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开一张票试试吧！”Jane拿出一份备件合同晃了晃：“即便你开错了，金额不大，也没什么问题。”
林若岩拿着合同，戚戚然，心里默念“过一天少一天，过一天少一天”，真心希望这样的日子早早像流水般逝去。
“等等。”Jane把手挥舞到半空，站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助理Coco问道：“亲，我让Lily学习开票，可她没有那个证，没问题吧！”
Coco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懂，忽而反应过来：“模拟就OK，不用当真。”稍稍推了推Jane：“迅速回到座位上，楼上老大来了。”Jane灵巧得像一只小松鼠，利落地回到座位上，也不管Coco的情报是否准确，马上以一种极为敬业、极为勤奋的姿态现象。当然在平时，Jane也是很尽职的，只是这种尽职如果能让老大看见，就是锦上添花。
Jane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坐在Lily身边，以一种非常耐心、非常温和的大家闺秀状告诉对方：“你在开票的时候，首先要先看看合同上有没有不规范的地方，如果和财务制度不符合，就不能够按照对方的要求，否则税务局审核通不过。即便一时通过了，以后复核的时候也会有麻烦，会要求你协助审查之类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了，做规范了，免除后患。”林若岩点了点头。
Jane一边认真地打开开票系统，余角在四周兜转，她隐隐感觉殷总一行是朝着她这边的方向走来，应该还有50米左右。于是，她不经意间地微微露出得体的笑容，继续传道授业解惑：“要从这一块进入，然后选择公司名称，如果对方信息有变更，我们会受到变更通知，就要及时改掉。”50米变成了40米。
“然后呢，你要看清楚品名，单位，是否符合刚才我告诉你的要求。”Jane的声音越发轻柔而字正腔圆。35米……
Jane用手指点在单价上，眼神专项林若岩，故意避开大人物要经过的方向：“这个价格一定要看仔细了，有些合同是含税价格，有些是未税价格，这个绝对不能搞错，否则整个合同的价格就不对了。”
从经验和余光中，Jane敏锐地感受到那个距离已经变成了20米：“如果是未税价格，你要在最上面的价格上点一下，做好统一，但最终的结果是要变成含税价格，否则开票就没有意义了，知道了吗？”Jane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现在来试一试，好吗？记住，不要打印，打印了就等于发票已经开出去了。”距离10米。
Jane的声音越发柔和了：“我在旁看着，错了没关系。”林若岩开始认真地在电脑上操作了，浑然忘我。Jane算好了接下来的要和大老板对视的距离，故作无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慌忙起身问候：“殷总好！”然后得到了殷磊的微笑回应，她又拉了拉林若岩，岂料身边的人正沉浸在发票的思维中，没有理睬。Jane也不管不顾，硬把她拉起来，老板来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算好了自己要独自问候殷磊，然后再拖起林若岩。林若岩看到的是殷磊的背影，以及刚刚走过去的何慧妍。
“何总务好！”Jane忙不迭地跟进问候，林若岩都没来得发声音，只看到了何慧妍精致的侧脸和远去的后脑勺，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Jane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喘了口气儿：“哦……”同时发了个长音，瘫坐下来。
林若岩淡然坐下，继续敲击键盘：“Jane，这个怎么写，里面有折扣啊！”
Jane还向远去的领导们瞟了一眼，没有注意到林若岩的话，轻声嘀咕道：“进了唐雅办公室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午饭时间到了，大家三三两两起身，冲到电梯口。等前一波员工下去之后，林若岩排在了最前面，Jane在她后面。不多会儿，电梯口又挤满了人。
门开了，林若岩抬脚往里走，被Jane一个胳膊给扯了下来。林若岩莫名回头，只见两侧员工已经很识相地让了道，财务部正副两位总监，殷总，集团何总务趾高气扬地走入电梯，没有人跟上。
林若岩哀叹，果然不是一个层次，一个世界的人，这么的……盛气凌人。她的嘴唇微微撅起，笑不出来，再说现在也没有人关注她的情绪。余光中，她看到何慧妍给殷磊整了整领带夹，温柔的笑颜，伴着轻盈的解释：“歪了。”电梯门迅速关上了，这个动作就这样定格在众目睽睽之中。林若岩有了想哭的心思。
培训的三天里，殷磊就没有联系过林若岩。昨天是第一天上班，一切都是崭新的，新的环境，新的人，新的状况。殷磊没有给林若岩打过电话。今天是第二天，到目前为止，殷磊依旧忍着没有和她联系，没有一句问候，哪怕是利用手机发个短信。当然，为了防止外界进一步的探查和不安全因素，殷磊把存储在手机中的林若岩的名字改成了Mon Amour（我的爱），林若岩则把对方改成了Dieu（男神）。用的都是法文，一般人反应不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