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忍气吞声为了家庭 北洋垮台旧案撤消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28 10:53:23

大堂上,白老爷全然像什么没有发生过,威严的坐在太师椅上,张妈替他倒上香茶后扶白夫人回屋去了。

白夫人一进屋就跪在佛像前失声痛哭,她以为儿子还蒙在鼓里,刚才差不多就要发作挑明真相,但最后她忍了,担心儿子知道了受不了,也为了白家的名声,现在想想在老爷生病期间,难道不是自己成全的他们吗?她自责道:“菩萨饶恕我吧,我有罪。”张妈看了也难过,斗胆上前劝道:“太太别哭坏了身体,大少爷回来了,一切都已过去。”白夫人这时才意识到下人还在,抹掉眼泪站起身说:“你出去吧,我没事,在外面不许乱说,白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张妈知趣的说:“太太,张妈懂的,要乱说您撕烂我的嘴。”

白老爷抿了口茶若无其事的说:“刚才你娘情绪失控,怕是很多时间没有见到你的缘故,你在上海蒙冤受伤我们都很担心,你娘更是以泪洗面,年纪大就容易激动,对香娥态度生硬了些,她挂不住跑出去了,没啥大不了的,我让三姨太找她去了。”

白茂山心里是清楚的,这件丑事罪在香娥,错在父亲身上,至于他们是何时开始的不想去细究,了解越多耻辱越多,何况对方是父亲,能够把他怎么样?想到这,调整了下情绪岔开话题问:“爹,您说有事找我,您说吧。”白老爷咳了几声说:“北洋政府看来快垮台了,你一会带上几个下人去钱庄,把我们的钱兑换成银票,分别转存到几家洋人的银行分散风险,你告诉钱庄经理,这是暂时的,等时局稳定会转回来,让他们不要多虑。办完事情后去厂里,好多事都耽误了,听厂里的财务说,不少应收款未到帐,你去催催,是不是他们都跑到南方去了?”白茂山说:“我坐火车到天津的时候,就见到北伐军和张作霖的军队在打仗。”白老爷说:“街坊有传言张作霖可能要放弃北京退往东北,他若一走北洋政府自然垮台。”白茂山问:“南方政府会不会没收我们的产业?”白老爷叹息道:“所以我让你把钱转到洋人的银行里去嘛,他们再横总不敢碰洋人吧?我们生意人只能收拢钱款静观其变,我想不管谁当这个家,生意总是要做的。”白茂山突然想起上海弟弟的事来,便说:“爹,这次儿子上海回来替您带来一件坏事、一件喜事和一个请求。”白老爷斥道:“你咋那么罗嗦?说!”白茂山开始汇报道:“坏事是聪儿的确跟云璐离婚了,她现在改当姨太太......”白老爷拍案怒道:“这孩子擅自离婚,简直胆大妄为。”又问,“喜事呢?”白茂山说:“云璐怀孕八个多月了,不仅她,聪儿的新媳妇肚子里也有八个月的娃。”白老爷听罢顿时转怒为喜,跳起来兴奋得哈哈大笑说:“这小子要么不给我生,一生就俩,替我们白家发扬光大啊,好消息,真是好消息,快把你娘请出来。”白茂山站着没动,白老爷问:“楞着干嘛?快去呀,她一定高兴坏的。”白茂山微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说:“爹,您先别忙,那天我和大妈刚到他们店铺时,您猜看到什么了?”他故作神秘凑过去小说声说,“我们看到大腹便便的云璐在楼梯半道与一个男人在风流。”白老爷眼睛瞪得像桂圆似的问:“你说什么?她竟敢跟人私通,没乱说吧?”白茂山庄重的摇摇头说:“大妈也看见了,这男人就是跟聪儿一起去上海的家伙,以前是我的客户,这情景,啧啧,恶心死了。”白老爷气得将桌上的茶盅狠狠摔地上大嚎大叫道:“这个不要脸的**。”骂完又问:“聪儿他知道吗?”白茂山说:“我和大妈都没敢说,怕聪儿脾气暴又要杀人了。”白老爷忙说:“你们做得对。”白茂山进一步说:“我现在怀疑云璐这肚子里的娃是那个男人的。”白老爷“呃”的一声气急攻心霎时翻白眼,白茂山又是拍他的背又是掐人中,好久才缓过气来奄奄一息的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茂山,你上午出去的时候跟聪儿发个电报,让他把云璐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赶出去,他要舍不得,你就让他妈赶,我们白府绝不承认这不明不白的娃。”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

提到雅娟,白茂山想起她委托传的话来,说:“爹,还有一件请求,大妈说要暂时留在聪儿那里照顾云璐生的娃,您看?”白老爷大手一挥说:“他妈的,还照顾这孽种?好好,留下留下,让她也给我滚,永远别回来了!”

白茂山搀扶父亲回屋休息后出来,下人陆续捧着盘子送早饭到大堂上,白夫人哭过后恢复了平静出来吃饭,不见丈夫就问儿子:“你爹呢,刚才不是在跟你说话吗?”白茂山把云璐的事从头到尾又陈述了遍,白夫人惊讶地问:“真有这事?云璐这孩子平时不是挺本分的,怎么干出如此......”她想说“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猛然想到香娥便把话截住,她不喜欢白茂聪完全是因为与雅娟的夙仇,很想幸灾乐祸,她一个信佛的不该如此,连忙合上眼调整气息,然后稳重的说:“知道了,香娥没有回来吧,还不快去找?”

贺兰在胡同口的枯井边找到香娥,正趴在那哭泣,连忙跑过去抱住她说:“大奶奶别想不开啊,有啥大不了的事?”香娥一时冲动跑到这想跳井,一看井底黑漆漆深不可测胆怯了,蒙住脸说:“你不知道的,我没脸活了。”贺兰笑笑问:“被抓到啦?”香娥矫揉起来道:“说啥哪,我在外面散步刚回来,也不知道咋的,大娘见儿子回来问他伤好了没有,我就插了句话,被她呵斥让我滚开,我可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好了好了,不说了。”贺兰知道她羞于承认跟公公的丑事,取笑道:“那你跑到这井边来做什么,当大妈是傻瓜?”香娥紧张地问:“你都知道?”贺兰不想点穿它,诡谲的说:“你别管我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情讲的是捉奸要捉双,就算在床上逮住还得赖它三分呢。”香娥被她轻描淡写的一说“扑哧”笑出来,道:“都在说你三妈坏,今儿个我算领教,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变着法骂我?还捉奸在床,谁奸过啦?”贺兰道:“这就对啦,不要承认,我来时老爷让我告诫你,他的原话是——不该承认的千万憋住,一切有老爷我。”

这话像是给香娥吃了定心丸,急不可耐地问:“老爷真是这么说的吗?”话一出口觉得不对连忙改口,“哦,不不,我公公这么说的吗?”贺兰紧逮住破绽取笑道:“露馅了吧?老爷都喊上啦,不错啊,怪不得总管被你抢去了。”香娥脸红得无处遁形,狡辩道:“三妈这话说得多难听,总管是我公公硬让我当的,你要拿去好了,只要他一句话我立刻双手奉还。”贺兰明知这是空头支票,装腔作势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又累又烦的,还双手奉还,我可没跟你抢的意思,当初大姨太在老爷面前保举我,我不希罕,三妈只要大奶奶记住谁在关键时刻帮你就知足了。”香娥明白自己的把柄捏在她手上了,这件丑事丈夫到底是否知道她还吃不准,往好处去想,他跟母亲俩人哭哭啼啼也未必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认为丈夫是个大男子主义者,绝对不会容忍媳妇背叛他,他没有提说明并不知道,大不了刚才没有找到我心里有些怀疑,这个时候三妈就很关键了,只要她不说就没事,想到这里她笑眯眯说:“三妈,您是长辈嘛,以后要我做什么事儿,您吩咐一下,这总管不也等于您在当嘛。”

白茂山跑出来寻找香娥,贺兰远远望见他,忙叮嘱香娥说:“大少爷来了,记住,只要不承认,天王老子拿你没办法,何况有老爷替你兜着。”说完挥手招呼白茂山,“大少爷,她在这里。”

白茂山小跑过来楞了下,贺兰说:“好吧,三妈任务完成就不当电灯泡啦。”说完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远去,她觉得自己手里捏着大奶奶的短处,以后可以为她所用,

白茂山见媳妇没出什么意外,激动的抱住她,想安慰几句又无从说起,这层窗户纸明明是透明的,因为没有被捅破,他宁愿相信这不是真的。这一抱让香娥百感交集,她感觉得到这是丈夫的宽容,他一定已经了解真相,羞愧的问:“茂山,您还在意我吗?”白茂山沉默片刻,含糊其词的说:“为什么要这样问?你是个好媳妇,我相信你。”香娥深情的表白道:“茂山,我是爱您的。”白茂山回道:“我看得出,你不要有顾虑。”香娥听罢骤然泪流满面,如此心照不宣的打哑谜,比和盘托出要痛苦得多,双方都在表演,一个假装不知却句句话击中要害,另一个明知道对方已经洞察一切,却还抱着侥幸维护自己的名节,她受不了了,鼓起勇气说:“茂山,那事......”白茂山打断她道:“别说了,娘刚才因为想儿子心切,话说重了点,你不要往心里去......”他突然哽咽起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情给白府上下蒙上了一片阴影,让所有知情的人大脑中挥之不去,但是大家都对此事噤若寒蝉,白夫人决定保持沉默,儿子既然回来,便不会再重演,贺兰是获益者,香娥为了封住她的口,经常送东西给她,见了她三妈长三妈短的奉承,全然跟她当初任总管时两人的表现翻了个身。蔓丽不敢管闲事,整日除了吃饭出来一下,其它时间关在屋里绣花,完成了一大堆却没有人欣赏,白老爷不问她要,她也不希罕给他看,晚上点蜡是她唯一名义上与老爷互动,她与贺兰一起跪着手伸过头顶,内心没有丝毫被老爷点中的渴望,这仅仅是一种象征性的任务,完了后回到屋里就睡觉,半夜起来去敲管家的门,她已经不觉得管家恶心了,而且很愿意他变着法子折磨自己,管家激动的时候就唤她亲爱的,她不希望这么叫,说:“你还是叫我二姨太吧,这样我会更加的兴奋,因为我用身体报复了无情的白老爷,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他的女人是如何被他的下人糟蹋的。”管家有点紧张,问;“你打算向那老王八摊派?”蔓丽说:“现在不是时候,等你退休回去时,我也跟你走,我愿意嫁给你,到时候把他气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走的时候我还要把他跟儿媳妇的事宣扬出去,哼,自己的姨太太被下人长期霸占,又偷偷跟儿媳妇爬灰,这两条爆炸新闻够白府臭名远扬了。”管家听了很得意,说:“白老爷平时对我很不错,没想到也有众叛亲离的时候。”蔓丽从她身下出来站到窗户边,将窗户全部打开,面朝北厢房白老爷的屋躬着身子说:“你看,这王八的屋灯还亮着,这回是姓贺的女人,你从我后面玩我,我要让他看。”管家边照着做边说:“大少爷回来后,这**总算等到头了。”刚说完发现“**”二字对二姨太这个红粉出身的女人很忌讳,连忙说,“抱歉,我是指三姨太。”蔓丽没有生气,反而说:“你不用道歉,我就是个**,过去是,现在还是。”

香娥为了表示对丈夫的愧疚,每夜都非常卖力的想让他满足,可是自己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白茂山在夫妻房事上很实在,想了就直奔主题,没有那么多花招,有时候香娥想来点在公公那的动作,他却非常不屑说太麻烦,第二天还得上班。那天夜里上炕的时候,白茂山想起在药店里新买的避孕药,是西洋货,说吃一粒可以保三天,不用那么麻烦喝中药避孕了,这抽屉香娥白天整理过,找的时候摸到一件硬东西,拿出来看是母亲以前的铃铛,前不久发现在自己媳妇的脖子上,当时她说是在街上买的,觉得这东西未必全中国就一件,信了,发现媳妇跟父亲有染后,他确信这就是父亲给母亲的信物,捏在手上心酸了好阵子,油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拿出来摇了摇,把香娥吓得半死,跳下炕夺过来放回抽屉,说:“拿出来这玩意干什么?药找到了没有,快吃了我们好亲热呢。”白茂山重新掏了出来握手中,又摇了摇笑道:“这东西蛮好看的,你不是一直喜欢戴嘛,戴上吧,我喜欢看,更喜欢听这清脆的声响。”香娥认为丈夫是在讽刺她,羞得无地自容,差点就要向他跪下,白茂山平静的拉开绳子往她脖子上套下,香娥惊得手脚冰凉,可是铃铛一戴上,顿时浑身又热血沸腾起来。

白茂山合上眼睛躺着,痛苦的感受着媳妇犹如装了马达的机器在他身上扭动、撞击,铃铛叮当作响,伴随她从未有过的嘶哑声,就像一把尖刀插进他的胸膛,他明白香娥已经迷失方向,而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偷偷的从乳峰间望去,果然她正陶醉的紧闭双眼,红彤彤的脸颊抹上了一层剧烈的汗水,终于在最后宣泄的时候她奔放的喊了声:“老爷!”

结束了,两人平躺着相互笑了笑,很苦涩,但彼此获得了释然,以后,香娥每晚都戴上那对铃铛,而白茂山渐渐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民国十七年北伐军攻占北京,6月3日,张作霖举家欲乘火车逃往东北,在皇姑屯遭遇炸弹至重伤,次日身亡,这标志着北洋政府的垮台。北京城乱作一团,那些富人都不敢出门,接连好几周后,新政府开始张贴告示,声称北伐针对的是反动腐朽的北洋政府,而不是北京的老百姓......——白府的管家偷偷揭下胡同口的新政府告示拿来给白老爷看,白老爷看过传给儿子,问:“你怎么看?”白茂山逐字逐句看过后答道:“姑且就相信吧,明天上午我带几个工人去趟厂里,先把大门上的封条撕了,顺便打扫打扫,机器上些油,都好几周没有开动过了。”

白老爷抽着水烟淡定的说:“我早说过,这个国家不管谁当老大,经济总是要搞的,我们这些生意人不问政治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白茂山从厂里回家带来一条惊人消息,民国政府首都迁往了南京,北京霎时换了个名字叫“北平”,白老爷不屑一顾的说:“这北京城啊从隋朝那年就叫北平,后来变来变去的,好不容易那个袁世凯变回北京,没想到又北平了,我们这些天子脚下的一夜间就沦陷了,这国家啊,就像猴子晒太阳时,没事干啊,吊皮翻来翻去的玩,姥姥,今儿个翻到北平了。”在场的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贺兰替白老爷打着扇子笑道:“老爷真下流,今晚让三姨太看看您是不是北平了。”白夫人也在坐,瞪了她一眼,贺兰不敢放肆,捂嘴偷笑着。自从白茂山回北京后,香娥不敢再去公公的屋了,白夫人让白老爷从厂里调回贺兰,说她根本不是这块料,还是安心服侍你,白老爷没有了香娥闷得慌,也只好答应下来,且每晚点她的蜡,当蔓丽和她同时跪下接受老爷钦点时,香娥内心充满了醋意,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捏着那对铃铛,下身湿湿的。

那天下午骄阳似火,白府大堂里摆着电风扇,白老爷赤膊躺在藤椅上吃西瓜,汁水沾了满身,贺兰在替他擦去,旁边香娥蹲着与儿子一起对着地上的面盆啃西瓜吐西瓜籽,贺兰开始嚼舌头说:“这二姨太真是个怪人,那么热的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是跟老爷赌气还是怎么的?有种吃饭也别出来。”白老爷知道蔓丽在为那次受冤枉生气,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地道,不去怪她,刚才差下人去叫她一块来吃西瓜,回话说走不动不过来吃了,白老爷又让下人端了几片切好的西瓜过去,这回白老爷没有搭她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香娥宽大的衣服领圈,贺兰转到他的位置一看,香娥的大半个肉肉的**暴露无遗,里面根本就没穿内衣。香娥像是没有察觉到,边吃边跟儿子说着话,说暑假学校里的功课不要拉下了等等,其实她是故意穿这种款式的衣服,蹲在白老爷边上,天气热里面光秃秃的,知道公公这位置一览无遗,心里痒飕飕的。贺兰醋兴大发埋怨道:“老爷,人家跟您说话呢。”白老爷猛的回过神说:“哦,你说大娘啊,她正在打坐一会出来。”贺兰撅起嘴说:“老爷为何心不在焉,我说的是二姨太。”白老爷不耐烦的回了句:“她啊,西瓜给她了呀?”贺兰见老爷颠三倒四的,就对香娥说:“大奶奶,你去给三妈倒杯冰水去,张妈那还有半桶。”香娥没有停顿站起来就走,白老爷很奇怪,问:“大奶奶咋那么听你话?”贺兰得意的笑笑说:“本来就应该这样,我是长辈呀。”——香娥现在是彻底听命于贺兰,生怕她把自己跟公公的事情传扬出去,有时候管家孝敬她的胭脂粉之类的东西,转手就去讨好贺兰。

孙伯在往院子里泼水降温,门口进来两名警察,招呼道:“吆,两位爷,请问你们找谁?”

他这一洪亮,白老爷远远的看见了,认识其中的一位,就是大前年侦办小儿子杀人案的那位探员,站起来喊道:“孙伯,让他们过来吧。”他忐忑起来,这个案子之前往北洋政府的警察系统里送过好处费,京师警察厅一时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证明一定是白茂聪杀的人,所以这案子就挂在档里悬着,没有再来询问过,这回突然来人是凶是吉无法判断,白老爷抓起上衣穿上,笑眯眯拱手迎过去寒暄道:“哎呀,这不是京师警察厅的探员嘛,好久不见,您别来无恙?来来,堂内看座,我们正好在吃西瓜,两位爷也来两块?”探员摆摆手说:“不要客气,我们公务在身通知完就走,对了,我们现在不叫京师警察厅,而是北平警察局。”白老爷连称了:“是是是,现在北平了,您说,老朽洗耳恭听。”探员表情严肃地问:“你是白茂聪家的谁?”白老爷忙回道:“禀警爷,我是白茂聪他爹。”探员打量了他番说:“很好,本人代表北平警察局通知你,白茂聪杀人嫌疑案被撤消了。”白老爷紧绷的面孔旋即松弛下来,陪笑道:“谢谢,谢谢,我当时就说人不是我儿子杀的嘛。”那探员脸一沉说:“不是他没有嫌疑,而是北平新政府成立后撤消掉了全部悬案,你要谢就谢南方北伐军吧。”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白老爷高兴的在堂上团团转,高喊:“北伐万,北伐万岁,我的聪儿可以回北京了。”香娥小心翼翼的端了只盘子出来,上面是张妈刚刚做好的冰水莲子羹,白老爷手舞足蹈不慎碰到盘子,香娥没拿住两只碗全部摔在地上,贺兰训斥道:“你怎么端的?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总管?”香娥正要解释,贺兰气势汹汹岁的走到她跟前,一指地上打翻的碎块命令道:“还不快拣起来扫干净,想滑倒老爷啊?”白老爷正高兴着,挥挥手说:“打碎两只碗而已,叫下人打扫一下嘛,再说是我动作太大,不管大奶奶的事。”贺兰不依不饶起来,嚷道:“老爷就知道偏向自己的儿媳妇,跟灌了迷魂汤似的。”白夫人打完坐出来正好瞧见他们在争吵,一看地上便往大堂外喊道;“张妈,张妈。”贺兰自认为有他们的把柄在手,有恃无恐的说;“不要叫张妈打扫,谁糟践的谁收拾。”白老爷火了,瞪起眼珠子训斥道:“你要造反啊,大娘的话也敢不听?小心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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