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流 东 逝 水
第六章 身陷囹圄
母女两一路无语、神情黯然的回到家后,姆妈就迫不及待的严厉逼问马英,马英无奈只好像往桶里倒豆子一般,把与徐明幽会的前前后后详情,通通如实的爽快泄漏,姆妈得知其真相后,气得七巧生烟,怒火中烧,真想臭骂马英一顿甚至揍二三个大嘴巴,但同时又担心她的身体和心情,深怕有所不测,适得其反,故只能心字上面一把刀----忍!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在当时人们的观念里,简直是辱没了三代祖宗的门楣,坍尽了家族世风的颜面,如被队里人知道,出门要遭人背后指点、辱骂嘲讽的,所以决不能透露半点风声。除了家里几个人人知情外,连亲戚邻居都不知道。即使知道是张家浜对面的虹一五队徐明所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吵上门说理去。于是又只好偷偷摸摸的陪马英到镇上的公社卫生院去做定期的孕期身体检查,并向医生问询人工流产的事情,打算及时到县人民医院把这“祸害”根除掉。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上海浦东农村医疗水平还是十分落后的。当时大队里普遍都有合作医疗机构,社员大概每年出五块钱入保。农村社员一般的身体检查和小毛小病以及配点常用药等,都去那里寻医问诊,方便简单,收费价廉。合作医疗卫生所一般由当地的赤脚医生坐诊。赤脚医生六十年代中期发源于上海浦东川沙县的江镇公社,是为了预防和治疗当时猖狂肆孽的血吸虫病而诞生的,成效明显,事迹斐然,后来在中央的宣传和推广下,赤脚医生这一新生事物迅速传遍全国。赤脚医生担负着农村最基层繁重的卫生医疗任务,不仅平时要坐诊,而且还要经常抽时间到下面的生产队巡诊和做防疫宣传,比如提防血吸虫病以及家畜瘟疫病等,所以工作十分繁忙,责任也比较重。
朱菊敏就是虹二大队里的赤脚医生,其丈夫张隆安是本大队革委会的治保主任。公社卫生院妇产科的主治医师刘虹医生是朱菊敏的无话不谈的“小姊妹”道,就是现在所称的“闺蜜”。刘医生于是把马英怀孕到妇产科做检查的事,不经意间告诉了朱菊敏,而她又在家里无意闲聊间把这件事透露给了张隆安。张隆安听到这发生在自己大队里的事情后,感到大为震惊,怎么会是马英这个小姑娘?他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眼里,也就是在大队社员眼里,马英是本大队里的骄傲,这姑娘美丽可爱,纯朴温柔,而且能歌善舞,在这次“三夏”农忙时节里的慰问演出活动里,表现积极抢眼,深得各方好评,着实为大队争了光,下次“三秋”农忙还要依靠她雏驹出马呢!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事,这可如何是好。。。。。。
张隆安深思熟虑,感到事情重大,在当前“批林批孔”运动中,不亚于阶级斗争新动向。最近一直在批斗大队里的几个严厉监管的“四类分子”,除了拿他们拉出来打打骂骂出出气,要他们不得乱说乱动之外,也没啥什么动静花头可搞的。这是不是一个新动静“起蓬头”?他一个人赶紧以治安巡视的名义到马英家里秘密了解了详细情况后,就马上与隔壁虹一大队的治保主任奚云祥进行了治安通报。奚云祥得知通报后,按照治保惯例,以近来治安情况通报形式及时上报给了公社的公安派出所。在派出所来人调查之前,他白天赶紧带人先来到了徐明家里对他进行讯问,徐明如实供认,徐明的母亲得知事情后,犹如晴天霹雳,欲哭无泪,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宝贝侯子”竟然玩弄人家对过大队里的小姑娘!奚云祥核实基本情况后,就把徐明带到了大队部治安办公室,派人监视,等待公安派出所人员的到来。
此时的徐明,被关押在大队治安办公室里,身陷囹圄,身心疲惫。除了早饭,今日滴水粒米未进,饥渴难耐。“马英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关押审查了?”他不禁惦记起马英来,夜里办公室的灯火明亮亮的惨白,似一把锐利的光刀直刺他的心胸,隐隐作痛。他呆坐在木头座椅上胡思乱想,心如乱麻,根本无法入睡。他回想起了三个月之前和马英幽会的那个美好夜晚,他为马英可能为此受到连累遭罪而感到难过和自责,一切都况如昨世,一切都无法挽回。。。。。。他想起白天姆妈那痛心疾首、欲哭无泪的神情,感到自己就是个不孝之子,给母亲和家人带来了洗刷不掉的耻辱和情感伤害。。。。。。他边想边叹气,神情十分黯淡,又饥肠辘辘,一夜无眠熬到天亮。
第二天一清早,公社派出所的几个民警来到了大队部办公楼,几句寒暄,就宣布对徐明实行拘留。然后就迅速把徐明押上了警车,还给他上了手铐。
徐明被押解到公社派出所的拘留室,经过派出所民警的一番审问后,根据徐明的供述和辩解,以及虹二大队治保主任张隆安提供的马英书面自述,结合案情具体事实,审查下来认为不存
在强奸的事实,定性为未成年人之间通奸,不涉及犯罪。意见上报县公安局核准,县公安局立即决定给予徐明劳动教养两年的行政处罚。同时把两人的私通案情通报到各自学校,建议由学校做进一步的行政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