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四节

作者:飞雪梨花    更新时间:2015-09-07 09:05:03

自在街口与丁家茵分别后,叶芹心思焦虑,心情沉重,一路上,始终在,由失落致使忧郁,因苦思而至彷徨地独步着。此时,定是受到一种心理意识的引领,当她站立在一家酒家的门前时,忽然觉得这里怎么并不陌生,猛抬头看,发现,竟然神使鬼差般的来到了对自己来说,是充满着一片温情与一心留恋着的地方!她再次环视地打量一遍整个酒家的门庭,更唤起了心里面最深沉的思念与依附——

“这个酒家,这个位子,不管你,今后是否会再来坐坐,我是一定要经常来坐着的。哪怕就是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我也会长时间地沉浸在发自于内心的感动和回忆里。因为,那天,在这里,是你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最亲切的关爱和温情……。”

顺着这样的思念与依附的情怀,她决定上楼,去抚慰自己,如今却鳞伤得需要细舔的心灵。

仍置身于认定好了的难忘的座位,依着怀念,自要透过高高酒楼的玻璃墙往下看。见夜色里,一辆辆闪着车灯的公交车、出租车、大客车,还都急急的,但很有序地,连成一条光的长线在向前流动并流逝着。街灯照亮中,街上的人,单人,双人,或三三二二的,也仍都在各自赶着自己的路。“天下的人们和世间的生物,其实,大家都有生活之路需要急急忙忙地去追赶的呵!”叶芹再次触景生情地这样想,同时也联系到了自己也想急忙追赶,但又如此无奈的现实。

酒家服务员,托盘送上一酒瓶,一酒杯,再打开瓶盖,为她在圆形酒杯里斟酒。酒液即缓缓地充盈于杯底,色如红玛瑙一样。服务员转身离去,叶芹紧握起双手,以如在祈祷般的身姿,凝目长视着桌面,依然沉浸在她的剪不断,理还乱,怎么都摆脱不了的思念里——

“今天,他竟然没能来,还是不愿来接自己?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叫我应该体谅他的事呢?!!”接着,叶芹竖起撑在桌面上的双臂,用两手的十指,交错地搭成一座桥似地托着下颏,眼睛迷茫地看向前方,在默默地苦苦地思衬着,“是公司碰到难办的事脱不了身了?是家里突然来了什么人了?是他病了?或者是……,就是这样,也可跟我先说明一下的呀!他不与我联系?那好,我来联系,可是手机怎么会不是关机,而是停机了呀!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手机落水了?遗失了?失窃了?或是被别的什么人控制住了?果然如此,那买个新的也可先跟我联系一下再说的呀!或者用办公桌上的电话,跟我讲哪怕是一句话也是可以的呀!那,我,我今天还能联系得上他么?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啊?要是真的生病了,那他是多么需要我的呵!但我却还在乱猜疑着他,我?唉!唉!他今天,他现在,他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事啊?他究竟是怎么样了啊?!想想叫人真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忧烦不止,还这么的无可奈何!!你呀!你呀!你有什么事你要先告诉我,我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呀……。”

叶芹忧伤又焦虑地感念的心,就这般地在困惑及无奈中起起落落着,于是,心情的时涌时落推着她,伸手去提起了酒杯,并仰面而饮。放下酒杯,沉思之中,她忽而,又不由得郁闷起来,这是想到了他的变化方面——

“关于这个变化,连家茵姐不是也看得很分明的么!只是家茵姐怕刺伤了自己,而委婉的用‘冷静’来说他感情上的冷漠。用‘沉默’来讲他心情上总是非常的沉重。他的这种变化的确很大,也很深,看到他现在这个情形,自己心里面能不难过?能不痛心?能不为此而日日担忧?!”

于深切哀伤之中,人大概更愿回忆曾有过的温暖!她现在,不就为这一思念,而特意坐到这个极其留恋着的座位上的?!由此,叶芹便再一遍地想那,在这里曾有过的极其亲切的情景——

“那天,他与我,就并坐在这个座位上,当说,觉得夜里有点冷时,他虽只是给自己轻轻披了一件外衣,只是说了几句显示爱意的话,只是表达某种冲动性的真诚,但在自己的心底里,感受到的竟然是这么的亲切、这么的感动、这么的温暖,还如此的难以忘怀。这种,唯亲人才有的亲切关爱及温暖,是除了爸爸妈妈给予我的之外,他是第一个呵!而且,而后……。然而,就是这么地恋爱,毕竟也已有八年了,就是做未婚夫妻的订婚也要两年快了,但现在,要么不提,一提到想安排结婚的事,他一付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样,叫人看了真心痛!那么,难道自己与他就这么一直地拖下去吗?他好像根本看不到我像许多女人一样的,对成家,对想做妈妈的渴望!这个念头自己已盼望得很长久了,甚至想得都痛苦极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何以还要这么硬坚持着不急于结婚?”

淡雅的灯影,照见叶芹的脸颊上,喝过一口酒而泛起的红晕,但她圆睁的双眸,现出尽是失神的目光,而这一久坐如木鸡的人影,则缩小地映衬在放于她右侧前的,圆形酒杯上,杯底里浅浅的玛瑙红的酒液,与她脸颊上的红晕正相映衬着。

在亲切回忆酿蜜般的时段与印象后,自然要归结到恋爱必定延伸到的结婚上,当不由得追问他,为什么这样不愿提结婚的安排问题,这使叶芹继续回想起她与他,就坐在这个座位上曾讲过的那些话。

当时,他不是紧紧捏住自己的右手,并紧贴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擦着说:

“我是非常理解你的心愿。但我们现在还不能马上结婚。你也知道,我的广告公司资金上还很困难,业务同样需要我化很多的时间,而且我们不是还准备到巴黎、雅典、日内瓦、还有伯尔尼去旅游,可是到现在还没去呢……。”

“广告公司还缺多少钱?我可以再拿出些来,这不是问题。业务上虽很重要,但我也担心你太劳累伤了身体。我们就结婚吧,那么,我可以在生活上多多体贴,照料你……。”

“当然,自己也答应过他晚一点结婚没关系,但是,那只是指较短时期的晚一点,然而,在需以年来算之后,只要提到结婚的事,他仍然很反感。还记得,在为要出国去巡回演出的前一晚,在特地与他匆匆一见时,他不甚至于还说过,‘为什么要结婚呢?我们一直这样不也很好么’。而且说出,‘我们就是结婚也不要孩子’这种的话来,那么看来,他本就不打算与自己结婚的,那自己实际上,实际上不成了只是他的情人了么?!也许还是……。”一想到这里,叶芹的心上感觉是刺入了一根尖针,心收缩得极痛,不禁难过极了!忧虑极了!痛苦极了!也害怕极了!她流出的,不仅仅是滴滴淚水,更是汩汩的鲜血。

接着,叶芹耳边还回响起自己与家茵说过的那几句话:

 “家茵姐,不管会怎样,我想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下去了。……凭着对他的恳切希望和坚信,不管怎样,我是只能如此的继续到最后了。如果我最终的结局真的是悲哀,是悲剧,家茵姐,我唯有盼你还能来看看我……。”

“为什么?!你还年轻,还有希望,你不值得把自己的青春就这么埋葬在他为你挖好的通向坟墓的陷阱里。我深深为你可惜啊!小芹呵!!”

“再想想今天,看到,来团里迎接的至爱亲朋何其之多,家茵姐的全家人都来了,连家茵姐未来的女婿也来迎接她回家,可他,对他如此亲爱着的人就是没有来,这怎不使自己沮丧枉有满腹的热烈期待!唉!唉!!可是,如果,今天,但愿他真有可以让我接受,或者有是该谅解的缘由,那就好了,那就真的好了哦!我是完全不计较的哦!我还是会忘情地长时间地拥抱他,亲切地安慰他,跟他倾吐自己在巡回演出其间,是如何如何苦思苦想着他,是怎么热切,甚至是煎熬地数着等待相见的日子。呵——,终于盼到了今天,等到了此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联系到他,见一见他的面啊?!!他到底是怎么样了呵?他竟然使我是如此的长叹短吁,忧心如焚!焦灼不止,还魂不受舍的呕!!”

在无穷往事的翻复之间,于不尽情感的波澜之中,叶芹因看不到确切的希望,可是又总祈求有希望在,于是使,前思后想与深深焦虑交织在一起。苦思中的忧心,就如陷于沼泽里的身躯,愈奋力挣扎,则越沉越深!但若屏心静气,可涌来的泥浆仍要淹没你。此时,这使叶芹欲求无从,欲罢不能的心,真是感到了有一种类似于的气也透不过来的窒息。

猛的,叶芹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圆睁的,呆滞的眼睛里布满着分外震惊与恐惧的神情!意识中竟然怕得身子直想往后退去。

“你可要当心,弄不好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呵!!他,他竟然这么狠心的骗了你八年!还想继续!”家茵姐要自己以后需在这方面多注意,多份心去观察的话,一下,似闪电与雷鸣般打入自己一片,终显得苍白,更是愚氓的情感中来,这真是个晴天霹雳啊!再细细地想,觉得这种可能好像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现实,否则,怎么来解释他说的一些,不想结婚与不要孩子,以及,就这么一直下去不也很好之类的,令人实在费解之话呢!但这么的连接起来倒是蛮顺理成章的诺。

随之,叶芹又想到,已是满头白髪的老母亲,在自己巡演之间曾打来过的电话。妈妈要自己回来之后,一定要告诉她老人家关于结婚的具体安排,那是她唯一牵挂不下的事。那一声声不停地叮咛,是那么的殚思极虑,情真意切,而又宠爱有加。她还说,能看到我结婚了,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很快会死,也安心了,满足了,放得下手了。但,如果事情真如家茵姐推测的那样,那妈妈的心也要碎了呵!她老人家是多么的痛惜她的这个唯一的女儿!又把延续自己生命的希望,也全倾注于她的女儿身上了,如果,我竟然是这么个悲悲切切的下场,我会使她老人家怎么痛彻心扉地哀伤不止,难受不已的呀!甚至还是死不瞑目!那我怎么对得起她老人家啊!!

“妈妈,妈妈,妈妈啊,你叫我怎么跟您老说,怎么来安慰您那舔犊女儿的一片慈爱的心呢!妈妈,妈妈,妈妈啊妈妈,您说,叫女儿该怎么办呵!”叶芹心里充满着的骇怕,痛苦和悲哀,使她伏身在双臂相拥的案桌上,求援地喊着母亲,并轻轻地啜泣起来,她的背脊,在悲悲切切的哭泣声中连连地抽搐着。

过了好长一段的时间,叶芹抹去眼涙,起身静静而亭亭地端坐着。又过了一会,耳边开始一遍一遍地回响出,自己就如正在钢琴上演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在回荡于胸的《月光奏鸣曲》的旋律中,渐渐地,叶芹的脸上展现出陶醉的,透彻着青春的美丽微笑,她再次地亲切感受着,从坐在这个座位上开始有的,那似父爱般成熟、深沉、细心、使有惬意感呵护的男子的深爱。这是多么的可亲、可爱、可醉、可依、可珍惜又可珍藏的,他毕竟给予过她这么热烈又亲切的爱,对她来说,是从无有过且维系着生命的爱。

也许,用自以为可信的信念,也是能来解脱实在的悲伤,就像用酒,是可麻醉痛苦不已的心灵一样。夜已较深了,叶芹还在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非常努力地从心底里挖掘与感受着,他曾给过予她的种种深情的情景,同时坚守着自己对真爱的信任,并哀求着射箭小天使的来临,这样就又可使有了希望,尽管或是个妄想,但,这是她极需要的向往和安慰。于是,脸上依然展现出陶醉的,透彻着青春的美丽微笑,就沉浸在这虚幻的《月光奏鸣曲》的旋律中,及其,实在难以摆脱的缱绻思念里。

夜已深沉,夜已更为深沉。然而,在清清月光下的一条小路上,于万籁俱寂中的一片沉静里,印在地上的,叶芹独自还在漫步的墨影,在向前慢慢地延伸着,尽管前头的树影暗得怕人,但她却不觉得怕,还在一步一步继续的走着。

叶芹呵!你这个善良得太可怜!纯洁得太可悲!又真诚得太愚蠢的女人!

……。


天下自有这样一种极其自私、肮脏、猥琐的男人。当荷尔蒙的作用使他深感迫切需要时,他对她是百般的殷勤、极其的温情,十分的亲切,深心的宠爱。一当实现了目的,随着荷尔蒙作用的消失,站起来就变了脸,他对她,实是不屑一顾的。也有的,擅长于玩长久的感情游戏,以达到长期的需要上的保证。至于,她为他付出属一生的青春、真诚,希望,与整个心灵托付的高昂代价,以及,明白最终受骗,受玩弄后会遭受无可忍受的精神创伤,还有感情上怎么都难以摆脱的折磨,对此,这种人,是根本不会有一点点的良知来顾及她纯洁的心灵,和难忍的痛苦的,这样的男人,叶芹所谓的未婚夫——朱思曾就是站在面前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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