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作者:尚磊    更新时间:2015-04-13 10:07:58

扬声器里开始叫喊着让所有运动员就位。苏潇默转身走到人堆里,大家的眼神同样气愤中饱含无奈。

“回!这还看他娘个腿!”苏潇默这句话声音之大,不但盖过了扬声器的效果,让几乎周围所有的耳膜发生共振之后必然的得到一大批观众的回望。苏潇默有点后悔自己这放肆的话语,若是被辅导员听到定会有一场避免不了的“好戏”,值得庆幸的是,恐怕他已经失去了“人赃并获”最好时机,此刻他正忙着提前分享属于自己胜利后的那份喜悦去了。

商子腾摆出一副淡定说:“走什么!既然来了,我们倒是想见识一下辅导员同志推荐的那位选手有什么能耐?那个高个子的先不说,但是我觉得代替了你位置的那个肯定是个水货,整个人蔫得仿佛喝了两勺老鼠药,一到场上必定会出洋相。”说完满脸都洋溢着自信,他开始为自己精彩的预言打上一个完美的满分。

“子腾说得对!既然辅导员自己不嫌丢人,我们就看他搧自己的脸。”作为“记者”的施波澜仿佛已经要迫不及待的看到辅导员失败时的那种无奈,然后自己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这则消息传播开来,公众于世。

潜伏在操场周围各处的喇叭一起宣布比赛即将开始。发令枪都清了清嗓子,突然一声令下,聚集在起跑线上的参赛选手如同花瓣一样的飘散开来。腿长的果然占足了优势,大高个都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景象冲在最前面。苏潇默以及宿舍所有的人开始重点关注那个辅导员所举荐的他,谁知刚开始就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仿佛已经步入垂暮之年,完全让人闻不到年轻汉子身上那种不屈的气概,半圈过后他已经落到了最后一名。苏潇默心里暗暗发笑,不远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辅导员那种让人一看立刻明白什么叫做“丑”的表情,他平时煞白的面庞开始充血,接着变得肿大,仿佛瞬间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怎知,等他进入到第二圈时,不知道谁赐予的力量让那个他身体各部位都开始加速,吃了兴奋剂一样,一口气就追平了落后的那段,竟不知不觉得到了队列前端。苏潇默整个宿舍的人同时站了起来,恨不得裁判立刻将他罚下赛场,并拉去医务室进行药检,或者是他一不小心把脚扭伤,这样就不得不退出比赛。辅导员一见自己的心腹有了起色,脸上顿时又阴天转晴,脚下也不忘追上去跟着加油。三千米算下来正好是绕着操场七圈半,走完第五圈,他又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慢了起来,口冒白气,仿佛成了一个出了问题的蒸汽机,任你加再多的燃料,却如何也产生不了动力。十几步之后竟游到了跑道外面,蹲了下去,眼神惺忪,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的状态。辅导员心急,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注入到他体内完成后面的比赛。此刻,赛场上的大高个也开始筋疲力尽,虽然拿到了第四名的成绩,不过这也决定了他最终与奖台无缘。

这样的结果让苏潇默心里获得了莫大的安慰,大家都惊叹着这一场戏剧一样的演出。他们刚要离场,体育委员气喘吁吁的冲过来道:“你竞走的事情我刚才也听说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的项目是‘一万米长跑’,当时报名的时候就少了一个人,现在我觉得该是你展现自我的时候了。”

苏潇默眼睛一亮,由于激动而导致分泌的泪珠在眼边打转。对比之下,辅导员那种卑劣的形象,瞬间化为一堆泡沫,消散了。

其他人一听苏潇默又有了一次表现机会,都原地又坐了回去。

比赛的时候,苏潇默发挥着自己在长跑中的经验与优势,他一直保存着体力,匀速前进。一开始猛冲的那几个同学两三圈后就光荣的下岗了。一万米对于他们来说几乎都是第一次尝试,时间伴随着步伐在场上旋转着,观众席上的喝彩与加油声一直都没有间断。坚持下来的人愈来愈少,从一大群变成散落的几个。苏潇默也不知自己身体里哪里来的力气,反而变得轻松起来,等到最后一圈时,他开始全力冲刺,撞断了最后的红线。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颁奖的时候他才相信自己拿了冠军。整个比赛只有三个人坚持了下来,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苏潇默竟然打破了校运动会“一万米长跑”的记录,因此还得到了一份特别的“运动奖励金”。

辅导员同志低着头,只奈身体里的水分已被刚才心中的热情骗了出去,再失落的心情也无法用眼泪来诠释,最后慢慢地消失在跑道的那头。

苏潇默站在领奖台上,此刻的位置正好是当初自己在全校学生面前被郑副校长批斗时的地方。一样的夕阳,也有一些同样的人,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感悟那些耻辱,还是享受这份短暂的荣耀。

我这样囫囵地过着四季,身体里充满了来自春夏秋冬的各种味道,渐渐地变馊了、发臭了。

我想乘一匹快马,在疾驰中进行洗礼,剥去我这身肮脏的外衣,还我一个赤裸的清白。可是,连我的妄想都轻易就被敲碎,满街道都是粗大的车轮,黑色的尾气,狰狞的面孔。路边都堆满了比垃圾还恶心的异味物体,哪有马儿奔跑的余地?

天气越来越热,热得大地已经口干舌燥。大地仿佛是太阳的“情妇”,她倒愿意让阳光更强烈一些,逼着这些整天趴在它背上的人把水分以汗液的形式尽快为“情夫”所用。

苏潇默仰在床上,他认为自己的宿舍在这一带绝对算得上一个自然的避暑胜地。商子腾他们几个在底下正玩的高兴,感觉比待在高级大酒店里都要享受的多。杨方从外面推门进来,这种意外没有人能理解得了。此刻他应该在某个欢乐的场所玩耍,或者是躲在舒适的空调房里睡觉。

“宿舍没有想象的那么恶劣呀!”杨方发了一句感慨。

大家不用脑子都能理解杨方话语中的味道,也没人理他。

杨方不得不说点吸引大家的东西,他往前走了几步问:“我们要不要去活动一下?”

“能不能别搞笑?这样的天气去哪里活动,我身体本来就瘦,更不想被烤成一具干尸。”郑新泽听了杨方的话,头也懒得回就进行否决。

商子腾在这种无聊的环境里差不多熬到了极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解救。起身冲到杨方面前好奇道:“什么活动?我想去。”

杨方见自己的想法有人附和,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安慰,也不想装模作样的耍什么神秘,认真地说:“我想带大家去山里玩。秦岭山深处,绝对凉快!”

一听这话,郑新泽停止了手下的动作,一脸迷惑与期待地望着杨方问:“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不去怎么能体会得到?”商子腾几秒之内就站进了杨方的队列,抢着替他回答了郑新泽的疑虑。

施波澜和吕大勇也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愿意同去玩乐。苏潇默一向喜欢集体活动,当然在这个时候更不会掉链子。杨方一听全票通过,两只手掌亲密接触之后发出一声巨大的响,这将他心中的兴奋全部透漏了出来。

六个人出了门,挤上杨方的小车。车身被塞得满的如同粽子一样,氧气突然也变得稀薄了。车身摇摇晃晃地从大门窜了出去,好似一条移动的大舌头。一路上杨方大秀车技,超车无数,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开始放慢速度。前面是蜿蜒的坡路,时不时会从不同位置冲下来一辆车,闪电般急速。从车内望去,路面乌黑发亮,在烈日的加工下烫的冒油,被油包裹的路面发黑、发粘,犹如一口平底的大炒锅。

两面的山像是上下两张嘴唇一样把他们夹了起来,小车沿着唇缝一样的山路行进着,逐渐摆脱了烈日,越来越静,愈来愈凉,仿佛到了人间圣地。流水声若隐若现,也许这正是大自然谱写出来送给游客的美妙曲子。车身一稳的同时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杨方对这里的环境相对比较熟悉,独自一人去停车,留下他们五个人站在地上面面相觑。

“果然不负众望!这地方真是人间少有啊。你看看,这上面的山把我们包裹的,就像是撑了一把凉伞。”商子腾觉得沉默是对自己性格的一种侮辱,他一边对这里评头论足,一方面征求郑新泽思想深处的认可。

杨方大摇大摆的从远处赶过来,开口疑惑道:“你们也不随处走走,杵在这里等我?”

“是呀!在等你这位杨大导游。这里地形复杂,大家都不熟悉,万一走丢了或者遇上什么山豺野豹之类的猛兽,那多危险!”施波澜调侃着杨方。

杨方不甘示弱道:“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身为记者,凡事当一马当先,为的是能把亲眼所见的第一手资料传播出去,你天生就是一个称职的导游,不是么?”

施波澜想不出来回击的语言,所以生气的情绪也不能随便发挥。大家都不想再让他们彼此为难,干脆齐声创造出一阵欢笑,将那种说不出的尴尬融化到空气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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