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土为安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5-06-16 10:43:58

一大早,林若岩带着儿子和母亲,乘上了预先定好的出租车。司机是正规出租公司的,因此服饰规范整洁,有礼有节,也不贫嘴多话。

“妈妈,今天的事情完成以后,我就到周边去看看幼儿园。”林若岩与母亲都坐在后排,当中挤着冉冉。此刻,冉冉正摆弄着长条魔方,做着各种造型的怪兽。

“你什么时候上班呢?”林枫关切地问道。

林若岩把一只苹果递给林枫:“下周一。”她歉然道:“妈,真是抱歉,我一回来,就要让你忙里忙外,连去德大咖啡厅都不方便了。”

“哪有的事,我开心得很!再说我们小冉冉这么可爱,是不是?”林枫把冉冉搂在怀里,孩子天真地笑着,憨憨地点着头,像个小拨浪鼓。

车程还有一小半,林若岩把骨灰盒抱在怀里,上面裹着一块红布。她像搂着孩子一般,把他们护在怀里,手指紧紧扣在上面。过了一座桥,林若岩就说:“哥哥,嫂子,我们过桥了。”又过了一片园林:“哥哥,嫂子,这里附近有园林,环境很好!”

车子到达了目的地“静息园”,林若岩叮嘱司机在这里等候两个小时,然后林枫牵着冉冉的手,林若岩抱着骨灰盒,朝里面走去:“哥哥,嫂子,我们到家了。”她再也忍不住,声音发颤,泪水夺眶而出。工作人员在侧,林若岩亲手把骨灰盒小心翼翼放了下去,又塞了一小包东西,然后工作人员撒了几把土,覆上砖顶。他们摆放了饭菜和水果,磕了头。照片上是两张好年轻的脸,他们拥在一起,明媚地笑着,期待地望向远方。林若岩一脸的愧疚和不安,她抚摸着照片:“哥哥,嫂子,你们安心在这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照顾好冉冉。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一定托梦给我啊!”

他们起身,收拾东西,然后来到另一处林若岩父母的墓地。两块墓地大约相距200米,这是林若岩托了关系才做到的。现在墓地也和房子一样抢手,价格,地区,都是讨价还价的标的。而林若岩是一定要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墓园的,这样有个伴儿,互相也好照应。来到父母的墓地,林若岩心生好奇,墓地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有一束百合花。这束花看上去还很新鲜,看样子是刚放上去没多久的。谁会给父母上坟,林若岩和林枫面面相觑,得不出结论。

磕完头,林若岩让林枫带着冉冉到门口等她,她自己还想在父母这里多待一会儿。林枫拿起整理好的物品,拉起了冉冉的手,向外面走去。

林若岩再次跪拜在父母面前,泣不成声:“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在怪我,我随你们怎么惩罚都可以。”

“你们是应该怪我,我不应该报复殷家,不应该旧事重提。如果不是这样,哥哥,嫂子恐怕还好好地活着吧!”泪水不间断地流出,她顾不得擦,声音越发阴冷:“这是报应,原应该报在我身上的,现在却报应到了哥嫂身上。”

她轻轻抬起了右手,五指合拢:“爸爸,妈妈,我在你们面前发誓:照顾好林阿姨和冉冉;那笔钱投入孤儿院,以你们的名义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不做他用;永不踏入生意场。”她再次给父母磕头,额头几乎触地,然后瘫坐在地上。

墓园外面,三三两两等候的人坐在石凳上。林枫在一旁看管着冉冉,冉冉就在四处东转转,西逛逛,林枫不禁轻喊:“冉冉乖,不要乱跑。要能看得到外婆,知道吗?”冉冉头上有些发汗了,脸上由于一定的运动量而显得红扑扑的,一个老妇人拉住了他:“磊磊,不要乱跑啊,到这儿来。”

冉冉愣住了,却不觉得害怕,他走近老妇,天真地回答:“我不叫磊磊,我叫冉冉。”“你看你糊涂的,你就是我的磊磊呀,妈妈怎么会错认呢!”老妇满脸地慈爱,为他擦拭着汗:“不要乱跑了,小心摔着。”

这时林枫走了上来,笑着望了望老妇,算是打了招呼,准备拉着冉冉离开。老妇急了:“你不要带走他,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们不能夺走我的磊磊。”林枫有意识地挡在了冉冉面前,迟疑地:“你......”

一个年轻人奔了过来:“不好意思,阿姨,我妈妈身体不太好,可能有点儿误会了。”林枫“哦”了一声,仿佛明白了这是一个失智老人,再次打量着老妇,虽然她穿戴整洁,但是眼光里没有神,散乱得很,很老厉害的黑眼圈。冉冉冲着年轻男子笑着,笑得那么天真烂漫,纯洁无暇,他禁不住拉起了那个男子的手。

年轻男子被孩子纯真的笑容所打动,忍不住蹲下身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冉冉。”

“几岁啦?”

冉冉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妈妈说这是假的,我才三岁多。”

“假的?”男子疑惑地问道。

林枫笑着解释:“虚岁四岁,小孩子不懂这些。”

男子“哦”了一声。林枫拉着冉冉的手“和叔叔再见”,冉冉还是拉着那个男子的衣角,好奇地望着他。

“你舍不得我,是吧!”

冉冉使劲儿使劲儿地点头。

“那我们来个自拍吧,留作纪念!”男子掏出手机。

两人对着镜头龇牙咧嘴了一番。

“阿姨,照片怎么发给你。”男子问道。

林枫拿出了手机:“这个怎么摆弄,我也不会呀!”

男子看了看:“您要觉得方便,加个微信,我发给您。”

林枫把手机交给了对方,让他去摆弄了。

“好了,存这儿了,您看!”男子笑着把手机还给了林枫。

林枫也谢过对方,就此道别。她没让冉冉和老妇打照面,怕老妇再缠上冉冉。

“冉冉,我们不乱跑了,看你都是汗。”林枫拿起了一条毛巾,从冉冉衣领处穿过身体,再抽出来:“这样容易感冒的,你乖一点,外婆给你那本书,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祖孙俩便开始读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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