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暴露身份诱骗绑架 受尽凌辱绝不背叛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4-10-15 22:48:25

郝允雁一个多礼拜没有拿到白敬斋的钱打电话到宝顺洋行,职员说老板有几日没有来上班,可能是在吴松区的分行,她问来电话打了过去却总是不通,她哪里知道吴松区属于半战争状态,电话线早被当局切断了。郝允雁虽然积攒了些钱够丈夫的药费和家用,但是为了早日摆脱白敬斋必须尽量多的积攒。那天下午她来到白府,门口的家丁认识她,正好是曾经看过她赤身裸体满院子爬的人,嬉皮笑脸地招呼道:“白太太,您来啦,小得可好久没有见到您了。”郝允雁脸一红镇定了下,问:“老爷在府里吗?”家丁答道:“老爷中午来过刚走,这几日他两天回来一次急匆匆就走的,不在府里过夜。”郝允雁没再搭理他,直接闯了进去,客厅无人,心想三姨太总在便去了她房间。

三姨太近段时期天天无所事事,老爷两天来一次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就离开的,也不跟她亲热非常的失落,以为老爷是在郝允雁家里,那天忍不住问起,白敬斋眼睛一瞪,训她少管闲事,说那天干出格的事情还未找你算帐了,小心把你赶出白府等等,以后便不敢再问。白敬斋这些天有规律的回家一次,是来取现金的,洋行里的钱是不能随便私自挪用的,这是他的工作方式,位于吴松区的宝顺分行内十几名日本武士仍然躲藏着,因为他们不会说中国话出去怕受到盘问而露馅,所以白敬斋只得一次采购两日的食物供他们吃饭。宝顺分行外围昼夜有警察巡逻,偶尔会进来问白敬斋,你既然已经歇业为什么还天天来回忙碌,白敬斋只得敷衍他们说行里有钱,没人看守不放心,所以他除了采购出去外,日夜守在那里,夜里也不敢离开。三姨太正懒洋洋躺在床上吹电风扇,猛然看见郝允雁闯进屋以为老爷回来了,一骨碌下床往她后面眺望,没见到老爷便问:“老爷没来吗?”郝允雁上回狠狠的报复了她,心理上觉得胜她一截,趾高气扬地反问:“我倒要问你了,老爷去哪啦?”三姨太被家丁们看过身已经被她用钱封了口风,所以此时并不怕郝允雁,何况白敬斋回来也没有再问及此事,大家戏弄大家心理上持平,之前她还以为老爷这几日不在家过夜,是在郝允雁家,现在她上门找老爷,说明老爷同样冷落了她,眉毛一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郝允雁楞了楞,没料到三姨太会如此强硬,三姨太得寸进尺说:“老爷不在家,你回吧,别让我拿出绣花针来你又要死要活的。”郝允雁也不甘心示弱,讥讽道:“你那天在院子里乘风凉很舒服吧,有没有白府的家丁与你聊天?”三姨太得意地笑道:“你说什么老爷就信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都摆平了,没有人会证实你的话。”郝允雁反唇相讥,威胁道:“好,算你狠,不过我也告诉你,只要我一松口答应嫁给老爷,让他杀人都行。”她这话并非自己想出来的,曾经与白敬斋在床上缠绵时,他亲口表忠心说过:“郝小姐,只要你肯嫁给我,让我杀人我都干。”更要命的是,他这番话无意中也对三姨太说过,此时它击中了三姨太的软肋,她现在害怕的已经不仅仅是被赶出白府那么简单,深知老爷的秉性,自己的女人如果离开他,便不可以再活在世上被其他人占了便宜,想到这,马上换了蛮横的态度,恭恭敬敬站着回道:“郝小姐,老爷今天中午来过后马上就走了,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郝允雁从她口中喊出“郝小姐”很不习惯,因为三姨太一直喊她白太太的,斜视着她问:“你也叫我郝小姐了?”三姨太已落下风,忙改口:“不不,您是白太太,我刚才喊错了,哦不,奴婢刚才失礼了,白太太要有事请告诉奴婢,奴婢见到老爷帮您转达。”郝允雁来劲了,轻蔑的望着她道:“既然是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说完伸手朝她扇了个耳光走了,女佣正端了两杯茶进屋看见三姨太挨巴掌,将气出在她身上,抓起茶杯往她身上泼去,烫得那女佣只能跳着脱去衣服,身上已经被烫伤,两天后白敬斋回府,这个女佣哭哭涕涕向他告状,白敬斋现在的事情够多的了,十几个日本武士还在分行无法撤离,如果被警察发现自己就有通敌嫌疑,所以没工夫管这事情,塞了些钱给那女佣并没有惩罚三姨太,因为目前这段日子自己住在分行,家里需要有人照看,他把2000块钱交给她说:“郝小姐来时把这钱给她,说我最近生意忙,过段时间联系她。”并警告道,“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都记在心里,以后看你表现再处理,我不在家的时候,白府要太平别惹事是非,另外郝小姐早晚是白太太,你给我尊重她点。”

三姨太觉得这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另外找个有钱人作靠山,她想起前几日老爷不在府里时,阜昌参店老板朱伯鸿来找过,他是宝顺洋行的合作伙伴,白敬斋贷了笔款项给了他,两人在客厅里小叙过一回,朱伯鸿是个色老头,言语之见眼睛总往她胸部游弋,当时她颇觉恶心,但碍于他跟老爷的关系,便逢场作戏与他调侃过几句,走时他暧昧的留下名片,说有事找哥哥,三姨太现在有的是时间,打算择日去他的店里假装买西洋参试探一下这个老头。

上海市区的外围到处是战场,沈默然从联络站回来对莫依然萍说:“上级指示我们进一步获取日本针对上海的军事布局情报,延安与南京建立了一条情报互换渠道,很需要这方面的消息,我估计宇喜多斋会有更多的情报交给我发送,这是个机会,你现在身体行吗?今后的工作会很辛苦。”莫萍妊娠八个多月进入待产期,偶尔有呕吐现象,但是撞到这个非常时期也只能坚持,便说:“坐着翻译密电码没有问题,这也是我的工作。”沈默然说:“让你受苦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向上级请示另派个人来,对外说是远房亲戚住在妈那,一来暂时接替你工作,二来也可以顺便照顾一下妈。”莫萍说:“先坚持吧,组织上也在忙碌,也不一定在很短时间找到懂密电码的同志,不过妈的身体不见好转正让人担忧。”沈默然难过地说;“妈八十四高寿,当儿子的为了革命长期没能照顾到她,而今虽然在身边却又因为工作不能尽孝,对不起她啊。”当晚,是他们夫妻俩难得的空闲时间,因为不用工作,洗完澡他们将落地窗户门大开,外面风很大,整个房间霎时凉爽起来,沈默然让莫萍先睡下,自己开始收拾杂乱的书架,他们平时与延安使用的是经过二层加密的莫尔斯密电码联系,密码本像一本书一样大小,将封面改装成一部外国小说模样,与其它外国书排列在一起藏匿在书架内层,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沈默然发现密电码这本书用完并没有归位,很生气,批评道:“我跟你说过好多回了,这个东西用完要放在原来的地方,可你总是要忘记,我看早晚要出事。”莫萍觉得很委屈,她怀孕八个多月身体吃不消记忆力也在减退,做事难免会丢三拉四,现在家里没外人何必那么认真非要教训她,不禁嘘唏起来,沈默然也拿她没办法,早就此有过评价,他认为莫萍的确是个电报行家,但是更适应在根据地工作,几乎毫无在敌后开展秘密工作的经验和警惕性,所以,他还有另外一种考虑,等孩子生下来后,本身妻子受孩子拖累很长时间不能够正常工作,请求组织将她调回延安另派其他人,想到这也就不再批评她了。

白敬斋用他的座车每两天运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去吴淞区宝顺分行,十几个日本武士饮食全靠他这一次次奔波了,加藤和吴涛都觉得这不是办法,外面日中正在交战,而他们现在落了个困兽毫无作用,想请示宇喜多井突围出去,可惜电话线路已经被战时切断,加腾与吴涛让白敬斋带出吴松区,同样联系不上日侨区的电话,万般无奈吴涛想到了沈默然有电台,可以通过他发电报到日本领事馆请示。

他们来到同泰里沈默然的家,他为了莫萍的事去联络站了,那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沈默然刚刚获得一个国民党方面的情报,民国政府考虑到中日在上海开辟的第二战场可能失利,正在实施一项上海黄金转运计划,请示有没有需要做的工作,本来他是通过联络站向延安汇报,联络站负责人考虑到事情不能耽搁,命他直接向延安请示,所以走前交给莫萍一个任务向延安发报。她刚刚译成密电发完,有人轻轻的敲门,她连忙关闭电台将它草草藏匿在床下看不见的地方,密码本往书架上一插便应了声去开门,一看是吴涛和加藤,他们认识就很勉强的将他们让进屋说:“默然出去买东西去了,你们找他有事?”吴涛不想跟她多言,敷衍道:“是是,有事情,既然他去购物我们等会吧。”莫萍是电报专家宇喜多井他们是不知道的,每次情报是交给沈默然发出去,在日本人眼里莫萍不过是个家庭妇女,所以也没有向她透露实情。莫萍去婆婆房间提热水瓶给他们泡茶,这工夫屋里只有吴涛和加藤二人,吴涛长期跟着宇喜多井工作养成了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观察周围的地形与可疑之处,早就敏锐的发现书架上有本外国书籍没插好,像是不久阅读过,刚才他们敲了半天门才来开,其中必有隐情,她乘莫萍出去提热水瓶这工夫,迅速过去抽出来翻开一看,居然是个密码本,连忙塞进加藤的衣服内,说:“沈默然有问题,一会我们设法将这个女人骗到我们呆的地方去审问,你别说话,让我来对付她。”莫萍这一来一往不过个把分钟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致命错误,笑嘻嘻提着热水瓶进来,笑道:“不好意思,我这没有热水,去婆婆那拿了,给你们二位泡杯茶吧。”吴涛笑容可掬地回道:“沈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可没时间喝茶,是这样的,我们在吴松区有家饭店邀请东亚商事会社全体员工及其家属吃饭,并有其它表彰活动,这回大概已经开始了,楼下有车你先跟我们去吧,我们留个地址给你的婆婆,等沈先生回家让他自己来。”莫萍信以为真,想了想说:“我还是等他回来一起去。”吴涛热情地拉着她胳臂,开玩笑说:“我们是沈先生同事你是认识的,怎么,怕我们把你卖了啊?”莫萍也笑了,说:“瞧你说的,我一个孕妇哪个人贩子会要?”吴涛耍起小孩子脾气,摇晃着她恳求道:“现在就去嘛,宇喜多井特别吩咐我们,沈先生和太太一定要请到,我怕一会他来了不肯光临,在宇喜多井那我们不好交代了,这样,你去了,他一定会去,嘿嘿嘿。”吴涛个子长得矮小,这一闹还挺可爱的,惹得莫萍开怀大笑,放松了警惕,说:“别看你平时不苟言笑,鬼注意还挺多的,现在看你更像个小孩子啊。”吴涛听罢索性发起嗲来,撅着嘴死缠软泡地说:“去嘛,好姐姐,嗯嗯……”莫萍没办法了,既然人家如此盛情也不能不给面子,况且先去饭店也无碍,便欣然答应了,吴涛胡乱报了个饭店名字和地址给沈家阿婆,沈家阿婆可以勉强的起来走动,一听是儿子单位里请客吃饭积极的支持,心里也想着让儿媳妇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说:“去吧去吧,家里有剩饭剩菜我自己可以弄,对了,你可不能喝酒啊。”

吴涛做作的搀扶着莫萍下楼,郝允雁烟杂店打酱油回来正好撞见,跟吴涛打了个招呼道:“哎呀,是吴小姐,好久不见你啦。”吴涛笑着回道:“是啊,平时工作忙。”郝允雁知道这个女人跟日本人有牵连,不大想多理睬,转脸问莫萍:“沈太太挺着个肚子要出去啊,沈先生呢?”莫萍敷衍道:“我们去吃饭,他一会自己去。”郝允雁顺势上楼对刘秋云说:“二楼的沈太太刚才与两个沈先生单位里的人出去吃饭了,奇怪的是沈先生怎么不在?说是她先去,总觉得不妥。”刘秋云不屑地说:“有什么不妥的?人家的事情我们不管,他们好像在为日本人工作,现在中日在打仗,当汉奸没有好下场。”

关洁离开欧阳雅夫后一直关在房间里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她虽然有了些钱,但总要花完的时候,是屈就当欧阳雅夫的姨太太,还是自食其力去重操旧业?她听到门外有郝允雁与莫萍的对话声,开门出来人已经走了,周教授在门缝里看见关洁跑出来问:“关小姐回家啦?”关洁因为周教授曾有恩于她,态度比较热情,露出笑容说:“是啊,前段日子住朋友家,现在哪也不去了。”周教授忙说:“是是,外面最近很乱还是呆家的好。”关洁说:“外面都在抗日,而我竟然无所事事。”周教授劝道:“抗日是男人的事,一个女人家别去瞎掺和。”关洁反驳道:“女人就不能替国家做点事了吗?”

白敬斋的座车停在弄堂口稍远处,等候加藤和吴涛办完事回来,在这方面他是有考虑的,目前中日正在交战,他跟日本人有染被发现对自己不利。所以当郝允雁来回烟杂店打酱油时他在车里看见并没有去叫她,他们俩自从小国际饭店一别没有再见过面,很想约她来白府,无奈被十几个日本武士困扰无法脱身。这时,吴涛小心翼翼搀扶着莫萍上了车,三人都坐在后座将她夹在中间,一路往吴淞区方向急驶。在宝顺分行外围处有几名警察设着岗哨,吴淞区各大金融和商铺等重要地点都有警察保护着,车停了下来,一名警察头探进车内检查,认识白敬斋,知道他与乔警长关系笃厚也没有过多的检查,只是看到后座三个生人轻描淡写地问:“白老板,他们是?”白敬斋沉着地回答:“哦,那是我客户。”吴涛心虚,想表示自己是中国人,礼貌地主动招呼道:“警察先生,中午我们经过这里好像你也在,怎么忘记我们啦?”警察一天盘问的人多根本记不住,不置可否地笑笑,又看看莫萍调侃道:“大肚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到这乱地方来干吗?小心点,办完事早点回家为好。”说着挥挥手让他们通过了。

车往一处建筑驶去,莫萍见是一家银行,问:“不是去吃饭吗?怎么是银行?”

吴涛反应快搪塞道:“我去替老板取钱,今天的聚会费用很大的。”

莫萍也没有怀疑,车停下,吴涛扶她出来,说:“我要取几万元手续时间很长,坐车里好难受,不如进去活动活动,对你胎儿有好处。”白敬斋帮腔道:“是啊,沈夫人,你看这一路上车内太闷热了,这是我的分行,里面有冷气供应,进去坐会替你冲杯清茶如何?”莫萍也觉得这车坐得又累又热休息下也好,反正来也来了就悉听尊便吧。走了几步回过头问白敬斋:“我好像见过你,对,你是三楼郝小姐的朋友?”白敬斋自以为没见过她,又压着帽沿以为她也认不出,这一说立刻乱了方寸,尴尬地答道:“你认错人了吧?”莫萍愈加觉得今天跟他们出来有点不对劲,想回去人已经到门口,被连拉带推的进了银行。她巡视了下四周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在,不像正在做生意的银行,阴森森的令人恐惧,警惕地问:“这里的银行怎么没有人?”吴涛没有理会她,对白敬斋说:“没你事了,在这守着别让警察进来。”白净斋并不知道他们把这女人带到这里来什么目的,但一定不是善意的,关键是这个女人认出了他是个麻烦,悄悄凑到吴涛耳边说:“她认出我了很不好办啊,还是别让去地下室吧,遇见那十几个日本武士以后我就麻烦了。”吴涛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她回不去的。”莫萍陡然发现自己已身陷囹圄,说:“我还是回去吧。”转身往门口走,一直默不作声的加藤早就挡在门上,用生硬的中文问:“沈太太要往哪去?”莫萍急了,拼命的去推加藤,质问道:“你要回去拦着我干吗?”吴涛沉下脸对加藤君道:“别罗嗦,把这个女人请到地下室去。”

发着恶臭的地下室内十几个日本武士围成几堆在打牌下棋,看见加藤拖着一个中国女人进来,欣喜若狂的跳起来个个眼睛里流露出饥饿的目光,叽里呱啦的用日语喊道:“好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大肚子,加藤君是来体恤兄弟们的吗?”

地下室里堆放着好几只贴了封条的箱子,里面是法币,宇喜多井曾经有令在先不准动,所以那帮武士们也没有动这钱的主意,莫萍被粗暴的按到箱子上坐下,她愤怒地呵斥道:“你们这是绑架,我丈夫可是在为你们工作。”吴涛从加藤怀里掏出偷来的密码本朝她扬了扬问:“这是什么?”莫萍一看密码本落到日本人手里知道坏事了,坚定地回答:“我不认识它。”吴涛问:“这密码本是从你家拿到的,你既然不知情,便是沈默然的?”莫萍想了想说:“我丈夫在替你们发电报,可能是你们社长给他的吧?”吴涛翻开密码本纸面向着她讥讽道:“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密码本上会有你们支那人的文字?”莫萍听她说支那一词火冒三丈道:“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女人,敢称中国是支那,你还是中国人吗?”吴涛哈哈大笑道:“对不起,我现在是日本人。”莫萍骂道:“汉奸!”吴涛平静地道:“好,骂得好,看来不给你点颜色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吴涛当年经历过国民党特务余文强的野蛮审讯,深知打垮女人意志的最佳方法就是肉体羞辱,她对边上的武士命令道,“让这个女人凉快凉快吊起来。”武士们七手八脚撕光了莫萍的衣服,用麻绳捆住手悬挂在仓库的横梁上,顿时大腹便便的她就像一只体形丑陋的怪物,在十几双**的目光下一览无遗。吴涛威胁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招出你和沈默然的真实身份,就立刻放了你,要不然我这十几个武士个个壮如牛,大家都是女人,不要逼我为难你。”莫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是她凭借着坚定的信念绝不出卖组织当叛徒,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吴涛终于失去耐心一挥手,十几个日本武士蜂拥而上,撕心裂肺的惨叫与狂妄的笑声回荡着整个地下室仓库。

加藤因为吴涛在不好意思上去,轻声问:“这样会不会把人弄死断了口供?”吴涛拍拍他的肩膀嘲讽道:“是不是眼谗了?好,我回避。”加藤忙辩解道:“不不,我真的怕弄死这个女人,她现在是南京的还是延安的我们还不知情。”吴涛不屑地说:“她死了没关系,其实我抓这个女人的目标是沈默然,他一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加藤点头称是,说:“过几天我设法跟他留纸条,让他在某地等,然后我们进行秘密抓捕。”吴涛笑道:“是的,他找不到妻子一定会到处寻找,到时不愁他不来。”

吴涛瞥了眼这疯狂场面胆战心惊,生怕失去理智的他们会殃及到自己,到时候仅加藤一己之力怕也无法阻止,忙说:“我还是出去一下吧,这里交给你了。”她走出地下室时,白敬斋在门口偷窥,吴涛训道:“看什么看,一会让你进去也玩玩如何?”白敬斋不安地问:“这个女人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他们来到客厅坐下,吴涛反问:“你认为这样下去她坚持得住吗?”她转而诡谲地笑笑,问:“要不乘她活着我放你进去?”白敬斋摇摇头问:“抓她来什么意思?她男人跟你们日本人有仇?”吴涛板下脸呵斥道:“这是你关心的问题吗?”白敬斋顿时不敢吱声了。

沈默然去联络站与负责人讨论撤换莫依然的可能性,负责人同意换人,不过从延安派人过来接替目前一时办不到,只有在上海工作的女同志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傍晚,他回到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母亲跑出来说:“默然,你媳妇几个小时前被你的同事接走吃饭去了,对了,他们还留了地址,让你回家赶那去。”沈默然有点莫名其妙,所谓同事无非就是宇喜多井他们,他为日本情报机关工作并没有把妻子带进去,请吃饭跟她有何关系?他按照地址赶到吴淞区找那家饭店,马路上行人极少,除了警察巡逻,偶尔可以看到军车浩浩荡荡的驶过,或者有伤员撤下来,所有的饭店都已经歇业,也根本找不到那家,悻悻的离开吴淞区。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而妻子是被宇喜多井他们绑架了,回到家在楼下周教授拦住了他,神秘兮兮地说:“沈家小弟,看你愁眉苦脸的是否在找老婆啊?”沈默然平时不大理睬周教室,嫌他贼头贼脑的不愿意跟他多说话,现在听他一说,面部肌肉猛的抽搐了下,紧张地问:“对,你知道她上哪了?”周教授拉他到卫生间轻轻说:“我在门缝里看见一男一女将她带走了,不不,不是带走,是请走的,楼上的王家小妹也正好路过,和他们闲聊过几句呢,这一男一女来过你这,女的就是以前住在这的吴涛。”沈默然冲上楼,家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往床地下看,宇喜多井交给他的电台还在,但是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布包裹起来,回想起他今天走的时候吩咐莫萍向延安发过电报,可能是她正发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来不及安置,想到这马上反锁房门,从床下搬出电台,戴上耳麦,打开后调整到延安的频率,不久,传来了对方的回电,他认真记下后去找密码本翻译,把书架里的书全部倒出来也没有找到,又翻箱倒柜的寻找,连床底下,任何可能藏匿的角落都寻了个遍仍然一无所获,这时他才彻底明白了,应该是加藤和吴涛来找他意外发现了密码本,于是设计将莫萍骗走,这说明自己已经暴露,两年多来苦心经营的潜伏工作到此彻底瓦解,他必须马上去联络站汇报这个突发事件,而且照此情况看这个家也已经不安全了,马上吩咐母亲收拾东西转移,母亲紧张地问:“出什么事啦,这里不能住了?”沈默然没有时间向她解释,带走的东西装了两个箱子匆匆搀扶着八十多对的老母离开,去联络站暂住。

考虑到莫萍已经被日本人控制,理论上联络站可能也不安全了,组织上慎重起见决定马上转移,这是个庞大的地下组织结构,废弃原联络站需要及时通知下去,于是整个晚上上海地下党好几条线神经绷得很紧,因为莫萍知道得太多了,万一她经受不住日本特务的折磨那将造成及其严重的后果,另外他们还不知道莫萍被关押在何处,是否挺不住已经泄露了机密,中日目前正在交战,原来设在虹口区的几个日本情报据点已被封锁,而其它地方沈默然并不知道有无日本人的秘密场所。

这一夜,在吴淞区的宝顺分行地下室内,疯狂的肆虐已经结束,十几个武士们横七竖八各自在用箱子拼凑起来的床上睡着了,吴涛与加藤在一个角落用箱子挡着与外面隔开,找来一块帆布铺在地上两人相拥卷缩在一起,白敬斋原来应该是睡在外面的前台劝当是值班,万一夜里有警察来巡夜普查也可以抵挡,这回他一直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莫萍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摸了过去,莫萍苏醒过来,由于手被绑在木箱上挣不脱,身体动了几下轻声对白敬斋说:“他们都睡着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就把我放了吧,跟日本人搞一起没有好下场的。”白敬斋贼头贼脑的说:“很抱歉,我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能放你,也不敢放。”莫萍问:“因为我认出了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只要你救了我,我们的组织会暗中保护你。”白敬斋一怔,问:“你的组织是谁?”莫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说:“这个你就别问了,求求你放我吧,只要出了这个银行的大门,外面全部是中国的警察,把这些日本人抓走,你一点危险也没有。”白敬斋何尝不想摆脱日本人的纠缠,原先他投靠日本人是想给自己找个后台,现在看来这个后台太可怕,他深知宝顺分行实际上已经落入宇喜多井的手里,这里有他一半的身价,可是自己与日本人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逃政府的惩罚,即便救下这个女人也无济于事,何况在他周围还有十几个日本武士,未必救得下她。他们的对话被很容易惊醒的吴涛竖着耳朵听到,生怕白敬斋正的被说动,他每隔两天就要出去采购食物,万一去通风报信他们全得被逮捕,突然大声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对了,白老板你怎么还不走?”声音惊动了加藤与几个武士,纷纷朝他走过来,白敬斋慌忙搪塞道:“你们不是让我尝尝这女人吗?”加藤骂道:“八格,你衣服还穿着,磨蹭什么?快快的,干完就去值班。”旁边的几个武士也瞪着眼睛凶狠的目光逼向他,吴涛为了不让白敬斋被收买,也想拉他下水成为他们的帮凶,喝令道:“白老板,刚才她已经无意中坦白了自己是延安派来的,如果你再不动手,我就拿你当同党一块处理了。”一个武士抽出短刀朝他比划着喊道“死啦死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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