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纯正采》星探办公室
韩云炉和向天笑闹得很不愉快，向天笑面红耳赤。
韩云炉不愠不火：“你这个向导，这次可把公司导往一个错误的方向了。”
向天笑：“说这话也太损了点吧？我向天笑对公司殚精竭虑，无愧于纯正采！”
韩云炉仍在笑：“这次大规模选秀，是谁出的馊主意？”
向天笑：“什么叫馊主意？公司要扩展，模特供不应求，我也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利益，在选拔可造之才！”
韩云炉：“拜托了！这么大阵势，大排场，除了找到几个一般般的平面模特，还能有啥？我做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四个字：劳民伤财！”
向天笑气得直抖，冲到韩云炉面前：“老韩！韩云炉！韩爷！”
韩云炉笑眯眯地笑道：“哎，韩爷在这哪！”
向天笑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尽量压住火气：“我承认你韩爷是公司的首席星探，是纯正采的功臣，你发掘了田蜜蜜和张丽这一批职业模特……”
韩云炉打断他：“还有姚慧敏！”
向天笑：“你还好意思提姚慧敏！姚慧敏是可造之才，前途无量，可后来呢？刚在圈内走红，你就缠住她不放，把她弄得腹巨如鼓，让她整个人彻底变了形……算你还有良心，你最终
娶了她，但你也就这样毁了她！”
韩云炉仍在笑：“这‘丅’台可是高枝儿，上面的雀儿都想飞向远方。”
向天笑：“所以你就折断她的翅膀，要她飞不了。”
韩云炉突然板起脸：“你怎么这么感兴趣我老婆？”
向天笑：“不是我感兴趣，是我看不惯糟蹋。。你韩爷孤傲不群，除了梁总，谁敢说你半句？可我向天笑今天偏兜你老底！”
韩云炉玩世不恭：“兜呀，接着兜。”
向天笑：“不错，田蜜蜜、张丽这两人开始在圈内走红，这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么？你韩爷发现模特，那属于探矿。你把模特交给我向天笑培训，则属于深加工。没有我，你拾回来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是一团团漂亮的活肉而已！”
韩云炉：“你不觉得这比喻也太俗了点？”
向天笑：“俗？能再俗过你？”
韩云炉看有下属在探头探脑，没好气地：“看什么看？一边去！”，说着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14.《纯正采》女模休息室
这一声重重地扣门声，把另间房的一个带有点神经质的女人吓了一跳。
这位女人叫巧姐儿，是地产大亨聂万顺的老婆。她此刻正和田蜜蜜在一起闲聊。巧姐儿不知在说起什么伤心话，脸上还挂着泪痕，惊恐地指着门外：“外面闹什么闹？不会出什么事吧？”
田蜜蜜：“没事没事，我们公司的两位部门主管。”
巧姐儿：“闹得那么凶，我看有点不正常。”
田蜜蜜：“正常得很。两个人都个个自以为是，都很自恋，以为离开自己地球不转。他们每天闹闹那是正常不过的，如果有天不闹了，那反而不正常了。”
巧姐儿：“这有点像我。我和聂大头就常这样。”
室内挂满巨幅照片，除了国际名模，就剩田蜜蜜自己。
妩媚的田蜜蜜又把身子缩回沙发，并抓起巧姐儿的手摩挲着，口吻也带着极大的爱怜与关注：“不要受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干扰，咱们姐妹俩继续谈自己的。……哟，你别说，刚才提到的问题还不能说不是个问题。……”
巧姐也旋即进入了自己的情绪：“蜜蜜，你说我像怨妇么？”
田蜜蜜：“谁敢这么说你巧姐儿，我田蜜蜜就跟他急！”
巧姐一声叹息：“除了没肝没肺的聂大头，还有谁？”
田蜜蜜：“巧姐，也许你对聂总或多或少有些误会。”
巧姐：“我在你面前口无遮拦，再有不好开口的话都愿对你说。你想想，夫妻间，三个月都没碰一下，难道这也是误会？”
田蜜蜜：“说不定聂总为公司的事心力交瘁……”
巧姐：“蜜蜜，这你不懂。你还是姑娘之身，，男女情事你不一定搞得拎清。”
田蜜蜜故作天真把眼睛直眨。“这方面我是没什么经验。”
巧姐：“不是过来人不明白。四十岁的男人那德性，我是最看透了。表皮上是中年疲劳，内心里是中年饥渴，吃着碗里，想着碗外。……我心里清楚，他对我已没有什么其它的念想了，我也只不过是个摆设，是个取款机，……”说着，又忍不住地哭泣起来。
田蜜蜜话音也由悲伤而啜泣：“不哭不哭，你一哭我特难受。”
巧姐的声音：“蜜蜜，你怎么也哭了？”
田蜜蜜：“你这个年龄的女人，很多事我是不了解，但我了解我的巧姐。你说你缺什么？什么也不缺！缺是我就是男人那宽厚的肩膀，缺的就是男人的那点点包容和体贴呀！”
巧姐半张着嘴：“好妹妹，真是说到点了！你是大明星，真难得这么理解我，陪我聊天，给我解闷。每次来找你扯一扯，心里就扯顺了许多。”
田蜜蜜一边伸出手指，舔着对方眼睑那被泪水蹂躏过的妆痕，一边又哄着：“快别哭了。哭多了，泪水会浇出满脸的皱纹来。”
巧姐：“我是心里有怨，真气不过啊！我父亲将上亿的家产交给他打理，眼下老爷子生命垂危，他照旧在外玩得昏天黑地，胡大麻二的。”
田蜜蜜手儿指着太阳穴：“这得和聂总说说，关键时刻开不得玩笑。”
巧姐儿：“现在的社会风气，男人只是玩玩还算好的……不过我想好了，裤子带松的男人，手也松。男人习惯用下面思考，女人就得上面多多动脑。不是说凡事都是要从根子上抓么？也对，我管不住下面，可以按住上面，……”
田蜜蜜：“髙招哇！过门女婿只是挂个名，所有出账还都得经你手。”
话刚落音，巧姐手机响起嘟嘟声音。她打开一看，眼一眨，变了另种腔调：“……三期楼盘开售，我会亲自签单的。时间来不及？怎么个来不及？没有我签字，什么都不算数。是老爷子再三交待要这么做，这叫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
田蜜蜜：“老爷子都病成这样了，还那么警觉？”
巧姐儿：“又是一个钟了吧？多想再和你聊聊呵。既然惹了事，就得要管事，弄得又没时间了。哦，你有空去查查账，我刚给你划了张转账支票……”
田蜜蜜：“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巧姐：“作为我当然要意思意思。像你这样的明星，一寸光阴一寸金，这我能不清楚？你我能成推心置腹好姐妹，那是我的荣幸。我俩之间千方不要谈钱，一谈就变外了。”说完就匆匆而去。
田蜜蜜看巧姐儿走远，呆想了一会，又掏出手机乱揿一气。
女模张丽推门进来：“师姐，快去劝劝，打个圆场吧。”
田蜜蜜仍在盯着手机屏搜寻，说话漫不经心：“又干起来了？”
张丽：“针尖对麦芒，火药味特浓。”
田蜜蜜仍是头也不抬：“两头公牛谁占了上风？”
张丽：“向导那呆子，只差没气疯。”
田蜜蜜：“气一气也好。我哪里劝得了向导？”
张丽：“把韩爷哄走，这两头打架的牛不就扯散了？去表示一下关切吧，也好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田蜜蜜把手机一合，脸带得意。
张丽：“你在做什么？”
田蜜蜜：“查查网上银行。眼下我最关切的——是一张支票别写错了抬头入不了账。……行了，田蜜蜜没有错，……这就去看看吧。”
15.《纯正采》星探办公室
田蜜蜜推门进去，向天笑坐在那拼命吸烟。
韩云炉：“……模特这行，看上去容易，做起来难。外行人以为，个子髙挑，脸庞不大，身体不胖，外有点姿色就行了，其实远不是这回事。你策划这场声势浩大的选秀，几百人一下呼啦啦湧进来，让人都以为文化大革命又回来了。大血本，大消耗，收效呢？雷声大，雨点小！”
向天笑：“为了迎接下季度上海大赛，我也是实在急得没辙，才退而求其次，刊登选秀广告。可最后拍板的，还不是梁总？”
韩云炉：“社会进化到今天，已经非常物质化了。现在做人做事，都是不问动因，只看结果。”
向天笑：“不也发现了两棵不错的苗子？”
韩云炉：“苗子？你真是好久不闻腥味，见条小鱼也觉得鲜美？是人瞅见锁骨就是苗子？就能提拎上台当模特？”
向天笑香烟烫了手，赶紧扔了烟头：“老韩，你太刻薄了！”
韩云炉：“温温软软，会说会笑，做老婆是好材料。可选模特不是选老婆！”
向天笑：“在姚慧敏身上，你不也天才地将老婆与模特混为一体选了。”
韩云炉喝道：“向天笑，又绕上了？说话剑走偏锋，这可不合规矩！”
田蜜蜜凑上前来，娇嗲地拉扯了一下韩云炉的一条胳膊。
旁边的人松了口气：
星探甲：“好了好了，灭火器上阵了。”
星探乙：“韩爷，快跟你的得意门生去消消气。”
田蜜蜜：“韩老师，走，去对街那家梦幻咖啡屋坐一坐？”
韩云炉一反常态推开田蜜蜜：“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田蜜蜜松开手，满脸委屈地退过一旁。
向天笑：“你不走，我走。”说着起身要往门外去。
韩云炉拉住他：“你说，选秀把个秋小河留下来，这算咋回事？”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谜团，大伙都看着他俩。
向天笑：“我怎么知道？梁总说这是意外之获。”
韩云炉：“马群里混进只流浪狗，那马还能冲锋陷阵吗？就算矮子里头选将军，怎么也轮不着他秋小河呀。凭良心讲，我还真不该在这儿议论人家秋小河，他昨天还背过我丈母娘哩。但考虑到我们这个行业的特殊性，我不能不说；作为一个首席星挥，我更不敢在这儿捣浆糊！”
星探甲：“也是。广告于天下，选来选去，淘来淘去，只找来这么个活宝，传出去，《纯正采》公司岂不要成为业内的笑柄？”
田蜜蜜猜测：“莫非，梁总准备搞个侏儒模特队？这倒是很吸引眼球。”
另一星探附和：“梁总想另辟蹊径？没准就是。上海滩上的模特公司，林林总总也有十几家了，各行各业的竞争都很残忍，谁都想出新，出奇，出怪。”
向天笑又点了支烟，沉吟道：“侏儒模特队？这倒是个奇招。”
韩云炉：“第一个吃螃蟹啦？也别太损秋小河，他也不是什么侏儒！”
向天笑陷入沉思之中：“来个反思维，颠覆传统的审美观，搞一支侏儒模特队，说不定还真能引起轰动。只是，轰动归轰动，接下来的麻烦也不会少……”
韩云炉：“一定啦！首先弱势团体会抗议，政府部门也会干涉。你没看前些阵有条新闻，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搞怪，请了两个侏儒做门僮，结果一面墙的玻璃全被砸光了。”
田蜜蜜：“梁总真要是这么做，他们前脚进来，我后脚就走。那种人组成的模特队，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向天笑：“不要这么夸张嘛，这秋小河虽说形象邋遢了点，身手还是不错的。”
有人附和：“他舞台上的功底还是有的，只是和我们这行隔得远了点。”
韩云炉：“远得去了！你们知道他是哪条道上的吗？”
众人纷纷猜测：“看那身手，在体操队里混过？”
星探丙：“有点武术功底，说不定真是从山上跑下来的。从历史上来看，名山多为僧占，从寺庙庵里出来的什么书家画家，奇人巧匠，还真不在少数。”
星探乙：“凭良心讲，他舞跳得不错，以前肯定在歌舞团干过。”
田蜜蜜：“他会翻跟头。歌舞团，马戏团，街头杂耍，都有可能。”
韩云炉：“都没说中！——这位秋爷，是餐馆的跑堂！”
此言一出，大伙全晕倒。
田蜜蜜：“嘿嘿，模特队里来了一个跑堂的。”
16.《纯正采》总裁办公室
梁星辉正在用滑鼠扫描这次选秀的视频录像。
韩云炉和向天笑俩人纠缠着进了办公室，站在那谁也不服谁。
田蜜蜜等一众同事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韩云炉：“梁总，大伙儿都想问个究竟，说把秋小河召进《纯正采》，究竟能做什么？”
梁星辉抬头笑了笑：“你们没从秋小河身上发现什么优点？”
韩云炉：“那个跑堂的，人很憨厚，力气也有。”
向天笑：“而且能打能斗，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
韩云炉没好气地说：“《纯正采》要是个马戏团，他甩着毛巾，提着饭勺，转着碟儿上场，也许还真能挣得满堂喝彩。小丑也是不可或缺的角儿。”
向天笑：“还是韩爷有眼。跑堂，小丑，喜剧效果一定会有的。”
梁星辉搁下台面上的活，缓缓起身，给他俩各递一支香烟。“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秋小河这个跑堂的，并非一无是处。我思考再三，决定留用他一个月。试试吧，试试吧。”
向天笑：“真决定让他登台？”
梁星辉模棱两可：“人生不就是个舞台。是个什么角儿，总得让他试试。”
门外田蜜蜜低声说：“梁总的话意味着什么，你们听出来了？”
众人摇头：“搞不懂，不知梁总什么意思。”
田蜜蜜：“这意味着----中国的模特界也有小丑了！”
17.上海老弄堂
小丑正在登场。
一块居委会《广而告之》栏前。秋小河瞅瞅四下无人，做贼般疾速地将他的“寻妻启事”贴到了公告栏上。
特写：寻妻启示爱妻叶秀枝，一年前因家事争吵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其夫与女儿日夜思念，终日以泪洗面。有知其下落者盼速拨打下列电话013935462865，重金酬谢。
贴完之后，秋小河很虔诚地认真默读一遍，还把褶皱抹抹平，这才将那叠启示和浆糊装进背包，满意离去。
18.小巷汤包店
秋小河在汤包店门外张望一番，看准某个显眼角落，正要将蘸着浆糊的启示贴将上墙，店老板冲了过来。
老板：“喂喂，做甚呢？”凑上前去看了两眼，“又是爱妻，又是出走，既是爱妻又怎会出走？我看你有点思路不清！……，贴我店门口干什么?你老婆又不是藏在我店里！”
秋小河跟他套近乎：“老板，我跟我兄弟来你这儿吃过灌汤包子。”
老板：“瞅你这张脸，没见过。”
秋小河：“真来过，当然，只是一回。不过我听说，我老婆跟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以前常光顾这儿。”说着又掏出全家福。
老板：“这二位，倒来是来过，……那女人真是你老婆？”
秋小河：“老板，你还记得我老婆的模样？”
老板：“嗨，你这一说我真是有记忆！记得上回她一直在哭，眼睛又红又肿，没怎么吃。就打那后，也是好久没来了。”
秋小河：“她哭了？那男人欺侮她了？”
老板：“不晓得。我要忙生意，哪有闲心思注意这些花花草草？”
秋小河前脚刚走，老板后脚就把广告扯了。
19.跳蚤市场
秋小河往墙上刷胶水，继续张贴寻妻启示。
男摊主走过来，看着启示：“你老婆还没消息？”
女摊主也来了：“有消息还贴这玩艺干嘛？”
秋小河贴好启示，递给男摊主一支烟。“请多留留神，谢了。”
男摊主吸着烟：“这位兄弟，一看就晓得为人实诚。听我冒昧问一句，她是不是私奔了？这就像锦鸡一旦飞过篱笆，就算找回来，也养不家的。”
女摊主瞪着男摊主：“你这是什么话？人家小猫小狗丢了也得找回来，何况温软软的一个漂亮女人呢？”
秋小河：“我也无所谓。主要是女儿天天在家哭着要娘……”
男摊主：“要真是私奔，白布下了染缸，那就洗不白了。”
秋小河：“我们只是吵了吵。我老婆性格我了解，她心里头干净。”
女摊主嘎嘎地笑：“真是个本分人！心里干净就百毒不侵？环境污染，谁抗得住？你没见苏州河的水，由清变浑太容易，浑了再清那就难了。”
秋小河嗫嚅：“清不清不去说了，就怕她在外面受人欺侮。”
说话间，男女摊主突然睁大眼睛，望着小巷口。
两个身穿制服的城管往这边走来。无证摊贩纷纷躲避。
女摊主给秋小河使眼色：“还不快走，城管来了！”
秋小河：“这有什么好怕？他们又不是警察。”
男摊主：“你又搞错了，这拨人比警察还厉害。这些旮旯角落小地方，皇军一般是不会出面的，都是伪军来扫荡。”
秋小河朝巷口望去，但已经迟了，巷子两头都出现了城管人员。
20.市场管理所
秋小河被带进一间讯问室，很阴暗，很简陋。
不要把城管想得太坏。这两个城管人员疲惫地坐在桌前边喝水边边打开盒饭。一看那份寒酸，亦也知他们都同属那类不失善良的基层小人物。
没有多余的凳子，秋小河站在桌子边上，眼勾勾地盯着他们在用餐。
城管甲边吃盒饭边问话：“知道么？小广告是城市的牛皮癣。”
秋小河辩解：“我贴的是寻妻启示，和那种生意广告还是有区别的。”
城管乙：“你老婆丢了，就在城市身上撒气呀？上海欠了你老婆呀？”
秋小河：“我老婆是在上海丢的。我真是遇到难处了，才……”
城管甲：“你有你的难，我们有我们的难，我们也是在按章办事。这样吧，念你是初犯，罚点款算了。”
秋小河叫起来：“罚款？抢钱哪？我就是没钱才贴小广告，我要是有钱上电视登大广告了。----难怪人人不说你们这些城管好。”
城管乙：“要是你这号人都说我们好，那反而坏事了！城里有我们谁都讨厌，城里没我们你们更无法无天！我们也是在为社会擦屁股，清垃圾。”
秋小河：“我不是垃圾。”
城管甲从城管乙盒饭里偷走一块肉：“你的身份证呢？”
秋小河：“让小偷扒走了。”
城管乙一听来了劲：“拿不出身份证，也不愿交罚款，那我们真得要扣下你了，先把你的来路搞搞清爽……”
城管甲又再偷一块肉。
秋小河咽口唾沫，喉节滚动着：“反正我没身份证，也没钱……”
城管乙想再说什么，发现了城管甲的举动，把他的筷子重重一拨。
城管甲嘿嘿一笑。转过身又板着面孔。“又是一个老油子，成心耗上了。”
两人像有经验，掇弄一下饭合，只准备把门锁上就走。
秋小河急了：“你们吃饱了，我还饿着哩。我也有我的事，你们不能把我锁在这里。”
两人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城管甲试探着：“没证没钱，总该有一两个熟人啦，朋友啦？”
秋小河低头不语。
城管乙：“油盐不进，还真有点反侦察能力。”
城管甲：“上级早有指示：行迹可疑，来路不明，不搞清楚，不得放人。”
秋小河：“你们想怎么着？难道关我个通宵？”
城管乙：“那太便宜你了！查清身份，认罪受罚。这走程序也得要时间吧？即便关你个十天八天，也是你自找的！”
秋小河一听，蔫了：“别别别，我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可怜可怜我吧，你不知我们外地人找份工作，是多么不容易。……”
他迟迟疑疑地掏出了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