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金风玉露一相逢

作者:薄发    更新时间:2014-07-22 14:11:33

一行出了车师城,沿着交河河沿往相安公主的汉军扎营之地缓缓而行。车师城饮水来源,主要便在这沙河、交河两条蜿蜒流过车师城外的河水,汉军驻扎之地,自然也选择亲近水源之处,相安公主等的营帐,就近便在距离车师城外七八里外的一处河湾之旁。

待走近相安公主驻地,已是旁晚时分,相安公主的送亲使早已得到消息,已经率人在驻地之外相迎,乌孙迎亲使团自然也有人一并在此等候。车师马队停下,车师王从车上下来,汉使当即率人迎上,双方相见,都是致礼甚恭,言语之间,极为周到客气。

这位送亲使同时也是统帅御林军的将领,此刻装束整齐,衣甲鲜明,气度沉稳,目中精光闪闪,一看便知功夫精强,绝对是久经战阵的人物。

我身处车师近卫队中,无人注意,悄悄向前来迎接的乌孙迎亲使团的人瞧了一眼,发现昨日珂鲁等人,这次都不在其内,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送亲使将军把车师王让进大营,说道:“前日已经劳动大王犒赏军士,今日又亲来赠送贺礼,实在不敢当。大王请稍待,我已派人禀报公主,酒饭之后,公主会亲自向大王表达感谢之意。”

车师王振作精神,逊谢了几句。当下侍卫长便指挥人手,将带来的一车贺礼卸下,一排十余只大木箱打开,但见里面珠光宝气,尽是玛瑙、宝石、美玉、狐皮、貂绒、鹿茸之类珍稀华贵物事。侍卫长呈上礼单,那送亲使将军让人收了,随即令人摆上酒食,掌上灯火,隆重款待车师王一行,一边等候公主接见。

我也无心饮食,悄悄四下张望,只见远远的一座锦绣大帐,规格明显与众不同,里面隐隐透出灯火,知道那里应该便是相安公主的寝帐。到了此时,我终于抑制不住激动,心中只想:“是不是相安?是不是相安?”恨不得立即拔足过去,看个明白。

入夜之后,汉军大营内灯火通明,众人食毕酒饭,便有人来报,说是公主邀请车师王前往大帐相见。车师王当即站起,送亲使将军微笑带路,车师王随身的那两名侍卫寸步不离的跟上,侍卫长向我望了一眼,我心中会意,当下也紧紧跟了上去。侍卫长自带了卫队,在原地等候。

走到大帐之外,便见到御林军的銮仪卫分布大帐四周,戒备森严。送亲使将军命人通报进去,跟着门帘掀起,帐内有人大声道:“相安公主有请车师国国王。”

我跟着车师王慢慢进了大帐,但见帐内铺设甚是华丽,四角亦有銮仪卫守卫,正对面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雍容清丽少女,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但神容淡漠,似有极大忧愁。

我一眼望去,登时如中雷击,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目光再也转移不开。虽然多年未见,但我一眼便认出来,眼前那端坐大帐中间的公主,正是这些年来朝思暮想、念兹在兹的相安。

相安浑身珠光宝气,衣饰甚是华丽,白皙的颈项之中,赫然挂着一只小小的玉兽,正是当年我托李军侯带进上林苑送去给相安的那件母亲遗物。

眼见这玉兽用五彩丝绦穿起,垂于颈下正中,相安对它的珍视,实是一目了然。

接下来相安与车师王之间如何致意答谢,我一句也没听见,只觉一阵狂喜,又是一阵惶急,翻来覆去,便是一个念头:“是相安,是相安,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直到那送亲使将军一声咳嗽,我才陡然察觉自己失神,已现异样,连忙收敛心神,低头垂目,心知就算真有什么办法可想,那也是下一步之事,今日这般情形,自己断断无法可施。

相安对这些却全没留意,自然也没有认出我来,只在留神倾听车师王说话。只听车师王道:“公主殿下,我这次来,还为殿下带了一件特别的礼物,请殿下过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捧于掌心,却是一块小小的青金石。

相安远远瞧了一眼,轻声问道:“多谢陛下。不知这件礼物特殊在什么地方?”

车师王道:“这块青金石的来历颇为特别,如果殿下有兴趣,我让人为您讲解。”说着将青金石递入我手,道:“送呈公主过目。”

我心中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之前我既说相安父母有口信托我带来,存放在车师国库的大批青金,也谎称是要送与相安,想来车师王才有此一举,那是特意让我有借口接近相安,同时也暗示车师为相安私下所承担的干系。

只不过此事纯属我胡乱编造出来,相安如何能懂。但我此时却也不能多说,以免车师王看出破绽,当下捧了那块青金在手,就要上前。

忽然之间,一直跟着车师王而来的另外两名侍卫,有一人赶在我前面踏步上前,说道:“公主殿下,我来给您讲解这件礼物的特别之处。”

这一下变化突兀无比,我登时一愣,不由自主地向车师王看了一眼,心想难道这车师王还把我编造的故事告诉了其他侍卫,怎么这个时候,会有其他侍卫出来插言?却见那车师王也是面露吃惊之色,似乎他事先也不知道这侍卫要在此刻出头一般。

我心中还没转过念头,那名侍卫已经几步走上,到了相安身前。旁边的送亲使将军微皱眉头,喝道:“停步,退下。”

那侍卫当即应道:“好。”忽然间寒光闪动,一柄利刃应声而出,急刺相安。这一下事先毫无半点征兆,待众人看见光芒闪动,那刀已是到了相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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