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赎回媳妇伤痕累累 送回白府夫妻暂别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7-03-09 11:03:13

香娥的魅力让阿福无法忘怀,他想做个安分守己的人,召集工友去抢薛老板的东西只是为了工钱,拿不到工钱抢些他的东西来换上几个子也好,看到有人抢了薛老板朋友的太太,起先害怕不敢造次,但他心里慌慌的充满罪恶感,不知不觉又去了葛骗子家想看上几眼。葛骗子正在教憨子弟弟如何房事,憨子在一边拍手叫好。阿福在敲门,葛骗子慌忙让憨子抱住香娥钻进被窝全身盖住,出来开门不认识阿福,问:“你找谁?”阿福在门外望了眼床上高高隆起的被子,开门见山道:“别装糊涂,我都来过这里,被子里有个被你们抢来的女人吧?”葛骗子听弟弟告过状说有个人想来抢我的媳妇,打量了番他说:“原来是你呀,来干嘛?这里没有抢来的女人,那是我弟媳妇,走走走,滚远点。”阿福明知道那是在薛老板家抢来的女人,没有饱到眼福对方还嘴硬,来了脾气吓唬道:“你们绑架良家妇女,我要去报警。”说完要走,葛骗子眼珠贼溜溜一转笑嘻嘻说:“大哥别走,何必这样,报警对你也没有好处,敢问大哥这次来所为何事?”阿福楞了楞倒回答不上来了,总不能说来看看那个光屁股女人,心里在想脸上便表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态,葛骗子专门骗人为生,把握人的心里驾轻就熟,神秘一笑小声说:“大哥既然什么都知道,也来过这里,想必见识了这个女人的美色,是不是也想......”说着朝他诡谲的扬扬眉毛,阿福霎时心脏噗噗乱跳,真是太想了,可怕连累到自己,定定神说:“别来这一套,你们绑了人想让我当同案犯?”葛骗子摸到了他的心理说:“你玩过后拍拍屁股走人,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福白了眼说:“就算你们不会说出去,那女人认识了我,一旦她出去后不就连我一起告啦?”葛骗子没考虑过这女人留不留得住的问题,只知道被痴呆弟弟玩久了,她也就顺了心,好多兄弟的媳妇就是这样来的,现在被人发现了,只有先拉他下水,想了想计上心来,说:“这有何难,我把这女人眼睛蒙上不就看不到你了吗?”阿福听罢抑制不住眉开眼笑,使劲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支支吾吾着:“这......这个行吗?”葛骗子问:“咋不行?”阿福腼腆的笑笑说:“好好,你真够朋友。”

葛骗子回屋掀开被子,憨子喘着粗气喊道:“哥啊,把我憋死了,人走了?”葛骗子二话没说,找来一块破衣服扯下袖子蒙在被捆的香娥眼睛上,憨子问:“哥,干嘛蒙我媳妇眼睛啊?”葛骗子哄他说:“弟弟,你这两天白白的东西送给了你媳妇,有位医生要来检查她是不是为你生孩子了,所以一定要蒙上眼睛。”憨子朝天花板看了半天有点明白什么意思,爽快的下床穿衣服说:“那快点啊,我还要多生几个。”

他们哥俩出去了,阿福冲进屋急不可耐的脱光衣服去抓香娥,这哥俩的话一下子提醒香娥,被糟蹋了这两天没有吃避孕的药,来河南她带了些是为自己丈夫准备的,她害怕怀上憨子的孩子,大叫起来:“让我回去,我不要怀孕!”阿福油腔滑调的说:“加上我的吧,老汉我今天让你吃个饱。”香娥严厉的问:“你是谁?”阿福道:“白太太,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我是男人,嘿嘿嘿。”香娥一怔问:“白太太?你认识我?”阿福猛然觉得自己话太多了,没有再搭理她,像一头饥饿的狼在她身上又闻又咬,哼哼着,香娥早就挣扎得疲倦了,这两天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她一动不动躺着。

阿福急于求成,满足后就开始后悔想立刻离开是非之地,对门外的葛骗子说:“我提醒你喔,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们的事我不会对人说半句,不过这个女人是留不住的,如果有人找来,把责任推给你那傻弟弟身上,警察也奈何不了一个大脑有毛病的人。”葛骗子点头哈腰说:“我懂我懂,大哥走好。”

黄昏时分,阿福带着疲倦和隐隐的担心回到家里,见薛洛生与两个朋友在屋外候着,装着没事一样问:“薛老板,钱凑齐了?”薛洛生说:“工钱全部到位,你说吧,白太太身在何处?”阿福将信将疑的说:“你当我阿福是傻子啊?只有钱全部发到工友手里,我才能把地址告诉你们,对了,我忙半天总得有点报酬吧?得付我双倍工钱。”白茂山救人心切许诺道:“没问题,钱我出,你马上去通知工人到厂里来领钱。”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三十多名工人陆续领完工钱,阿福如愿以偿拿了双倍,把香娥所关之处的方位告诉了他们,三人心急火燎往葛骗子的家寻去,没有车,徒步近一个小时才赶到那块荒凉之地,月亮狰狞的高高在云层下快速移动,仿佛把他们带到了另外的世界,薛洛生战战兢兢的说:“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阿福会不会在骗我们,要不我们回去找他问问清楚?”欧阳老板说:“这家伙死也不肯带路,没用,别浪费时间,钱也拿到没必要说谎。”

远处一户人家燃起袅袅炊烟,白茂山惊呼:“你们看在那里,房子形状与阿福说的基本符合。”欧阳老板骂道:“**,感觉像聊斋。”土坯下窜出一只受惊的野狗,留下堆骨头,薛洛生脱口道:“骨头真大,是人骨头吧?”他说着无心,白茂山听者有意,顿时忐忑起来,朝那座小屋奔去。

这正是葛骗子的家,吃完饭他在烧水,准备让肮脏的香娥洗洗,骗弟弟夜里打地铺,自己睡这位美女,这时正在屋外的井里打冷水,猛然见有三个人影跑来,想起阿福说过会有人找来要人,回屋去给香娥穿上衣服为时已晚,情急之中闪进井边的断墙残垣内,注视着三个人来到家门口。薛洛生说:“应该就是这家吧?”门是虚合着,留出个细细的门缝,里面的煤油灯火荧荧的晃动,有女人呻吟了声,白茂山有点熟悉,这正是他担心的事,往后缩了缩,不想亲眼看到而一辈子留在记忆中,欧阳老板问:“刚才是不是女人在叫?”薛洛生说:“看样子是的,我们进去吧,一块进去,万一有绑匪我们人多。”白茂山窘迫的说:“还,还是你们进去,我......”薛洛生说:“不会吧,里面可能就是你太太,你不去救像话嘛?”突然,憨子在里面喊了句:“我要生孩子喽。”薛洛生问:“怎么像是个痴呆儿的声音?”欧阳老板说:“别犹豫了,救人要紧。”白茂山说:“好,我们一起进去。”欧阳老板率先推门闯进去,薛洛生其后,白茂山向反方向跑去。逃到井边魂不守舍的望着,憨子的话证明了他的预感。

憨子吓一跳,赤条条的抱住香娥大声问:“你们是谁,不要影响我跟媳妇生孩子。”两人一眼认出他抱着的裸女就是白太太,香娥挣脱憨子赤裸裸被反捆着跳下床喊道:“快来救我!”两人干净替她松绑,憨子抓着哭起来喊道:“我媳妇跑了,我要生孩子。”香娥穿上衣服说:“快走,对了,我丈夫呢?”两人这时才发现白茂山没进来,薛洛生说:“真不像话,他在门外。”香娥完全明白丈夫一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秉性,朝两人跪下恳求道:“我丈夫没有看到我的狼狈样子,拜托二位不要声张出去,以后我还要做人呢。”欧阳老板忙扶起她说:“白太太请起,我们不会说出去。”薛洛生附和道:“当然,当然。”继而又道,“我们就说白太太好好的坐着,人救出来了这事就过去吧,别报警了,他是个痴呆儿,报警也没用。”香娥也没打算要报警,被痴呆儿奸污太丢人了,而且丈夫一定会嫌弃她。

白茂山心情复杂的眺望着,想看又怕看,依稀听到那个痴呆儿在嚎啕大哭,阿福在他身后不敢吱声,等香娥出来后,白茂山奔过来一下抱住香娥,千言万语,五味杂陈,蹦出了句:“你受苦了。”香娥强作镇静,缓缓抬起头说:“还好,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只说是当人质用来换工钱。”又补充了句说,“这个工人挺正派的。”欧阳老板附和道:“是是,我们进去时太太坐着。”薛洛生道:“对对,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白茂山心里清楚这纯粹是鬼话,落得给自己找个台阶,装出如释重负状,笑笑说:“庆幸庆幸,这么晚了,我们回去,洗洗休息吧。”

回到家里,薛洛生特意让太太烧了锅热水让香娥洗澡,是在一间很简陋的柴房内,放着专门用来洗澡的大水桶,薛洛生推了辆滑板车将厨房烧开的水运来,薛太太听他说白太太被一个痴呆儿奸了身,心花怒放的说:“这下好了,她会不会怀上低能儿的种子?这要是生出来就热闹了。”薛洛生捂住她嘴说:“别胡说八道,白老板不知情,要让他知道生起气来不生产那批衣服怎么办?”薛太太说:“你傻呀,现在工厂都是他的,完不成合同管你屁事?”薛洛生一拍脑门道:“是啊,要赔偿轮不到我,说真的,我出不了这口气。”薛太太说:“你已经答应人家不说了,只能暗示。”薛洛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回道:“这我懂,你看好吧,我恶心不死他。”薛太太倒满洗澡水在木桶内说:“好了,我去叫她来洗脏身子,哼,怎么洗得干净?”走到柴房门口时,她停住向丈夫投去暧昧的眼神说:“这女人挺美的,身材饱满一定很有货,想不想偷看?”薛洛生得意的大放厥词说:“看到过。我和欧阳老板进屋救她时,她光着身子向我们扑来,绝世佳人啊。”薛太太调侃道:“想她了?今天你太太大方的让你看个够。”薛洛生虚伪的说:“别寒碜我了,我又不是存心看她,是她自己被痴呆儿脱了个精光,哎,真可惜。”薛太太说:“那就再欣赏欣赏喽,你的工厂被她男人抢去,不想捞点本回来?”薛洛生这才明白太太是动真格的,忙问:“这屋的墙壁四处密不透风怎么看?”薛太太说:“你躲柴禾里呀,这么多柴禾不够你躲啊?”薛洛生紧张的问:“被发现如何是好?”薛太太说:“你傻啊,躲着别动也不要出声谁会发现?”薛洛生有贼心没有贼胆,犹豫不决着,薛太太道:“看不看?不看走吧。”薛洛生听罢射箭似的钻进墙脚的一大堆柴禾内。

薛太太到白茂山夫妇房间门口喊道:“白太太,热水准备好了,快去洗。”

香娥在翻带来的皮箱找避孕药,那是白茂山托朋友在国外购得,一直很奏效,白茂山说:“你在找什么,水好了去洗吧。”香娥将避孕药盒裹在替换衣服内,应道:“知道了,你洗不洗,一块洗的话我拿上你的衣服?”香娥这么问明显是不愿意丈夫一起去,白茂山同样也不愿意看到她的脏身体,觉得恶心透了,便说:“在人家里夫妻同浴多不雅,你先去,我得马上跟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薛洛生藏在柴禾内激动的等候着,他在琢磨是白太太一个人还是他们夫妻俩,门“嘎吱“一声打开,香娥抱着衣服进来顶上门,观察了番柴房四周觉得很安全,地方很狭窄,木桶就在薛洛生两米左右的位置,香娥并没有发现他,面朝着柴禾徐徐褪下全身的衣服,望了望自己身子,又摸摸蔫呼呼的下体,转身从衣服内拿起避孕药盒,取出一粒搁嘴里,用葫芦瓢从木桶内盛了水喝下,又往身上浇,然后打肥皂使劲搓着,薛洛生恨不得跑出来强奸她以泄私愤。

白茂山去薛洛生房间打电话,只有薛太太在,尴尬的问:“不好意思,不知道只有你在,薛老板呢?”薛太太是个毫无城府的女人,心里有气就要发泄,阴阳怪气的说:“吆,白老板也真是,我家丈夫厂都给了你还唤他老板,这不寒碜他嘛?”白茂山见她有怨言也不去计较,笑笑解释说:“习惯了,没有恶意,薛老板永远是白某的朋友嘛,太太,我想借你们屋里的电话往家里打个电话,”薛太太语气怪怪略带讥讽的说:“那就打吧,太太找回来是要把喜讯通知家人,你真是遇上好绑匪喽。”白茂山说:“谢谢,长途很贵的,这个月的电话费白某来出。”薛太太边出屋边说:“不用啦,我们没那么穷。”

九点多,白老爷的点蜡早就结束,白府进入沉睡,大堂的电话机骤响,张妈在打扫卫生,犹豫了下抓起听筒问:“这里是白府,请问你找谁?”白茂山道:“哦,是张妈啊,你去通知一声我爹娘,香娥找回来了,人很好,一点也没事,让二老放心。”薛太太就站在门口偷听,抖抖肩膀自言自语道:“还一也没事,现在就有事。”

张妈放下电话就去白夫人房间拍门喊道:“夫人,夫人,大奶奶找回来啦!”白夫人已经睡下,穿衣服出来问:“是茂山来电话了,挂没有?”张妈说:“挂了,是大少爷挂的,说很累要去睡觉,香娥明天送回来。”白夫人道:“这孩子,我还要问香娥人好不好就急着挂了。”张妈说:“大少爷说了,大奶奶没事,让你们放心。”白夫人瞪了她说:“你不能一口气全汇报完,还有什么没说的?”

白老爷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他的三姨太,猛听夫人在大力敲门喊道:“老爷开门,儿媳妇找到了。”白老爷跳下炕披上衣服亲自去开门,劈头就问:“香娥找到了?”白夫人挨了丈夫一拐杖学乖了,喜形于色的答道:“恭喜老爷,您的香娥找到了,安然无恙呢。”白老爷兴奋至极,在屋里转着圈子拍手称好道:“安然无恙,好,安然无恙就好,是哪帮人绑架的?”白夫人答:“他没说,是张妈接的电话,说明天就把她送回家。”白夫人走后,白老爷抱起贺兰又亲又啃的,一下来了精神,仿佛他抱着的正是香娥。香娥被绑架贺兰暗地里很兴奋,希望她被绑匪撕票,白府的总管就是她的了,这回有点失望,提醒道:“老爷您真相信大奶奶被人绑架三天两夜会安然无恙?”白老爷闷楞住了,认为有道理,天下哪里绑匪不是色狼?半晌他自言自语道:“是啊,难道绑匪都是些柳下惠?”贺兰神秘兮兮的说:“对呀,等大奶奶明儿回来,老爷你得好好盘问,我们白家的媳妇可不能带脏的。”白老爷被她这话说得心情一下子坠入深渊,坐在椅子上猛抽旱烟,火苗呼达呼达的冒出。贺兰看在眼里,脱下衣服坐在他腿上,趁热打铁挑拨道:“二奶奶在上海与人通奸,被二少爷休妻,这大奶奶还不知道被多少绑匪给糟蹋呢,啧啧,太脏了,这要传出去我们白家的脸面丢尽。”白老爷被她戳到痛处,香娥在他的心目中不仅美丽,而且还是个纯洁无比的女人,现在被三姨太说得一文不值怒火中烧,猛的将旱烟杆子前端的烟锅支向她胸部,烫得她大叫一声从腿上滚下,白老爷泼口骂道:“你这小贱人叫你嘴巴碎,真以为我舍不得家法伺候吗?”贺兰识时务,捂住痛处跪在地上求饶:“老爷,饶命,贱妾知错再不敢了。”白老爷狠狠的说:“给我地上跪一夜反省。”

香娥洗完澡爬出木桶,撅着大屁股蹲着洗脏内裤,薛洛生眼球都要弹出来,等到她洗完穿上衣服离开,薛洛生这才从梦幻中醒来逃出柴房,长长的换了口气。白茂山打完电话路过柴房突然想暗中看看香娥,撞上薛洛生从里面出来的样子,警觉的问:“吆,薛兄怎么在这儿?”薛洛生灵机一动说:“哦,我在外面散步,看到有只野猫窜出来追到这里,对了,您不在洗澡?”白茂山推开柴房的门看了看,媳妇不在便说:“我不洗。”说完回了屋,香娥问:“电话打通了?”白茂山淡淡的应了声说:“不早了睡觉。”香娥问:“您不洗了?水我没有倒留着呢。”白茂山冷冷的笑笑脱衣服上床。

白茂山和香娥离开后,薛洛生再也无法控制住体内燃烧的火焰,冲进柴房脱光衣服跳入木桶内,将头伸进水里喝了好几口,喃喃自语道:“我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薛太太掐着钟点还不见丈夫回来,怕他干出鲁莽之事强奸白太太就闯祸了,赶到柴房门口听到丈夫在里面大呼小叫,冲进去一看只有他提个人在木桶内自我陶醉,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这贱男人别给我丢脸了,那么脏的水,小心感染了害上我。”

白茂山留着内衣内裤躺被子里背对着香娥,平常他们是一丝不挂的,香娥知道丈夫是嫌她脏,只不过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欲说还休的手轻轻扶在他肩膀上,白茂山转过身说:“睡吧,明天把你送回家后我就要开始工作了,本来计划在北平生产,现在薛洛生的厂归了我就在当地生产了,我们至少要分开三个月,你替我照顾好爹娘。”说完转回去眼泪默默的流下,预感媳妇这一回家又会是父亲的宠儿,他已经没有当初第一次发现媳妇出轨那么的恨了,一次与多次,一人与多人,对他而言香娥一样的脏。第二天早晨六点左右,两人早早的起床梳洗准备赶最早的火车,在途中一个来回他要两天一夜,工期耽搁不起。欧阳老板也想一起离开洛阳回北平,这三天里他也觉得大伤元气,把朋友的工厂整没了呆在这里也无趣,出来等白茂山,薛洛生和太太也起来送别,说:“白老板和太太吃了早饭走吧,都准备好了。”白茂山说:“不,时间怕来不及,车上有吃的。”薛洛生说:“去北平一天有好几班。”白茂山说:“生产任务急,早去早回吧。”欧阳老板上前说:“白老板,既然你忙,就让兄弟代劳送你太太吧,现在时局稳定白天不会有意外。”白茂山想了片刻,似乎也觉得没有必要亲自送,微笑道:“也好,那就麻烦欧阳老板了,到了家里可是晚饭时间,得留下喝杯酒再回喔。”欧阳老板有点小兴奋,忙点头应道:“那是那是,白兄的家就等于是欧阳的家,我不会见外的。”香娥没有发表意见跟着欧阳老板走了,回过头向丈夫来了个小招手,回头时感到无比的惆怅。

洛阳的天空阳光灿烂,两人默默的走着,欧阳老板不时的东拉西扯打破这种压抑的沉默。在火车上香娥与欧阳老板的座位并排,车厢闷热,她脱下一口钟棉披肩搭在腿上,一角也盖住欧阳老板的腿,她合上眼睛不想说话,虽然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但痴呆儿的那张口水淋淋的脸始终没有在大脑间消失,甚至他口中的那股怪味道还残留在自己口腔内,渗透到了全身,她又在担心会不会怀孕,痴呆儿双方有生育能力,如果有,事隔两天的那粒避孕药有效果吗?——她带着疑问在火车的摇晃中睡去,头慢慢的向欧阳老板倾斜,最后搭在他的肩膀上,把欧阳老板惊喜得心速加快,很想碰她一指头,没有这个胆量,几个小时路程下来尿急了,只能憋着不敢动怕破坏了这美好的时刻。对座的一位长者忍不住问:“先生,您的脸通红,病了吗?我是医生箱子里有各种药的。”欧阳老板艰难的摇摇头小声说:“谢谢,我没病。”长者说:“吆,看你话也说不利落了,没关系,我给您药不要钱,救死扶伤是我们当医生的崇高天职。”欧阳老板捂着肚子痛苦的道:“我真......真没病。”长者问:“肚子不舒服?我来替您号号脉。”说着手就伸过去给他把脉,隔了会说,“心律不齐,看来你肾亏,我这儿有针对性的调理药剂,是进口西药,如果您需要出厂价给您。”欧阳老板终于看清对方是药品推销员,吃力的摆摆手已经说不出话来,长者笑道:“您看,您太太那么漂亮,肾不好可不行哪,我拿出来先给您看看,要不要无所谓。”说着从座位底下搬出只小箱子,打开拿了几盒塞给他,欧阳老板受不了了刚要拒绝,小腹一颤,随着剧烈的抖动尿液从裤管流出,很快湿了一大滩,长者惊呼道:“啊,先生您小便失禁啦?”随他这声喊,邻座几位乘客纷纷目光投向他捂住鼻子,有人还开骂骂咧咧起来,香娥被吵醒,拣起沾到湿的一口钟披肩问:“欧阳老板,怎么回事啊?”欧阳老板羞怯的跑向厕所,长者问香娥:“夫人,您是他太太吧,他患上了严重的前列腺小便控制不住,我这有很好的生理调理药品,您先买几盒吧?”香娥撩起披肩才知道地上的水是小便,提在手上不知往哪搁,欧阳老板红着脸回来,裤裆到裤官湿了一大片在厕所里冲洗过,道:“白夫人,真难为情,真难为情。”长者惊讶的问:“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啊?难怪他紧挨着你宁可尿裤子不肯起身。”欧阳老板听出这人在挑拨,质问道:“你这人也上岁数了,怎么这样说话,谁紧挨着她啦?”长者没有推销出去药品也不高兴,索性就寒碜他道:“我说的是事实啊,谁都看见你搂着这位小姐不放。”欧阳老板面红耳赤的骂道:“你这王八羔子想陷害我,不知道你爷在北平是干什么的吗?”长者站起身居然身高马大给了欧阳老板一拳,也操起京腔骂道:“姥姥,别吓唬爷,爷在北平也不是吃素的。”欧阳老板挨了揍立刻反击,两人厮打起来,香娥劝不住他们,围上来的乘客都在看热闹,欧阳老板被摁在湿淋淋的地上,有人拍手起哄,高喊:“打打,使劲打这屎壳郎。”乘警挤过来把他俩分开,欧阳老板被揍得脸鼻青眼肿,他对乘警说:“警察先生,他无缘无故的打我,马上到北平了,把他抓到北平警署,我整不死他。”香娥拿出手帕给他捂脸道:“欧阳老板,这是何苦,你这么大岁数还要逞强,算了,大家都是北平人,出门和气些。”转而又对乘警说,“没事没事,你们去忙吧,他交给我了。”

那位长者被乘警拉到别的车厢分开坐了,周围平静下来,欧阳老板失面子不说,还让人家来了个兜底翻揭露他在香娥熟睡时沾小便宜,一直在解释:“我真的没有碰你,那人胡说。”香娥笑笑说:“知道啦,看你嘴巴都肿了说话不方便,火车上拥挤哪有谁不碰谁的?”欧阳老板急了忙说:“那人说我搂着你,大庭广众我怎么可能这样做?”香娥在这件事情上是半信半疑,欧阳老板对她有意思心里是明察秋毫,但也未必是搂她,借着拥挤火车摇晃私字一闪念还是有可能的,男人都这副德性。欧阳老板越描越黑也不再解释,本来就是这样,他为自己的一时贪念付出代价。火车到站已时傍晚,北平下着雪,气温简直与河南天壤之别,尤其在闷热的车厢突然下车,香娥不得不穿上脏兮兮的披肩,欧阳老板说:“不好意思,赶明儿我赔你一件。”香娥微笑道:“不用,干了,我回家洗洗没事。”欧阳老板捏着香娥的手绢说:“你看都是血,不好意思还你,到时候跟披肩一起送你新的吧。”香峨说:“欧阳老板客气了,真的不用。”出了车站,门口停着好几辆黄包车,蜂拥而上拉客人,欧阳老板叫来黄包车两人一起坐上,跑了半个多小时到达白府,在门口欧阳老板为难的说:“我这个脸就不送你进去了,进屋别忘先给你丈夫打个电话报平安。”他顿了顿嗫嚅道,“回到家好好休息,过去的事就忘记吧,没有人知道当它没发生过,生活要继续,白老板在洛阳怕要好几个月,遇到什么难处请打我电话,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你。”说着从内口袋里掏出名片塞在她手里,香娥瞬间感到一股暖流涌满全身,尤其是在自己落难时候。

白府的大堂灯火通明,饭菜都摆在桌上热气腾腾的没有人动筷,白老爷宣布等儿子儿媳妇回来一起吃,火车有些误点,比白老爷他们算好的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快八点的时候,管家兴冲冲跑进大堂禀报:“老爷,大奶奶回来啦。”所有人跟着白老爷起身迎出去,在雪飘中白老爷一路喊道:“香娥——”他的声音期盼中带着一丝凄婉,香娥听到了熟悉的呼唤,这一刻仿佛忘记了内心的悲哀,跨进白府快步迎向大家,从大到小挨个喊了遍,白老爷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所有人惊呆了,香娥的儿子冬子奇怪的望着爷爷的举动,又望望后面问:“爹呢?”白夫人也问道:“茂山呢?”香娥道:“工期忙茂山没回来,是他一起去的北平朋友顺便送我回来的,下火车就走了。”白夫人埋怨道:“这人真是,黑灯瞎火的让你一个女人自己回家也不护送。”白老爷似乎并不介意儿子回来不回来,打断她们的话说:“不送就不送了,回大堂吃饭,站在外面干嘛?”他拉着香娥边走边问:“没吃饭吧,正好,我们还没有吃。”香娥隔着丈夫的空位子坐下,这是白家的规矩,每人都按照辈分有自己的座位,白老爷忙招呼道;“坐过来,坐过来。”所有人都没吭声望着白老爷的反常表演,白老爷早就忘乎所以,热情的问:“你没事吧,绑匪没欺负你?”香娥脱下披肩交给张妈,贺兰嗅了嗅鼻子大惊小怪的惊呼道:“哎呀,大奶奶,你衣服怎么那么臭?”香娥反应神速编个谎言道:“这披肩在车里上厕所掉下地上过。”白老爷忙豪爽的说:“不要了不要了,我给你钱你去买新的,不说这个,说说绑匪的事儿。”香娥胡编乱造了通被绑匪抢去的故事,还不忘称赞几句说:“这些绑匪其实是那家厂的工人,目的是讨回拖欠的工钱,对我没怎么样挺礼貌的。”白老爷认真望着香娥竭力去分辨其中有无破绽,他不相信绑匪会不沾女人,即便是一般的工人,香娥如此美貌诱又寄人篱下之中,失去自由三天两夜安然无恙是不可思议的。

白老爷忧心忡忡,觉得不对劲又拿不出证据香娥在说谎,到了点蜡的时间管家过来问:“老爷,时辰已到今晚点蜡吗?”白老爷还在问香娥细节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不点不点,你们都退了吧,我有话问儿媳妇。”贺兰先悻悻的退下,这些天香娥的儿子由蔓丽照顾,晚上跟她睡,犹豫了下,看老爷刚才的架势大奶奶一时半会恐怕回不了自己屋里,望望白夫人,白夫人朝她点点头,便带着冬子走了。白夫人仍留在大堂,白老爷问:“你不回去念经睡觉?”白夫人担心丈夫支走两姨太太是在动儿媳妇脑筋,她可以迁就丈夫所有的事,但她是有底线的,目前儿子已经知道他们的丑事,因为不是面对面的看见尚未发作,倘若丈夫变本加厉总有一天要让儿子下不了台,大闹起来白家名誉扫地,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将从此水火不容,所以她得管住香娥,沉着应对道:“再坐回吧,看儿媳妇气色不好,今晚我陪她睡。”白老爷确实有拉香娥去屋里的意图,一听火了,大声道:“她的气色很好,你瞎担心什么?自己睡去。”白夫人不让步,挑明了说:“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公公跟儿媳妇在大堂里算怎么回事,被下人看见怕惹出是非,有损香娥的声誉,今后传到你儿子哪也不好说。”白老爷理屈词穷腾的站身拄着拐杖拂袖而去。

白夫人是狠了心了,在以后几天里都去西厢房与香娥睡,香娥也清楚婆婆的苦心,之后,白夫人鼓动冬子每晚去母亲房里睡觉,冬子十一岁了,懵懵懂懂的感觉父亲不在家,他得保护自己母亲,为了什么不知道,那是种大脑间时隐时现的不安,晚上一刻不离开母亲,他们是一个炕上睡两被窝,半夜他常常醒来眼睛还闭着就把手伸进母亲被里摸她人在不在,其实香娥也不想再惹是非,洛阳回来对性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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