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见义勇为身遭不测 设下圈套考验真伪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4-09-10 00:56:27

关洁的遭遇周教授自始至终急切的关注着,心想,这一帮不二不三的人进去关小姐一个女流恐怕凶多吉少,果然在隐隐的听到关洁在房间里反抗的声音,起先他躲在家里隔着门缝往外观察动向,久而久之屋内没声音了,便跑出来大着胆子耳朵贴在关洁家的门上细听。刘秋云送完郝允雁女儿上学,回来取钱到医院替郝允雁结帐,本来她想好送囡囡走时带上,沈默然叫住她,说要去上班,默莫萍今天上午要去联络点也说有急事要走,无奈只得让沈家阿婆代为照看王守财,就这样匆忙中忘了拿钱,她走的时候关阿狗他们还没有来,周教授也在睡觉,底楼冷冷清清的,回来时发现周教授鬼鬼祟祟的在关洁家门外偷听什么,看他这般希奇古怪的所作所为,略讽刺地问:“怎么还没等到你的关小姐?”周教授紧张兮兮地道:“回来啦,她弟弟也来了,欠了人家的债,带着五、六个人来向关小姐要钱,都在里面,我看情况不对劲,刚才听到她在喊叫。”刘秋云一听正要敲门,周教授拦住她说:“别敲,他们都是些市井流氓,还有斧头插在腰上,你对付不了他们的,要不我们报告巡捕房吧。”

刘秋云上楼打完电话下来,沈家阿婆叫住她:“秋云,王先生醒了。”她马上又上楼弄了点吃的给他喂下,沈家阿婆闻到臭味,说:“他大概屎撒床上了吧?”这一提醒刘秋云也闻到了,掀开被子果然王守财档部垫的尿布湿淋淋渗到屁股下的塑料纸上,沈家阿婆说:“怎么办啊,王家小妹还在医院里没人弄,一直捂着屁股要出疹子的。”刘秋云犹豫了片刻,跑回家热水瓶里到了盆热水进来,麻利的替王守财换下尿布,热水擦干净下身,一边对沈家阿婆戏言道:“病人无男女。”

周教授在门口焦急的等候巡捕房的人到来,在关洁屋内,当关阿狗倒在妹妹身上时,脱顶满意的一挥手,道:“撤。”几个流氓嘻嘻哈哈的出来,周教授见他们要溜,考虑也没考虑的拦住他们,义愤填膺地呵斥道:“你们把关小姐怎么了?”一个矮个子的小罗喽对脱顶说:“吆,大哥,这来了个见义勇为的老汉。”脱顶心情特别好,退后一步打量了番周教授,调侃道:“哇塞,老头,有七、八十了吧?是不是活得不耐烦让我催你上路?”平时一向胆小如鼠的周教授此刻没有丝毫的怯懦,两只手抓住左右门框摆出大义凛然的姿势,他心想房东打电话给巡捕房时间已有二十多分钟,只要坚持一会他们就会赶到,绝不能放走这些无耻的流氓。

脱顶笑了,说:“原来还是个不怕死的倔老头,走吧你。”伸手抓住周教授的衣襟往里猛的一拉,周教授跌跌跄跄往前冲摔到在地,流氓们哈哈大笑出门就走,他憋着股劲从地上跳起来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腰,那人把他甩到地上,他抱住对方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已经在外面的一个小罗喽跑进来喊道:“大、大哥,弄堂那边听到巡捕房警车的当当声,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快跑吧?”脱顶一怔,冲周教授骂道:“老棺材原来报警了?”从旁边兄弟腰里抽出斧头,用斧面往周教授脑袋砸去,周教授本能的一躲,左脑被带了下昏厥过去,双臂仍然紧抱着那人的腿。正在这时巡捕赶到,见有这情景几支枪对准了脱顶他们,一个个带上手铐押上警车,周教授也被抬上,一名领头的见四周没人就喊道:“这里有人吗?”

没有人理睬,周太太今天有课不在家,沈默然和莫萍一个上班一个在地下党的联络站,刘秋云和沈家阿婆在三楼照顾植物人根本听不见,而此时,在关洁的房间里,关阿狗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关洁,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关洁穿上衣服过去狠狠的朝他脸上抽了一记耳光,关阿狗楞了楞道:“妹妹,你打死我吧,我是畜生。”关洁挥手刚要打,转身扑到床上痛哭起来,关阿狗也哭了,道:“妹妹,你舍不得打,那哥自己打,直打到你原谅为止。”说完劈里啪啦的掴起自己的脸,关洁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说:“事已至此打自己有什么用处?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也别来找我,我的钱全部给了你,以后不会再给。”关阿狗泪流满面,起身说:“不见了?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妹妹了啊。”关洁苦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关阿狗急忙为自辩护,道:“刚才是他们硬逼我的,我、我……”关洁愤怒的打断他道:“不用解释了,对男人我不比你知道的少,走吧走吧,让我静静好不好?!”关洁声嘶力竭地叫着。

关阿狗出去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人,巡捕见没邻居出来先将周教授拉到距离这里最近也是全上海最好的广慈医院。

关洁躺在床上静了会,突然想起自己原来是回家拿替换衣服要去欧阳家的,相比之下,这里的事已经发生,而他们家还等她去解释自己的清白,出门时正巧遇上周太太中午回家吃饭,上午一节课上完就提前赶回来了,相互见了都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自从吵过架她们有几个月没有说过话,周太太在她走后往地上啐了口,轻声骂道:“臭**,神气什么,总有一天被嫖客弄死。”

刘秋云收拾完王守财继续托付给沈家阿婆,说:“阿婆您再辛苦一会,我上趟医院就回来的。”

在楼下看见周太太问候道:“你今天没课呀?”

“哦,是房东啊,我可没有我家那老头子舒服,天天有课,都是上午一节下午一节的吊盐水,你瞧,刚下完课就赶回来替老头子烧饭,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周太太笑呵呵的发着牢骚,看上去挺幸福的样子,刘秋云想起自己的丈夫,苦涩地说:“有人忙才好,像我只有惦记的份呢。”刘秋云也是随口说说感叹一下,周太太多心以为是自己触痛了人家,忙尴尬地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秋云笑了,说:“没怪你,好了,我去医院接允雁妹回来,你忙。”

周太太掏钥匙开门,发现门是开着的心里便来气,以为刚才关洁走的时候老伴听到声音在偷偷瞧她,推门就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话没说完见屋里没人,心想,刚才回来弄堂里也不见他,这大楼里房东出去了,郝允雁在医院里,二楼沈家他们从来不来往,他绝对没有地方可去。

“老头子、老头子……”她喊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在照看那个植物人,连忙冲上楼梯,郝允雁家只有沈家阿婆在跟王守财自说自话,她站在门口问:“阿婆,你看见我家老头子吗?”

沈家阿婆摇摇头,说:“我今天没有下去过。”周太太又问:“他没上来过?”沈家阿婆回答:“没有。”她招招手又说,“周太太你过来看呀,王家小弟醒了。”

周太太顿时心急火燎,没工夫搭理这事,跑下楼满弄堂的寻找,看见有个箍桶的老汉坐着在干活,忙问:“师傅,看见我家老头子了吗?”那人抬起头莫名地问:“你家老头子是谁?”有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老汉箍的是她家的桶,周太太认识这个街坊,问:“阿姐,看到我家老头子了吗?”

那中年妇女四十来岁,也认识周太太但没说过话,大家属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感觉把她叫老了,不大高兴,不卑不亢地应付了句:“没有看见。”周太太这下更慌了,开始胡乱猜疑起来,难道刚才那个**匆匆出去,老头子已经提前在某的地方等着她?周太太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一急就上火,脸憋得通通红,那个中年妇女等着箍桶一边看着她笑话,突然想起十几分钟前有辆巡捕房的警车开来,带走几个人还往车上抬走一个不省人事的老头,马上联系了起来,周太太正原地打转咕噜着:“这死老头,脚不好上哪去啦?”中年妇女说话了:“这位阿姨,你家老头子是否穿白色开襟上衣的?”周太太心震了下,老伴这些天就穿这件,激动地问:“你看到了?”中年妇女一五一十把看到的陈述了遍,说:“我没说一定是他啊,是不是你自己判断。”

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周太太急得快要哭出来,实在想不通,自己老伴怎么会跟外面的流氓搅和在一起?

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拐进弄堂在附近停下,周太太瞪大着眼睛看是不是老伴,却见是曾经在郝允雁家看到过的那个白老板,急急的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另一边的车门,郝允雁神情严肃的钻出车厢,白敬斋打开后备箱取出几个线袋,里面装着杂物和他送的水果,郝允雁接过线袋对白敬斋说:“谢谢,我自己上去。”白敬斋想上去,说:“那么沉你一个人不行的。”郝允雁看到周太太,便说:“我有邻居在,你回吧,说好不上去的别出尔反尔。”说着转脸对呆若木鸡的周太太喊道:“周阿姨,请你来帮个忙啊。”

周太太哭着过去道:“我家老头子大概出事了啊……”她将中年妇女告诉她的话重复了遍,郝允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也蒙住了,她分析,虽然这不是周太太亲眼所见,但是在这楼里还有谁是老头子?便安慰道:“周阿姨别急,也许是人家看错了,我把东西送上去就下来帮你一起四周找找。”

白敬斋觉得无聊,开车去吴淞区自己的分行了,郝允雁回到家见沈家阿婆在逗着苏醒过来的丈夫,沈家阿婆说:“刚才房东来过给他喂过吃的,还帮他换了尿布。”

丈夫时醒时睡已是家常便饭,郝允雁目前急着要去帮助周太太,自己困难的时候人家送过钱和食物,这个情要还的,她吩咐了沈家阿婆几句冲下楼,周太太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睬的,一个劲的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啊。”

刘秋云到了广慈医院没有见到郝允雁,一打听被人接走了,估计那人是白老板,便出来在大门口招黄包车赶回去,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在医院门口急停,几名巡捕抬着一个老人下车,她眼尖认出是自家大楼里的周教授,慌忙追着跟进去,护士推着担架车迎面而来,周教授被抬上去直奔急症室。刘秋云看清确实是周教授,忙问巡捕:“他是我的房客,怎么回事?”领头的巡捕正愁找不到这老头的家属,忙说:“很好,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们的家人来医院,这里的事我们不管了,他被几个不法分子打伤,人已抓获,我们要回去审讯,会来找受害者家属的。”刘秋云吓得腿都在发抖,这段时间里,王家夫妻一个植物人,另一个自杀进医院,现在是周教授,她似乎觉得流年不顺,回到家看到郝允雁和周太太在走廊上,忙把这事告诉了周太太,周太太一下瘫软下去,郝允雁叫来黄包车,因为坐不下三人,由刘秋云护送她去医院,此时此刻,郝允雁骤然想起丈夫出事的消息传来时的情景,连忙奔上楼,等沈家阿婆回去后,她关上门眼泪汪汪的盯着丈夫,一下扑上去哭诉起来。

宇喜多井反复思考了几日,决定实质性的试探一次沈默然,他先让加藤秀二呆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门口,然后庄重的交给沈默然一个档案袋,上面印有日语“保密”字样,说:“这是份极其重要的文件,我一会有事要出去,麻烦沈君立刻送到我国领事馆,加藤君在那等你,你交给他就回来,记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开启,更不能丢失,这是份政治文件。”沈默然暗喜,因为这个档案袋并没有封死,日本对华的军事扩张日益加大,延安给他的任务之一就是搞到这方面的情报,而新亚商事会社就是日本情报机关的一个秘密分支,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他神情严肃的道:“社长放心,沈某保证完成任务。”宇喜多井故作轻松地笑道:“没有车送你就在外面叫辆黄包车去吧,所以别那么紧张,就当是出去游玩一样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说完主动同沈默然握了握手,感觉一下他手掌虎口上的硬茧。宇喜多井情报员出身,也是个玩枪的,握过沈默然手后似乎也证实了吴涛的怀疑,他想了解清楚沈默然是延安还是南京方面的。沈默然走后,吴涛从里屋出来,打扮得像个市井妇女,一条薄纱巾围住半个脸,宇喜多井说:“一会你跟得远些别让他发现,你的任务是看他的黄包车是否绕别的地方去,不要同他正面接触。”吴涛领命偷偷的出去,门口有好几辆黄包车守着做生意,沈默然上了黄包车走后,她叫了另外一辆尾随其后,马路上人来车往很热闹,她跟在后面并不起眼,沈默然还是警惕的不断往后瞧,没有发现跟踪,从皮包里取出档案袋掂量着,似乎里面的文件纸张不多,机会就在面前,他没有带微型照相机,现在摆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是送到联络站拍照,二是自己拆开看记在脑子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日本领事馆从东亚商事会社出发,黄包车只需要跑二十来分钟,这意味着他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作出决定。他并没有察觉这是宇喜多井的陷阱,这只档案袋看上去可以随时开启又容易复原,但是里面的文件是用胶水微微沾住纸袋的,只要抽出文件胶水就会脱落,宇喜多井用两种方式来考验沈默然,派吴涛跟踪是看他是否直接去日本领事馆,如果私自拆看同样证明他身份的可疑。沈默然考虑了几秒,认为让车绕道去联络站时间不够,去晚了加藤在日本领事馆等他会产生怀疑,再说,在没有确认背后绝对没有跟踪的尾巴之前,贸然去联络站风险太大,权衡之下他决定拆开来看,想到这麻利的打开档案袋取出两份文件,他认识日文,上面写的只是一般性国际局势的分析报告,似乎并没有任何情报价值,正在疑惑,发现一张文件纸尾部有个奇怪的黏液块,闻了闻是胶水,手伸进袋中一摸也有个粘过的痕迹,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机关已经破坏无法复原,眼看日本领事馆就在前面几条街上,急中生智把放回文件的档案袋塞人皮包内,又掏出100块,让车夫停车,说:“伙计,跟你做笔生意,你把我这皮包夺过去,然后把我打下车就跑,这100块就是你的。”车夫楞了,支支吾吾说:“先生,这……这不是……开玩笑吧?”沈默然没时间跟他圆滑,忙说:“千真万确,你抢了我东西尽管推着黄包车逃得越远越好,我绝对不追你,快、快。”说着把钱和皮包递了过去,100块对黄包车车夫来说是个两年也赚不到的天文数字,见钱眼开的他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抢过怯生生的站着,沈默然道:“头上狠狠打我一拳头把我推下车,快,别楞在马路中央。”车夫咬咬牙朝他脸上挥起一拳推下车,然后抓起黄包车车杠撒腿就跑,沈默然夸张的连翻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迎面有辆小轿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他面前,一个保镖模样的大汉下车骂骂咧咧:“不要命啦,没事在马路上玩杂技?”沈默然捂着脸装着要追黄包车的样子喊道:“有人抢我的包,大家快帮我抓呀。”车里出来一个贵夫人,对沈默然说:“吆,大白天的遇到强盗啦?早就跑了,你人怎么样,车没压着你吧?”说着从香袋里夹出几个零钱往沈默然口袋里一塞,说:“去医院看看吧。”

这时,吴涛坐着黄包车赶过来,她刚才亲眼看见沈默然的车停在马路中央,又被人推下车差点轿车压到,不得不过去救他,沈默然看到吴涛出现在面前,暗中感到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去联络站,很显然这是宇喜多井设下的圈套,吴涛打发走贵夫人,问沈默然:“怎么回事?”沈默然假装着急地说:“车夫把我的皮包抢走了,里面有宇喜社长交给我的重要文件哪,快和我一起去追吧。”吴涛往往四周,说:“人家早就跑了还等你去抓啊?先给我看你的脸打得厉害吗?”沈默然惊慌地说:“我这点没什么,文件丢了怎么跟社长交代?加藤还在日本领事馆等我啊,这下我闯大祸了,你可要给我证明啊,不然我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沈默然无意中说漏了嘴,被精明的吴涛抓住疑点,她是作家通晓文字内涵和人物的潜意识表达,问:“你怕社长怀疑你什么?”

沈默然猛然醒悟,自圆其说道:“我是怕他误认为我玩忽职守丢的。”

吴涛抿嘴笑笑,安慰道:“放心,我刚才全看见了,会替你在社长面前求情的。”

他们上黄包车回东亚商事会社,沈默然仍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吴涛千谢万谢,吴涛半开玩笑说:“那你打算怎么个谢我法?”沈默然乖巧地回答:“今后英子小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吴涛突然来了性子,挑逗道:“让你上床也干?”边说手在他的腿上沿着档部摸去,沈默然虽然反感,这个时候也只能顺其自然了,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宇喜多井怀疑上了他,一改过去对他的信任,到底自己在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周教授已经苏醒过来,医生诊断是中度脑震荡,需要在医院里治疗一段时间,周太太在病房里哭天喊地的,一个劲的追问怎么回事情,周教授很累不想多说,只是简单的把经过描述了遍,周太太听着来气,老伴躺着骂起了关洁,“又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上次老头子脚骨折也是因为她引起,这次变本加厉了,这女人真是祸水。”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旁边的刘秋云说,“对了,我看王守财成植物人也与她有关,之前那**下面生烂疮没去接客,我老头子告诉我经常看到王守财偷偷送钱给她的,后来就倒霉了,秋云哪,还是把这扫帚星赶走吧。”刘秋云完全不同意她的说法,碍于面子不想和她争,心平气和地笑着道:“周阿姨休要这样说她啊,关洁虽然干这行的,但人还是不错的,你说的王守财的事跟她根本扯不上关系,关心她就要倒霉的话,也应该算上我。”周太太忙改口:“不不不,我不是在咒你啊。”刘秋云淡淡一笑,道:“我发现周教授的时候,抬他进去的巡捕告诉我说,可能会找你们了解情况,打伤他的流氓抓住了,该怎么应该有个说法,好吧,我回去了,允雁目前的情绪恐怕还不稳定,我得去照看着点,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到我家,别客气。”

沈默然回到东亚商事会社去见宇喜多井请罪,毕竟他表面上没有看过那份所谓的重要文件,丢了是件大事情。宇喜多井有点措手不及,精心设下的圈套什么也没有测试出来,而且还面临着如何处置他的难题,说是丢了重要文件,其实不过是一份从报纸上抄下来的文章而已,严厉处置沈默然的话,万一他是清白的,无端得罪了本来可以为他所用的人才,但重要文件丢了又不能无动于衷,暴露出自己是在试探他,他没有考虑好,看看沈默然脸上的淤青,叹口气道:“这事容我禀报领事馆的人再作决定吧,你先回家养伤,放你三天病假。”

沈默然在社里的医务室简单涂了些药水回到家,在大门口正遇上从医院回来的刘秋云,她第一眼就看见沈默然脸上的伤,问:“沈先生你的脸……?”沈默然不以为然地戆笑道:“没啥,出去办事遇上小流氓被揍了,呵呵。”

又是流氓行凶,刘秋云猛然想起周太太刚才说的话,难道我们这大楼真的出鬼了?接而连三的所有房客家都大小出了事,应该不会是偶然的,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她突然挂念起部队里的儿子来,过年他发电报回家说前线吃紧回不了家,现在有半年失去了联系,想到这她心里忐忑不安,越想越往坏处去想,当然,她并没有去相信周太太的胡说八道,这跟关洁没有关系,事实上她去年也无端的被唐辛亥强奸过,生了场大病,她同郝允雁说起这事,两人翻了黄历,选了个日子决定一起去烧香,郝允雁弱弱地说:“我家先生出事那回我们去烧过一次,怕是香敬的少菩萨怪罪下来了,这次多敬敬,我准备去请块开过光的玉佩回来给我家先生戴上。”刘秋云忙说:“对对,这很重要,赶明儿我再问问周太太去不去,不过人家知识分子不知道信不信这个?”郝允雁说:“菩萨普渡众生,谁都保佑的,我看到她劝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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