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节

作者:飞雪梨花    更新时间:2015-06-15 00:35:44

今天,阿金老板的一、二楼餐馆,临街,霓虹灯依然闪烁得五光十色,眼花缭乱。馆内,各宴席厅里仍是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天天如此,总显得一派人气旺盛。此时,在走廊上正与人轻声交谈着的阿金,偶尔抬头,看到江海岭和沙力正一前一后踏进门来,就赶紧扭身迎上前去,喊道:

“海岭阿哥啊,你们来啦。”

热情洋溢地招呼江海岭的阿金,见来到面前的江海岭,仅只是向自己点了点头后就站着不吭一声,但在放眼四面打量,似乎是在埋怨,“怎么没有一处空位子的啊。”善于察言观色的阿金连忙悄声说:

“别急,海岭阿哥,我给你准备着一个小包房呢。”

闻其所言,江海岭转而低沉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后,一手叉着腰,一手往上推一下眼镜说:

“不,今天就不要摆台面了,我们到一个雅致点的房间里去谈,简单点,只需要帮我们弄点茶水就可以了。”

“那好,那好,我有个小雅室,在五楼。”阿金言毕,转过身去,高高举起右手臂向前方连连打了几个响指,再急急地招着手,叫过来一位,着一身胭脂红的薄绸长衣裤,上衣左胸襟绣着一对斜飞的乌燕,腰间系着,深蓝底色上辍满白色茉莉小花朵的围裙,看去年青且秀气的俏身女招待,然后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而切切地叮嘱道,女招待是不停地点着头,最后,竟还面露一点喜色地眉开眼笑起来。

“海岭阿哥,对娇娇,你们还不算很陌生的吧,她带你们去,你们需要什么就都跟她讲吧。”身着细条纹衬衣,随着说话时身躯的晃动,粉红领带上夹着的领带夹细链,在一闪一闪地跳跃着银色光芒,显露一身阔气的阿金,说着按住娇娇的肩,把她向江海岭和沙力的面前推去。此刻,阿金无名指上那颗极显耀,极贵重的,金架底座上紧嵌着硕大,并在灯下闪耀着光亮的长方型变色蓝宝石钻戒,也一起推到了江海岭的眼前。

用斜着眼的余光,下意识地瞧着,随光亮的强弱而色彩相应变换的蓝宝石,江海岭微点着头应答着阿金的话:

“娇娇?噢,噢,见过面的。不算陌生,不算陌生。”

“两位先生,我来带你们去,好吗?”江海岭话音刚落,极其乖巧,机灵的娇娇,立即含笑地铃声般的说着,并且踏着轻快的步伐,轻盈地引领两人向电梯口走去。

阿金在向江海岭和沙力高举手臂作辞别时,却被跑过来的,另一位穿一身胭脂红薄绸长衣裤,腰间搭着,深蓝底色上辍满白色茉莉小花朵的围裙,看去很有些资历的中年女招待有事叫去了。

到了五楼,沿着走廊,踏着地毯,悄无声息的走到508室,娇娇暗含着她自己的深意,微笑地向江海岭悄悄瞥了一眼,同时,拿出身藏的钥匙,开锁,推门,入室,再按下门边的灯盏开关后,接着退到门外,注视着两位客人,依然含笑地一手放在腰前,一手斜伸出手臂,微微欠着身,令人感到十分温馨地请他们进屋:“请,请。”

这里真是一间简洁的小雅室。两人一进门,就觉得眼前一亮,定眸看去,房间虽不甚大,但像是分了前后两个区域。

在一进门的右手处,贴墙的前面,有个似吧台那样的一头呈弯曲型的台面。台面里,紧挨着墙,安放着一个中型的立面冷柜和横着一排的,面上放着好多洁净杯具的木柜。显然,这里是招待员专为不一般的访客,或调配,或拿取各种饮料,也许还有高档酒类的紧凑工作地。在小吧台的对面,天蓝色落地窗帘旁,挂着艺术风景照的粉墙下,有四只银白色座椅,座椅工工整整地分四面,紧围着一只也是银白色的镶玻璃台面的小茶桌。在放于茶桌面上的,精致的青瓷直颈花瓶里,插着一支微开的,花朵却低沉地瞧着桌面的暗红玫瑰,看去,如孤零零地侍立于一隅的红衣少女,低首含媚着,显示一付羞答答的样子。抬头可见,顶上的,香蕉树似的顶灯,正放射着晶莹而明亮的光芒,而且连暗藏于墙顶灯槽里,围着四周转了一圈的荧光灯也在发散着一线的光亮。

再向里看,比眼下要大一些的深处,正对着的,是从左边直通到右边贴满整个墙面的,不知是真红木还是仿红木作架的大玻璃橱。大玻璃橱,有五、六扇可对开的雕花玻璃门,内里的搁板分了三层,三层暗红的厚实搁板上空空荡荡的,暂还没放任何物件,不知以后是将做酒橱呢,还是书橱,或是放些珍贵的艺术品。在这间雅室的正中央,有一只较大的红木茶机,茶机面上也镶着一块晶亮的玻璃,但面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茶机的两边安置着长而软的米色大沙发。在红木玻璃橱左面的墙下,即在左边沙发背后,隔着几步路的空间,有个壁炉。在壁炉的照台上,放着一个用硕大的有机玻璃罩密闭地封装着的一艘,桅杆高耸,风帆满鼓,船舱间层层叠叠,精致又宏观的古帆船模型。红木大玻璃橱右边的墙面上,也即是,在右边的一只沙发的背后,也隔着几步路的空间,墙上嵌着一幅足有长三米,宽一米四十左右的巨幅水粉画。画面是按唐代刘禹锡的诗,《乌衣巷》中“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意来画的。只见整个画面一半以下的低处,横贯着一座苍劲,坚实的老石桥,及桥边盛开着一大片的各色鲜艳花草。桥后有,被夕阳斜照着的淡墨的乌衣巷口。而在画面左上角,一块较大的空白处,鲜明突出的,是两只当空在相伴斜飞着的乌燕。主画面看上去很幽深,也很有气派。一见到这幅画,江海岭就记得,阿金曾问过自己,说,“我要新开张酒家了,挂什么画好?”于是就跟他说,“有首诗,描写以往总是飞入晋代王导与谢安两家世袭豪门堂前的燕子,随着光景的变迁,竟也飞进了寻常人家来。你新开张,紫气东来,要发财了,豪门之贵气也会如燕子一样要飞入你这个寻常人家来了,就以这首诗意来画幅画吧。”当时还抄下这首诗给他。想不到,他早把画画好嵌入在这面墙上了,想来,也是重金托人画的吧,但他怎么就忘了谢我了呢?唉,我的好友,真是个好友呵!江海岭看到画后心里在这么的想。

在江海岭和沙力打量这间雅室时,娇娇早已悄悄而迅速地,特意解掉了此时她心里很忌讳的围裙,并且去开好了空调,室内很快也即使人感到十分的清凉。

江海岭又抬头望着在茶机的上方,吊着一盏巨型的,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又似瀑布而下,在溅出水珠一样光泽的精美又壮观的豪华顶灯笑说道:

“啊,娇娇啊,你把所有的灯都开亮了,一片的光华,光彩夺目的,你把我们真当贵客来迎接啦。”

“江先生,你当然是我们阿金的贵宾啦!”娇娇说着,同时指了指右手边墙上的画,继续笑说道:“你们俩,也就是画中这两只燕子,今天算是飞到我们这个寻常人的酒家来啦!娇娇对你们,可是半点也不敢有什么不小心的喔!”娇娇娇媚,并可爱而妙语地看着江海岭边这样倾心的笑说着,边将他们俩引入到中间的米色大沙发前。

在江海岭和沙力,跟着她来到大沙发前面对面落坐后,不一会,见娇娇从吧台内的立柜里拿来两瓶酸奶和两罐漫雾茶。

“两位请慢用。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要叫我,请拨22分机,我会马上就到的。”娇娇在茶机面上轻轻放下酸奶和罐茶后,接着,又去拿来一只烟灰缸,放在沙力的面前。

“娇娇,我们不吸烟,不必放烟灰缸。”江海岭说道。

“那,沙先生上衣口袋里不是有包烟的么。”娇娇说时,指了指沙力的短袖上衣口袋。

“哦!那原本是别人送他的高级烟。抽完了,空壳子还不舍得扔掉,他还要闻闻余味,或者放在口袋里炫耀炫耀的呢。他啊,也像有的人,穿了高级西装还不肯除掉袖口上的名牌标记一样,需要炫耀炫耀的呢!这种人简直像阿Q,就是自己头上的疤,还要与人比怎么个不寻常,怎么个亮过他人多少倍的呢!”自在江海岭的心里头,对何雨莲情意渐更深厚后,不知不觉,潜意识中对沙力是怎么看都不舒服,看不顺眼,不禁总要在一些很平常,甚至是及正常的事上,硬要找些话来笑话笑话他,挖苦挖苦他,于是也觉是排了点心里的堵,解了些胸中的气呢。

“嗳,还拣到了一根呢。”沙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打开,抽出仅剩的最后一支,并举起来在江海岭面前扬了一扬笑说道,同时把真的空盒扔在茶机上。

娇娇似乎早有所备,不知从哪里一下变出了打火机,摁亮后就倾身给沙力点烟:“沙先生,请!”

“唔,唔,谢谢,谢谢。”沙力感激地凑过身去点着了烟头。

“哈哈,看来你老公一定是叫阿庆的吧,你点烟的姿态太像阿庆嫂啦!”江海岭望着娇娇给沙力点烟的形象,就打趣地说笑起来。娇娇虽对江海岭的戏言甚是不安,但也没接他的话,只是微低着头,抿笑着,显出一种自自然然的含淑女之雅的腼腆。

而后,娇娇拿起茶机上的空盒,对着沙力,像拿不定注意似地拖着长音,迟迟疑疑的问:“这个空盒……。”

沙力深吸了一口烟,将身往沙发背上一仰,吐出一口青烟后,对着娇娇连连向外地挥着手背:

“拿去拿去,扔掉扔掉。”

“我到隔壁去了,两位,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哦。”娇娇满面笑容地说,并用暗含几分亲切的眼神,特意地向江海岭悄悄投射过去。

“噢,娇娇,灯光太亮了,关掉些吧。”江海岭要求道。

“好的,好的。”娇娇应答着走到门边,连续地开开关关后,室内,一下变得黑暗起来,只是在沙发的周围布满了一片十分柔和、温馨、淡雅的淡黄灯光。随即,娇娇转身离开房间,出门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立刻,整个屋内真是静悄悄,静悄悄的。沙力驮着背,在一个劲地品尝着烟味。江海岭挺直了胸,像看宽银幕电影一样的,在久久地,细细而又入神地欣赏壁上的巨幅水粉画——《乌衣巷》。

当烟雾飘撒在自己的眼前时,江海岭很不高兴地挥手驱散这烟雾,并说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抽了!像这种地方你最好不要吸烟。人家是不好意思讲,这你要自己知道的吔,要懂得知趣点的嘛。”

“好吧,好吧,我就不吸了。”沙力嘴上在答应,但口还不愿离烟,在再接连猛吸几口后,才注视一会烟头,很不舍地把烟头狠狠扔在烟灰缸里,接着,还拼命咳嗽了一阵,最后,竟将一口黄黄的浓痰也吐在烟灰缸里了,这叫江海岭看了直皱眉头,不禁仰起身,潜意识中是想挪动一下身子,想在距离上离开沙力一点。

“沙力,等会那个姓巫的来了,你暂时什么都不需要讲,以后怎么办我会跟你商量的。懂得么?”江海岭边说,边整了整本就挺立在胸前的,浅蓝与白色条纹相间的丝光领带,然后,拿起罐茶打开了罐盖。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不过……,雨莲她妹妹,把家里的画偷出来卖总不好吧,连我都明白,这幅画是何以然的命吔!这事,要不是你阻止我,上次我听了就想告诉雨莲的,要她和何以然一起当心点的哟。”

听沙力所言,喝了一口茶水,放下罐盒时,江海岭瞪着眼面对着沙力:

“这事还要你去讲啊?你以为你找到可以讨好他们的机会啦?!你,你知道个啥呀!”瞪着眼的江海岭,看着,也瞪着眼看着自己的沙力,继续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妹妹把家里的画偷出来卖啦。”

“是吗?!那倒好,以后,雨莲就不会为这件事忧虑不止,伤心不已了。这样就好啦!这样就好啦!”沙力一听江海岭这么讲,仰起身,展开眉,现出满脸的愉快,以及感到甚为心安的神情,同时拿起了面前的一瓶酸奶要喝。

然而,江海岭却推了一下眼镜,看着那阔脸大耳,一头板刷头的沙力,双眼竟然鼓得更大,且吼了起来:“你以为这样就好啦?!好个屁!!”

这下是沙力半举着酸奶瓶,也鼓起了更大的双眼,紧望着面前的这位兄弟,不知其何故要如此地动怒,便困惑地发问道:“那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你也不想一想,你要接近何雨莲,甚至可以反过来叫何雨莲主动的来找你,叫她倒过来缠住你放不下来,靠什么?就靠她家里,这幅看得比命还要珍贵的画哎。”江海岭边说,边再次用力推了推眼镜,仍是鼓着眼,神情像在斥责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继续说道:

“接下去,我们不在这幅画上继续惹事生非,兴风作浪,让她失魂落魄,坐立不安,以致压抑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你还有什么能力叫她回心转意的来抓住你不放?甚至于是让她反而来对你言听计从,俯首听命的?!你不乘在这个机会之中对她下狠手,使她就是再不愿意,可是已经弄成生米煮成熟饭了,不得不只能跟你结婚的话,你还能有什么良机好等的呀?!!啊?!”

“那……,那……,那总不太好吧,故意造成一种危机,然后乘人之危再来要挟人家,不顾人家愿意不愿意,痛苦不痛苦的,还要弄得生米煮成了熟饭,逼迫人家作出违心的跟从,这样做是什么人性的行为啊?”这下,也瞪着眼,情绪颇具铿锵高昂之势的沙力,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自己虽常见他有一付矜才使气的兄弟,现在竟会说出叫人如此瞠目结舌的话来。

“啊!!你想要来跟我谈人性了啊?那好,算我们是白白帮了你那么长时间的忙。说起来你是怎么怎么的迷恋着她,事到临头却要来跟我谈人性来了呀。好!好!好!你要讲人性,那你去讲吧!你去讲呀!那你去讲呀!!你就去讲你的人性呀!!告诉你,如果你真不想做这件事,就让我来做!!”

“就让我来做!!”这句话,是江海岭久埋于心底,总回旋在心胸中呼叫着的,真不愿再忍耐下去的激情话,此刻,自己也不知怎么,竟然顺着热切的心思冲动地喊出了口!刚出口,江海岭也立即觉得,自己一时失口竟露出了心声中的底牌!

“啊!你讲什么?是由你来对雨莲来做出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沙力真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禁实在感到异常的惊讶!极其的愕然!

“看你,看你,我终于把你急起来了吧!我不这么说,你还会这样的吓一跳而醒悟过来的吗?”极善于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的江海岭,马上不慌不忙,沉着地笑了起来,十分老练地掩饰住自己的一时失口,转以十分安详的神态,用是激将之言的言词,不使沙力真的看出其破绽来。

沙力因确实看不出,也根本想不到江海岭对自己会有什么居心叵测的阴险之举,自然也不把刚才的吃惊,再栽种到心灵的深处里去想一想的,于是喝着酸奶,憨厚地笑出了声:

“嘿嘿,嘿嘿嘿……,我把你当我的兄弟,所以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咯。你用这样的激将法嘛,说到底也是为我好嘛!”

江海岭也昂首喝起了罐茶,但同时把他那总有的,一闪间的鹰隼似的犀利目光射向了沙力。

“哎!兄弟啊,你刚才好像讲,不需要雨莲她妹妹偷出家里的画来卖,但又要她们家里为这幅画失魂落魄,坐立不安,甚至你说的,使他们压抑得连呼吸也觉得困难了,那,你对她们究竟要怎么下手啊?”沙力十分不解,又甚为好奇,更是异常关心地问。

然而江海岭并没有搭理沙力所问的话,只是低着头似在沉思着什么,而一只手捏着罐茶不停的轻轻晃动着。

忽然,江海岭抬起头,将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时眼望着沙力,再次向他作起很认真的叮嘱:

“你呀,别急着问,等会自己看,自己想。不过,我再说一遍,你等会什么都不要讲,事后我会与你商量怎么办的,你可要记住了呀。”

沙力连忙应答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你听,走廊上有声音了,准是娇娇陪着那个姓巫的来了。”江海岭手指了指门说。

“是吗?”沙力赶紧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细听,才勉强听见外面走廊上确有,但很微弱的说话声。果不其然,很快,门上敲了两下,接着门被推开,只见巫沼苇左手,握着肩上所背的一只较大背包的背包带,右手的手臂,竟然伸过娇娇的整个后腰,紧搂在她的右腰间上,两人是肩靠肩齐步踏入屋内来的。

“啊呀!海岭兄啊我们又见面啦!你好!你好!”也许是为烘托一片真挚的兄弟情意,巫沼苇一踏进门来就大声地呼叫,并在眉开眼笑中,把脱离背包带的手直伸向江海岭,但右手却还紧压在娇娇的腰间上不离不弃地不愿放落下来。

“阿苇,你也好吧。很高兴我们再次会面。”江海岭说着站立起来,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紧握住巫沼苇伸过来的手。

“沙兄,你好,你好。”巫沼苇又向也已站立着,但在下意识地整理领带的沙力伸过手去紧握起来。

在娇娇的内心深处,甚是恼怒在别人的面前展示,尤其让江海岭也留存这种轻浮的勾搂形象,于是,乘他们相互地打招呼之际,娇娇赶紧挣脱那只,紧压在自己腰上的粗鲁的手臂,也不愿客气的请问他需什么饮料了,就自顾径直去吧台里,拿出三罐茶过来放在三人的面前。

“江先生,有事请打电话,我就在隔壁房间里。”娇娇面对江海岭细声地一说完,脸上一点点的微笑就立刻全都消失殆尽。她顺手拿起茶机上的烟灰缸,瞧着烟灰缸里的一口又黄又粘的浓痰,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即疾步跑出了房间,再轻轻地关上了门。

“哎呀,要你们等很长时间了吧。我也想按时来的,结果,临时来了三只电话。我既要跟他们谈本期的出版情况,又要解释一些提问,还要作出约稿,退稿的安排,真实在是忙得连屁股里也要出汗了……。”巫沼苇落座后,好像很为自己的迟到在抱歉似地这么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到的时间也不算长。”江海岭对巫沼苇宽慰道。

一般的约见,大概总有这样一些不自不觉的顺序守则。先是相互问安祝好;再是相互谈谈天气;然后相互讲讲双方或儿女,或市场,或就近来见闻到的一些相关的社会新闻,作闲言碎语的聊侃,最后再渐渐转入正题的。

江海岭,巫沼苇,沙力,尽管沙力听话,在一旁不言不语,但也在等完成这个顺序之后,再渐渐一起进入了今天的来意正题。

“今天我把画带来了。不要说是赝品喔,做得就像是真假孙悟空一样的,也是连照妖镜也照不出的哦!”巫沼苇非常得意地说时,提起那只较大的背包,然后打开背包,从中拿出一卷用报纸紧裹着的画轴准备朝茶机上放。

“慢!慢!茶机要先擦一擦。刚才他拼命咳嗽吐痰时,这上面都溅满了吐沫腥子。”江海岭边叫停,边赶到吧台那里,拿来一块擦桌布来狠命地擦玻璃桌面,同时还以责问的目光向沙力看去。此时,沙力脸上觉得是热辣辣的,感觉就是在擦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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