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岁月篇三

作者:侯宝良    更新时间:2015-06-09 10:25:18

良 师 益 友

虽说现在媒体相当发达,可我对广播不改初衷。特别是适合自己情趣和品位的节目更是倍爱有加。常常被独具主持风格的播音员淳厚或宽广的嗓音所吸引,往往在引人入深跌荡起伏的故事情节中废寝忘食,或在深入浅出循循善诱中领悟生活真谛而豁然开朗。FM107.2故事频率的栏目就是我锁定的节目,偶尔听听故事,更多是收听《金色年代》专题。

我知道故事频率是去年文艺频率转置而来。故事是一门口头艺术,起点低,很有群众性。过去老人哄小孩、民间茶后饭余的消遣、茶馆的评话、说书都是故事范畴。即使文化生活贫乏的文革年代里还是提倡讲革命故事的。故事只是一种载体,但真要说好不容易,它完全依托情节来带动听众的思绪,说者要不断运用语言艺术时缓时紧、时放时吊引领听众上下左右,说到关键还须留有悬念来牵制听众的探究心理,最终在故事中获得快感,明白是非。电台曾经播过的评书《岳飞传》等,都是在听众中留下口碑的。记得当时我没带半导体收音机而急于赶回家收听,或者聚精会神侧听于路旁人家传出故事播音的情形确说得上如痴如醉,如此这般并非个案,如今在多种媒介并存下占领故事阵地并非易事。但只要创出品牌,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金色年代》是个关注中、老年生活的专栏节目,在当今社会日趋老龄化的空间里有着广泛的受众面,她顺应形势服务于中、老年听众,让这些日益扩大又行将游离于社会边缘的群体获取新知识和勇气,紧紧跟上时代发展的节奏。今年是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节目举办“我为中国喝彩”征文活动,作为老听众的我也跃跃欲试,就电脑在实际工作和生活中的变化,写了《抚今追昔电脑情愫》一文寄给节目组,仅此表表心意。10月底我在外地出差意外地收到晓理老师来电,告知征文录用了,让我配合后续工作。之后又接到葛祥老师的来电,那熟悉的宽厚嗓音让我惊喜万分,尽管第一次通话,这耳熟能详的语音就像遇上了老朋友。我还通过电子邮件结合身边事坦诚交流,提些建议听听节目的反馈等等。事后我真为自己的直率和鲁莽有些后悔而忐忑不安,但日后晓理老师的回复就打消了我的顾虑,她赞成我的设想,鼓励我和节目联系,言语中充满了亲切和期待,密切听众和主持人的渠道就此畅通。世界上还真有精神良药,就在彼此互通信息期间,我正身体欠佳在做各项检查,情绪有点忧郁不适,而每当看到与听到两位老师的邮件和电话,顿时感到心情舒畅。现在也正常了,在康复中。照八卦阴阳学中,我好似遇到贵人相助而达到了一种平衡。

 《金色年代》节目内容贴近生活、消除生活中某些认识的误会,深得中、老年听众喜爱。比如“中、老年人不宜多吃纤维食物”,纠正了部分听众为避免便秘,不顾体征进食多纤维食品而导致身体的伤害;社会发展到提高生活水平了,节目提醒:“老人节俭要有度”,我也拉过母亲一起收听,让她受点启发:“老妈,听到吗?到这年纪了,该享福啦。”说得老妈是连连点头。我一直反对吃肥肉,而妻子在听了节目中介绍“适当吃些肥肉有助健康”,像找到佐证:“听听,吃点肥肉没错!你就是太挑剔”顿时让我语塞。还诸如提醒“老人洗澡别锁门;注意厨房卫生”等等。这些生活常识都让我们收益非浅,难怪大家说起这档节目时意犹未尽感觉太短了。觉得还可增加点帮助中、老年提高生活自助技能的内容及相关资讯。

   《小故事,大道理》也是《金色年代》节目中的栏目,通过一段生活情节,折射出现代的人文,寓情于理使人茅塞顿开,胜过枯燥乏味的说教,使我联想到周围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林林种种,如果写出故事来,不也是内涵大道理吗?所以我才有上述向节目提出的建议和交流。

FM107.2故事频率开播将近一年了,一档好的节目不但是编导和主持人辛勤培育的成果,也需广大的听众热情呵护才是。我忠心祝愿她越办越好,想在电台的各位老师帮助和指导下,拿出勇气来尽一个听众的义务和节目互动,共同迎接新时代的挑战。

抚今追昔电脑情愫

三十年了,无数的喜悦成果和沧桑巨变在时空的万花筒中只是让你目不暇接司空见惯。如果让你屏息凝神聚焦回顾时代跳跃的脉搏,那你定会为当今的每一变化而深深的感叹!就说说我们朝夕相伴的电脑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从事计划管理。编制计划、下达任务是我工作的重点,每次编制计划书就像艰巨工程。虽然,当时的电脑作为管理工具已进入我们的视线,但仅当作高科技的产物,供专业人员研究;甚是一种时尚的摆设。所以我们还是袭用剪刀加浆糊的老办法,把要转接的产品项目和手抄的新项目按要求编排后粘贴起来,整理成一本计划草稿,然后逐项刻在蜡纸上。整天目不转睛地刻啊刻。这原始的复制工艺可是个费神费力的活儿,刻重了就破、刻轻了,印不出,一上油墨就一次生命。那时侯我负责上海电机厂中小型系列电机的生产准备计划,规格繁杂、补充频繁,单编印计划书就多达二三十页,每页二十五行,都要一笔笔整理、计算后刻出来,够你折腾几个星期了。准时印发计划如同军令,刻不容缓呐!有一次适逢出计划时我手却受伤了。我急!科长更急,因为我的工作量最大。结果只好发挥同志间的互助精神,化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对付过去了。各种字迹证明了大协作的成果吧。

进入九十年代,电脑早已渗透在管理中,但仍是稀罕物。仅是个别部门的共用工具。此时我在电气集团总公司经济运行处工作,部门内只有一台为综合统计配备的台式电脑,生产计划的编制和调整,还只能是编写汇总后交总经理办公室等候打印。九四年三季度的计划调整前,负责计划的同志因病住院了。我们处长当时就愁啊,不仅为生大病的同志忧虑;也为面临措手不及的工作烦心。生产计划工作是一项连续性的专业,不是外部随时抽调人员立马顶用的。当时我已自费通过了计算机认证,学的是WPS软件,能否学以致用心中没底,于是我抓紧业余时间悄悄在部门的电脑上演练后向处长请战:“这次计划的编制,只要你督促,我们自己搞定。”处长以为我开玩笑,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旋即打开电脑,循着路径直趋而入,打出汉字、划上表格输入数据、相同的就复制,随着一个个计算机命令的键入,最后连统计数都不用计算而直接显现出来。“啪”一只手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看,是处长信任的手紧紧地搭在我肩膀上。我看到他大喜过望的目光里有了份期待。这是高科技赢得的目光。好在我熟悉行业,没多久就完成了预期的计划下达任务。

综观前后两次几近相似的遭遇,只是技术手段就有截然不同的效果,也仅仅是使用了部分的功能而已。今天电脑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里已成了不可缺失的伙伴,它的多功能让我们踏进了信息网络化时代。“百万市民网上行”活动,使我们的日常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提升了我们的工作质量。想想当初一个需要重复的资料,是用复写纸反复誊写、或油印,到如今的复印件;一个原本邮寄的书面材料到传真件,又到时下发送电子邮件瞬间到达,给我们创造了多么的快捷和便利啊。电脑从起先像温室般的花朵,直至眼下能夹在我包里成为随取随用的工具。它无时无刻为我们沟通着瞬息万变的信息。顺风耳朵、千里眼不再是神话,高效的信息传输真正实现了天涯若比邻的神奇境界。你看远程技术展现的电视会议、视频会诊,以及互联网上网友间的真挚互勉,就在这次抗震救灾中发挥了无比的威力。让中央的精神及时下达;让生命垂危的伤员迅即得到异地专家的救助;让所有的人在第一时间了解灾情,使国人同呼吸、共命运。我在相关网站上留下《妈妈啊,妈妈你在哪里?》颂扬灾区温情母性的诗篇,马上引来众多网友的附贴。远在宁夏的网友写道:“以前只感觉自己妈妈好,现在觉得天下母亲都是好样的。”各种声音让我们守望相助的心贴的更近、更紧了。

三十年啊!在历史的长河中弹指一挥间,但在人生的旅程中,那些改变着生活的轨迹,足以使你梦魂萦绕久久难忘。这些回忆将积淀成丰裕的精神财富,不断激励我们去审时度势珍惜今天,努力去开创美好的明天。

                             小  书  摊

过去在弄堂口和街沿边有租看连环画的小摊,周围常聚集着不少孩子在认真地看书,有时还可以租上几本回家笃悠悠地看。老辈的人都称它为“小书摊”。

孩提时代的我自打懂事起,就和邻居的孩子扎堆其中。那时,我家附近有多处小书摊,几扇板门似的书架斜靠在墙根,上边一行行并排平面摆放或斜插叠放着各种连环画,旁边再摆些低矮的条凳,看摊位的多半是老头或老妪,见到我们这些常客就会招手:“小朋友,又来新书啦,你是老主顾,便宜给你看,二分一本。”那时的行情是搁久的陈书一分看两本和三本,多半是破旧的;不时新的书一分一本,新书两分一本薄的,厚的五分两本甚至要三分一本,我时常会被这些书吸引,家长给的零花钱也多数留在了那里;冬天坐在温暖的太阳底下,孵太阳;夏天坐在弄堂口的过街楼下,阵阵的穿堂风,好比是乘凉。孜孜不倦的翻阅着,无疑是一番别有的享受。这几处是家人要找我的老地方,我常常看得忘记吃饭和回家,经常被家人找来叫回去,才依恋不舍地把书暂时留置在哪儿,待饭后或有空再继续看。

那些图文并茂栩栩如生的小人书使你入迷,看书确实是享受,你时而被书中惊心动魄如火如荼的战斗场面所感动,时而被情义绵绵的人间真爱画面所感染,让你的思绪随着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完全融合在其中。使你渐渐懂得爱与恨、丑和美。有个小伙伴就学会故事里和坏人智斗的诀窍,那天他回家正遇上有人在撬邻居家的门,整个弄堂又很僻静,如果他当时要叫,显然不是坏人的对手。于是他装着走错门:“哎呀,走错了。”返身就走出来,坏人一惊!也赶紧跟出来了。小伙伴急奔到弄堂口大叫:“抓坏人、有贼啊!弄堂口就靠马路,人多。那坏人慌不择路就给群众擒获了。

我时常乐意把书中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同学们听,听得他们如痴如醉津津有味,说到关键时卖些关子:“请听下回”让他们始终成为我的忠实听众。当然最老的忠实听众是我的外婆,当她翻被子,要我伺候她穿针线时,我就滔滔不绝讲起她爱听的伦理故事,期间她也插上几句点评:“人哪,好有好报,乖囡你会对外婆好吗?”“我一定对你好,我有好报。”外婆听后哈哈笑:“这些故事是小人书里看来的?小家伙真聪明,外婆就是欢喜。”外婆的夸奖更大地激发了我看书的劲头。

那时候一般人家的经济条件,正规的电影院和剧场难得去,少年宫是组织去的,图书馆的借书证名额有限,所以这些小书摊才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而且当时的儿童读物紧贴时势重在革命教育,家长不用担心有何黄色、黑色的。只要我们把功课完成了,去小书摊看书家人是放心的。不少人从小书摊中养成看书的爱好,培养了读书的兴趣和习惯。我从看连环画开始到后来订阅《儿童时代》《少年文艺》《中国青年》,要说我有文学爱好,小书摊的作用是肯定的,但我的近视眼它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文化革命开始了,在狂扫一切旧文化的高压世态下,小书摊的命运自然遭到了灭顶之灾。书架被砸烂、书被付之一炬,可怜的是那些看摊的老头和老妪也难免被挂牌批斗。批判他们在帮助资反路线毒害青少年、传播大毒草,和无产阶级争夺下一代……。

小书摊绝迹了。文化的专制和新版焚书坑儒仍禁不住优秀文学的魅力,传阅禁书和手抄本继续扮演了小书摊的角色。填补那精神贫乏年代的文化需求。许多年过去了,小书摊的形色早已退出人们的视线,虽然现今多种传媒方式已让人们应接不暇,但每当回忆儿时的小书摊总会使我有割舍不断的情丝

以前调房子的事体

“房子置换”以前就叫“调房子”。而现多数人去寻“房产中介”公司摸信息,有之意向付定金、签合同,再到房产交易中心过户拿产证,手续还挺烦的。 

那时候调房子有几种办法,一种贴条子,就像现在贴个小广告,用复写纸写些小条子,要再多嘛,就干脆刻蜡纸油印一批纸条。标题上写“诚意调房”要么就写“大调小、一调二、二并一”什么的,反正要写得引人醒目让人过目不忘。主要的内容是写清房子个大致地段、朝向、楼层、实用面积、公用面积、再写调进房子的要求,最后是联系人的电话。”接下就把这些纸条贴到想调的地方的墙上或电线杆上;另外还有种办法就是定时到一个地方,就像现在相亲角一样的集会里去打听情况,去这种地方的人很多,大家东一撮堆、西一群的都在寻找搭子,碰到相互合适的房源就直接谈谈。改革开放后开始有专门掌握房源的人出来摆地摊,充当中介收点信息赚钱。有谈得拢了先约个时间看房子,最后到房管所办个手续就可以啦。假使有点明吃亏,人家也会贴点钞票有所表示的。所以有人通过几次反复调换,小房子越调越大、差的房间会越调越好。更加发噱的是通过调房子找到了对象当妻子的,生了儿子加上赚到钞票好算是四子登科。不是我瞎七搭八,住在我老早弄堂里对面三层楼里张先生的老婆,就是调房子开始认得再谈恋爱的。

张先生的老婆是个评弹演员,细长个子蛮漂亮,邻居叫伊“长脚阿姨”原来住在南市方斜路小菜场里,清晨买菜人多声音吵得影响她睏觉,就想调到安静的地方。而张先生住黄浦区的泥城桥沿马路的街面房子,门口有很多车子开过烦得不得了,也想调清静点的房子。两个人经常在调房子的地方碰着,讲到房子都有讲不完的话,慢慢地倒讲出感情来了,索性经常约会谈起了恋爱。反正都是单身又有房子何不并在一道,弄个“二调一”乐惠点的房子好结婚了。真个勿错!现在的三层楼是石库门的统前楼28平方米,朝南,出房门就是晒台,闹中取静、起居方便,大概房子的风水好,张先生夫妇结婚后生了个大胖儿子很是讨人欢喜,改革开放后他又在弄堂口下海经商,开起了“创意工作室”,算他运气好,赚得钞票“莫咾咾”(杭州话,很多)的多。大家和他开玩笑是“四子登科,离“五子登科”还缺“一子”,不过张先生还是蛮满足的,他讲:“做人要想开点知足才会常乐。”  

莘 浜 姻 缘

梅花盛开的季节,来莘庄公园赏花的人是络绎不绝,门前的莘浜路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街道两侧的楼房、商铺是鳞次栉比,一派繁华都市的景象。而四十年前这里却是一条流贯莘庄东西向的小河……。  

小河由沪闵路蜿蜒向西紧贴老街直至流经莘庄公园,和北面的河道汇合。偶尔有农家的小舟划过,船尾拖着长长波纹,一阵阵吱嘎声后,又恢复往常的平静。与北面喧闹的老街形成明显反差。河道两旁的民居和店铺的窗户都傍水而设,在蒙蒙细雨里,轻纱雾障笼罩着两旁的街景,更富有诗情画意。

有一年夏天的早晨,东街的小伙子阿根在中街饮食店排队买早点,快到售票窗时,忽然发现自己急匆匆出来忘了带粮票,望着后面排的长队顿时感到焦虑,正轻声自言自语想尴尬地退出队伍时。依窗用餐的姑娘是乎看出他的心思:“没带粮票吧,给!”阿根面对雪里送炭是万分感激,连声道谢。买好早点就近坐在姑娘旁用餐。“你好象很面熟!”阿根随意探问。“都在一条街上,只是面熟陌生罢了”两人谈得很投缘,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原来都是莘庄中学的校友,姑娘名叫惠娟,家住西街,在莘庄卫生院当护士,阿根刚大学毕业,待分配。该分手了,两人倒矜持了。姑娘含情默默轻声说:“就这么再见啦?”阿根木讷地答道:“粮票怎么还你?”“谁要你粮票!”阿根才恍然大悟:“听你的、听你的。”“那后天看我家河边窗台上这挎包,当晚莘庄公园再见。”惠娟示意手中的包。和阿根告别了。

第三天惠娟上早班,临走时把挎包挂在窗户的搭钩上。满怀喜悦地期盼晚上和阿根相约。

早饭过后,惠娟的弟弟听到窗外小船上有叫卖熟老菱的,便叫住船家,顺手将窗钩上挎包递过去称上几斤拿回屋,然后就去忙其他事了。

中午时分,阿根上街溜达,特意去西街注意各窗户有否惠娟的挎包。就是不见,很是失意,只好悻悻地回家了。

惠娟的弟弟午后才把挎包里老菱倒在桌上,抖抖包内的残屑仍挂回窗钩上,打开收音机,边听边享用老菱的美味,他哪能知晓得挎包赋有姐姐美好的姻缘会就此断送在他的手上。

当夜,莘庄公园显得格外的宁静,惠娟看着时针慢慢地向右移动,又慢慢向左上翘,四周静的连秒针的滴答声都听得很清晰,一个小时过去了。惠娟猜测各种想象,不详的预兆使她无奈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小河回家了。

当时离奇、曲折的事件在今天不堪一击,发个短讯、上网聊天,姑娘追帅哥,爱得死去活来都无所谓。而在那年月都不可能。只能默默承受相思的煎熬。

文化革命开展不久,小河渐渐被填没了,不少原来窗户的位置改成了门户,隔岸相望人家成了对门邻居。门前的小路取名“莘浜路”。不知怎么?阿根和惠娟再也没相见。

十年前在莘庄中学四十周年校庆时,一对年过半百的男女校友怀着悔恨交加的心情,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久久不松,只是嘴层在微微颤动。三十多年啦!当年阴差阳错离散的恋人、校友却在不经意中相逢,则是历史的瞬间给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不再年轻,阿根望着惠娟憔悴的脸盘关切她的生活状况。惠娟收敛了笑容:“丈夫患癌症去世有三年了,孩子也成家了,我即将退休,人生就这么过去了,你家庭怎么样?”阿根叹了口气:“咳!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说来话长呢。要不我们到外面走走吧。”两位曾经相恋的人怀着苦涩的心情,信步走着。不知不觉沿莘浜路向西来到莘庄公园,园内游人稀少,他们在池塘边的空地坐下。

阿根谈起不堪回忆的往事:“毕业后分配到闵行工作,文革期间在车间劳动,与同班组的杨芳姑娘结了婚。第二年就有了个儿子。杨芳身心活泼,喜欢时尚,说我老实得土气,虽有学历但不识时务。好在当时崇尚精神目标,没有眼下的急功近利,讲归讲,日子还照样过。随着社会的日益开放,杨芳国外的爷爷想看看日夜思念的孙女和曾孙。这正中杨芳的出国梦。说好带儿子去见见老人就回来,可一去如鹞子脱线——飞啦。几年后就离婚了。”“她娘俩就一直没回来过?”惠娟有点愤愤不平地问。“前几年回来一次,说自己虽接了爷爷不少财产物质上很富有,但在感情生活上也不尽如人意,现在的先生油嘴滑舌,在经商中犯了诈骗罪还在服刑。儿子想念自己爸爸了,她正为当时的草率行为深感愧疚。提出要给我物质补偿。”“我告诉她,大家都快上年纪了,好之为止只要经常回国看看,让我儿子记得有个爹就行了。”“那你现在一直单身过?”惠娟又热心地问。阿根回答:“目前在工作,身体还可以,一个人蛮好嘛,别人也关心过,没合适的,我们中老年的黄婚恋也不容易呢。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吧?”惠娟垂眉沉思,今天邂逅莫不又是天赐良机。就说:“我们都该考虑这个问题了,三十年前的阴差阳错不能再重演了。”阿根十分惊喜,眼前的惠娟与时俱进了。“好,好!我们就应该考虑了。”两个人又深情地握起对方的手,会心地笑了。

一晃十年过去,又迎来莘庄中学的五十周年的校庆。阿根和惠娟这对老校友、充满传奇的恋人和迟到的夫妻相扶相持地沿着莘浜路赶来参加了。脚下这道几多变迁,唯一不变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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