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神秘的陌生女——警花还是大盗

作者:马克宁    更新时间:2014-07-28 10:06:28

我注意听了一下,除了流水声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以外什么也没听到。但我相信大牛的耳朵,他的耳朵天生的特别出色,和我的鼻子一样,都灵敏得绝对可以说是神奇。

 “去看看!”我站了起来,急忙说道。

这里是深山老林,人烟稀少,在山里遇险,没人救助是很危险的,不论是谁碰上了都应该帮忙。而且说老实话,我和大牛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有点不安分,总想找点什么刺激的冒险的事做做,好让人家知道自己已经是大男子汉了,何况还是在两个美丽的城里女孩子面前哪!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有幸见识过小偷了,现在说不定又有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不充分表现表现实在是可惜!

两个人先后爬下石头,向山涧跑去,小雨在上面气冲冲地喊道:“干什么去?丢下我们两个女孩……”

 “你们千万别走开,我们去去就来!”大牛匆匆应了一声。

大牛带着我从一个缓坡溜下山涧,向下游跑去。涉过浅滩,转过山脚,只见一丛茂密的罗汉竹下,清幽幽的小水潭边,一个陌生的女人光着脚惊慌失措地站在水边,一动也不敢动。凭山里人的经验,我和大牛知道她是碰见蛇了。唉!不知为什么,不管多么胆子大本事也大的女人,一看见蛇呀老鼠呀虫子呀马上就晕头转向了,就好像这些东西是什么可怕的洪荒怪兽一样。我急忙捡起一根树枝,大牛也挽了挽根本不存在的袖子……

就在这时候,那陌生女人惊恐之余,竟然退后半步,胡乱一脚向前踢去。糟了!蛇的视力并不好,一般来说也从不主动攻击人,但她这样乱踢就是自找麻烦了!果然,一声惨叫,显然那女人已经被蛇咬着了。我和大牛疾步冲了上去,那个正在踉跄后退的女人见到了我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松弛下来,脸色惨白,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

我赶上一步,来不及打招呼,急忙问道:“咬到哪里了?”

她无声地指了指右边的脚,我一眼扫去,看见右脚脚背上有八字形的两排小小的牙印,中间还有个稍大的红点。麻烦了,是毒蛇!

我迅速用双手紧紧掐住她伤口上方的脚踝,叫道:“绳子,刀!”

这时大牛已经过来了,手上倒提着一条尺把长的花脖子小蛇,蛇的脖子鼓得很大,一定是刚刚吞下了一只小青蛙。那小蛇被他抖松了骨节,软绵绵地像一根面条。他把蛇丢到竹林里,看到那陌生女人的一双休闲鞋正摆在水边,赶快解下一根鞋带,紧紧地扎在我的手掐的部位的上方。那女人手忙脚乱地拉开了手中的双肩包,掏出了一身衣物,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一包有着什么宾馆字样的很漂亮的火柴,接着又掏出什么化妆盒、香水、面巾纸啊一大堆女人专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才翻出了一把很漂亮的瑞士军刀。

我抢过过火柴,对她说:“忍着点!”边说边划燃火柴按在伤口上。

她咬着牙颤抖了一下,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我又打开刀子,用小刀在伤口上轻轻划了个小十字。好快的刀啊!血珠子一下就冒了出来。我俯下头,用嘴巴吮着,吸一点,吐一点,直到血来不及涌出才停止。

大牛从腰带上抠出一块草药,掰下一半塞到陌生女人口里,另一半自己嚼碎了,敷在伤口周围,我知道这是一种特效蛇药,是远近闻名的草药郎中医良舅舅送给他的。他经常带在腰间,因为这种蛇药汗气熏得越多时间越久越有效。

该做的都及时的做了,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跑到水边仔细地漱了漱口。回过身来,打量着那个陌生的女人。只见她头上戴了个遮阳帽,鸭蛋形的脸上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鬓角的头发显得黑亮润泽,露在外面的小半个脸却肤色微黄,眼角有几丝细细的皱纹。身材看起来很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休闲服,身上飘出一丝淡淡的幽香。年龄大概在三十一二岁,虽然穿着朴素,但看气质肯定是个地道的城里人。

我又看了看她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火柴灼伤的地方留下一个不大的红点,似乎并没有肿胀。再看看她的神情,虽然还是有点紧张和疼痛的样子,却没有麻木或恶心的表现。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姐,这条小蛇有毒,但毒性较小,又刚刚吞过一只青蛙,射到你体内的毒液并不多,而且刚才处理也很及时,问题应该不大。刚好离这里不远有一家药酒厂,老板是祖传的中医,治跌打损伤和毒蛇咬伤都很有名的,我们送你去看看。”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大牛从前面坡上水竹林里呼哧呼哧地跑下来了,一眨眼功夫,他已经砍来了两根手臂粗的竹竿,再加上一根长长的小手指粗的山藤。

“这把刀真快!”大牛恋恋不舍地把瑞士军刀还给了那位大姐。

确实是把不常见的好刀,纸一样薄的刀锋蓝汪汪的,钢火显然很好,而且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巧玲珑的工具,令人眼花缭乱。

“送给你好了!”那位大姐已经平静下来,笑吟吟地开口说道,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大牛摇了摇头,我看出他心里有一丝遗憾——他喜欢这种闻名已久的瑞士军刀,而且喜欢极了,做梦都希望能拥有一把,但施恩图报不是我们做人的准则。

我们两个七手八脚用藤和竹竿做成一副简易担架,大牛把那个背包放在大姐怀里,蹲下去说:“上来吧,大姐!”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被蛇咬了要尽量减少运动。”

 大姐感激地点点头,我和大牛把她扶上担架,我抬前面,大牛抬后面,快步向坡上走去。

“我姓王!叫我王姐好了。今天幸好碰上你们!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呢?”她亲切地笑着对我们说,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我和大牛相视一笑,不好怎样回答。我们都不擅长说客气话,尤其是当别人感激我们的时候。我很诚恳地说:“王姐!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哪?”

 “还是山里孩子纯朴善良!” 王姐感叹道。

短短半里路,说着说着就到了。酒厂其实不大,只能称为一座大一点的酒作坊,是酿造什么宫廷药酒的,但听说因为疗效一般,生意并不红火,快要倒闭了。现在大门紧闭,里面悄然无声,我从门缝里看到竹竿上晒着的衣服还在滴水,可以肯定屋里有人。

大牛“咚咚”地敲着大门,过了好一会,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女孩来开了门,没理我和大牛,却疑惑地审视着王姐。她是酒厂老板的女儿,名叫娟娟,在浏阳城里一所职高学电脑,放假时就回家帮家里料理生意。她个子高高的,穿着蓝色牛仔背心和牛仔短裙,衣服很合身,这使她显得身材匀称而结实。其实,由于从小跟着父亲练习武术,又经常上山采药,她早就成了个攀岩高手,前不久还得过湖南省大伟山攀岩邀请赛的女子组冠军。她家是我妈妈的本家,我叫她娟姐,叫她爸爸做良舅舅。她平日对我和大牛都很热情,在浏阳还经常带我和大牛一起出去玩。但今天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默不做声地把我们带到客厅里,喊了声“爸爸”,就提起一个装满了绳索、药锄还有其它一些杂物的大背篓进了内屋。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大捆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尼龙绳索,还有很多复杂而精巧的金属装置,似乎是专用的登山工具。

良舅舅手里拿着一张旧得发黄的很粗糙的纸边看边走了出来,我和大牛喊了他一声,他似乎看得很入神,抬头一看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慌忙把手里的纸折了起来,塞进门旁一张桌子的抽屉里,然后笑着和我们打着招呼。

他仔细地看了看王姐的伤口,又把了把脉,放心地说:“这蛇应该不大,但毒性不小,好在处理非常及时,方法也得当,大问题应该是没有的。马戈!你嘴里没破皮吧?破了皮你更危险!”我摇了摇头,这个我早就注意了。

他又转身对王姐说:“我煎点药给你内服,再换点外敷药——我这是祖传的特效药,是当场见效的——另外还带点药就行了。”

 “如果你家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住在你家观察观察?费用我会照付的!”王姐恳求道。

良舅公显出为难的样子说:“你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

但他毕竟行医多年,医德还是有的,想了一阵,终于点点头同意了。他进去给王姐安排住处,才进门,又回过头来,拉开抽屉,摸出那张纸转身进了屋。

“王姐!你别担心,他们一家都是热心肠的人。我们该走了,还有同学在等我们呐。”我牵挂着两个女孩,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乱跑。

“等等!”她拉开双肩包,掏出厚厚一叠钱,数也没数,就递到我们面前,“这点钱你们拿去做学费吧!”

我和大牛都有点不高兴,但也知道她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就都摇了摇头,然后一起告辞走了出来。直到我们走了很远,王姐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我们,我们对着她挥了挥手,转身穿过小树林,走上山道。

 “这个王姐怪怪的,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牛突然问道。他是个很好奇的人,能够憋到现在才说出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啦。

我慢悠悠地说:“‘怪怪的’?这个词你就用对了!看见她的双肩包了吗?那里面有把手枪!”

“手枪?真枪假枪?你怎么知道她有枪?”大牛蓦地止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这怪不得他,他是个枪迷,什么“沙漠之鹰”啊“五四”、“柯尔特”啊倒背如流,但真正作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却几乎为零。现在失去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他宁愿枪是假的,免得更加心疼。

 “她拿出那把刀后,赶快把拉链又拉上了,但我一眼就看见了枪。至于问是真的假的,她拿把假枪到山里来干什么?她又不是小……”在大牛面前,我永远可以高谈阔论,“还有哪!她衣服穿得很朴素,袋子里的钱却很多;脸上的皮肤显得枯黄干燥,脚背和耳根的皮肤却润泽白净;她控制情绪和肌肉的能力极强,必定经过严格的训练。一个受过严格训练并且化了装的女人带着枪进山来干什么?女杀手?女飞贼?或者干脆就是今天早上那个攀岩‘钓鱼’如履平地的小偷?”

 “好了好了,就是喜欢卖弄你那点小聪明!你是小神探好不好!快说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大牛真有点急了。

嗨!交友不慎哪!人家还说我们两个是死党哪!拜了个城里来的小丫头当师傅,不到半天,就跟着改口叫我“小”神探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重色轻友”!

 我暗暗叹了口气,回答得很干脆:“便衣警察!”

大牛又站住了,张口结舌地望着我,一下子又咧嘴笑了,可恶的是,那笑容居然特像小雪:“呵呵!倒挺会编小说的!”

 “说出来就简单了,在她翻出来的东西里面有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官证。”我回过头来,望着前面的路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大牛又惊奇又不服气地争辩道:“警察到咱们这里干什么!”

 “其中当然另有奥秘。你呀!不学着点,永远只能是个预备役特警!”我得意洋洋地说。大牛说不过我,只好无可奈何地鼓了鼓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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