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子夜遇袭身陷凌辱 保镖相救惹来灾祸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1-29 14:32:07

白茂聪原来下班是独自一人开车回家,现在由胡大麻子当司机,他坐在后座被两名弟兄左右保护着,送到家后胡大麻子留下两名弟兄,一个安排在他家的天井里是明岗,另一个埋伏在门外的大树后面是暗哨,子夜或者雅娟要出去,由一个弟兄充当保镖跟随,这名保镖姓吴,因为长得贼头贼脑的,绰号叫吴猴子,子夜很反感,每周去国际礼拜堂三次,他都近身一直保护到教堂门口,有教会里的人以为是她情夫,正是百口难辩总想甩掉他自己回家。那天她比平时早的从教堂里出来,门口没见到吴猴子,礼拜堂的两边是大片的草坪,种植着密集的色叶树种,四周的环境显得宁静,秋天的时候落叶形成一条彩色小径通往广场,给这座雄伟的礼拜堂增添了优雅的风景线,丑陋的保镖不在正和子夜的心意,独自在树林边等黄包车经过,有两个男子朝她走来,调戏道:“小姐,您等车啊?上哪,兄弟我有车带您去吧。”说着就有一个人的手往她肩膀上勾上去,子夜甩掉他不断的往后退却,两人步步紧逼,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子夜转身想逃**堂被他们拦住,其中一个把她抱住亲了下,子夜气愤的抽了他一记耳光,两人愤怒的把她拖入树林里,子夜见势不妙大声喊叫,两个流氓将她推到大树边,其中一个抓住她两只胳膊反手抱住树身,另一个凑过去疯狂的亲她的嘴,腾出双手解开她的棉旗袍伸进去胡乱的摸起来,子夜拼命挣扎狠狠咬了一口,并乘机高呼拼命,两个流氓一起动手将她衣服扒光按在地上,掐住喉咙使她叫不出来,一个流氓脱下裤子进入子夜身体。吴猴子刚才尿急在另一边的树林里方便,出来时在原地站着,发现对面树林里有点动静,便好奇的走过去察看,到树林边猛然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怪叫声,然后说:“兄弟,这女人真爽,轮到你了。”吴猴子探进头去一看,子夜赤身裸体躺在地上被两个男人压制着,肥沃的胸部沾满白色乳汁,他冲进去举枪大声断喝:“住手!”两个流氓见一把枪对准他们,放开子夜一溜烟钻出树林逃跑了,吴猴子不敢轻易开枪追了出去,回来时,子夜已经穿好衣服蜷缩在树边抽泣,吴猴子知道是自己失职,怯生生说:“给他们跑了,要是追到非崩了他们。”子夜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哭道:“你平时跟着紧,关键时候人哪去啦?”吴猴子连忙替自己辩护道:“我刚才在小树林里方便,你以前没那么早出来啊。”子夜忿忿的站起身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严重失职,让你老板知道没你好果子吃。”吴猴子吓得跪在地上央求道:“太太您千万别说,小的会没命的,刚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这话倒提醒了子夜,事情已然发生,关键是别泄露出去,便故意吓唬他说:“可你的狗眼明明看到了,而且一定会说出去。”吴猴子虽然心里有气,明明自己救了她,却反而惹祸上身,但是他明白这种解释在白老板那里是没有作用的,毕竟自己没有在岗位上,百般无奈只能苦肉计了,冲动的说:“太太,猴子保证不说出去,如果您嫌我看见了,那我打黑它们。”说完挥拳左右开弓往自己眼睛揍去,子夜需要的不是他自残,而是敦促他守口如瓶,见他如此坚决便说:“好啦,别把眼睛打坏,这事你不准说出去,要敢说出去,我就对你老板说你也参与了。”吴猴子吓得魂不附体,忙信誓旦旦说:“太太,猴子对天起誓,就算死也不会漏出去半个字。”子夜目的达到,见他两只眼眶红红的问:“没事吧?”吴猴子揉揉眼睛说:“没事,只要太太原谅,猴子眼睛瞎了也值。”

子夜坐上黄包车往家赶,稳住了吴猴子开始思考刚才被流氓奸污会不会怀孕,她马上联想到云璐的下场,无意中捋了捋头发,发现水晶发夹不见了,那是她与白茂聪逛街时买的,非常的漂亮一直夹在头发上,她意识到应该留在了小树林里,东西很小,也不值钱,她不想要了,不想重新回到这片令她屈辱的树林内。车夫把黄包车拉得飞快,吴猴子在后面一路奔跑着紧紧跟随,突然眼睛一阵剧痛人摔到在地,引起路人惊叫,子夜忙令车夫停车下去问:“喂,你怎么了?”吴猴子慢慢站起来,捂住一只眼睛痛得说不出话来,子夜说:“眼睛怎么了?手放开,我看看要不要紧。”吴猴子放开手,眼睛正在流血,子夜惊恐道:“啊,出血了,好严重啊,车夫,去附近的医院。”

子夜扶他上黄包车,自己也坐了上去,黄包车有个避风的车棚,两人埋在里面紧靠着,吴猴子闻到太太的香气很拘谨,一边哼哼一边说:“小的岂敢同太太坐一辆黄包车啊,还是让我下来跑吧。”子夜香包里掏出手绢交给他说:“别说话,你手脏,用我的手绢捂眼睛吧。”吴猴子接过激动万分的接过手绢,简直舍不得捂在血淋淋的眼睛上,大脑回想起刚才小树林里见到的那一瞬间的诱惑,仿佛此刻就赤裸裸的坐在身边,往外躲了躲要避开,子夜以为他要摔倒,拉了把说:“你头晕吗?支撑不住就往我身上倒,别摔到外面去了,今天全是我的错。”吴猴子身体向前胳膊肘顶住自己的膝盖,强忍着内心罪恶的臆念,思绪万千,又担心自己因此惹上麻烦,喃喃自语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到了医院,眼科医生经过诊断吴猴子的一只眼球视网膜破碎,需要住院做手术,子夜没带太多的钱,只能打电话给丈夫让他带钱来医院,两人对口径说是在礼拜堂广场上等黄包车时遇见抢劫造成的,对子夜来说,这是唯一能够在丈夫面前保护自己的借口。白茂聪接到电话马上赶到这家医院,大声嚷道:“是哪路抢劫犯看清楚没有?”子夜说:“是两个很高大的人,抢了我的包就跑,要不是保镖奋不顾身的抢回来并保护我,你的女人怕也要被抢走呢。”白茂聪激动的抓紧子夜的胳膊上下打量着说:“他们没把你怎么吧?看看,衣服上全是泥土。”子夜低头看旗袍的下摆有些脏兮兮,机智的解释说:“哦,是逃的时候摔倒的,没事,你去慰问慰问病人啊,他可是有功劳的。”

吴猴子眼睛蒙着纱布躺在病床上,医生才为他清洗过,白茂聪来的时候他心一直提着,生怕子夜说话露出破绽,白茂聪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说:“谢谢你,吴猴子,你安心养病,医疗费全部由我承担。”顿了顿又说,“鉴于你的勇敢,出院后我定有重赏。”吴猴子嘴唇哆嗦的应道:“谢、谢谢白老板,这是我应该做的。”

几天后医院传来消息,吴猴子的一只眼球没有保住摘掉了,子夜非常痛惜和内疚,自己的一句牢骚造成人家眼睛终身残废,在白茂聪面前脱口而出说:“正是罪孽深重。”白茂聪以为她在说抢劫犯,接过话说:“是的,我最恨拦路抢劫的流氓,有本事去抢银行。”子夜说:“人家为了我残废的,你要好生对待他,多给点慰问金。”白茂聪说:“那是自然,凡是立功的我都不会亏待,他一只眼睛还可以在我身边做事,我准备提拔他当赌场领班。”子夜担心吴猴子留在丈夫身边夜长梦多,哪天不慎说出来,便进言道:“我看就算了,人家都已经残废,你给点钱让他养老吧。”白茂聪回了句:“再考虑,得听听他的意见。”

子夜想去教堂忏悔,一天白茂聪带她赴宴回来车路过一座教堂,子夜说:“茂聪,我想去一趟这家教堂,替您向天主赎罪。”白茂聪不以为然的说:“我不信这个。”子夜激动的说:“可以我信。”白茂聪说:“你每个礼拜不是都要去国际礼拜堂的嘛,为何挑选这里?”子夜说:“突然想起来就要马上去,不然就是没有诚意。”白茂聪无奈,只得陪她进去。来到教堂内的告解亭边,子夜说:“你在这候着,我进这小屋里替你做忏悔,很快就好,你不信天主教就别到处乱走。”子夜走进小屋关上门跪下,神父问:“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苦闷跟主说吧。”子夜双手交叉握紧置于胸前,虔诚的说:“我的主,我犯了严重的罪行,让一个人眼睛瞎了一只,那天我遭人强奸,保镖前来搭救我时看到了我的肉体,我很生气说要惩罚他,结果他用拳头打坏了自己的眼睛,送到医院手术后一只眼睛还是瞎了,这都是我的任性造成,我丈夫说等他出院提拔他,留在身边做领班,我很害怕他会不小心说出去,到时我丈夫会抛弃我的,请主告解我该怎么办......”

白茂聪在小屋外东张西望,手插进口袋里握住防身的手枪,教堂内很安静,连一个咳嗽也有回音响起,不远处有几个教徒分散坐在位子上双手合一祷告着,白茂聪顿然肃然起敬,手松开枪拿了出来,隐隐的觉得自己这几年做的坏事太多了。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下,他警惕的手又伸进口袋回过头,是子夜,眼泪汪汪的,他说:“你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我跳。”挽着她走出教堂后感慨的说:“子夜真是个善良的好媳妇,你哭过了?”子夜点点头,白茂聪说:“我一直为自己的过去痛苦,你介绍我入天主教吧?”子夜淡淡的说:“入教要求严格,你现在打打杀杀的手上沾满了血,我怕你收住心反到亵渎了神灵,不如我先去国际礼拜堂里请一幅圣母玛利亚像到家里,你每天早晚祈祷,入教之事以后再看你的表现。”白茂聪苦笑了下,想想也有几分道理,说:“我现在虽然有钱了,却反而比过去在北平时要郁闷,开心不起来。”子夜说:“你确实需要净化。”白茂聪说:“我想也是的,我们现在这就去国际礼拜堂拿画像,顺路嘛。”子夜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问:“怎么你突然虔诚起来了?”白茂聪笑道:“也许是刚才教堂里的气氛感染了我这个无神论者。”

车开到国际礼拜堂树林边停下,两名保镖率先跳下车警戒,子夜怕人看见说闲话,不想让白茂聪一起进去,说:“你就在车里等候吧,让人瞧见多不好,我很快就出来。”白茂聪下车目送她走进礼拜堂,四处望望,两边落叶纷飞的小树林吸引了他,便走了过去,子夜捧了卷画出来,白茂聪朝她喊道:“子夜你过来,好幽静的树林,我们去里面走走。”子夜认出这边树林正是自己被人强奸的地方,不想进去,说:“不去了,有什么好看的?“白茂聪心血来潮过来把她拖了进去,并吩咐保镖道:“你们就守着这片树林的两边,不用跟进来。”

两人钻进茂密的树林,悠闲的踩着多色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白茂聪叹道:“生活就像这片树林深不可测,其实你走进就会发现其实它就这么点大小。”说着拍了拍一棵大树,猛的抱住子夜就亲吻,子夜触景生情,这棵树是自己几天前被人强奸过的地方,奋力推开他说:“你干吗?”白茂聪对她的反常表情很疑惑,问:“你怎么了?”子夜回过神说:“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丢不丢人?”白茂聪说:“这哪有其他人?”子夜拉着他说:“亲爱的我们出去吧,我不喜欢这地方。”他们走了几步,白茂聪突然发现地上有件亮晶晶的小玩意,拣起来一看认得,望了望子夜的头发说:“咦,这不是你的发夹吗?”子夜反应快,马上说:“大概是你刚才抱我时动作太粗暴掉的。”白茂聪想了想忙说:“不对不对,这几天我好像都没见过这东西。”子夜生气的说:“不是刚才掉的就是那次遇到抢劫犯时掉的,一个不值钱的东西至于你那么紧张嘛?”白茂聪认真起来说:“我不是紧张,而是好奇,你对我说是在广场遭遇抢劫,这东西怎么在树林里的?”此时,子夜只能死扛下去了,故意受到委屈怒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那天有人抢我东西,我拼命乱跑,钻到了这片树林里难道不可以吗?”白茂聪不想问下去了,他认为一般情况下逃命的人是往人多的地方逃,怎么会主动钻进没人的树林里去?——他决定去问问吴猴子。

第二天他上班时间直接去了医院,吴猴子几天后就可以出院,正在调养眼睛,白茂聪先是亲切的问寒问暖,然后切入主题问:“你们上次遇到抢劫犯是在广场上吗?”吴猴子自以为跟子夜对了口径,带着邀功的口气说:“是啊,我们正在等黄包车,突然冲过来两个歹徒抢了太太的包就跑,我立刻追上他们夺了回来,那两个歹徒气急败坏的开始攻击我,我奋不顾身的予以还击,可我实在抵挡不住他们,被两人一顿暴打,后来还是太太大喊救命,他们才仓皇的逃跑了。”白茂聪问:“太太一直在边上没有跑吗?”吴猴子添油加醋的顺便也替子夜说起好话来:“她可没有跑,勇敢着呢,我被他们打的时候,她还踢了那人一脚呢。”白茂聪眼前一阵眩晕,子夜与他的说法出入太大,猛的问:“她没去那片小树林吗?”吴猴子惊恐万状,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去过。”白茂聪脸刷的板下来呵斥道:“你说谎,太太都承认去过了。”吴猴子顷刻崩溃,从床上跳下来,只穿了条短裤内衣跪在地方求饶道:“老板,这不管我的事啊,我是为了救太太无意中才看到的,为此,我还打瞎了自己一只眼睛,您就饶我一命吧。”白茂聪楞了楞,见四周病人看着,便说:“你先上床有话慢慢说,我不会冤枉好人的。”吴猴子上了床把那天子夜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了,白茂聪强忍着怒火安慰道:“这是与你无关,你安心养病,出院时我来接你,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白茂聪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中,子夜迎上去说:“茂聪,你回来这么晚啊?我去替你热菜。”她闻到了股浓烈的酒味问,“你喝酒了?”白茂聪没有理睬她,跌跌撞撞的沙发上一躺,任凭子夜怎么问都不说话,雅娟等不到儿子回来也很着急,尤其是最近的非常时期,进来问子夜:“聪儿没有电话来过吗?”子夜指指沙发上,白茂聪蜷缩着像是睡着了,子夜在他的心里是一位美丽而又纯洁的女人,今天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甚至怀疑她之前是否也遇到过类似的遭遇没有说出来,那么他的女儿会不会......

第二天白茂聪照样上班,子夜问他昨天在哪里喝酒,他只是胡乱的应付几句没有发作,他知道这不能怪子夜,把话挑明并无端的怀疑女儿反而丢自己的面子——他昨晚思考了一夜,决定先杀掉吴猴子不让此事传播出去,更何况自己媳妇的身体被除他以外的男人看到了,所以必须在这个世界消失。

傍晚,他准备提前接吴猴子出院,早点把他干掉免得此事被传出去,他制订了一个杀人步骤,把吴猴子接出院,谎称请他去吃饭,然后车开到杨树浦路僻静之处动手,尸体等夜间偷偷运到市郊的一处垃圾场掩埋,垃圾只会越堆越高,永远也不会被人挖掘出来。等走进他的病房,床的被褥已被掀起,忙问护士:“这个床的病人呢?”护士回答道:“下午出院了呀。”白茂聪问:“还有部分医疗费结帐了吗?”护士道:“当然结过后再离开的。”白茂聪又问:“他有这个钱?”护士不耐烦的说:“对不起,我们医院不关心这个,哦,对了,是一个太太来结的帐。”——那就是子夜了,白茂聪立刻明白自己的反常举动被她发现,捷足先登通知吴猴子出院逃跑了,计划落空,连忙驱车赶往他家打算见机行事,住址他认识,手下二十几号兄弟过年过节的他都陆续拜访过,新加入的也不会错过,这既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之一,又有另外一个邪恶的目的,自杀了毛茸茸和**他太太阿兰后,他懂得什么叫金屋藏娇,那不一定是在富人家庭,有时候贫民窟里也隐藏着美丽的凤凰。他爱子夜,但这不妨碍他不分贵贱的沾花惹草,偶尔与同道人出去喝酒,兴趣上来就一起去逛窑子,子夜**的察觉到丈夫一定在外面乱搞女人,凡是晚上睡觉时他没有对性发生兴趣的,那就是白天沾过腥了,有次她忍无可忍的暗示了句道:“男人在外面应酬难免有花枝招展的风景,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品位,不二不三的要尽量远离,免得沾上毛病回来害了自己又害太太。”白茂聪听了笑笑说:“媳妇放心,你男人是有品位的,不过大凡在男人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女人玩得越多越自豪,不过外面的女人只能给她们钱,却不能给她们情。”子夜完全不认同,反驳道:“所有女人都滥情不是没有良家妇女啦?”白茂聪得意的说:“不不不,自己的媳妇是卧室里的一只花瓶,不能让别人碰一指头,否则就碎了,比如云璐就碎得很彻底。”

吴猴子住在杨树浦路的平房内,白茂聪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下车,他家门关着,屋里亮着灰暗的灯光,上去冷静的拍门,他八十多岁的母亲出来开门,挡着白茂聪端详了半天问:“你找谁?”白茂聪客气的道:“阿婆,您不认识我啦?我是猴子的老板,他在家吗?”吴母认出来了,咧开瘪嘴笑道:“哦,你是小白,想起来了,请进请进,你老是送吃的给我们,谢谢啊。”里面就一间屋,白茂聪扫视了下问:“您儿子呢?”吴母说:“他呀,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今天回家眼睛少了一只,匆匆忙忙收拾了衣服说要出远门,他这是要上哪儿啊?”白茂聪问:“您没听说他去哪?”吴母说:“没有,这孩子真是不孝,把我这老太婆一人留在家里怎么生活,小白,他是不是外面闯祸啦?”白茂聪鼻子莫名的酸起来,口袋里掏出几个大洋交给她说:“阿婆,他很好,这点钱您拿着,如果他回来让他来找我,说我请他到场子里当领班。”说完彬彬有礼的走了。

他坐在车内没有了方向,据他所知吴猴子没有亲戚,刚才给他母亲钱一方面是同情即将无依无靠的老太太,杀他儿子于心不忍,另一方面也可以麻痹吴猴子,显示自己根本没有杀人的意思,诱骗他回来。

吴猴子藏匿之处是子夜让父亲王奎发安排的,子夜只对父亲说是茂聪要杀这个人,没有提自己的遭遇,王奎发也不多问,先在旅馆开了房间让吴猴子暂住,等几日他正好要去苏州办差,顺便看望侄女诗琪他们时将吴猴子也带去,他们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办法,至少离开上海命保住了。在吴猴子躲在旅馆房间里的几天里,子夜隔日送些吃的给他,吴猴子感激涕零,仿佛是自己因祸得福似的。子夜在房间里不多留时间,送了东西就走,那天去的时候吴猴子在喝酒,子夜问:“你出去买酒了?”吴猴子笑笑说:“好几天没喝解解谗,没事的,就对面买的。”子夜脸一板说:“你这人说话做事都不靠谱,先前叫你守口如瓶,你都发过毒誓,结果还是说了出去,害你自己又害了我,有时候我真想不管你了,让我丈夫杀了你才好。”吴猴子表情十分尴尬,涨红着醉眼直勾勾望着她,子夜走后他仍然呆呆的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子夜的身体他无法忘怀,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胸部。

第二天上午,王奎发开车送吴猴子去苏州诗琪的家,吴猴子没见子夜,问:“子夜小姐不一起去吗?”王奎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女儿跟他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便问:“你和子夜是怎么认识的?”吴猴子并不知道王奎发是子夜的父亲,神秘兮兮的说:“你还不知道啊?哎,别提了,其实我是无辜的,根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吴猴子猛的收住在考虑该不该说,王奎发觉得其中有蹊跷,便说:“我知道一点,你大胆说吧。”吴猴子咬咬牙说:“好,那就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子夜小姐从国际礼拜堂出来,我正好在树林里小便不在门口,她被两个流氓拖进另外一片树林里强奸了,我听到声音就去救她,这情景真是恶心啊,衣服脱得精光光,两只东西上的乳汁啊......”王奎发打断道:“别形容了,后来呢?”吴猴子说:“我好心去救她,子夜非说我看到她身体了,真霸道,是别人脱她的衣服,我去救她反倒救错了?我一时冲动自己打自己眼睛,后来被送医院就治,子夜没带钱,把我老板白茂聪叫了来,起先我们对上口径说是路上遇见抢劫犯把我眼睛打伤的,可不知怎么的,过几天白老板似乎什么都知道来医院询问我,你说我怎么办?只能够坦白了,第二天子夜来医院说白茂聪要杀我,让我赶紧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王奎发犹如被人后脑重重打了下,眼前一黑,突然刹住车停在路旁杂草中,趴在方向盘上心痛不已。

吴猴子惊诧的问:“老先生,您身体不舒服?”

许久,王奎发长吁一口气说:“没事,我一会把你送到亲戚家去,你刚才的话千万不可对他们说,要不......”

吴猴子发现说漏了嘴,连忙发誓道:“老先生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如果我说了你就让白茂聪来杀我,对了,您和子夜小姐什么关系?”

王奎发没有回答,车继续往前驶去,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到了苏州地界下起了毛毛细雨,打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视线越来越模糊,王奎发通过反光镜看到后座的吴猴子手里捧了包熟食在啃着,一副没心没肺、无聊透顶的样子,很是反感,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今后一定会是个祸害。

车中午赶到目的地,诗琪高兴得从柜台后冲出来抱住王奎发喊道:“姨夫,您怎么来啦,是怎么找得到我这里的?”王奎发挤出点笑容说:“有地址我会找不到?”汪明翰也走了出来,他第一反应可能是跟白茂聪有关,便问:“姨夫,是不是白茂聪让您来的?”王奎发一挥手说:“什么话,拿我当间谍啦?来来跟你们介绍个人认识。”吴猴子下车萎缩的站在旁边对他们点头哈腰,他们一起走进店铺,王奎发为了堵住吴猴子的话,抢先介绍说:“这位叫吴猴子,原来是茂聪赌场里干事的,两人发生矛盾,茂聪扬言要杀他,我就把他救了出来送到你们这,你们看看能否有什么杂事可以让他做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另想办法。”汪明翰一听又来了个白茂聪的敌人,多一个人加入杀白茂聪的胜算更大,忙答应下来道:“好的,就留在我店里跑外购吧。”诗琪悄悄对丈夫说:“外购不是贺大哥在做嘛。”汪明翰胸有成竹的说:“你不懂的,贺大哥总归要去南京留不住他,这位兄弟不正好填补?我现在生意做大确实需要个人替我跑跑腿,先让他跟着贺大哥学习学习吧。”说完往店铺外喊,“老贺——”

贺昆仑在厨房劈柴,听到喊声进来,王奎发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曾经躲在白茂聪家门口的那个陌生人,不过他脸上并没有表露在外,走的时候将诗琪拉到门口说:“刚才那个高个子曾来上海跟踪过白茂聪,明翰是不是真的要杀他?你替我警告明翰,杀白茂聪没有那么容易,说不定要搭上很多人的性命,即便他死了,我女儿子夜怎么办?”

王奎发要去办事走了,连夜赶回上海,半路上突然意识到不应该送吴猴子来苏州,这等于让他加入了汪明翰杀白茂聪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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