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结构严格有序的生物个体而言,其内部功能高度协调有致,各要件之间全然不存在彼此间的竞争。而一些完全社会性的动物群体,其内部分工早已天然设定,大家各司其职也无需竞争。蜜蜂王国天生秩序井然,工蜂不评“劳模”,个个恪守其职,尽心尽力。兵蜂不封“蜂长”,只只英勇善战,不怕牺牲。蜂王实际上只是个产卵机器,何曾有过“女王”君临一切的威严?只是在空中交配时,为优生,它才从追逐的异性中选取一只快速雄健者——无非就这点竞争。
人是有头脑、有思想,可以独自行动的个体,然而他又必须依赖社会整体的支撑才能生存——既要保持个体的自主性,又脱离不开群体的社会性——这种对立依存关系或许是构成人类相争的深层本源!
动物一切来自天然,活得也简单。野果不分等级,山泉不讲品牌,洞穴不计平方米,就这一身毛!别无选择。人的花样可就多了,衣食住行一切人造人设,产品种类层出不穷,档次阶阶提高,款式不断翻新,总有惹眼诱人之物,让人牵肠挂肚,欲壑难填。住房有哥特式、罗马式、西班牙式、四合院式;服装春夏秋冬各种面料、各种款式竞逞时髦;哪怕是同类产品又分豪华、高级、普通、等外诸级。山中猴群,一王足矣,人群却分阶为组、股、科、处、局、司、部、首相、总统一系列等级。而且正职之外再设副职,常务副、第一副、第二副……常级之外再设“享级”,“享局级”、“享部级”……阶阶人世长梯,步云登月,让人争攀不息,永无休止。
宏观群体竞争之根源全在微观个体之私欲。不可否认,人类文明能达到今天之快速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借助了这种争名逐利的自发动力。人们可以列举出许多竞争的积极作用,也试图规范和控制竞争,但竞争毕竟是种充满非理性的社会发展动力。这种非理性竞争自会愈演愈烈,催人快马加鞭,弄得小小寰球像只陀螺,在不断抽打下它快速旋转,越转越快。
驾驭人们最省力、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利用他的天性!深谙此诀窍者总是挟住人们那点尚未泯灭的动物本性,借风使船,促其顺势趋之。
在电化学中,不必费力不讨好地一个一个地拨动每个分子,只需加个“电场”就行了,每个分子离子定会自行趋动到所希冀的位置上去。同样,对于人也不必唇焦口燥一个一个去做说服动员工作,也只需加一个“场”!
眼下主要是“名场”和“利场”。只消在场的两端加上足够的“位差”(如“官场”中的级别待遇差),人们必然会自动趋之。
“场”——一种无处不在的客观存在,看不见、摸不着,却充斥宇宙。不仅物质世界存在着场(引力场、电磁场),精神世界里也存在着“场”。上述世俗诸场大多属于人类精神生活中的“非理性场”。
共处同一电场,带有三个电荷的分子离子显然要比只带一个电荷的电场趋动力强三倍。电场有“电荷”,“名利场”也各有其“荷”存焉。由于人们“负荷”品种与数量上的差异,“场”对每一个人的作用又不尽相同。对于那些“官荷”已透骨入髓,“利荷”渗入每一细胞,“名荷”充斥每一根神经末梢的人来说,“场”的驱动力将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