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巴蓬寺，正厅挂有一具骷髅
所有的皮，肉都没有了
人互问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没有人可以回答
它只是一具骷髅
有些人不忍卒睹
立刻跑了出来，他们害怕
他们在生活中看不到这种东西
尽管人生来就有
然而却不曾看见
人对自己完全陌生
虽然人一直和骷髅
在一起，穿衣在一起
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
但是人竟然害怕
二
人总是往别的地方看
看钱、看权、看利
看外在的一切对象
说，这个有钱，那个有权
说，自己的钱总也不够用
手里的权也仅那么一点点
却从不问来时带什么来了
走时又能带走什么
人一直忙于看其他东西
而从没看到自己
所以人总也没有归依处
三
一具身躯由
地、风、水、火聚合
本来很难说称它是什么
人却被它所迷惑
说那是男性、女性
给它取名，先生，太太
并统称为人
人坐在家里
以为那是自己的家
自己真正依归的地方
其实那不是人的依归
因为那不是人的家
家里同住的还有壁虎
蟑郎、臭虫、蚊子和一切
看不见的昆虫，这里
只是人暂时的栖身之处
总有一天人得离开它
四
人的身体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
当人年轻时并不知道
等到年岁渐增时
身体才开始损害
不管人对它哭还是笑
身体总是充耳不闻
持续着它们的自然法则
无论人对它如何感觉
都没有什么不同
人的痛苦或困顿
人的生存与死亡
对它没什么两样
五
就如牙齿
早期它们坚硬、洁白
后来渐渐松动、老化
即使人能让牙医把牙齿治好
但它们最终还是要彻底脱落
最后即便牙医也有同样的遭遇
人不了解身体的危害
也无法知道什么时候要离开身体
所以人常常会迷茫地问自己
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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