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世伯和伯母，对你的教育还是有所缺失的。他们给了你最好的生长环境，但还是让你对最根本的人性，缺乏起码的善意和理解。归根结底，还是你的人生太顺利了。”殷磊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光中分明折射出杀人般的冷酷：“何慧妍，是该有人给你好好上上课了。”
“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何慧妍声嘶力竭却再也没有半分力量，咽喉里充满了荆棘，碰到哪里都是刺痛。身体仿佛风干的腌肉，再也没了光彩，只剩下硬硬的像刀一般锋利的皮肤。如同一只被放在烤火架上被烫得活蹦乱跳的猴子，越接近生命的终点，越是蹦得痛苦，蹦得欢快，分不清是死亡前的灵光，还是绝望中的凄厉。
殷磊不理会，不曾再看一眼，怕弄脏了自己的眼。仿佛那女人是个疯子，被丢弃的鸡肋，空气中的浮尘，垃圾桶内的污物。他只是用了很轻柔的声音问道：“告诉我，谁让你在晚会上唱那首歌的？”
“没有谁……”听到那呜咽的声音，殷磊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他失神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
“真的没有。”何慧妍简直想要给殷磊跪下了，当初想要整死林若岩的心思一点儿都没有了。一想到殷磊要把她送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的魂魄早就游离于身体之外了。早知道殷磊是如此狠绝的人，她就不该对他动什么心思，现在是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她慌忙走到殷磊的办公桌前，却不敢靠近：“真的，我不敢撒谎了。就是有一次在你办公室，听到你的手机铃声，我还录了音呢，你不信我可以放给你听的。”她手足无措地奔向沙发，急匆匆打开了自己的小包，牵出了一大堆小杂物。她顾不得去捡，手微微抖着去掏手机。心里不停地骂着：“下辈子遇到这个男人，一定饶道，绕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
她根本没有听到，殷磊已经在桌上的按钮按了一下，从外面走进来两个黑衣男人，已经站到了何慧妍背后。待她颤悠悠地拿着手机转过身的时候，差点被两个男人给撞倒在地。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机壳的表面碎裂。
“你们要做什么？”何慧妍拼劲了全力吼出来的声音，却轻如鸿毛，由于惊恐、失落和伤心，她已经不会正常地去表达什么了：“不要，殷磊，我求求你，不要。”她错乱混沌的目光向殷磊投去，两位黑衣男也望向殷磊。
殷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向门外方向甩了甩，两位黑衣男马上就明白了，架起何慧妍就往外走。何慧妍简直乱了套，就像赴刑场一般死命挣扎，双手不能动弹，双腿也无法活动，只有靠那一张扯了一晚的破嗓子。
就在此时，门外有了敲门声，殷磊说了声“进”。另外两个蓝色人把另一位男士带了进来，何慧妍定睛一看，是武建恒。擦肩而过的两个人，都怔住了。
何慧妍继而抗争得更厉害了，武建恒的目光如炬，轻蔑地弯了弯唇角，撇过头去。两名黑衣男继续押着何慧妍往门口走，传来殷磊颇为不耐的吩咐：“别让她发出声音。”
之后，门外就非常安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蓝衣男继续扣着武建恒，殷磊则终于抬起了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终于又见面了。”武建恒冷笑了一声。
“看来那一年我还是留了余地，下手还不够狠，落下今天的祸患。”殷磊要紧了牙根，恨恨地，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把我腿后跟的筋健都抽断了，还要怎么狠？”武建恒冷眉应对这个他梦里剐了千万次的男人。那一年在美国，在林若岩家门口，他追求林若岩的时候遭到了殷磊的死命追杀，现在成了一个半瘸的人。
殷磊冲两名蓝衣挥了挥手，他们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当年那桩有关许家的命案，我们都逃不脱关系。殷家，许家，武家，穆家，还有陶家……”殷磊冲着武建恒走了过去，看着对方离开了蓝衣人的支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又揉了揉肩膀。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为什么不去盯着陶家？”冷不防，武建恒恶狠狠地冲到了殷磊跟前，眼看两人就要撞上。殷磊一个反手，钳制住武建恒的双臂，把他往下压，膝盖抵住了对方的背部。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始终没有跳出来惹到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而你非要搅乱这一池子的水，那我也会奉陪到底。”殷磊死死掐住对方的喉咙：“你把林若岩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着急啦，会有消息的，慢慢等着呗！”武建恒毫无惧色，闷哼一笑。
“你击中了我的软肋，我还真没什么耐心去等。”殷磊有意把自己的状况透露给武建恒：“自从你在美国开始招惹林若岩，我就对你父母上心了。孝道还是你自己尽吧，我可不想废了你，自己又找一对亲人来奉养。”
殷磊狠狠地把武建恒的脸踩在脚下：“我不会给你太久时间，就三分钟。”
“我没掳到她。”武建恒的脸因为紧贴地面，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本来是要对她有所行动的，可她身边似乎有人，而且早有防备，人数不少，当时我没料到你会这么警惕。可现在看来，你也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武建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