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匈奴

作者:薄发    更新时间:2014-07-22 13:51:56

我听那几个乌孙人话语之中,对相安大为不敬,心中怒气暗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对老瓜蔫子和陈子争低声道:“瓜叔,你先梢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几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乌孙国内,向来亲匈亲汉两派势力分立,有人不喜欢汉人,原本不奇。但此时和亲乌孙的汉朝公主就在城外,乌孙王派出的迎亲使团也早与御林军汇和,此时此地,居然还有乌孙人在这里公然对汉朝公主出言不逊,话里话外,似乎和乌孙的迎亲使团也有关系,自然是颇不寻常之事,虽然此刻我有许多大事待行,但既然遇见了,说什么也不可能就此不理。

那几名乌孙人只道我们是寻常汉人客商,并不在意,也没继续挑衅生事,自去吃了饭食,便即与老板算了房钱,出商栈而去。我见他们随身并无什么货物携带,更是心中有数。当即将陈子争找来,嘱咐他今日先照应着将货物送到内务官的府邸上去,由那内务官自行去转存车师国库。然后带了老瓜蔫子,悄悄出来,远远地跟在那几名乌孙人后面,要瞧他们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那几名乌孙人七拐八弯,匆匆而行,似乎也是身有要事。我和老瓜蔫子跟了半日,最后都是大出意外,只见这几人一边走一边打听,居然来到了我和老瓜蔫子昨日刚来过的地方——金木楼子。

眼见那几人毫不犹豫地进楼而去,老瓜蔫子奇道:“难道他们也听说了波斯公主的艳名,化妆成客商来找黛伊丝?”我皱眉不语,心下也是大为奇怪,忽然老瓜蔫子轻轻咦了一声,胳膊一碰我,脑袋向金木楼外的不远处微微一点,低声道:“匈奴骑兵的马。”

我心中微微一凛,转眼去瞧,果然那几匹马甚是雄骏,马背上挂着水囊箭袋等物事,低声道:“可能确定?”

老瓜蔫子道:“决计错不了,我以前跟着令尊大人在这里行走时,曾跟小股匈奴骑兵交过手。他们骑的马,一看便知。”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几个乌孙人也和咱们一样,并非来此寻乐,而是也借这个地方来会朋友的。”

老瓜蔫子道:“多半就是如此了。咱们怎么办?”我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老瓜蔫子道:“好,这几个乌孙人出言不逊,今天不教训他们一下,难出这口闷气。”

当下我和老瓜蔫子慢慢走近,在门口听了一听,不闻屋内有何声息,推门进去,楼内大堂空空如也,并无一人。一名管事听得声音,慌忙出来,却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那管事正要说话,我连忙做个手势,示意禁声,跟着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刚才进来的几个乌孙人,去了哪里?”说着顺手将一个金饼子放在那管事手中。

那管事眉开眼笑,低声道:“那几人是您的朋友吧?他们早有人包了房间,最高处那边一间就是。”说着向三楼最深处的一间房屋一指。

我一眼扫去,见那间房房门紧闭,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波斯公主黛伊丝的朋友,先带我们去黛伊丝的房间去。”

那管事面色微微一变,说道:“黛伊丝小姐不在,两位下次再来找她吧。”我不禁一愣,心想昨晚我还和黛伊丝一起在这里见过内务官,怎么今天一早她就不在,哼了一声,说道:“不要紧,我们就在她的房间等她。”那管事面露难色,老瓜蔫子一把抓过那管事,一手捂了嘴巴,一手抓住他手腕,略一用力,管事当即痛的脸上肌肉抖动,又叫不出来,只好唔唔连声,不断点头求饶。

老瓜蔫子松手放脱他手,拧住他脖子比划了一下,说道:“你敢乱动乱叫,今天就拧断你的脖子,听明白了?”慢慢放开那管事。那管事手腕已经乌黑肿起,吓得浑身发抖,点头不迭。我轻轻将他一推,那管事不敢耽搁,只好带着我们上了二楼,来到黛伊丝的房间之前。

开门进去,黛伊丝居然当真不在房中。老瓜蔫子问那管事,黛伊丝哪里去了?管事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挥手在那管事后颈上轻轻一击,将他打晕,拖进黛伊丝房中,说道:“咱们先探明白那几个乌孙人的事,黛伊丝这边,回头再说不迟,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这个管事,暂时先放在这里。”

老瓜蔫子道:“那房间关的死死的,连个窗户也没有,如何探法?”我略一沉吟,说道:“瓜叔,你把这管事的衣服帽子脱下来,给我穿上。”老瓜蔫子道:“干什么?”我笑道:“等下我去把门叫开。”

老瓜蔫子愕然不解,但手下却不慢,三两下将那管事的衣帽扒下,我换了上下衣服,四下一看,将黛伊丝房内昨晚剩下的一大壶酒拿过,又从柜内胡乱翻出两样点心,用一个盘子满满装了,将帽沿拉低,说道:“我去给乌孙的朋友送点吃的。”

当下出门上了三楼,径直走到那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门内立刻有人问道:“什么人?”我放粗了嗓子,用车师话含糊说道:“客人,早晨的吃食送来了。”

门当即打开,一人道:“拿进来吧。”我弯腰捧着托盘进去,将那酒壶挡了脸。一进门,便见屋内或坐或站,共有七八个人,看我进来,瞥了我一眼,见到那身管事的装束,也都不在意。

我一眼扫过,果然早上那几名乌孙人都在其中,另外还有三人,穿的却是匈奴装束。其中一人居中而坐,年纪不大,但身上一股剽悍之气,却是异常逼人。

我也不多看,放下食盘,立即低头退出,随手将门带上,但手下留了劲,那门看似关闭,实际却是虚掩,屋内诸人,谁也没加留意。

我出得门来,故意放重脚步,下了楼梯,跟着立即潜行而回,无声无息地伏到门边,要听听屋内这几人,到底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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