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被骗失身无法挽回 殉情未果救往医院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4-09-06 00:55:36

白敬斋带着郝允雁来到百乐门舞厅时,舞会已经开始,宇喜多井笑着招呼他们先轻松一下,郝允雁不想跳,问白敬斋什么时候介绍她认识拍广告的公司老板,白敬斋笑着说:“你别急嘛,你看大家都在跳交谊舞,兴许那位老板正在其中呢,我们刚到就跟人家直奔主题显得有些急噪,放心,有我在,今天一定搞定,来,我们入舞池吧。”郝允雁以前跟丈夫去过其它的舞场会跳一点,此时音乐的旋律很缓慢,一对对都亲密的抱在一起,有几个舞女更是嗲悠悠搂着舞伴的脖子,很多男人的头都埋在女人的脸颊边,白敬斋携着郝允雁穿梭到舞池中央,头顶上是一只灯球转动着,五彩的颜色频频划过纸醉金迷的脸,郝允雁害怕地咕噜着:“我们不跳了吧。”白敬斋拉过她摆好跳舞的姿势道:“进也进来了,好歹走几步,别让人笑话我们落伍啊。”他做了个儒雅的动作手轻轻搭在郝允雁的腰,郝允雁很不情愿的象征性搂着他的脖子边缘,彼此拘束的移动着步子,周围的空间也不允许他们动作太大,尽管这样,白敬斋的血管里的血已经沸腾,贴着她腰的手冒出虚汗。郝允雁难为情的眼睛望着别处不敢去看自己正搂着的男人,转了几圈后,他们被一对舞陪碰了下,两人本来间隔得相对比较开的距离被撞到一起,她可以感觉到白敬斋胸部急促的起伏,仿佛在为它们按摩,她想避开却发现白敬斋的手臂犹如钢绳牢牢的栓住了她,头也渐渐低垂下来,白敬斋轻轻哼着舞女正在唱的《今夜多珍重》,热呼呼的口气喷在她的脸上,她躲开,白敬斋得寸进尺的靠过去就像要亲吻她一般,在她的耳边哼道:“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俩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我俩紧偎亲亲,句句话都由衷……”

郝允雁左躲右闪,当听到最后两句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顿时泪水夺框而出,使劲要去挣脱白敬斋,轻轻说:“我不跳了,我不能跳,你不是给我介绍老板认识吗?现在就带我去,要不我就回去了。”白敬斋很尴尬拉住她说:“音乐还没有结束啊,别惊动了别人。”郝允雁挣脱他冲出舞池,白敬斋尾随其后敷衍道:“好好,这就去找他。”

白敬斋本来想跳会舞找找感觉再实施下一步行动,他事先早就安排妥当,这时一曲《今夜多珍重》结束,全场灯光大亮,人们纷纷回到位置上等待下一曲,白敬斋装模作样的往四周环视了一圈,问站在旁边的白府管家:“你看到过欣欣广告公司的杜老板吗?”管家欠身说:“哦,刚才你跳舞时他来过,见你在跳舞就上楼了,说一会让你去他房间找他。”白敬斋假装生气道:“这老杜,有这么忙吗?他的办公室在楼上是吧?你带路。”他说着对郝允雁道,“杜老板的办公室在楼上,我们现在就去好吗?”郝允雁点点头随他们坐宾馆的内部电梯上楼,出了电梯是宾馆的前台,郝允雁认识,发现不对劲,问:“这不是宾馆吗?”白敬斋不慌不忙地道:“是啊,他包了几间房间做私人办公室。”

郝允雁将信将疑的同他们弯了几条走廊,走到越来越深的地方,本能的有点发怵,道:“白老板,时间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白天来吧?”白敬斋没有怎么理会继续走着,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保镖,那也是白府的人,他礼貌地问:“小兄弟,杜老板还在办公室里吗?”那人回答:“是的,您是白老板吧?杜老板吩咐你来了立刻进去。”

郝允雁似乎安心了些,那人掏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说了句:“二位请。”

白敬斋大脑高度紧张中,总算一路上把这个女人骗到房间门口,等门一打开,里面的灯是开着的,郝允雁还未来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办公室,就被白敬斋从后面挤了进去。

这是一间典型的快餐式宾馆房间,室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高级弹簧床特别的引人注目,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和被褥高高的蓬起着,郝允雁环视四周发现不对劲,刚要转身走,白敬斋换了副猥琐的面容挡在面前,郝允雁严肃地问:“白老板,您这是何意?杜老板人呢?你不是说这是办公室吗?”白敬斋咕咚跪地上抱住她的腿肚子,哀求道:“白太太,我太喜欢你了,就给我一晚吧。”郝允雁吓了一跳,拼命的去挣脱,大声说:“白老板,我是正经的女人,请你尊重我点,是的,你帮助过我,我记在心里,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现在你让我走,不然我要喊了。”在这一刻,她仿佛全都明白了,白老板之所借钱给她,又对她如此关心,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自己这个人,今天所谓的找工作是他设的圈套。

白敬斋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问:“你还我钱?拿什么还?告诉你,就算我现在不逼你还钱,请问你丈夫的药还能够支撑多少天?不想让他活下去了?”郝允雁顾不了那么些了,纵有再大的困难绝不能失去贞操,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她跑到门口说:“这不要你管。”白敬斋到了嘴边的肉岂会错过,冲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往里拖,郝允雁纵然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被推倒在床上,白敬斋笨重的身躯顺势压了上去,被郝允雁抓伤了脸,白敬斋愤怒的掐着她的脖子连扇了几个耳光,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凭你的借条就能把你买到妓院里去,你信不信?”

郝允雁终于敌不过白敬斋,一件件衣服在无力的反抗中剥下,直到一丝不挂,白敬斋用早就准备好的细绳将她双手反剪捆起,灯光下,郝允雁丰韵的胴体尽在白敬斋贪婪的目光之下,这是他梦寐以求了一年多的身体,是他玩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一位,现在就他的面前,竟然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他跪在床上欣赏起来,生怕一会这具美丽的工艺品会被他弄坏似的。郝允雁望着白敬斋尖锐的目光最后只剩下哀求,眼泪夺框而出,鬼使神差的听命于白敬斋发号施令,却仍在低声求饶着:“白老板,求求你放过我。”——她意识到自己的生理背叛了丈夫,自从他变植物人以来两个多月没有过房事,身上就像粘了层厚厚的灰尘。

一股电流通过五脏六肺化成涓涓细水,加剧了腹中如铁钩挑动的震撼,卑贱的产生了一种献身的冲动与依赖,她忘掉了丈夫,忘掉了自己,当白敬斋最后的一撞热腾腾的急流冲击她的时候,郝允雁竟然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臀部不放手与他一起痉挛。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楼下的舞会行将结束,宇喜多井笑着对坐在周围的社会名流们说:“今天只是大家聚聚,认识认识,哪天我邀请你们去虹口区昭和料理店享受我们正宗的日本文化。”说着望望四周,问,“白老板去那么久不回来了吗?”加藤凑过身道:“他在百乐门楼上的宾馆里,同带来的那位女子和两名保镖上去的。”宇喜多井笑着摇摇头,调侃道:“三男一女啊?这不是三明治嘛。”坐着的人哄堂大笑。

舞会散的时候,宇喜多井和吴涛坐加藤开的车回去,他们住在虹口区日本武馆内,是用红砖砌成的平房,最前面是练武的地方,和一般的会客室,这是为了掩人的耳目,后面有扇暗门,是宇喜多井在虹口地区的情报据点,分若干房间,除了有若干寝室和开会的房间,还有一间审讯室,用来拷问被他们抓来的人。宇喜多井打发走加藤,说:“明天上午我还要出车去,你先退下休息别等英子了,我和她还有事讨论。”加藤似乎不大情愿,刚才在百乐门妻子跟沈默然失踪了二十分钟正要问在干什么,现在宇喜多井找她谈事,显然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这几乎是一种规律,即使心有不爽也无能为力,毕竟宇喜多井是他的上司。

宇喜多井走进内屋的塌塌米木板房,盘腿坐在桌边喝着吴涛为他斟上的清酒,屋的中央摆着一只火炉,热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与外面的气温天壤之别。吴涛洗了个热水澡进来,盘着发髻穿了件长长的和服睡衣,跪趴在宇喜多井的身边,她知道这在日本叫“土下座”,代表自己对男人的顺从。宇喜多井在外面对人一副温良恭谦让,到了武馆的密室里手段极其凶狠,动不动就肉体惩罚,她和加藤都怕得要命。宇喜多井有些醉意,一伸手裤子拨开她的睡衣,夹住乳头玩弄起来,吴涛挺着胸部不时的颤抖着去迎合他的喜好,宇喜多井边玩边问:“在百乐门有什么收获吗?”

“有,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吴涛保持着状态说。

宇喜多井一楞,推开她用中文骂道:“八格,为什么不早汇报?”吴涛吓得簌簌发抖,害怕又要受到他的惩罚,慌忙匍匐在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宇喜多井冷冷地道:“说吧。”

吴涛赶紧把发现沈默然虎口上有很厚的老茧之事陈述了遍,宇喜多井顿时陷入痛苦的深思之中,这是他不愿意发生又不得不去提防的事,事实上他非常看好沈默然,不断的考验他正是为了尽快让他投入真正的工作,此时他正在考虑是直接去询问他,还是悄悄的监视。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异常的紧张,宇喜多井那张阴险的脸庞杀机和疑惑,他直视着吴涛,然后慢慢的站身走到刀夹上凝神了许久,猛然一把握住军刀往空中挥舞了几下,明晃晃的放在吴涛的脖子上,怒嚎:“你们支那人狡猾狡猾的。”说着扑哧一声从她后脊梁刺穿她的睡衣,用力一挑把吴涛掀了个仰面朝天,刀尖在她的乳房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丝。

半夜时分,外面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扑打着窗户的玻璃,犹如神鬼不容的兴师问罪。郝允雁突然在这威严中惊醒,几秒钟的疑惑,当发现赤身裸体的自己正被白敬斋紧紧搂抱着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被无情的糟蹋了,尖叫了声爬起来,将被子裹住自己的胸部。白敬斋醒来也坐了起来,郝允雁这才看清楚他也是光秃秃的,挺着大肚子犹如一只剥了皮的猪猡,郝允雁惊恐的叫道:“别过来,不许碰我。”白敬斋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说:“别一惊一乍好吧,都被我干过了还忸怩什么?来来,我们再亲热亲热,谁让你把我吵醒的,呵呵。”郝允雁完全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的了,怒道:“你无耻,说找工作把我骗到这里强奸了我,我要把你告到巡捕房当你坐牢。”白敬斋笑了,说:“你告我?你认为巡捕房会相信你这个老百姓,还是我这个社会名流?再说,这是我开的房间,你来干什么?”郝允雁说:“你骗我来的,说这里是办公室。”白敬斋笑得更厉害了,说:“宾馆里有办公室?你三岁小孩啊?宾馆服务员都看见了你是自愿进来的,你告我的结果是自己身败名裂。”郝允雁一时无语,掀开被子准备去拣地方的衣服,被白敬斋跳起来拉回说:“你就别假正经了,刚才看你欲仙欲死的表情,他妈的比我都舒服,原来也是个骚货。”郝允雁羞怯的闭上眼睛,死尸般的躺着任凭他胡作非为的肆虐,她想逃出去,却发现身不由己,六神无主的扫了他一眼,想起曾经对丈夫的誓言,泪水从眼角缝里淌了下来。

白敬斋说:“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现在需要有个经济实力的人支撑你们的家,你既已失身于我,何不我们来谈谈我们以后的事如何?”郝允雁甩开他起身去穿衣服,白敬斋问:“怎么,不领情吗?如果你肯嫁给我,那你就是上海滩响当当的贵夫人,你丈夫把他送到医院去护理,跟他离婚,这个交给我去处理……”还没等他说完,郝允雁穿好衣服怒不可遏地大声道:“别做梦了,你的钱我会还你,以后别再来纠缠我。”白敬斋冲过去抱住她恳求道:“别动气嘛,我们商量商量,不嫁给我的话其他关系也可以,只要你能够顺从我,要钱我给,你丈夫可以继续获得治疗。”郝允雁挥手就对他一记耳光,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打人手顿时发麻,呆呆的望着白敬斋光着身体慢慢逼近,她身体已经退到门口的墙壁上,几乎是在求饶道:“不要过来,不要……”白敬斋原形毕露,不再需要去掩饰对这个女人的那种欣赏,而完全是野兽在面对无路可逃的猎物,两道凶狠的目光撕裂着她的防线,当白敬斋猛的扯住她的衣襟时,郝允雁浑身发抖无助的哭起来,慢慢的瘫软在地,白敬斋狞笑着腹部贴过去,郝允雁的脸沾着污迹左右躲避,突然忍无可忍的咬了他一口,白敬斋哎呀一声痛苦的跌跌跄跄跑到床上倒下,郝允雁乘机夺路而逃,连掉落的披肩也没有去拣。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百乐门舞厅大门口有黄包车靠在边上,可她匆忙出来没有带零钱,连钥匙也忘记拿了,只能在刺骨的瓢泼大雨中一路跑回家,摔到了爬起来再跑。她想过去报警,但是一旦巡捕房兴师动众的展开调查,势必闹得街坊邻居都满城风雨,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失节,再说白敬斋在法租界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告他不可能成功。

凌晨三点多,郝允雁简直是长途跋涉跑了近十里路回到同泰里自家大楼门前,衣服已经湿到里面贴在肉上,她牙齿直打颤,趴在门上无力地捶着,灰暗的路灯夹杂着雨水的倾泻向她袭来,犹如午夜的幽灵在荒凉的坟地乞求投宿。

周教授一直记挂着关洁睡不着觉,听到门外微弱的敲门声推醒老伴,问:“老太婆,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周太太揉着惺忪的眼睛拉开电灯,不耐烦地问:“干吗神经兮兮的?”她听了听问,“是不是你把门反锁了,今天谁没有回家?”周教授回答道:“关小姐一天没有露过面,怕她会夜里回来,我根本没有反锁门。”

郝允雁下午被白敬斋接走时,周教授正在卫生间洗碗并不知道她出去了,二楼沈默燃十点左右回来他是知道的,照例在没有哪家挂门牌说明有人在外,他可以把门反锁,但今天他隐隐的觉得关洁有可能会回来,十点多的时候巡视了一番就睡觉了,此时听到有人敲门,估计是关洁可能没有带钥匙,就想起来去开门,周太太看了来气,数落道:“人家晚上开工第二天才回来你忘啦?”周教授说:“正常情况是这样的,但她早上并没有回家呀?”周太太问:“你怎么知道?人家回来向你汇报啊?再说人家也有钥匙。”周教授狡申辩道:“你总污蔑我,今天她哥哥来过了,敲门屋里没有人答应,一定是她出去忘带钥匙了,去帮人家开开嘛。”周太太想了想,怕老伴腿伤没有痊愈行动不方便,说:“好吧,我去开门,贪上这么个邻居真倒霉。”

周太太起床套上棉衣棉裤去开门,过道上有微弱的晨光,她集体的问门外:“谁呀?”

外面没有回答,周太太以为没有人刚转身要回去,门又轻声敲起来,她有些害怕,从过道的厨房抽屉里拿出把菜刀,又问:“是谁?应一声。”

门间隙的敲着,周教授也穿衣出来,道:“直接开门不就得了,我们这是闹市区又不会是强盗。”说着握住门把猛的打开,一低头,看见郝允雁像只落汤鸡蹲在地上,慌忙道:“王家小妹,你怎么在外面?”两人郝允雁搀扶起来,又问:“浑身都湿透了,发生什么事了?”

郝允雁没有力气回答她,也不会告诉她真相,说了句谢谢吃力的往爬着楼梯,周太太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关心地问:“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不要了,周大姐。”郝允雁摇摇晃晃默默的上楼,周教授夫妇面面相觑并没有跟上去,似乎觉得她有点事情,也不愿去掺和,回到家周教授道:“这王家小妹像是受了刺激,你看她浑身被雨淋透了,回来路上被人强奸啦?”周太太骂道:“你这乌鸦嘴,没有了解情况别瞎说,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过她怎么在外面,丈夫谁在照顾?。”周教授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也没见她出去过,按理也不应该在外面啊。”说完钻进被窝,嘴里咕隆着:“原来不是关小姐,奇怪,她可是一天两夜没有回家了,会不会出事?”

周太太戳了他脑门一下骂道:“你这老不正经的,就知道那个**是吧?要不要我给你点钱,你去嫖她一回尝尝?”周教授心颤了颤,红着脸害羞地道:“你总是胡说八道把事情说得那么恶心,我这把年纪哪有这份心啊?”周太太哼了声道:“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年纪那么大骚了要命,我睡觉时你总摸我,当我没有察觉?”周教授难为情地笑了,转换话题道:“我总感觉我们同泰里这大楼最近怕是流年不顺啊,就跟民国的气数一样内外交困,听人说日本正在加紧对华的侵略准备,北平每天都有游行,我担心儿子在那会不会也在参加,他可是有两年没有回家了,这次过年电报过去回也不回。”周太太也哀声叹气着,他们这个儿子属于晚年得子,那年周教授五十四岁,周太太五十岁,两人全身心的供儿子去北平上大学,希望能够有出息。

熄了灯,周教授往老伴身上凑了凑,说:“我们也有年头没有房事了,突然很想,老太婆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吧。”周太太转过身不理会他,周教授就去冲老伴短裤,两人在被子里搏斗起来。

郝允雁拍着自家的门,她以为这回家里只有白敬斋带来的那名护士在照看丈夫,女儿一定是睡在刘秋云家,所以声音很轻不想惊动刘秋云看到自己这个模样,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很不光彩的。但她判断错误,其实刘秋云在里面,睡在郝允雁女儿的床上,虽然床不大,勉强可以挤两个人,她这样做是不放心让护士一个人在房间里,这样护士只能挪把椅子打瞌睡,刘秋云从家里拿来被子给她盖上,护士听到敲门声,过去一打开,就看到郝允雁像个水人,从头到脚没有干的地方,蓬乱的头发还淌着水珠,“啊。”她尖叫了声,又不敢多言,郝允雁冲进屋在丈夫的床前咕咚跪地下,连磕了数个响头后呜呜的哭出声来。

刘秋云被吵醒穿衣服出来,也大吃一惊,问:“允雁妹出什么事情了?呀,浑身都湿透了?”霎时,刘秋云的心立刻紧绷,预感到郝允雁遇到了麻烦,其实看这情形她就猜出了几分,她是个处事谨慎的女人,早在白敬斋出现时她就有过担忧,一个纯粹的资本家怎么会如此善良?但人家毕竟实实在在的在关键时刻借钱给郝允雁救了急,所以刘秋云也不好对郝允雁提出疑问,只能含蓄的暗示过,让她小心提防陌生人的热情。

郝允雁猛一回头看见刘秋云居然在房间里,慌张的站起身抹去眼泪,尴尬地道:“哦,你睡这啊?”

刘秋云也不去追问,赶紧去烧热水,说:“我烧了两壶水,一会你去洗洗干净吧,用热水烫烫身,别感冒啊。”说着到卫生间去帮她准备浴盆毛巾,郝允雁对她说的“去洗洗干净”的话很**,仿佛自己的遭遇全然被她洞穿一般,不过这也提醒了自己,现在浑身的每寸肌肤都已经肮脏不堪,更要命的是今天她正是排卵期,她非常恐慌。

周教授和老伴仍然纠缠着,最后周太太烦了,知道如果不顺从会闹到天亮,平躺下道:“好好,那就快点,我要不是顾及你脚伤,非把你踢下床不可。”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破门声,然后是刘秋云声嘶力竭的喊叫。

郝允雁在卫生间里越来越觉得自己无颜再活在人世,怀上别人的种子几个月后就是想瞒也瞒不了,羞愧之下,冲动的砸碎卫生间的窗玻璃,拣起一块放在手腕上,默默地道:“守财,我对不起你,没能替你守住名节,囡囡,姆妈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她眼睛一闭,轻轻的往手腕的血管割去,鲜血顿时涌出,平静的躺在冰凉的水门汀上。

刘秋云没有睡,在走廊上站着等郝允雁洗完澡替她收拾,突然听到里面玻璃砸碎的巨响,以为是风刮的,便在门外轻轻喊道:“允雁妹,快点洗啊,风吹进来很冷的。”她连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动静,结合刚才郝允雁的状况和砸玻璃的声响,立刻想到出事了,卫生间的门有反锁的插销,但时间久了门框的木头有些腐烂,刘秋云对准门锁位置用力一脚把门踹开,见郝允雁躺在地上,手腕部位流着大量鲜血,凝视着她,笑道:“秋云姐,我丈夫和囡囡就托付给你了。”刘秋云惊慌的跑出卫生间大喊:“救命啊!”

护士趴在桌上瞌睡,听到救命本能的跳起来跑到卫生间,她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大医院护士,沉着的扯下衣服上的腰带,往郝允雁手腕上部紧紧的扎住,不让心脏的血流得更多。刘秋云遇到大事情只会跳脚的人,护士问:“这里谁家有电话?得马上叫救护车,晚了就没救了。”刘秋云这才想起应该送医院,说:“我家有,我家有。”护士是白敬斋从广慈医院请来的护士,她通过医院里的应紧电话快速叫来救护车,这时二楼的沈默然和莫依萍也听到了救命声,跑到楼上时,护士正与刘秋云抬着赤身裸体的郝允雁往家里搬,坐在椅子上被子裹住,此时,她已经昏迷,手臂被护士高高的举过心脏。

周教授正疲倦的在周太太身上喘气,外有人喊救命,听出是房东的声音,周教授对老伴嘘了下,说:“是三楼的,有人行凶,别响,别响。”周太太猛的推开他道:“什么有人行凶,你没看刚才王家小妹的样子,恐怕是寻短见了吧?不行,得上去看看,人命关天的事啊。”两人来到郝允雁家,救护车迅速赶到,跑上来两名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力大无比的男医生,一人杠着担架到屋里展开,把郝允雁连着被子抬到担架上,往上抬起时,她身上裹着的被子两个角滑落,在邻居的面前露出她山峦般崎岖的胴体。担架刻不容缓的被抬下楼,刘秋云一边吩咐邻居:“你们谁帮我照看一下她女儿,我去医院了。”

护士也跟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周教授夫妇和沈默然这对小夫妻,彼此望了望对方,最后沈默然说:“我留下照看,你们都回家吧,天这么冷。”

王月韵也醒来,在床上不见秋云阿姨,隔着屏风问:“什么事啊,秋云阿姨呢?我姆妈回来了吗?”莫依萍对沈默然说:“我也留下吧,你找看她丈夫,我照看她女儿。”

周教授一把年纪房事后本来肾就亏,郝允雁漂亮的身体回绕在他的大脑间恍惚不定,下楼梯还有几个台级时,不慎受伤的脚扭了下滚到底层,周太太吓得过去搀扶他起来,问:“没摔坏吧?”周教授忙说:“没有没有,去睡吧。”

在床上,周教授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他总算见识了什么才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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