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寂寞的夜晚
你把海当着厚重的历史书
在书里坐禅
在二十四史、诸子百家中徜徉
你说
与汉唐历史中的雄浑
相对应的，除了大海
还能有什么呢
至此彪悍如海
勇敢如海的你
比海多了忧患
比风多了冷冽
你是属于海的
儿时一只纸折的船
想不到要用一生的时间放逐
也许无人知晓你的心痛
没有炊烟、没有花烛
在你所有漂泊和远航的故事里
只有海是你的唯一
你不敢奢望有爱
即便是一个短暂的
带有玫瑰色的梦
你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把它从海中提升
雕刻在一只不锈钢的盘子里
用一生的虔诚慢慢咀嚼
二
你是一只水鸟
无论是睡眠还是醒着
拥抱你的永远是水
你不知道这水
波及到什么地方
你担心自己有一天
也变成水，你
本是很刚强的
但有时你也会
变得水一般柔软
你说没有人能
在海这边舞剑，又能
在海的那边吹箫
在水的蓝色的纯粹里
生命只是肉体的
一次疼痛，只有
日月轮回才是千古不变
三
你要说的话很多
你给爱人的信
也总是写得很长
但你的爱人却无法
给你一个字的允诺
她们成了烟、成了云
在你的水世界里
她们只是一次短促的投影
但你说
拥有过就够了
即便是昙花一现
即便是镜花水月
与你一样永恒
四
冬季的早晨
你喜欢坐在曙光里
对着海对着水
诉说你的童年
芦笛、草垛、蒲公英
父亲的臂弯
娘的摇篮曲
日子久了
听得习惯了
海会轻轻地打着节拍
为你伴奏
那是你听过的
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后来
不知是哪一年
你对大海说
你想写一首歌
于是在清晨
于是在黄昏
人们总能听到海的
轻声吟唱
那是一首无字的
关于生命和远航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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