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游泰山后,我们来到了岱庙。
岱庙坐落于泰山的南麓,俗称“东岳庙”。它是泰山最大最完整的古建筑群,为道教神府,是历代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祀泰山神的地方。
我们走向了岱庙,岱庙城堞高筑,庙貌巍峨,宫阙重叠,气象万千,使我们赞叹不已。岱庙创建于汉代,到了唐代时已殿阁辉煌。在宋真宗大举封禅时,又大加拓建,修建了天贶殿等建筑,更见规模。建筑风格是帝王宫城的式样,与北京故宫、山东曲阜三孔、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中国四大古建筑群。也是帝王封禅时的行宫。宫前的岱庙坊,建于清康熙十一年,为四柱三间三楼式牌坊,高低错落,通体浮雕,造型雄伟,是清代建筑中的珍品。牌坊中有:螭吻凌空,檐角飞翘,脊兽欲驰、丹凤朝阳、二龙戏珠及群鹤闹莲、天马行空、神牛角斗、麒麟送宝等30多幅栩栩如生的祥兽瑞禽图。坊中有山东巡抚兵部右侍郎赵祥星题联并书:
为众岳之统宗,万国是瞻巍巍乎德何可尚;
掺群灵之总摄,九州待命荡荡乎功孰与京。
进了正阳门,便是遥参亭。遥参亭为岱庙的前庭,是历代帝王及王公大臣来泰山举行祭祀典礼,必先在此举行简单参拜之后才能进入岱庙举行正式大典。碧霞元君像在气势恢弘大殿之中。南山门、仪门、正殿、方亭、北山门依次坐落在通天街岱庙的轴线上,古时候,岱庙只有帝王才能从此门进入。殿前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像。东侧有《宣和重修泰岳庙碑》、《大元太师泰安武穆王神道之碑铭》、《大元重修东岳蒿里山神祠记》、《创塑州学七十子记》、《康熙重修青帝宫记》等;西侧有《大宋封东岳天齐仁圣帝碑》、《大元创建藏峰寺记》、《供祀泰山蒿里祠记》、《可摘星辰方碑》、《泰山赞碑》等。
我们四人走到了唐槐院,围绕“唐槐抱子”兜了一圈,槐树如伞,郁郁苍苍,最令人称奇的在苍虬的枝杈中心爆出新枝,叶色葱荣。据说原树高大茂盛,蔽荫亩许,民国年间枯死。1952年在枯槐内植上新槐,今已是枝叶郁茂,葱葱勃发。树下有明万历年间甘一骥书“唐槐”大字碑,又有清康熙年间张鹏翮题《唐槐诗》碑。西树立有清乾隆帝亲笔题刻:“兔目当年李氏槐,枒槎老干倚春阶、何当绿叶生齐日、高枕羲皇梦亦佳。”院内遍植槐树,满院飘香。百碑墙、古槐荫山、槐香池,再加上点缀其间的盆景,别有一番情境。我在想,泰山代表中华精神,槐树代表国才,古槐抱新是否彰示中华新的气象?
炳灵门前有古柏5株,传为汉武帝东封时所植,如今扭结上耸,苍劲葱郁若虬龙蟠曲。虽然皮剥心枯,却新枝继生古人誉为“汉柏凌寒”,为泰安八景之一。树下有清康熙年间河道总督张鹏翮题《汉柏诗碣》。院内存历代碑碣90块,仅乾隆皇帝登岱传作就有26块,诗30首。亭台及东墙内嵌70余块。著名的有张衡《四思篇》、曹植《飞龙篇》、陆机《泰山吟》、米芾《第一山》、乾隆帝《登岱诗》。
我们游到铜亭,倍觉别趣另得,石刻惊绝。铜亭又名“金阙”,亭系铜铸件,仿木结构,重檐歇山式。明万历年间始建于岱顶碧霞祠内,称金殿。20世纪70年代迁入岱庙,为我国几座著名铜亭(北京颐和园宝云阁、武当山天柱峰顶金殿、昆明金殿)之一。使我们赞绝的是:泰山人文景观之二绝——秦山刻石,也称李斯碑。此刻石是刻于元前209年,由丞相李斯以小篆字体书刻制成的。小篆字体笔画简易而形体整齐秀美。泰山秦刻石原在岱顶,后渐磨损,至清代移存山下岱庙,曾被盗而又追回。尚存完整者7个字“臣去疾臣请矣臣”,半残者三字“斯昧死”。泰山秦刻石已成为稀世瑰宝。
东御座原为清代皇帝驻跸之所,1985年辟为泰山珍贵文物陈列室。正殿内按清宫设置作复原陈列,有龙墩、龙椅、立柜、方桌等紫檀古木家具及各种大理石花饰挂屏。配殿内陈列祭器。殿前松柏下,有宋真宗御制《青帝广生帝君之赞碑》。
天贶殿(“贶”音况,赏赐意)是岱庙的主体建筑,为东岳大帝的神宫。为重檐庑殿式,上覆黄琉璃瓦。重檐之间有竖匾宋天贶殿,殿内供奉泰山神(即东岳大帝)。民间传说此神即黄飞虎因屡树战功封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命他总管天地人间的吉凶祸福。壁上绘有巨幅《泰山神启跸回銮图》,描绘了泰山神出巡的浩荡壮观的场面。大殿东次间有明代铜铸“照妖镜”一架。我在想,倘若人间真有照妖之镜,人寰不知少了多少奸恶难辩,善恶难分,不知少了多少是非曲直,而英族英雄岳飞、袁崇焕等人就不会屈死在冤刀之下。
天贶殿建于宋大中祥符二年(公元1009年),檐下8根大红明柱,规模宏大,辉煌壮丽,与北京故宫太和殿,曲阜的大成殿,合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宫殿”。殿内祀泰山神,面容肃穆,气氛庄严。像高4.4米,头顶冕旒,身着衮袍,手持圭板,俨然帝君。我向东岳大帝行礼后,望着气势恢弘的《泰山神启跸回銮图》画,想起了四十多年前写的入声通押长诗《大鹏歌》来,那诗中写道:
序歌
苍苍阡陌炊烟断,眇眇关山风凄冽。
千村孤免聚万落,大漠天荒闻鬼咽。
酷吏如蝗官如虎,万姓黎民遭炭绝。
瘦肠挂枝鸦争食,敲髓点灯寻欢乐。
万里狼烟万里火,胡笳阵阵声裂骨。
胡马如风蹄腾烟,千村万落尽萧瑟。
血光冲灭佛前灯,大鹏振翅冲斗月。
谁说人间无天堂?华阳宫内有仙曲。
万寿巧取天下景,天下奇景无颜色。
五千玉容嫌不够,夜来又宿师师宅。
但恨瀛洲无通途,大成宫内乞灵药。
官家正想与仙会,惊来却成笼中雀!
自古媚言多入耳,如吸鸦片心肺达。
待到心满意足时,当悔早已毒入骨!
雏翅
比武场上气森森,三通炮声涌旭日。
晨曦初照壮士脸,人人怒目沸热血。
校场横尸三四具,梁王扬眉威赫赫。
三千家将似狼虎,个个壮士目欲裂。
银光一道少年出,挑眉更显人俊杰。
八蹄相搏金鼓急,翻江倒海天迸裂。
梁王刀乱忙挥手,三千家将舞干戚。
少年马快银枪起,马蹄一乱梁王跌。
大惊失色主考官,急今羽林擒人杰。
少年勒马仰天叹,壮士纷纷挥戈戟。
哗啦一声刀山倒,轰隆黄河开了决。
当到尸横血成河,空留夕阳照残壁!
初展
宗弼率师五百万,破关斩将如瓜切。
仰望大江夸海口,投鞭江水奔流截。
指挥金将拓跋耶,十万金兵为先辙。
南廷早成惊弓鸟,天子闻报落朱笔。
叱咤风云老宗泽,雄风凛凛请出击。
力荐鹏举为先锋,决与鹫鹰生死决。
鹏举选兵人五千,人人壮实如磐石。
兵进太行山险恶,宋军倚山把营轧。
二千健儿藏山侧,一千伐木在林壑。
一千巧潜在山口,铁骑一千追逃敌。
日落黄昏暮气生,太行山顶杀气恶。
拓耶骁勇急催马,目空一切入山谷。
一声炮声山川裂,万弩如鸦吐火舌。
金兵成了火中鸟,插翅难避火猛烈。
拓耶中箭马前坠,十万金兵成火鸽。
须眉倒竖金兀术,眦目一刀斩报卒。
又遣上将黑风王,战将上百皆凶虐。
百万金兵如饿虎,风沙遮天日月黑。
各路宋兵心胆寒,偃旗息鼓避锋锷。
鹏举趁敌脚未稳,八百骑兵冲锋急。
马急枪快如电闪,飞将陡然从天入。
斩将夺帅腋生翅,牛皋王贵冲锋急。
黑风失色一哆嗦,早被英雄腋下挟!
金兵成了无头鸟,溃败似沙成乌鸽。
展翅
颍昌连营三千里,两军对垒气凶恶。
旌旗扬卷半天云,严垒深处传号角。
主帅灯前轻挑灯,精推细敲破敌策。
蛙声低吟月西沉,主帅巡营语切切。
遥望北国挥热泪,还我山河词壮烈。
男儿激昂冲斗牛,誓以热血报社稷。
愿在沙场为雄鬼,生吞活咽匈奴贼。
刀枪应从前胸入,决不转身背中矢!
主帅巧遣奇男儿,潜入金营四处袭。
月黑风高火光起,逗得金人自相搏。
当得相识停械时,朝霞辉照帅字岳。
画角一声破天穹,耳闻战鼓涌热血。
将帅争当马前勇,战士个个一当十。
人为血人不回首,马为血马奋蹄疾。
金鼓似瀑飞流下,旌旗已过颍昌阙。
兀术兵败心不死,纠合百万朱仙列。
自恃百胜拐子马,孤注一掷以相决。
主帅帐中巧帷幄,英发风姿生勃勃。
先遣两千背嵬马,迂回敌后暂休歇。
勇士跨步持钩枪,低首弯腰钩马脚。
一马挠倒三马倒,金兵顷刻乱阵脚。
二千神骑敌后起,岳云舞锤似无敌。
刀劈术婿夏金吾,枪挑军师粘罕贼。
宋军金鼓八百里,摧枯拉朽扫残叶。
燕京成了惊弓鸟,蚂蚊入锅团团急。
岳家军到人涌道,挽车牵牛人涌沸。
主帅盈泪举杯语:更擂战鼓捣虎穴。
雪耻洗恨自有日,黄龙痛饮与君悦!
鹏忿
捷报传到临安府,举国军民热血沸。
跨上骏马高扬鞭,光复山河看今日。
愁目但见后苑处,康王忖思度良策。
倘若一鼓胡戍破,二圣迎还孤怎搁?
岳飞羽翮横四海,犹如烈马难驾驭。
更深急召秦桧相,灯下共谋高妙法。
丞相会意示密书:剪除少保可两得。
赵构闻言神一愣,咬牙一剑断案角!
翌日旨传各路军,罢兵王师江南撒。
圣命又传岳家军,孤军不可入虎穴。
将士闻讯如炸雷,嗟吁捶胸骂黄雀!
匆匆十二金牌到,急召主帅回天阙。
十里送君十里泪,父老拥道悲声咽。
途经金陵秋雨歇,登临眺望江流激。
遥想当年周公瑾,谈笑声中破强敌。
中流击浪自有人,激励后人意气发。
滔滔不绝六朝事,常使英雄衣衫湿!
何日能酬光复志,拍遍吴钩仰天啸。
倘若天意遂吾意,驾车直下贺山缺。
畅怀饱餐胡奴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夜闻吴钩殷殷声,挑灯夜看刃如雪。
但愿此剑能化龙,卷浪银河冲胡塞。
张臂挽弓似满月,仰首夜空天狼射。
月下转辗扶瑶琴,琴哑弦断难成曲。
鹏囚
跨马上路五十里,冷冷秋雨风瑟瑟。
锦衣三千马前立,少保下马除械执。
气吞沙场如鹏展,英雄难防背后的。
猛虎一旦入平阳,困在笼中遭猴虐。
临安城里霹雳炸,街头巷尾皆惊愕。
寺卿正服堂前坐,寺丞仰首执朱笔。
寺外人涌如潮水,寺内堂威震山岳。
圣旨高高压大堂,岳飞阶下语壮烈。
后背露出冲天字,精忠报国照日月!
堂外阵阵传哽噎,堂内主事掩面咽。
夜来寺卿挂印去,不为虎狼杀人杰。
又派奸佞万俟卨,黑手遮天天地黑。
筋断骨折人不屈,英雄自有英雄骨。
蕲王夤夜闯相府,唆子谋反证可实?
莫须莫须莫须有,逼得秦桧结了舌。
昏昏勾月挂东窗,人影几个似鬼蜮。
拍脑搓掌额冒汗,锁眉难谋少保法,
推门走进长舌妇,黛眉一挑笑咯咯。
妄为七尺须眉汉,怎享皇家玉鼎食。
当年韩信除项羽,怎抵吕后未央术。
丞相忽然大彻悟,袖拂西湖湖水黑!
风波亭前风雨吼,父子蒙难天地哭。
声声杜宇声声泣,滴滴雨珠滴滴血。
壮志未酬身遇难,留憾千古千古怫。
忠魂化着鹍鹏去,江南红梅落玉洁。
鹏愤
心患剔除康王乐,暗自庆幸手加额。
忙遣万俟为特使,携宝带银奔燕阙。
可怜半壁旧河山,卷成一桢献北国。
殷勤只图事一桩,乞求父朝保皇阙。
鹏魂振翅越岱山,东岳大帝忙相邀。
设宴泰山南天门,四岳大帝临东岳。
笙笛悠扬仙鹤舞,嫦娥舒袖忠魂曲。
彩虹如练飞满天,晨霞漾彩绕五岳。
途经泰山呼声起,黎民举镐震山谷。
狼狈不堪丧家犬,声声喊杀卖国贱。
慌不择路到东岳,雷声轰隆漫天黑。
电光一闪殿堂惊,众神咬牙皆怒目。
只见鹏举似东岳,岳云举锤天灵劈。
百姓赶来锄镐下,剁成肉泥人心乐!
金国喜闻少保死,大宴相庆在东阁。
兀术宴前仰天笑,自毁长城是黄雀!
马蹄再踏中原土,血光又冲清凉阙。
佛前大鹏怒难遏。振翅扶摇九天击!
借得天河瑶池水,去向人寰讨热血!
战船如山压江滔,金旗遮日黑压压。
鹏翅一扬涛千丈,驰马奔骏声沸沸。
岳飞横枪马踏浪,兀术失措胆欲裂。
江涛飞卷天际来,金兵顷刻为鱼鳖。
只听枝头杜宇叫,不得归了声声愕!
尾声
高宗只图西湖好,凤凰宫殿连天阙。
天堂歌声天堂舞,不知人间有地狱。
只图一勺孤山水,未梦社稷有北国。
自古自私多误国,留给人寰尽是哭。
彩灯映照香宝马,悠扬歌舞颂德曲。
夫人霞披如霞粲,丞相又授皇家爵!
奸佞得势天下黑,天灵地宝皆遭劫。
年年钱塘年年潮,层层叠叠层层叠。
每逢八月十五日,大鹏驾涛中秋节。
要问君恨有多少?请君回望潮猎猎。
要问大鹏欲何为,只怨天公无公尺!
201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