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作者:尚磊    更新时间:2015-04-13 10:08:42

绕着蜿蜒的山路,几步一个弯,人声渐渐嘈杂,变得稠密。他们到了一个吃饭的地方。

“我们先在这里享受一顿农家乐,吃完饭一起下水去玩。你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饭菜。”

杨方说完第一个把单子递到苏潇默的手中。苏潇默几遍看完,有点懵,他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对这些菜一个都不认识的事实,装模作样的又把单子塞进施波澜的怀里说:“你们先看。”

菜单传了一圈,最后又回归到杨方手中。似乎除了杨方外真的没有一个人认识菜单上的菜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或许是店里为了营造美食的神秘感,所以才故意没有附图上去。

杨方一脸无奈道:“哎!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谦虚,那我这次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不合胃口了可别怪罪我!”

“不会,不会!”施波澜笑道。

放下单子杨方寻找厕所去了,等他回来时刚好赶上上菜。菜一落桌,服务员都会叫响它的名字:“这个是‘节节高升’,下一个‘紫气东来’,还有‘百卉含英’、‘吉祥如意’、‘龙藏深泉’、‘锦上添花’......”

等到这些菜一一摆到面前,他们才恍然大悟,都觉得自己瞬间学会了很多知识,长了见识。唯独苏潇默觉得平淡无奇,联想到“农家”二字,这不就是指“农民家里吃的饭”吗?再看看这些菜,名字都起的是五花八门,其实所谓的“节节高升”就是竹笋炒肉,“紫气东来”不过是烤紫薯罢了,“百卉含英”竟然是小时候常用来配饭的野菜,“吉祥如意”就是一盘鸡,剩余两个分别是鱼和豆腐。苏潇默心里有点失望,此刻他认为恐怕只有自己才能揭穿商家的这点小伎俩———这种给王八穿马甲的手段实在算不得高明。

“你还在等什么?吃呀!”商子腾津津有味的磨动着上下嘴皮,牙齿的撞击声清晰的传进苏潇默的耳朵,岂不知下一刻就有咬到嘴唇的可能。

“好吃么?”苏潇默一脸疑惑的等待商子腾的答复。

“你尝呀!”商子腾尽量缩短自己说话的时间,以减少美味流失的机会。

苏潇默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仅仅只是食物而已,大不了下一个否定的结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他捉起筷子,不挑品种与好坏就往嘴里送,大面积的食物瞬间侵占了嘴里的所有细胞,舌头上的味蕾像都被操控着去感受这些食物独特的美。苏潇默痛恨自己刚才这样暴饮,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能细细地品味其中的味觉价值就全部下肚了。吃完苏潇默终于知道这些所谓的农家产品的商业化价值。而杨方对于菜的品味在这完全体现出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抢吃一空,并且非常合适,每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山间不时的会袭来阵阵微风,这风不凉,像是造出来的一样巧妙,温度正好符合人的体温,给人无限的享受与舒适感。这种圣地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魔力,不但有让人享受不尽的美食,空气也能促进人的吸收与消化。被遮挡的阳光没收了人们通过它来判断时间的能力,杨方看了一眼表盘才想起现在正是玩水的好时候。让人想不通的事情,施波澜天生这个强壮的身体却说自己怕水,死活都不肯下去,远远的躲在离水好几米之外。其他人都下了水,苏潇默小时候常与伙伴们在河里玩耍,所以不知不觉的掌握了一些游泳的土技术。商子腾在一边奸笑着,他显摆着自己那刚被水没过脚踝的双脚,开始嘲笑施波澜怕水的事实。杨方在保持呼吸通畅的情况下,此刻正最大化的实现身体被水包裹的感受,这样的舒适是毋庸置疑的。商子腾开始按捺不住要学习杨方的样子,不过从内心来说怕水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脚下小心地挪动着步子,双臂抬得老高以掌握身体的平衡,动作僵硬,像是被扎在田地中央的稻草人。郑新泽对他的耻笑都泛在脸上,兴许还有一种心理期待为何他不栽倒下去?刚一移开视线,商子腾那边“啪啦”一声水响,从水面上看去好似落下去一根长粗木桩,仔细寻找已不见商子腾人影。落水之处,不断泛起拳头大小的水泡,“咕嘟咕嘟”的响个不停。郑新泽顾不上考虑会打扰杨方的正在享受的乐趣,拽着他就浮出了水面,大喊:“商子腾被水淹了!”

苏潇默从水中跃出来,追着两个人一起奔过去,施波澜也站起来扑到水边。水深不过一米,他们却看不到商子腾人在哪里,隔着水面似乎能感觉得到他正在水下拼命挣扎的情景。三人把手伸进水里,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抓住的到底是胳膊还是大腿,合力将他拉了出来。

商子腾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眼睛发黑。口中不断向外呕着胃酸与脏水。他被扶着坐上了岸边,精神涣散,手掌微微摇动,作害怕状。

“这么浅你也能淹着?”施波澜语气中有点恨铁不成钢。

商子腾已经没有力气与他争斗,他也只能通过眼神来传达自己的思想。这种眼神可以翻译为:“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来也来试试。”

施波澜后退了两步,没说什么话。

杨方见商子腾没有什么大碍,开始放心的发出刚才一直憋着的那些笑道:“你不是会水么?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觉得你不如施波澜呢!”

“别气他了,他现在肯定不怎么好受!”

大家都收起了玩笑,说着别的闲话陪着商子腾坐了一阵。

郑新泽道:“我记着商子腾说自己以前非常胖,现在怎么变瘦了?”

商子腾藏着一个微笑,似乎很乐意为大家爆料这段历史。他深呼吸了几口,以保证底气充足,不在讲述的过程中自然中断。他说:“高中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前,自己那是相当的胖。”眼睛诡异的扫着每个人道,“你们猜,多重?”不等任何一个人人抢答,他就自行说出答案:“一百八十多斤!”

所有的人都笑了,但是不惊讶。笑是因为脑子里已经有了如今面前的这个人,拥有一百八十斤体重时的动作与景象。

“后来呢?”

“后来嘛,有一天我就在课堂上讲话,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于是他就以处罚的形式让我站在教室后面。或许你们都认为这样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不过我却不嫌弃,因为我自己感觉越站就越舒服。再后来,只要我上课的时候坐着不舒服我就开口讲话,结果就顺理成章的被罚站,就这样一共站了有好几十天吧,直到最后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体重竟然下去了几十斤!这算不算是一种成功呢?”商子腾讲完以后得意的炫耀着。

“成功个屁!这叫丢人。”施波澜觉得商子腾讲得跟做梦一样,在他的心中这样的事情大概永远都不是真实的。

杨方开腔道:“虽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还是有些收获的,这件事可以作为你的光荣,载入你家史册,以后供后代们借鉴与学习。”

子腾正笑的开心,完全已经忘记了肚子里还残留着几口刚才溺进去的脏水。突然的反胃,水从鼻子,嘴里一齐向外喷。商子腾满脸的水状粘稠物混合着泪水从腮帮流下来。

苏潇默帮忙拍着商子腾的后背提醒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时间不早了吧?”

杨方一看表猛叹:“哎呀!坏了。时间有点过了。等我们收拾好再返回的话天已经快黑了,这下山的路不好走,容易出事。这怎么办?”

“怎么办?”郑新泽接了一句。

“实在不行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上面有凉棚,睡着挺舒服,我们可以睡在一个棚子里面。”

“这样也好。晚上在山路上开车实在不安全。”施波澜说道。

他们有说有笑很快到了深夜。杨方的鼾声绵绵的,让人听了没有那么的讨厌。大家都困了,开始真的闭上了眼睛,周围的环境似乎比高考考场还要安静一些。郑新泽翻了个身,享受着这微风从上往下抚摸着背后的脊椎骨,意识刚要濒临模糊,手机突然“吱哩哇啦”地响了起来,他不想打破这里的静,翻起身赶快重复的按着减小音量的那个键,不过效果不怎么明显。他就双手合成碗状的把手机扣在肚子上面就向外跑,走到外面才接了电话,打来电话的这个人是他们的女班长。

“你在哪里?”

“我们宿舍集体出去玩了,忘记告诉你了。呀!”

“一天都找不到你人?”

“对不起!这山里信号不好,外面的电话也不容易打进来。我的错!”

“......”

郑新泽一边讲着电话,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前进,只要有路,他就一直往前走。他也不知电话打了多长时间,等到他把手机从脸边拿下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不知天色为何黑的那么阴实,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四周都是杂生的唤不出名字的植物,并且每个方向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郑新泽想大声的呼叫,脑子里很快又将语言系统喝止,他想起施波澜说过这山里多猛禽野兽,再加上新闻里频频出现野生动物攻击人的真实事件,此刻那些野兽仿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兴许已经躲藏在两三米外准备进攻。郑新泽不想哭,可是眼泪已如同失去开关的水管一样往外倾泻,在这恐惧与害怕的交织下分泌的越来越多。郑新泽出来时除了下身的那件短裤之外,整个身体与肉体几乎全部暴露在外,像是特意为野兽们准备的一顿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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