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堪的过往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5-11-17 17:18:57

殷磊喝了一口咖啡,把一小碟巧克力慕丝给林若岩递了过去:“既然今天你都已经了解到这一步了,我就和你再讲得清楚一点。”

她急切地按住了他的手,连连摇头。不论是哪一种复述,对他来讲都是对不堪往事的痛苦回忆,她不想他难堪,也不愿他难受。她再也不想为了知道那些真相,而让他再次忍受心理折磨了:“不,可以了,不用说了。”

他摇了摇头:“岩岩,你记住了,对你,有些话我不能说,一旦说出口的,就都是真话。”她凝重地点点头。

“当年你一走了之,我的心理底限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和挑战,但同时也促使我去调查与此有关的一切可能的真相。”他自嘲地笑了,掩饰不住眼底的萧瑟和悲凉:“不但你的事情我调查得清清楚楚,也顺带搞清楚了家里的那些事情。”

林若岩握着他的手,感觉有点儿凉,又有些颤,她只好轻柔地抚摸着,以减轻他所背负的压力和难以承受的屈辱。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向母亲和盘托出。她居然没有一声辩解。”他的眼睛死盯着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双柔嫩小手,应该是没有勇气望着她吧!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和睦的家庭所建立起来的内心的安定感,瞬间坍塌。

“我母亲从未和女儿见过面,不管心里有多想念!”他几乎把头摇埋到她的手心里了:“现在你知道她当时想要拆散我们的强烈的决心了吧,我这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一个要背负着家族兴衰的孤单的女人,她必须要有多狠,才能铸成今日的成就。”

“关于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你还想听吗?”他艰难地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她的另一只手也扶住了他,果断地回应:“不,不用说了,我相信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再能阻碍我们了。你母亲再反对我们,我也不放弃,大不了不结婚,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他把她的小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我不会让你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我既是她的儿子,必然在基因上会与母亲相像,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处事风格。”他终于抬起头,仔细凝望着女人光洁而柔嫩的脸颊:“别担心,她再也不能阻隔我们了,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安全上,我会再三周全,谨慎小心的。”

他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望着周边低低矮矮的层峦叠嶂:“母亲希望我答应一件事情,帮助袁宇庭继续心脏病的治疗,让她能够活下去。当时,母亲答应对方以这样的方式造出一个孩子,是希望把孩子寄养在一个新的,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的家庭,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来生养,也不是那位**母亲。”

她注意到她微颤的干裂的嘴唇,给他叫了一杯柠檬水,喝了一大口,继续说了下去:“我就把袁宇庭安排在这里,跟进她的病情,但她必须与世隔绝。我们这样的家庭,经不起这样的丑闻。”他用手搁在了鼻梁上,沉思片刻:“如果不是看在母亲的面上,我不会与她的过往有一丁点儿的联系。毕竟,这样的事情让我抬不起头来,也让我怀疑她与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原来一直以为的幸福家庭,从来就是幻影!”

“四年前,我把袁宇庭安排在这里,之后我也是到了山顶来散心。”他抬起头,没有朝她望去,只是盯着她的手:“你不在身边,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灰意懒到了极点,情感,家庭,健康,生意,都在低潮期,一刹那,就一刹那的功夫,我真想从这高高的山崖上跳下去!”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可是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像一尊化石,口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眼泪不加掩饰地流满了整张脸。

“别为我担心,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不是仅仅为自己而活,我知道我的身后,还有一大帮人需要我,这也包括,远在美国的你。”他反过来安慰她,帮她放松了手指,轻轻揉捏着。他掏出了手绢,帮她擦着泪。她一把夺过手绢,捧在手里,把脸完全贴了上去,好一会儿,手绢大部分被打湿了。

她慢慢把手绢折叠好,盯着其中的一个角看着,嘟囔着:“原来字母缩写是YL,是你名字的缩写,现在怎么变成LY了,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了。”

“两年前刚改过的。是你和我的姓氏的拼音缩写,也是你英文名字的首尾字母。”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没出息,是吧!”

“我喜欢,我爱!”她抽泣着。他的眼底逐渐闪现出跳跃的火焰,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爱”,尽管还少了一个字,可能会有歧义,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她心疼地望着他,好像亏欠了他太多,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他最快乐的时刻,她背弃了他;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她没能陪在身边;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没有给予安慰。总之,她似乎没有对他真正付出过什么,只是一味地给他添堵,找麻烦,耍小性儿,从不体谅,从不理解,从不安慰。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恨,这么可恶,这么可鄙。

走出餐厅,在百年好合的车头之前,她紧紧地抱着他,使劲儿往他怀里蹭,嘴里急切地发出低迷的呼唤:“殷磊,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要一直好好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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