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日本菜馆巧遇贵人 美人计下卖身求荣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7-03-09 11:06:12

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时,上海的爱国志士捐物捐款支持十九路军与日军浴血奋战,白茂聪作为上海华界的知名人士,在此大背景下也不得不捐出几百大洋敷衍了事,私下里却告诫手下的弟兄不要去参加抗日游行,他认为上海早晚是日本人的天下,得罪他们没有好处。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三日,日军占领真如和南翔后宣布停战,日后又在英美国家的调停下上海总算平静下来。自从白茂聪与师傅钱三刀公开翻脸后,生意上遭到了他与师叔毛利联合起来的排挤,所以他想借助日本人的势力,在这乱世之秋大展鸿图,最终除掉这两个绊脚石。

上海虹口区是日本侨民集中居住区,有一家日本高档料理店成了白茂聪寻找靠山的目标,经常中午去那里吃日本料理,以他的口味并不喜欢日本菜,甚至倒胃口,但还得学着去接受装模作样吃得津津有味的不让人怀疑。他注意到这家店除开敞式榻榻米餐区外,还有几间门关得严严的包房,进出的顾客中国人日本人个个气度不凡又行色匆匆,而门口又有人把守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他分析这绝非普通朋友之间的宴请。那天他在吃生鱼片让芥末辣得眼泪鼻涕,把女招待唤来要水喝,女招待是日本人可以说点简单的中国话,但听不懂白茂聪的一口京腔,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声音很响惊动隔壁包房里一个日本顾客,让身边一个中国人去看看情况。白茂聪与女招待驴唇不对马嘴的越说越激动,猛然有个高昂的声音喊他:“白老板!”他转头一看是昔日手下兄弟胡大麻子,穿了身笔挺的白西装,黑皮鞋锃光瓦亮,定睛看了半天惊谔的问:“啊,怎么是你,咋这打扮,不是去外地避风头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胡大麻子腼腆的说:“老板,我根本就没去外地,这事以后跟您细说,现在我介绍一个人您认识。”白茂聪问:“谁?”胡大麻子指指一边包房说:“在那呢,我带您去。”白茂聪打量了下胡大麻子问:“你小子现在鸟枪换炮发财啦,怎么在这混?”胡大麻子笑道:“这里面故事多了,简单的说我遇见了位恩人,他是日本商贾,你们吵架惊动了他让我来查看,我一看居然是您,就赶回去汇报说了您的身份,他很赏识您,让我来请您进包房一叙。”白茂聪听只是日本的商贾有点小失望,挑眼望去包房门口笔直站着两名日本武士,穿着和服腰间挎着刀,转念一想里面的商贾身价小不了,先搭上日本人再说,精神为之抖擞,站起身摆足了谱道:“走,看你面子去见见他。”

包房移门徐徐拉开,一间装潢考究的榻榻米房间散发出刺鼻的酒香,里面盘腿坐着一男一女在吃料理,男的五、六十开外,一脸横肉人中留着了撮“卫生胡”,白茂聪心想这应该就是日本商贾了,女的二十来岁样子,和服打扮肉鼓鼓的身材,胡大麻子和白茂聪在门口脱了鞋子恭恭敬敬的走进去,气氛异常的压抑,胡大麻子趴在地上向男的行了个日本礼节道:“河川先生,人带来了,他是我以前的老板叫白茂聪,青帮的。”白茂聪朝河川野深深鞠了个躬道:“河川先生好,我叫白茂聪,是杨树浦‘白记娱乐场’老板。”——他的语调带着敬仰的哆嗦声,河川微微点点头,用地道的中国话道:“鄙人河川野。”又指着邻座的小女子说,“她叫雨音,我的干女儿。”雨音转了个向朝白茂聪来了个跪拜姿势细声细气的也用中国话说道:“我叫雨音美代之,请多关照。”白茂聪怕失礼慌忙跪下向她行礼说:“您好您好!”河川野招招手说:“上来一起用餐吧。”白茂聪盘腿在座蒲团上坐下,雨音叫来招待添上杯筷,亲自替他斟上日本清酒,白茂聪受宠若惊的抿了口,难喝得差点直接吐出来,呛了几下道:“好厉害的酒。”河川野问:“怎么,不喜欢我们日本清酒吗?”白茂聪忙摇头道:“不不,喜欢,喜欢。”河川野夹了个寿司给他说:“刚才呛着了吃这个压压喉咙。”白茂聪接过来塞嘴里吧唧吧唧幸福的嚼着,感觉就是上海早点的糯米粢饭团。河川野问:“好吃吗?”白茂聪用力咽下用敬仰的目光望着河川野称赞道:“真好吃,我以前一直以为咱们中国菜是世界一流,现在才明白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大日本帝国的料理才是全世界第一。”这番溜须拍马的话引得河川野哈哈大笑,胡大麻子也跟着献媚的笑,白茂聪怀着受宠之心满足的笑着,以他的直觉意识到对面的这位日本长者身份不一般,绝非仅仅是商贾那么纯粹,这真是他所需要的,心中暗喜,不禁后悔刚才没有对他跪下来行礼,所以他要用这番违心话以示谦卑。

河川野是个中国通,真实身份是日本陆军省派驻上海的情报官员,最近受陆军本部密令在上海培植亲日势力,为日后全面侵华战争作准备,当他一听到胡大麻子对白茂聪的介绍后,立刻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认为青帮在上海各领域的势力庞大,在日中目前的敌对状态下,**成员是可以依赖的一股力量,决定拉拢他成为自己的帮手,言语之间对他多有赞美之辞,白茂聪逐渐恢复自信吹嘘起他在上海华界的影响力,暗示河川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河川野乘势摸底问;“白君对上海目前的局势有何高见?”白茂聪答道:“综观整个中国,工业经济落后,军队人心涣散,根本无力与大日本帝国抗衡,不,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我认为只有在中日亲善下中国才有希望。”河川野眯缝着眼睛拍掌叹道:“要西,白君如此高瞻远瞩真乃支那、哦不,中国之福也。”白茂聪觍脸微笑道:“支那没什么不对,那是19世纪中期之前就有了嘛,没有特别的政治含意。”河川野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还是有区别的,‘日清战争’,就是贵国称的‘甲午战争’后它就成了侮辱性质的贬义词,我是个和平使者,追求两国间的相互尊重,所以还是喜欢用中国称呼。”白茂聪感叹道:“河川先生真是宽宏大量之人,甲午海战是我们支那人自己不争气。”河川野笑笑说:“不不,应该称中国人。”白茂聪点点说:“是是,中国人。”接着恭维道,“河川先生中国话说得这么流利,佩服佩服。”河川野说:“我常年在中国研究贵国的历史,语言是少不了的,因此也结识了很多中国朋友。”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话锋一转又说,“吆,都五点了,我要赶去见一位贵国的朋友,让雨音陪你,晚上回来我们接着聊。”白茂聪站起身要送他,河川野忙按下他说:“你别送,我和雨音说几句话。”

河川野带着胡大麻子离开包房,雨音跟了出去,河川野小声说:“雨音,白君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有用之人,你今晚要征服他,接下来我准备和他摊牌,组建一支由上海青帮为单位的地下别动队,陆军省催得很紧,我要确保一次成功,明白了吗?”雨音“啪”的一个立正道:“女儿明白!”河川野鞠躬道:“拜托了。”雨音道:“父亲大人不必客气,这不仅是女儿,更是大日本帝国战士应该做的。”

女招待员进来重新换上新的料理,关上飘窗,点燃黄澄澄的灯笼,朦朦胧胧的照耀着整个房间,白茂聪已经有几分的醉意,女招待跪下告退时,他看到的是一个日本女人在他面前的卑微,想起进来的时候堂堂河川野的干女儿也这么尊重他,当初子夜虽然对自己唯命是从,却也没有如此温驯,即便在北平的家里,父亲三个姨太太也不过是在点蜡时跪在老爷面前而已,若能娶个日本女人该多好,想到这大口喝了口清酒,呛了起来,猛听得背后雨音细嫩的声音:“让您久等了。”白茂聪回过头去,见她趴着,头磕在地上犹如一只卑贱的狗等待主人训斥,他激动得楞住了,雨音又喊道:“让您久等了。”白茂聪霎时明白可能这是日本的礼数,得应一声,就像中国皇帝说“平身”差不多,便道:“没多久,没多就久,过来,我们一起再喝吧。”雨音这才抬起头来,惊诧道:“白君,您衣服上湿了。”说着急速的爬过去掏出手绢给他擦衣襟上洒上的酒,嘴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白茂聪马上说:“不管你的事,是我刚才喝太猛了。”白茂聪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高大起来,雨音与他平排坐下替他斟酒,白茂聪问:“雨音小姐中国话也说得那么好。”雨音向他欠了下身说:“回白君,雨音其实是半个中国人,我父亲是日本北海道人,陆军佐官,母亲是中国青岛人,几年前父亲中国因公殉职,母亲悲痛不已去世,是河川伯伯收留了我,认我做了他的干女儿,我便与他一起到了上海。”——雨音没有介绍完全,其实她在中国出生和长大,没有去过日本,当年父母相继离开人世时十七岁,河川野认她干女儿后才把她带回日本进入陆军情报培训班学习,成为一名情报员,目前是河川野的助手。

一晃到了晚上,虽然白茂聪没有出去过不知道时间,但感觉聊了很长的时间,该问的都问过,向她介绍的自己也介绍完,酒也喝得不能再喝了,一会河川野还得回来不能失礼,就空坐着等候他回来,四月份到了晚上房间里有些凉意,雨音出去唤人抬来一只日本火炉来,说:“这是我们日本烟熏金枪鱼和鲣鱼的炉子,白君暖和些了吗?”白茂聪笑道:“雨音小姐观察细致,我真感觉冷呢。”雨音说:“我们日本女人都这样,服侍好自己丈夫是女人的本分。”白茂聪听了心噔噔直跳,谨慎的回了句:“可惜白某没有福气讨个日本女人啊。“一下把自己排除在了她说的丈夫之外,他不是不想占这个便宜,而是不敢,对面这个女人是河川野的干女儿,举止谈吐不能乱了分寸。雨音接过话问:“白君还没有夫人吗?”白茂聪突然想起了子夜,没有吱声,半晌难过的说:“我夫人几年前被人杀了,凶手至今没有找到。”雨音惊谔的“呀”了声趴地上惶恐的道:“对不起,失礼了。”白茂聪说:“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雨音问:“谁那么残忍?”白茂聪说:“一个朋友,人跑了,住哪也不知道。”雨音道:“那让我干爹替您想想办法,他神通广大没有找不到的人。”白茂聪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便问:“河川先生始才说要回来,怎么还不见他?”雨音忸怩的说:“瞧您还想着他,和我在一起不好吗?”白茂聪说:“不不,河川自己说要来的。”雨音凑过去说:“忘记告诉白君了,他走的时候说不回来了,改日与您畅谈,今晚让我好好的招待您。”白茂聪听这话怪暧昧的,要起身告辞,说:“既然这样,那白某就改日再来拜访。”雨音拉住他问:“怎么白君要走吗?我干爹知道我没有留住您会怪罪我的。”白茂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站起来说:“已经很晚了,再留着恐怕不方便。”说着毅然走到门口,其实他太想留下了,留下意味着什么很清楚,雨音长得漂亮,他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但他酒喝多大脑是清楚的,这分明是河川野的美人计,以白茂聪一贯的经验,这个女人碰不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所以坚持要走,雨音冲过去拦住,跪下深深的将头埋在他脚下说:“请留下,请留下。”白茂聪实在不能再受此大礼了,勉强道:“好好,你起来,雨音小姐,我再坐一会。”说完转身回到桌边盘腿坐下,一阵沉寂,背后没有声音,以为她还趴着,说:“过来吧,既然河川先生今晚不回来,我们再喝点。”——半晌,他听到了雨音细腻的碎步,没有去看她,不想暴露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狂野,面对雨音的好感,他不敢也不想,干大事的不能沉湎于儿女私情,他端起杯子抿了小口酒等她过来,突然,一件和服服飘落在他的头上,白茂聪撩开回头一看,雨音居然脱了个精光,魔鬼般丰韵的胴体展示在眼前,散发出销魂的引力,他惊慌失措的道:“雨音小姐,千万不可,我......”他要站起来被雨音按住肩膀,顺势抱住他的头贴在胸口上,一股浓浓的奶香从他鼻孔灌进脑门,袭遍全身的神经末梢,一下午的酒顷刻爆发,猛的吐出喷在雨音胸前,冲出包房跑了。

白茂聪跑到大堂门口撞见胡大麻子刚从外面进来,朝他扬扬眉毛问:“白老板,你这匆匆忙忙的要走啊?和雨音小姐谈得怎么样啦?”白茂聪从惊慌中醒来将他拉出门说:“我醉了,你送我回家。”胡大麻子不知发生什么事,见他确实酩酊的样子扶着他到街上拉来黄包车送到家门口,白茂聪被凉风吹过后又在墙角吐了个干净,意识清醒许多拉着胡大麻子问:“你老实告诉我河川先生的真实身份,别骗我。”胡大麻子笑道:“白老板是个明白人,难道还看不清楚?好吧,念在我们兄弟份上向你坦白,河川野是日本军部情报部门的人,在上海有特殊的使命,你要攀上他,今后将在上海飞黄腾达,什么钱三刀,钱八刀的都不会是你对手。”白茂聪揪住他衣襟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问:“别给我来虚的,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胡大麻子轻轻将他手攥开说:“这又不是秘密,兄弟认识河川先生也是一次偶然,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一年多前,胡大麻子杀了高老板后,白茂聪让他和另外一名参与其中的弟兄马上离开上海去避风头,这个弟兄叫菜芽,原来是胡大麻子引进门的同乡,父母种菜为生,在北伐战争的战乱中他与父母走失,后来遇见了胡大麻子,胡大麻子也是一个人,到上海来发展时带上了他,所以两人都是光棍说走就走,可他们不敢正大光明的坐火车或者在大码头上船逃跑,只能选择市郊一个偏僻的黄浦江岸口,想租当地渔民的船离开,找了一下午根本没有船,天色暗下来,他们在杂草丛生的郊外见到有座破庙准备先度过一晚,刚踏进去猛听到里面一声枪响,紧接着传出女人的尖叫声,两人怀里都有刀,握在手上悄悄的摸过去看,借着月光发现有两个男人摆弄一个躺在地上半裸着的女子,她腿部鲜血淋淋,胡大麻子看到地上有把枪,正想在逃亡路上拿来防身,与菜芽交换了眼色后,冲过去拣起的枪大喝道:“住手!”那两人慌忙转身问:“别开枪,兄弟是哪路的,我觉得有点面熟?”胡大麻子问:“你是哪路的?”对方答道:“我们是上海青帮毛利爷叔手下的,请问你们是?”胡大麻子一听毛利的名字就来气,那可是白老板死对头,就动了杀机,冷笑道:“我们是谁你们就没有必要了解了吧,因为我就是说了也白说。”对方问:“为什么?如果我们是同路人,大家一起玩这个女人。”胡大麻子骂道:“既然是青帮人就应该知道帮规。”对方嬉皮笑脸的说:“兄弟,看来你们也是青帮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青帮里有多少弟兄不玩女人?就说我们的毛利爷叔,他老人家经常换女人,还有......”胡大麻子打断他道:“毛利是个无耻之辈,哪里能跟我们白老板相提并论?”对方哈哈大笑道:“果然这两位兄弟是自己人,说起来白茂聪老板还是我们毛利爷叔的晚辈。”胡大麻子举起枪骂道:“放屁,给老子见阎王去吧。”说着连发两枪,对面两人在地上抽搐了会不动了。他们处理完尸体走到被奸污的女人面前,女人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护着自己半裸的上身害怕的望着他们,胡大麻子产生了怜悯,说:“姑娘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是哪的,怎么在这里?”——那女的就是雨音,这座破庙是他们日本情报部门与外界情报交易的秘密地点,有些提供情报的人员身份特殊,不愿意公开露面,就把情报压在这座破庙的佛龛下,今天下午雨音只身前来取来情报,突然闯进两个路过此地进来歇脚的男人,撞见她便起邪念,雨音编了个谎说自己是外乡人来上海投亲戚迷路了,胡大麻子见她腿上中枪血止不住,在自己衣袖上撕下一条布替她扎在腿上,问:“姑娘,你亲戚在上海哪条马路上的?”雨音说:“我有他的电话号码,麻烦大哥去找个有电话的地方通知他好吗?”胡大麻子应道:“行,我去找找。”又把枪交给菜芽吩咐道,“你在这守着,有人进来一律打死,我去去就来。”胡大麻子出去好长时间,菜芽起先守在庙门口往外张望许久,觉得无聊就回到雨音身边,见她无助的躺在草垛上心里痒痒的就起色心,笑嘻嘻说:“这位姑娘,我们兄弟俩救你,你有什么表示啊?”雨音见此人一脸的猥琐,忙说:“我爹是商人,一会有人来接我不会亏待你们。”菜芽跑到庙外望了望回来说:“我兄弟去了那么长时间,怕是这没有人烟的地方找不到电话,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嘿嘿嘿。”说着伸手去摸她的脸,雨音狠狠的咬了他手一口,菜芽愤怒的捶了她伤口一下,放下枪扑到她的身上,雨音痛得根本无法挣脱,菜芽去扯她的裤子,雨音拼命拉住求饶,菜芽瞪眼威胁道:“放手,不放的话我要捶你腿啦?”雨音不敢动了,后悔自己出来没有带枪,菜芽满足过后忘乎所以的躺在地上大呼过瘾,说:“一会让我兄弟也尝尝,希望他没有找到电话。”雨音瞥了眼不远处的枪,悄悄的爬过去,菜芽发觉不对劲要去夺,枪声响起,胡大麻子冲进庙宇正看见菜芽倒下,刚要逃,雨音大声命令道:“别动,动就开枪了。”胡大麻子跪地求饶道:“姑娘别杀我,我刚刚打通了你亲戚的电话,他们说一个小时内就会赶到。”雨音放下枪说:“过来,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会杀你。”胡大麻子战战兢兢走过去问:“那、那为什么要杀我兄弟?”雨音吃力的边卷裤子边说:“他强奸了我。”胡大麻子这才看见她屁股露在外面,胡大麻子背过脸去不敢看,雨音说:“看你长得像坏人倒是个正人君子。”一个多小时后,河川野派人开车来接雨音,雨音问胡大麻子:“你准备去哪里?”胡大麻子说:“我想租条船去外地。”雨音说:“这里哪有船?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回城里,明天我让干爹替你想办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好好的赏赐你。”胡大麻子很为难怕回去被警察抓住,忙说:“不不,我不去了。”雨音很感激他,硬是要请他回去,胡大麻子不得不说出自己有命案在身,雨音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犯了事的,放心,我们可以保护你。”就这样,胡大麻子被来人一起带到上海虹口区河川野的住所,第二天,河川野要见见干女儿的救命恩人,胡大麻子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后,河川野决定留下这位青帮的人来替他做事,胡大麻子反正也没地方去就答应了下来,这一年里为河川野笼络了不少上海的地痞流氓充当打手。

白茂聪听完故事预感到自己翻身的日子已经来到,同时也有些不安,如果他正式投靠了日本人,势必会连带着手下百来号弟兄,河川野不会放弃他这一庞大资源的,眼下日本人在上海尚未得势,抗日呼声仍然高涨,公开投敌激起民愤,想到这刚刚热血沸腾的心被泼了冷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此刻他庆幸没有贸然去碰雨音,得考虑再。

白茂聪走后有人向河川野报告,他就在隔壁的包房内,起初他的如意算盘是到半夜突然闯进去来个捉奸成双,然后利用这个要挟白茂聪入伙,因此计划落空非常恼火,雨音美人计失败瘫坐在地上发楞,正思考明天怎么向河川野交差,完不成任务是要接受处罚的,即便他们是名义上的父女关系。河川野闯了进去,雨音不知道他就在隔壁,吓得匍匐到跟前头磕在地上用日语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请处罚我吧。”河川野一脚踩在她头上日语道:“没用的东西,我留你做什么?来人!”门口进来一名武士,河川野抽出那人腰间的长刀“嚯”的往半空挥舞了下,雨音趴在地上浑身发抖,河川野的刀轻轻划过她的背脊,命令道:“抬起身。”雨音赤裸的直起身望着明晃晃的日本战刀,她曾亲眼看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义父这样砍死过几个得力助手,刀尖正深深的顶在她的乳房上,她感到了刺痛,眼泪花花的淌下,她知道求饶无济于事,只能听天由命,突然河川野大吼一声挥刀将桌子的角砍下,雨音闭上眼睛,许久慢慢的睁开,河川野不见了,冲进来两名武士将她吊在包房的横梁下。

第二天清晨,武士进来放下雨音道:“河川先生让我接你去他办公室。”河川野的办公室在位于虹口区梅花路的日本武馆内,是他用武馆为掩护的情报机关,雨音被带到那里趴在地上听候处理,河川野既要维护自己的权威,又舍不得杀雨音,想了一夜早上叫来胡大麻子,问;“以你对白茂聪的了解,他归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可能性有多少?”胡大麻子考虑也没考虑道:“报告河川先生,白老板百分之百可以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服务,我拿性命担保,他这个人权力欲极强,只要善于利用他会听您话的。”河川野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权力?”胡大麻子说:“他目前在上海华界有两个死对头,只要我们替他搞定这两人,白老板会为您所用。”河川野忙问:“这两人是谁,也是青帮的?”胡大麻子介绍了遍钱三刀和毛利,又添油加醋的说:“这两人是死硬的抗日分子。”河川野气愤的说:“谁敢与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我绝不容忍。”想了想又说,“你找机会替我向这两人发出邀请,说我请他们吃饭。”——经过胡大麻子对白茂聪的介绍,河川野认为白茂聪还可以去争取,决定先饶过雨音,命她主动去接触白茂聪。

白茂聪有几日没有去日本料理店吃饭了,事情发展到这步心里很纠结,机会明明就在跟前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便派人暗中在这家店门口蹲点察看河川野的动向,一天有弟兄前来报告,说钱三刀和毛利去了那里,白茂聪顿感失落,认为是河川野放弃了他。傍晚时分,雨音突然来到赌场说河川先生有请,白茂聪惊喜万分马上随她前去拜会,一小时前钱三刀与毛利刚刚离开这家日本料理店,本来河川野先邀请钱三刀会面,他预感到其来者不善,就打电话让毛利陪同,河川野先是客套话说尽,见他们反应并不积极,干脆开门见山与他们谈合作,不料被钱三刀当面谢绝说:“钱某一介流寇成不了大事,只管好手下了一点微薄产业,怕难以与河川先生共事,抱歉了。”说完站起身与毛利一起拱手告辞,河川野陡然弄得下不了台,恼羞成怒的决定帮助白茂聪消灭这两个顽固的抗日分子,对来见他的白茂聪开门见山说:“刚才你师傅和师叔来过我这里,这两人不识抬举敢与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从现在开始他们是我们俩的共同敌人,白君有什么要做的不妨直言,我们可以合作,鄙人帮你在华界闯出更大的事业来。”说完话锋一转给白茂聪吃了颗定心丸道,“白君别误会,我们仅仅是合作关系,你的明白?”——河川野这席话完全打消了白茂聪的顾虑,所谓合作可以暗地里进行,而且独立行事不会成为日本人的附庸,心里有了底,话说得很漂亮:“有河川先生的提携深觉荣幸,若能摆平这两人,白某愿孝犬马之劳。”河川野直呼“吆悉”拍拍他肩膀说:“从现在开始,白君就是我河川野的朋友了,在我这里不必客气,今晚就留在这里,由雨音小姐陪你共度良宵。”说完狂笑而去,吩咐门口两名武士道:“只要房子不塌下来,里面两人明天上午八点前不得离开,违者格杀勿论。”河川野以此为考虑白茂聪入伙的试金石。

白茂聪刚反应过来,雨音已经开始脱衣服,他还未完全吃透河川野的条件,不敢领这份美意,拉开移门要出去,门口两名武士手握着刀柄面无表情的挡住了他,白茂聪汗毛林立的退回屋,雨音趴在地道:“请白君多多关照。”他知道今晚出不去了,自己已经逼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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