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人花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6-08-30 21:50:42

两个悲伤的人走在一起,连夜色都是悲凉的。Jone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谢意,硬是把林若岩拖到八佰伴,重新换了一套新的行头。林若岩执意不肯,却被Jone的一句话给噎住了“我要辞职了,权当是我对你的歉意,也留个念想吧,虽然让你回忆的是不愉快的事。”换下来的衣服被Jone一把扔进了垃圾桶:“令人作呕的事情就当作破抹布给扔了吧,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Jone带着林若岩去了靠近滨江的一个酒吧,仿佛都市人都这样,白天为了个人前途而拼命,晚上在灯红酒绿中过一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把自己严苛的上司逐个儿损一边,把为难自己的客户挨个儿骂一边,头上顶着旋转的霓虹,热闹喧哗只是昙花一现,最终都要顶着内心的压力承受曲终人散的孤寂。

酒吧的环境比较复杂,各色人等都有,管你什么绅士、淑女、白领、黑领、草根,高官还是草根,这里只有酒色歌舞,群魔乱舞。当然,玩儿归玩儿,有些东西是可以碰的,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可以瞎闹,但不能乱来。

一群群男人邪魅的眼光不时飘洒在他们的猎物上,林若岩和Jone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也赶走了一波波前来骚扰的人。

“怎么选这里?”林若岩不解地问,她看出来Jone是想和她聊聊的。

“放松一下,再说,我也不想谈话被过分注意。”两人都选择了略带烈性的龙胆酒,他们都需要一种载体,来稍稍释放一下心中的郁结。

“我小时候看罗密施耐德主演的茜茜公主三部曲,里面有提到这种酒,当时就想试一下。”林若岩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到了秋天,就可以烫出一个新的造型了。

透过淡黄色的液体,两人碰杯。

“今天委屈你了,替我顶罪了。”Jone眯着眼,脸上泛着光,是个男人都得垂涎三尺:“那老娘们儿不会放过我的,我也正好会会,辞职以后。”

“你决定了?”林若岩问道,毕竟华伦提供给员工相当不错的福利和发展平台。

“我都三十一了,女人混到这岁数,盼什么呀?”Jone歪着脑袋,露出很可爱的笑容:“不就想有一个安稳的窝吗?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找个爱我的男人,生个自己的孩子,就这样。”

“可你要找对托付终身的人,生命太厚重了,开不起玩笑。”林若岩撑着下巴,龙胆酒给她壮了胆,一般情况下,她不太管别人的私事:"还记得梅艳芳的那首《女人花》吗?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林若岩小声地哼唱着,全然不顾背景音乐的热闹。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Jone接着唱道

两人傻傻地笑着,又开始干杯:“Jone,宁可无人懂,也不要被人误。”

也许是一时情起,Jone的表情动容了,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以前总以为,想得到什么,是以牺牲什么为代价的。也许,属于两个人的乌托邦的世界,真的要落下帷幕了。我们是真的,真的付出。”Jone垂下了头,眼神迷离:“只是,压力之下,不堪重负,累死自己,气煞旁人。”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有些酸涩,吸了吸鼻子:“知道吗,一开始,我们做灵魂伴侣,时间久了,摆脱不了彼此的气息和温度,便一头栽进了温柔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两个,摆脱不了对彼此身体的吸引,越是孤独,越是无助的时候,我们就用肢体语言来诉求。所有的绝望,疯狂,争执,快乐,都在将要灭顶的汹涌中窒息。日复一日,没有希望的轮回。”Jone又叫了一杯酒,林若岩劝她少喝些,心情不好,喝了会更加难受。

“你别阻止我,今天醉过之后,明天将是重生之日。就让我痛快地和自己告别吧!”Jone举起了酒杯,自顾自又喝了一大口。

林若岩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Jone。她不知道平日里一贯严肃的Jone在喝了酒之后,喋喋不休的语言竟是那样地具有美感:“我可能,前世是个色女,没有还完情债,今生就是来还债的。没有人愿意终老一生,可是适合你的真爱究竟在哪里?生活中的圆满到底在哪里?对过去,我不后悔,可我明白,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林若岩明白了,即使过去很美丽,很值得留恋,该折断的还得折断,再难舍去,都要在欲火中重生,否则就是焚身了。过去你的如果不足以成为骄傲的资本,那就只能是令人汲取的经验。否则,只能永远在徘徊中质疑,否定,留恋,痛苦。

Jone把头伏在桌子上,喃喃低语:“累了,就放手吧!否则,你永远没有机会为自己的人生重新洗牌,中心掌舵。要么敢爱敢恨,要么百忍成双。”

突然,热闹的音乐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外唱着颓靡的Jazz,慵懒的萨克斯和低沉的嗓音盘旋在阴柔的灯光下,人们似乎意识到了背景节奏的改变,也配合着降低了喧闹,只剩下私语或呢喃的调情,偶尔有轻轻的干杯的玻璃杯轻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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