朱淑真心不在焉象似在寻找什么。
海棠手舞足蹈地说:“小姐,你看,‘麻姑献寿桃灯’。”
朱淑真答非所问说:“织女会七巧灯?”
“啊?”海棠一愣,眼珠一转说:“小姐,你是不是在寻找‘扬花搅乱少年心’的,你那位唐公子?”
朱淑真刷地脸红了起来,娇嗔地说:“小蹄子,又在胡言乱语,那个去想他。”
“咯、咯、咯”海棠笑了学着朱敬口吻说:“儿呀,自古以来,‘女子风流节义亏’儿要熟读《女儿经》、《烈女传》,做个有节义之人,女儿家要紧的是‘三从四德’!”
朱淑真说:“好一副圣人腔,教训起人来到是有扳有眼的。”
海棠学着唐世明躬身施礼:“小姐,别生气,小生,这厢赔礼了。”
“扑嗤”朱淑真笑弯了腰。
海棠认真说:“小姐,说句心底话,唐公子是个英俊潇洒的奇男子,今天如是有缘遇到他话呀,切莫错过机会哪,管它什么‘女子风流节义亏’!”
朱淑真:“死丫头,你疯了?”
“不好啦,大虫来啦!”街上人叫嚷起来。
朱淑真回首一看,只见街上乱了起来,人人纷纷逃避。海棠被人群冲走,正当朱淑真不知所措时,一匹马把朱淑真撞倒,马上人紧勒马的缰绳,用马鞭挑起朱淑真脸蛋说:“啊?天上掉下美人儿……
十几个家丁赶来,管家说:“姑娘别怕,他是我家爷——国舅爷。”
韩国舅色眯眯地说:“嘻、嘻、嘻,美人儿,快跟国舅爷回去,包管你穿金戴银,一生荣华富贵。”
朱淑真忍无可忍,一口吐沫吐在韩国舅的脸上,韩国舅恼羞成怒,挥鞭欲打,两个青年从酒楼上跳了下来,一个青年一伸手夺过韩国舅马鞭,韩国舅被拉下马,众家丁挥着棍棒冲了上来,被另一个青年打得七零八落,韩国舅抱头逃蹿,青年紧追。
朱淑真惊喜叫道:“唐公子?唐公子—— 唐公子——”
“啊?原来是你?”
朱淑真灵机一动道:“哎唷唷,哎唷唷……”
“小姐怎样了?”
“脚,脚,腿站不起来,哎唷唷,哎唷唷……”
“这……”
“有劳公子相送。”
“啊?”
十九
西子湖畔,明月如盘,月色如洗。
朱淑真骑在马上,唐世明手牵着马,海棠暗中相随,切切一笑而去。
朱淑真羞怯说:“又蒙公子相救。”
唐世明:“路见不平,拔刀相互乃是本份,未想到竟又碰上了小姐。请问小姐尊姓芳名?”
“奴家姓朱名淑真,请问公子,刚才那位壮士?”
唐世明:“他是抗金名将岳飞之孙岳柯,这次到临安专为祖父鸣冤。”
朱淑真:“岳少保之死,真是千古奇冤。公子,皇上能为他家平冤昭雪么?”
唐世明:“皇上初登大宝,韩相主张抗金,已向皇上呈了岳柯兄的状子。”
朱淑真激昂地说:“如能昭雪奇冤,一定会大快天下。”
唐世明用敬佩的眼光看了朱淑真一眼,两人目光相撞,朱淑真含羞如花。
朱淑真弦外有音:“唐公子,今晚像不像‘千里送京娘’?”
唐世明正色道:“太祖皇上是个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令小生敬佩之极。”
朱淑真:“唐公子,自古以来,千金易失,知音难求,汉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隋有李靖与红拂,不都是成了千古佳话?”
“那都是非礼所为。”
“非礼所为?”朱淑真马鞭一挥,马飞驰而去。
唐世明怔住了。
二十
海棠迎了上来问:“小姐,怎么样?”
朱淑真跨下马道:“可惜,杏子太酸!”
海棠不解:“杏子太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