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节

作者:飞雪梨花    更新时间:2014-09-23 10:19:29

回到姐姐身旁,何霁莲从小纸袋里抽出两张纸巾想帮姐姐拭干泪水,雨莲接过霁莲伸过来的纸巾,自己按在眼圈上慢慢的轻轻擦拭。

手紧捏着纸巾,眼注视着草地,克制了好一会情绪的何雨莲才抬起头,看着霁莲,平静而有力地说道:

“霁莲,我,我就把那天的经过全告诉你吧。其实,爸爸早就问过我,我一直不愿讲。一方面,我太不愿对父母讲这样的事,另方面,这个沙力,毕竟和爸爸工作上很有关系,我很怕他会对爸爸……。但最终,这是无法绕过去的事,是早晚要讲的事,我现在对你说了,你回去再转告给爸爸妈妈吧,只是,一定要他们理性地听,一定要处理好与沙力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最担惊受怕的啊。”

霁莲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姐姐的两只手,连连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吧。”

何雨莲略微沉思了一会,平稳一下心情,才平静地说起了那一天的遭遇:

“你没记错,事情确实发生在十二号那天,也是在和沙力约见后发生的。那天,因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虽是早已约定,但我还是很不想去的,而且当时我手头上的工作也正忙得离不开。但是他,电话是一只连一只不停的打,我既怕同事看了好奇,又忌他与爸爸的关系,所以还是犹犹豫豫地去了。”

“姐,你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到底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在,如此猛烈的风雨交加中见这个面?”

“为什么事情?有什么关系?”何雨莲接过霁莲的话,垂下头,重复地自语着,思量着,于心潮又汹涌而起的感叹间,不禁再次难以忍受地,呜呜咽咽地流下涙来了,并轻轻叙述起,回忆中使她至今既心寒胆战,又难以摆脱,总是刻骨铭心的这件恶梦似的事来——

激雨茫茫中,一条蜿蜒的道路蛇行般伸向前方。突然,一个刺眼的惊心闪电,强烈地打印在天幕上,随即消逝在远方的群楼之后,紧跟着劈下了震颤心魂的霹雷。

狂风暴雨横袭的路面上,两侧的小树,被风雨刮得是前仰后翻。路正中,除几辆公交车与出租车飞溅而过外,已再无其它的车辆,更无任何行人了。但在这条路的一个转弯过后,却突见一女子,撑着一把怎挡风雨的小伞,在极其艰难地移步着,而一辆银灰色的小车,虽慢慢的,却是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旁。

“雨莲,你就上车吧,这么大的风雨,你何苦呢?”沙力一边,掌控着车的方向,一边,从半下的车窗内对着何雨莲苦苦地劝说。

然而,任沙力再怎么表示,何雨莲理都不理的,仍坚持在狂风暴雨里,顶着风雨极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啊呀——,妈呀!!”又一阵狂风压过来,把何雨莲手中的小伞骨架吹反了。在又一个惊雷劈下之中,何雨莲不由惊吓得失魂落魄地尖叫起来。见此,沙力跳下车,奔跑到何雨莲的身边,不由分说,半抱半拖的硬把她朝车内推。在拖抱间,沙力的手背,无意地擦碰到何雨莲的胸前,不禁感觉到,手背上撞击起一种,直连接到他心里头的,非常激动他心灵的异样的热流。在把何雨莲硬推入车内,合上车门,趁她还没喘过气来时,沙力就开动车向前驶去。

何雨莲斜倚在后车座上,湿淋淋的长髪飘散在胸前,长髪上还垂吊着一枚,鲜红底色上盘绕着,由晶莹银丝线组成几何花型的漂亮髪夹。待气喘稍平些,何雨莲掠起额前湿透了的长髪,向左面一甩,怒容满面地说:

“你今天必需要首付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定要叫我也来?”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真心,从买房的一开始,我就要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沙力坚定而又深情地表示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肯定要与你结婚啊,你非要逼我这么做?”

“雨莲,你再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是该结婚了。”

“你不要一厢情愿,这事我还从来没跟我父母提起过呢?”

“我与你爸爸,早晚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只要你答应了,今后,他看在我们之间,那种领导与被领导的利益关系上,还能怎么样?不早晚是顺水推舟的事么!”沙力摆明一种利害关系,想让何雨莲屈从。

“你当领导,与我,与我们家毫无关联!”想不到,何雨莲是以强烈的语气表达出深心的否决,态度是如此斩钉截铁,情绪是这么昂扬激愤。

“雨莲,我很快就要是公司的总经理了,地位和收入都会很高,幸福指数跟着也会很高很高,所以,我们结婚,对你,对何部长的将来,可都是艳阳天哪。这究竟还有什么不好的?”沙力转而又劝诱起来。

“我们家不需要你这个太阳!我的父母也不见得就会说好。”何雨莲更是没好声气地回应道。

“好不好你是关键。只要你说好,最后,他们就会不好也好。只要你同意,他们就会不同意也同意。江海岭说的,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是跟着内因的变化而变化的。真的诺,江海岭的分析一点也没错,是很有道理的嗳。”

“江海岭?!这件事你们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个人像个阴谋家哎。”一听沙力提到江海岭,何雨莲不禁警觉起来,更想到,难道今天的事与这个人还会有什么牵连,或是蹊跷关系?

立刻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沙力赶紧作起否认:“噢,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商量过,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跟他去商量的呢。”

小车,仍在风雨里不紧不慢的向前,雨莲的一脸怒气与沙力极力掩饰的神态,随着闪电的一亮一亮,即一次一次地闪现在挡风玻璃上,闪电不停,闪现不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江海岭的,你今天是向他借的。”何雨莲断然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听这话,沙力感到非常的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下车!雨已经小多了,你停车,我要下去!”此时,何雨莲坚决要求下车。

“雨,哪里小过啦?不还在下吗。雨莲,你说,究竟要我怎么办你才不会和我分手?你讲了我就一定听你的。”情急之中,沙力说了句更倾心的话。

“我要你现在就停车!好,你说的,只要我讲了,你就一定听我的。那你停车呀,怎么不停?现在,在这件事上说话就不算数了,以后还有什么事会算数的啊?”雨莲显得颇为激情地说时,随手再次将长髪掠起,这时,她觉得有样什么东西从头髪上掉落下来,就低头去看。

“好好好,讲话算数,讲话算数,我算数,我算数,我停车。但你为何要在这里下车?下车后去哪里?怎么走?”面对车外还在下着的大雨,沙力不知所从了,但他还是依了何雨莲把车停住了。

车一停稳,何雨莲也顾不得再看刚才头上掉落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推开车门就急急下去了。

下车后,朝前走了几步,何雨莲抬头瞭望,见到,在公路旁,有一层层的,高高低低密密杂杂相拥着的树丛。树丛前有个电脑彩票销售台,以及,还有一把没收起的彩色的大遮阳伞。因大遮阳伞就在十步开外,她看一眼后,即抱头鼠窜地投奔到大遮阳伞下去了。

钻入伞下的何雨莲,心神稍安,便随意打量起面前的环境。只见眼前:

不远处,有长长一段逶迤伸展着的,上顶黛瓦,身饰粉白的围墙;几座,高大横贯地相衔接的彩绘飞檐楼阁,像拍照似的偎靠在围墙的后面;围墙中间的黑色月洞门,显然是游客的入口处。目光越过围墙顶,再放眼远眺——于天边,巅连起伏的绵延山峦,被一片乌乌濛濛的灰白雾气云遮雾障着。而在,有两朵醒目小红伞游动着的山岭间,则时时透过苍苍茫茫的烟雨的蒙罩,突兀耸立地挺显出,莽山峻岭的浅姿淡影,并且,由此而又生出的一种清丽中的娇媚。山坡处,虽也有云雾缭绕,似那飘逸的纱幔,然而,瞬间断开,即能掠见到山坡地的一片苍翠色,及一段雄浑的山坡的体态。立于遮阳伞下望远,还见前面,灰蒙蒙的云雾在翻转泛卷开来,于天色朦胧,飘渺虚无之间,幻影层层的变动之中,真有万千的景象在闪现并突兀出来。见如此这般的景况,若有“山色空濛雨亦奇”这样的诗意,还可连接诗情到天边的哦,但,哪有真切欣赏与深层联想心思的何雨莲,却向伞顶瞧了瞧,赶紧移步到销售台后,能多避点雨注的角落里去了。

沙力开车到公路另一边的,有众多商场前的一个广场上停好车,再奔跑地穿过公路,也来到了大遮阳伞下,两人各自用衣襟擦拭起满头的雨水。

边擦拭边直看着何雨莲的沙力,不解地问:

“雨莲,你为什么一定要断绝我们的关系?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很真诚的,我们就结婚吧。”

“断绝关系?你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很正式的建立过,哪来的断绝?你‘非常真诚的感情’也是一厢情愿。就结婚?怎么可能呢!”

“雨莲,你到底为啥要这样对待我?你要这样决定,也该跟我讲个明白。”沙力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何雨莲的胳膊,想用恳切的举动来感染或感化她,但被何雨莲强烈地甩脱掉,并转过头去不理不睬。

看何雨莲背转身去,沙力心里那种,对自己十分迷恋的人深想取得又深恐失去的情绪,令他再次去抓紧她的胳膊,同时举起一只方包,面对何雨莲恳切地说:

“雨莲,这只包里的十一万元,真的都是我正正当当得来的钱。这是我和我父亲凑在一起的钱。其中的八万元是借的,”刚说出口八万元是借的,马上想到,冯书记叮嘱过自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的话,沙力也就立刻不再讲下去了,而是继续说明:“但我父亲讲,借的八万元由他去还,所以就可以算不是我借的。本来这事我不想对你讲,然而为了表白真情,我还是对你说了实话。雨莲,如果不是首付的期限所逼,我不会一定约你在今天。如果不是我对你有强烈的真心实意,我也不会非要把我们的名字一起写在产权证上。这包里的十一万元,包括以后的钱,我都会……。”

正说着,他们俩忽见三个大汉,猛然地也闯入到遮阳伞里来。一进入遮阳伞下,三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后,三付贼眼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不停地打量,这使何雨莲和沙力都极其的吃惊和不安。

“吴胖子!听到了吗,他们的包里有十一万呢,啊呀,真的是不少嗳!”一个方脸,浓眉,睁着一对,突出如河马眼眼睛的高个子,眉开眼笑地对一旁浑身如圆桶般的胖子讲。

“吴胖子,今天,你风里雨里借了大半天的钱,始终没法借得到,紧急关头,嗨嗨,这里倒来了个送钱的来了,你运气还算好的噢!不过吴胖子啊,你不要借到钱再害了人家,那是不作兴的喔。嘿嘿嘿嘿嘿……。”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看上去较精瘦的人,站在沙力与何雨莲的身后,也对着那个胖子,晃着身子,不阴不阳地这般言笑道。

被叫吴胖子的,听了同伴的话,扬起倒竖眉,开合似蚌壳样的大嘴,唾沫可溅人脸面地粗声粗气的对沙力说:

“喂!朋友,对不起,很对不起,是我们不好,今天豪赌输了大钱,怎么样,是否能够帮帮我们还还债?”

从没面临过如此情景的沙力和何雨莲,听后,不禁由惊骇而转入惶恐。但沙力还是故作镇静地,把手中的方包塞给何雨莲,并站到她的身前护着她说: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不能,决不能。”

“不能?!好好商量不肯?那你不要逼我们用另一种方式跟你讲啊?唔?!”河马眼好像十分担心着什么事,说时,向公路上看了一眼,回过脸把眼睛瞪得更突出地对沙力咆哮起来。

此刻,沙力因感到自己已心胆俱裂,便非常恐惧地对面前的三个猛汉哀求道: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其实我也是很可怜的。”

“要我们可怜你?放过你?那,那债主是不可怜,也不肯放过我们的怎么办?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嗳。哎!朋友,还是你来帮帮忙吧,你来可怜可怜我们吧。”宽边眼镜对沙力这么讲,同时还在沙力肩上猛拍了一下,完全是一付戏笑与戏谑的样子。

“少啰嗦,爽快点拿过来。”河马眼开始不耐烦地吼叫了,同时把眼光从沙力脸上转向了胖子,“吴胖子,这里有巡逻的警察,不要多讲了,事情快速办了吧。”一讲完,河马眼就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对着沙力。

于是,吴胖子也拔出了刀,用握刀的手指了指何雨莲,再逼对着沙力:

“喂!朋友,是要她,还是要钱,由你来决定,快讲!”

更加惊骇又惶恐的沙力,见胖子脸上一脸横肉在抖动,更添一付凶神恶煞的状态,心不禁极力的颤抖,而觉得要魂飞魄散了。

“不不不,不要动刀,我求求你们了!”沙力边哀求地说,边抬高头向遮阳伞外张望。

见此,吴胖子扬起手,对着沙力的脸猛揍了一记狠命的耳光:

“看什么看?雨下得这么大,什么人也没有,谁会来救你呀?!”

“还是乖乖交钱吧,一样给钱,不要吃了刀子再给,那不是要更加亏了嘛。”宽边眼镜说时,冷不防地伸手去抢夺何雨莲手里的方包,但何雨莲死拽住包不放,没被宽边眼镜抢夺掉。

见三个猛汉开始更紧地围逼上来,沙力护卫着何雨莲想逃出大遮阳伞,但被站在身后的宽边眼镜堵截住了。

“想逃啊?好,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说时,吴胖子举刀对沙力刺了过来,沙力本能地一个躲闪,不料紧贴在身后的何雨莲不防,被冲过来的刀尖划破了手臂,殷红的血立刻渗染在衬衣上。这时,看到河马眼的刀也像要直刺过来,沙力拿起彩票销售台上的一块木板左推右挡,不意木板挥起,一下打在吴胖子的脸上。

“喔唷,眼睛,我的眼睛。”吴胖子用左手掌捂着脸,显得很痛苦地叫喊起来,“扎呀,扎死他算了!”吴胖子揉着眼更凶恶地向同伴喊道。

不一会,见两把尖刀又一起对着自己要猛刺过来,沙力双手狠命推开还在用一只手揉眼的吴胖子,竟然极其慌慌张张地夺路奔出了大遮阳伞。何雨莲一见,正想紧跟着沙力也逃出遮阳伞时,却被宽边眼镜踏上一步阻截住了。

“嘿嘿!他逃了,就让他逃吧,钱在她的手里呢。”宽边眼镜指着被阻挡住的何雨莲,对河马眼与吴胖子说。

于是三人把何雨莲围在了中间,宽边眼镜再次伸手去抢夺何雨莲紧拽在手里的方包,却还是没能得逞。

“哼!男朋友只顾自己逃命去了,丢下你不管了,这种臭男人的东西你还死命地抱着作啥?”河马眼说时,对着何雨莲显出鄙夷的神色。

“喔唷唷,血也淌下来了,衬衣上也是血,我心也心疼死了。喂,你还是做我们三个人的女朋友吧,让我们来好好保护保护你吧。”宽边眼镜,眯缝着眼,不怀好意地讲,淫笑泛起在脸上,并向吴胖子使了个眼色。

“找三陪小姐是要付钱的,这个怎么样?嗨嗨嗨……。既蛮漂亮,再加送钱,然后再陪我们,哎,嘿嘿嘿嘿……。”吴胖子也笑着,望着河马眼作着戏笑的样子。

“不要多讲了,要防那个小子去报警,一报警,警察马上会到。”河马眼对吴胖子说后,又转向何雨莲吼道:“你不要找死,快把包拿来!”河马眼边说边收起刀,然后猛的扑上去紧紧捏住何雨莲的两只手臂喊道:“快,你们快夺包呀!”

“警察!警察来了!!”何雨莲忽然对着公路大声叫喊,见他们三人都一起吃惊地急忙抬头向外看时,何雨莲就奋力挣脱掉河马眼虎钳似的双手,直奔出遮阳伞,再紧跑几步钻入了密密杂杂的树丛里。进入树丛,立见有一段石梯,再沿着石梯急急的向上没命地狂跑,此时,她真恨不能生出翅膀来飞离这里。

明白上了当,受了骗,三人赶紧转身,再一起冲出遮阳伞,也都跟着钻入树丛,紧踏着石梯追了上来。

眼看要被追上了,惊骇万分的何雨莲,不顾一切地向左侧的一条突然出现的小道跳过去,但情急之中,哪会看清这是一条十分泥泞的小道,何雨莲“哎”地尖叫一声,接着就重重滑倒了。

三人立即围上来,河马眼一把,从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点抵挡能力的女人手里抢过了,听说里面有十一万元的方包。河马眼夺过包后翻转身要走,却被宽边眼镜拉住。

“大哥,一不作,二不休,这里很隐蔽,我们索性就把她……,不然就很可惜了哎……。”宽边眼镜淫笑道。

还没等他说完,吴胖子已经过去把何雨莲压在自己肥胖的身下了。一见如此,宽边眼镜急不可待地跟着跑上去,伸出双手去拉扯何雨莲的衬衣。显然,是热血喷涌,是淫猥激起,使河马眼也难以遏制住内心的强烈冲动,反身,把弯曲起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一声长长口哨后,也欢快并猛冲地扑了过去。于是,像冬夜里的三条狼,紧围着柔弱的难得猎物,贪婪地奋力拼抢,吞噬地狠命撕咬。

“流氓!强盗!!强盗!流氓!!”泥地上很滑,何雨莲就在这满地泥泞中,左推挡,右遮掩的无力又无奈地只是挣扎。微弱的骂,仅仅是喊出她心底里的羞愧、受辱、痛苦、绝望与哀鸣。自从离开父母的怀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悲愤遭遇呵,何雨莲!

“流氓就流氓,谁叫你碰到我们的。”吴胖子竟然这样说。

“要怪去怪你的老公吧,是他把你送给我们的嘛。嘿嘿嘿……。”宽边眼镜忘情地,似狼嚎般的高声叫喊及大笑道。

公路上,真的来了一辆顶灯闪烁的警车。很快,从树丛缝隙见到向着自己疾驶而来的警车,何雨莲运用全力要叫喊,但被宽边眼镜强力地摁住了嘴。情急之下,吴胖子还用他粗厚的手,死命掐扼住何雨莲的颈脖。求救,求生的呼唤,使何雨莲拼尽最后的余力,抓起一把泥涂到吴胖子的脸面上。在瞬间的勇猛挣脱后,何雨莲站起身,正想不管死活,就翻滚下坡,冲出树丛去,可是,又被滑倒在泥地上的河马眼,一跃而起的拦腰死死拖抱住。何雨莲发现,抱住她腰的两只手的右手里,还捏着被抢去的方包,就用力夺下方包,侧转身,边突破吴胖子在力扼她的手臂,边拿起方包不顾一切地,向河马眼的额头与脸面不停的狠力的猛砸。可是任雨莲再怎样地砸,甚至脸上有了泥血,半拖躺在地的河马眼,紧闭双目,歪咧着嘴,喘着粗气,双手仍死死拖抱住她的腰,就是不松手。眼看疾驶而来的警车,就要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何雨莲猛吸一口气,把方包狠了性命的向树丛高端面扔出去,这一扔,扔出的是,全力冲破绝望的最后的求救呼喊!

方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下坠时,已有好多的纸币扬扬洒洒地四散飘落。方包击中警车的车顶后弹跳起来,使更多的纸币,随即围着警车周围,象传单般的飘撒开来。

警车停住了,三位巡警下车后,非常惊奇地或接或拾正在乱飞扬的纸币,还四处张望地寻找目标。树丛里,高台阶一边的泥泞中,“轻声”而非常激烈的搏斗还在进行。何雨莲在围攻与挣脱,再围攻与再挣脱中,拾起泥水里自己的一只鞋,向可见到的树丛外的巡警后背扔去,并终于叫喊出一声求救声——“救命啊!”

被击中后背的巡警,拾起女鞋,抬头朝上看,又听到叫喊,便迅速与另一巡警钻入树丛,沿着石梯冲上来。见此,吴胖子三人慌张得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夺路而逃。

找到何雨莲的巡警,见她,满头满身尽是泥浆,已完全没有任何气力地将软弱的身子,靠着一棵小树,瘫坐于地,双手抱住埋伏在双腿间的,蓬头垢面的身首,而整个身体还在剧烈的颤抖,并且,只顾极其悲悲戚戚的放声哀哭着,尽发着心底里直觉被侮辱与受羞耻的哀痛。

一位巡警从脚下的泥地里拾起,放眼搜索到的一付宽边眼镜,同时上前问雨莲,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另位巡警则把自己的警衣脱下,去披盖在混身泥水,身体多处裸露的何雨莲的身上,说道:姑娘,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助你,这是我们的责任!

然而雨莲只顾极其哀伤地痛哭,望着女子如此的泣然,两位巡警商讨着:一位对另一位被称老刘的巡警,说是,看来她现在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就带她回去吧,让李先丽和她聊聊,然后再备个案吧。那位被叫老刘的警官,赞同道:好,也好。看来,一时没办法问,只能回去再说。要当心她的手臂,你看,还有血在淌,凭我的经验,像是不太深的刀伤。我认为……。最终,他们扶着何雨莲走出树丛,来到警车旁,只见第三位巡警,手握着方包,还在搜索并拾捡着车顶与地上,凡能找得到的钱币。

将何雨莲送入警车内,三位巡警,一起于警车的周围继续冒雨反复寻找,在确定四处已再也没有纸币后,才带着何雨莲,启动警车离去。

车行一段时间,驶入了派出所。停下车后,一位巡警掺扶着何雨莲登阶入室。

“老刘,我扶她到接待室去,你打个电话叫李先丽下来,看一看,是否需要送医院。不需要,就先送她去洗个澡,再帮她弄件干衣服。等她平静下来后,作了解和笔录,备案的事也叫李先丽她们做吧。女同志之间好说话。”

“好的,我马上去叫她下来。”老刘警官应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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