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乱象重生白府生辉 车上遇险兵痞羞辱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13 22:32:24

白老爷见香娥吓得小便尿出来乐了,嘲讽道:“我一直以为你比我的三个姨太太胆子大,咋我喜爱的女人都没个人样?”说完拿了块毛巾递给瘫软在地的香娥说,“身上擦擦,别沾地上的尿了。”香娥起来擦身,说:“老爷,要不我去洗洗?别到时扫了您的兴?”白老爷大手一挥说:“不用了,走来走去别人看见。”香娥说:“大娘在禅房念经,三妈在厂里,二妈呆屋里绣花不到吃饭不会出来。”白老爷笑道:“你倒是胸有成竹全了解清楚了,好久没有闻你的香气,今儿个就闻闻你的臭吧,嚯嚯嚯。”一阵浪笑将香娥推到炕席上。

白茂山和雅娟上了去上海的火车,车厢内人满为患都是准备往南方逃的难民,大多数是穿着破破烂烂的穷人拖儿带女,到处闹烘烘在议论南方北伐军很快就要攻克北京,杀光北京人。雅娟悄悄问白茂山:“这是真的吗?都是中国人杀来杀去干什么?”白茂山是明白人,不以为然地说:“别听这帮愚民的谣言,北伐军是孙文领导的军队,他要统一中国,岂会杀光北京人?”雅娟感叹道:“平时在家里不出来,没想到时局如此动荡,民不聊生。”白茂山附和道:“内战苦的是老百姓,其实不论北方还是南方,大家都是共和,何必相互残杀?”

火车越往南开天气越闷热,严重超载的车厢内谁还顾及文明,好几个粗汉干脆就打赤膊,女的也解开衣襟几粒钮扣打扇,时隐时现的露出胸口的白肉来,散发出鸭臊气。雅娟额头上冒着汗珠,一身绸缎旗袍的盘扣仍然锁得严严实实,尽现大户人家太太的矜持,火车每站必停,有人下去也有人上来,双人座的长椅上挤上个种庄稼的老汉,拖了只鼓鼓的麻袋搁着脚丫,敞开油渍麻花的衣裳紧靠着雅娟,雅娟见他驼了个背也挺可怜的,就没有跟他理论往白茂山位置挪了挪,白茂山穿的是长衫,这时也不得不脱下来凉快,里面是汗衫背心和大裤衩,全然不像个风度翩翩的大少爷,两人手臂贴手臂,陌生的男女贴着肉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雅娟是他的大妈,年龄只大他五岁就容易想起男女上面去,白茂山尴尬的说:“大妈,不好意思,我就这样衣不遮体的了,这车厢实在太闷热。”雅娟笑笑说:“到这种地方就随意吧,我也热得快不行了,还是你们男人好,热就脱衣服。”说完扇了扇旗袍的下摆,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书生模样的人,30岁光景,像是在打瞌睡,却眯缝着眼睛透过镜片在看雅娟旗袍开叉露出的大腿,白茂山从他的角度看很清楚那个人的眼睛是睁开着的,顿时心里很不快,但眼睛长在人家脸上,他要看哪里别人又管不着,他再看大妈的腿露得更多了,白白的,松松的,肉感十足。

火车到了南京站上来几个兵,腰里别着驳壳枪,嚷嚷着道:“大家都原地别动我们在检查。”他们走到雅娟面前一推边上的老汉说,“滚开。”雅娟在打瞌睡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跟前的几个兵,显然他们是针对自己的,还未等问对方就开口道:“夫人请你站起来,我们要检查你身上是否携带违禁物品。”雅娟忐忑的站起来说:“我这单衣一眼便知没有地方藏东西的。”一个凶巴巴操着南方国语的老兵呵斥道:“哪来的废话?双臂抱住头。”白茂山站起来问:“兵爷,到底要查什么呀?她一个女人,你们这样搜身不妥吧?”一个小兵掏出驳壳枪顶住他脑袋威胁道:“坐下。”白茂山坐下紧张的望着他们,雅娟双臂抱着头怯怯地说:“我身上真的没有东西。”老兵绷了张脸却依然可以看出他色迷迷的皱纹开了花似的,举手往雅娟身上摸去,一开始是肩膀,慢慢的往下摸,摸到了她的凸起的胸部捏了几下说:“里面有东西,把扣子打开。”白茂山又站起来严厉的抗议道:“你们这样不行,光天花日之下怎么可以侮辱妇女。”旁边的小兵猛的给了他一枪柄,白茂山额头立刻红肿起来,雅娟不得不解开三粒盘扣,搜身的老兵肆无忌惮的将手伸进去一阵乱捏,这时边上另外一个兵搓搓手说:“我检查下身。”说着手从雅娟的旗袍下摆伸进去,雅娟尖叫起来,周围的人都兴奋的站起来看热闹,这时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拍拍正在装腔作势搜身的老兵肩膀,老兵回过头见是一个纨绔子弟模样的人,骂道:“找死啊,你什么人,站好,接受我们检查。”中年男人朝他们笑笑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交给他说:“请看看这个。”老兵接过一看,来了个立正报告道:“专员先生,我们几个正在检查从北方来的可疑旅客。”中年男人问:“这位太太很可疑吗?”老兵保持立正的姿势说:“报告,这车厢都是逃难的,只有她衣着讲究,我们怀疑她是张作霖的北方奸细。”中年男人呵斥道:“放屁,我也衣着讲究,你们不是也说要搜我的,你们搜吧?”老兵连忙摇头说:“不敢不敢。”中年男人大声命令道:“都给我滚蛋,这位夫人和我一起的,不用搜。”老兵听罢连忙向雅娟欠身说:“对不起夫人,刚才冒犯了。”

几个兵灰溜溜离开后,白茂山上前道谢:“这位先生,谢谢您了。”中年男人在躲开的老汉位置上搭了半个屁股坐下,笑容可掬地说:“不用客气,这帮人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兵痞,好在还认我这个专员。”白茂山肃然起敬,穿上长衫站起身与他握手说:“先生原来是政府专员,小的白茂山,北京商人,这次陪我家父的姨太太去上海参加儿子婚礼。”中年男人也自报家门说:“兄弟林山,南京的政府专员。”

白茂山与雅娟换了个位置,两个陌生男人闲着也是闲着就攀谈起来,白茂山在纸片上写了白府的地址递上说:“林先生以后若来北京务必来找白某,定然热情款待以谢旧恩。”

火车终点站是上海,林山也在那里下的车,两人握手告别,白茂山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恩人就这么走了,说是来日在北京相会那也是客套话,便说:“林先生,既然您也是到上海,不如抽空来参加愚弟的婚宴吧,方便的话请赐一个联系电话,我们也第一次来,等有了饭店地址便打电话通知您。”林山笑笑说:“白兄客气了,我在上海另有重要事务处理,怕不能前去,以后我到北京时一定来拜访白兄还有这位白太太,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嘛,不急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白茂山手里有当初白茂聪留下的店铺地址,他们坐上两辆黄包车让车夫带路,上海白茂山从未来过,两眼一抹黑。

这一日,北京城持续高温,那是干燥的热,让人懒洋洋就想什么也别干躺在炕席上。

还好起风了,蔓丽正静静的在绣花,这是她的第二副作品,比前一幅要复杂上面不仅有花还有鸟,胡同里开了家夫妻刺绣店,那里有卖各式印花图案,蔓丽喜欢花,不喜欢鸟,但两者结合在一起却觉得很有诗意,决定绣一副花鸟图,她开着窗户,风起时窗架子噗噗响,起身伸了个懒腰过去固定窗户架,风迎面扑来有股清凉的感觉,闻到了新鲜的雨气,这里好久没有下雨了,她探出头去看天空,还是骄阳如夏,树上有几只蝉在鸣叫,她钦佩它们居然能够坚持的晚秋,隐隐的感觉就像现在的自己。

管家在南厢房走廊的护栏上坐着,旁边放着一只大口径茶杯,里面放的是茶叶末子,是他替白老爷买茶叶时放高了价格让店老板搭给他的,这种事经常干,所以白府里买东西他都要亲自去采购,其中有油水,又怕被别人了解真实价格,人家都以为是他怕别人贪污,其实是自己监守自盗。蔓丽无意中瞥见他一边打着芭蕉扇朝她挥手,嘴里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蔓丽颤了颤,半年前她就管家声明不再继续发生性来往,当时管家偷了白老爷的姨太太发慌就答应了,安分守己的熬过夏天心里就又开始想,就开始痒,蔓丽受到委屈自杀的时候,他有种强烈的冲动准备向白老爷提出,既然不喜欢二姨太不如赐婚给他当媳妇,这在北京城也不算新鲜,前面胡同就有户人家,姨太太与下人发生了恋情,那家的老爷心慈手软非但没有惩罚,索性成全了他们,他认为二姨太现在已经被白老爷抛弃是明摆着的事,每天点蜡就清楚了,他掐指算来二姨太自杀前半年被白老爷点过不超过三次,自杀后半年只一次再也没有理会过她,他在走廊上坐着不全是单纯的纳凉,眼睛一直投向东厢房二姨太的屋,想找机会跟她谈这事儿,蔓丽的窗户半开着,知道正一个人寂寞的在绣花,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以随意靠近的,这回终于等到她从窗口探出头来,兴奋的朝她挥手。蔓丽紧张的缩回头心烦意乱趴到炕席上,想起他们之间的几次孽情,这个胖乎乎长着几分太监样的人虽然有点恶心,下身还脏,但是过程当中自己挺舒服的,比她在年近八十的白老爷那软塌塌的要强,说来他只是个管家下人身份,可天下有谁的身份比妓女还下贱?恍然间她似乎觉得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的。——她跳起来躲在窗户一角偷看南厢房方向,管家仍痴痴的望着自己的屋,顿时萌生出一种年轻男女恋爱的滋味。她曾经尝过这种感觉,那是父母双亡寄宿在叔叔家的时候,对门有个小伙子看上过她,两家的房子相距一条狭窄的马路,都是二楼,打开窗户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一次蔓丽往窗户外晒衣服,小伙子坐在窗户上看书,她觉得好危险想提醒他又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直看着,终于那人发现她在看,两道奇怪的目光对视的一刹那产生的触电感觉让她无法平静,每天这个时间她会打开窗去看对方在不在,而每次她都见到了那个人仿佛也在等她出现,于是她出来前都先打扮一下自己,站在窗户前假装看外面风景让对方欣赏,终于有一天他们的目光有意识的碰撞到一起,他们开始说话,结果被叔叔回家发现毒打一顿,就在那天叔叔强奸了她,在被卖到八大胡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仍然思念过这个小伙子。——她的头又伸出窗外,远远望了望北厢房大堂里没有人,老爷的房间关着门,再望望大奶奶的房间,屋里不像有人,她并不知道香娥中午吃完饭就去了老爷的屋,当她的目光特意投向管家时,管家正踩着门槛朝她招手。——她稀里糊涂的跑了过去,怕人瞧见跟冲进门似的,门一关谁也没有说话就抱在一起使劲亲嘴,亲了好阵子蔓丽长长的换了口气说:“我想通了,老爷不仁,就别怪我负他。”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管家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在她的身上乱摸乱捏,他的手松了绑的螃蟹,蔓丽也是久旱逢甘露被弄得心旌荡漾,说:“到炕上去,快点,我在这呆不长。”

两人各脱各的衣服,蔓丽脱得快躺炕上说:“你去洗洗下面,脏兮兮的,每次我回屋都得洗自己。”管家取过桌上喝的冷开水全倒在脸盆里,用手泼洒着下身,蔓丽焦急地催促道:“好了没有,做事慢手慢脚的,等你上来老娘黄花菜都凉了。”她快乐的说了句粗俗的话,在白老爷那她只有脱光了趴地上等候的命,所以在管家这里自己有种主人的好心情。

管家挺着湿漉漉的东西跳上炕把她在身下,蔓丽轻哼一声说:“负重的感觉好舒服,一年多了啊。”管家忙里偷闲的问:“今年老爷不是点过你几晚嘛。”蔓丽懊丧地说:“就这几晚,老爷都说累了,摸几下就抱着我睡觉了。”管家说:“那这回让我好好的满足二姨太。”蔓丽笑着说:“不仅是这回,今天开始我每天晚上到你屋来,不过要很晚,走得也很早,被发现我真的没命了。”管家想起她被白老爷乳刑的事,拨弄了几下她乳头说:“还行,比我想像的要好。”蔓丽说:“你这样弄我一点也没察觉。”管家狠狠捏了把,蔓丽尖叫一声骂道:“要死,想把它们拧下来啊?”

孙伯在屋外拍门喊道:“管家,你丫的大热天关着窗锁着门在坐月子啊?快出来,我找你有事儿。”蔓丽吓得抱起衣服不知躲哪里,管家指指墙壁上挂着的被褥说:“这后面,别出声。”

管家穿上衣服去开门,挡在门口问:“孙伯,您老心急火燎的这是要干吗?”孙伯反问:“你大白天的躲屋里在干什么,不热啊?”管家说:“我在睡觉呀。”孙伯白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几根肚肠我不知道啊?是不是里面藏了谁,我看看。”说完猛的推开管家闯进去,管家与孙伯平时关系相处得好说话很随便,孙伯环视了下四周没发现异常,说:“真的睡觉啊?”他走到藏着蔓丽的被褥前摸了摸说,“还有点潮湿,今天太阳那么好咋不晒出去?来搭把手我们抱外面挂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晒。”蔓丽在被褥里吓得灵魂出壳,管家冲过去拉走孙伯,问:“今天不晒,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孙伯见他这副严肃样子奇怪地问:“干嘛那么紧张?不晒就不晒,对了,我的扫耙散了扎不起来喽,你马上替我买一把去。”管家说:“就这小事啊,您老自个儿去买呗,买完到我这来报账。”孙伯不高兴的说:“怎么让我去买,以前不是总不放心要亲自买的?”管家换了柔和的口气说:“我的好孙伯,咱谁跟谁,您老快去买,完了向我要钱。”

总算把孙伯打发走,蔓丽从被褥背后出来就急忙穿衣服说:“不行,我马上走,太吓人了。”蔓丽被这一弄欲望全无,她说,“晚上吧,我12点来敲你的门。”她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孙伯从后院提了把扫耙走出来,他刚才没有直接去买,而是拿上坏的扫耙准备去请人扎,然后到管家这报账说买了新的,赚点外快,蔓丽慌慌张张一头跑回自己屋里。孙伯扎好扫耙找管家报账时问:“我刚才从你屋出来没多久,见二姨太在你屋里出来是咋回事?”管家哪肯承认,说:“她让我买东西。”孙伯问:“啥东西?”管家受不了了,焦躁地说:“孙伯,您老今天跟我过不去啊?扫耙多少钱,报了就回去歇着您呢。”

蔓丽经过这次惊魂白天再也不敢去找管家,晚上到了12点,趴窗户上看院子里的动静都得老半天才敢去敲管家的门,完事后凌晨三、四点必须回去,那天她趴窗口正观察着,对面西厢房大奶奶屋灯亮了会又暗下,以为她上马桶,突然大奶奶的房门慢慢打开了,蔓丽从窗口缩回头避到一角望着,只见大奶奶穿了身漂亮的旗袍,左顾右盼后快步朝北厢房跑去,蔓丽发现老爷房间的灯也亮起,大奶奶到跟前轻轻敲了敲门闪进屋。蔓丽无意中发现一个惊天秘密,紧张的程度不亚于那天在管家屋里差点被孙伯掀了被褥,她第一反应是找机会报复老爷,但眼下她谁也不敢告诉,连管家那也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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