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3

作者:以笑作答    更新时间:2014-07-22 11:11:21

三年之后,黄河两岸的疫病已除,行医老僧的大德圆满,自不待言,师兄武僧在这前后出力极大,在四方百姓中也享有嘉誉。这天师兄武僧因为寺中的交代,来到集市上公干,不想迎面来个本地店家,说法师留步。师兄武僧原以为又是感念他们铲除疫病的乡亲,要对他称谢,正要谦辞,哪知那人开口,说法师,有个外地商贩,正在我店里面打听你,说是有书信,必要当面呈递。师兄武僧心下讶异,正思量自己在外地无亲无友,难道是认错人,但是人家言之凿凿,法名如何,身形相貌,说得丝毫不差,就不妨会一面。来到店里,那位乡亲一指前面一张桌子上的人,说就是那位客官。师兄武僧抬头一看,心下猛然一惊,因为此人穿着打扮,与他三年前在云南地方所见人物,皆一般无异,心想难道他是云南人,晓得我那失踪师弟的下落。

那云南商贩倒也灵光,看见师兄武僧进门来,赶紧起身上前,双手合十见礼,客气得厉害,口口声声法师长法师短。商贩请师兄武僧坐下来,道明来意。说自己是云南昆明人氏,在昆明城里面一个大户人家当差,为人家买卖跑腿,南来北往。此次北上,他们家老爷亲自将这封信给他,交代他送到少林寺法师你老人家手上,别人不得过手,而且不得兀自到少林山门去叨扰,只能在附近集市打听等待。师兄武僧越听越是心惊,问你如何晓得我法名和身形相貌。那云南商贩讲,那都是他们家姑爷告诉他的。说罢,商贩从行礼中取出个信封,很厚,沉甸甸,看来不是三言两语。

听到这个地方,师兄武僧已经是冒汗了。

谢别过云南商贩,师兄武僧匆匆离开集市,到附近山野之中,确定四下无人,才打开信封,逐字逐句读来,哭笑不得。

原来三年前那天,师弟从山崖跌落,被江水一激一呛,随江水且漂且吐,所中毒秽之气倒也除去大半。只是中原内陆武僧小师弟,十八般武艺精通,却唯独不会水性,只能仗着身强体壮,才未被淹死,漂得一久,也是人事不省。等他醒过来,才知是被路过的骡马商队所救。师弟武僧当时打了个主意,想自己人生地不熟,包袱盘缠又尽数落水,不如就跟商队北上,先到昆明,再寻北归少林的办法。

其实要是一切顺利,可能师弟武僧还会抢在师兄和老僧之前来到昆明,因为毕竟老僧和师兄还在附近找了他三天。但是这个就是命,命中注定,小师弟回不到少林。云南地方,马队走单帮跑买卖者,多半会武,也是个刀口舔血的行当。因为云南地方,山高林密,与周边三国相邻,六国相望,民族众多,人地之间极为复杂,若然有事,保命要靠拼命。这天商队已经快要走出无量山,晴天白日,却忽然听得林中一声响箭,众人正要拔刀结阵,一根弩箭已经将商队带头把式射翻。射翻还不打紧,把式一个五大三粗,居然口吐白沫,就此倒地不起。很显然,弩箭上是喂有剧毒。商队拿算盘的,本是东家手下十大掌柜之一,一见这个局面,晓得对方要抄老底,不是跟自己分账拿一半这么简单。所以连忙招呼大家急往前冲,且走且斗。他话还说不完,就见队中行脚已经被射翻一半,人马都已乱,而对方人脸都还看不着,只觉得今天要完,对方下手太狠。前前后后,就是打个喷嚏的功夫。

师弟武僧躲在马下,光是着急,因为林子太密,看不出来对方位置,有多少人,想出手相帮,却伸不进手。掌柜情急无奈,只好抱拳求情,对着林子喊,说英雄好汉分一半,英雄好汉分一半。这个时候只见林子里面飞出来一把砍刀,直直朝掌柜面门砍来。掌柜是个算账的,铁算盘,算得来富贵,你算不来生死,一见砍刀,眼睛一闭,想今天我老倌儿算是完啦。哪不知斜刺一个黄影飞出,接住砍刀,在空中一甩,唰地一声,比对方三倍不止的力道,将砍刀直甩回去。就是这个飞来砍刀,已经将对方人影暴露,原来都在树上。这个接砍刀的黄影,自然就是师弟武僧。只见他接过倒在马脚旁的一根哨棒,脚下一点,就像一头猛虎,冲进林子,树上树下,一通恶斗。林子之外,掌柜连忙拖住惊马,稳住阵脚。

弓弩这个东西,或对阵,或偷袭,都管用。近身搏斗,确实不好弄,更何况对方是个少林一等一的武僧。来袭者见势头不妙,连忙吹哨扯呼,携众速退。也是一个喷嚏的功夫,居然就在密林之中散得远了,其实身手了得。师弟武僧正要赶上去抓住一个好见官,只听身后远处掌柜大喊,说壮士万万不可追。师弟武僧赶紧停步,四下一瞧,顿时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原来他接住那飞来砍刀往回甩,不过是自小习练的正常反应,就好比吃饭喝水般自然。此时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甩回那砍刀,居然将那砍刀主人剁翻在地,胸膛裂开,血沫四溢,早已气绝。而他飞身上树打下来两个,此时也是脸朝下,纹丝不动,上前一摸,一个头颅碎裂,一个颈骨断裂,都是他哨棒下手处。

在此之前,小师弟是个连苍蝇蚊子都不冒犯的人。

由不得他发呆,掌柜在远处喊,说壮士,可否来拉老夫一把。小师弟冲出林子,看见那老掌柜在稳住阵脚的时候,被惊马踩踏,此时已经倒地起不来。小师弟把老掌柜扶正坐起,掌柜定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和尚,说壮士英雄无敌,不得已,老夫现下只能仰仗你。原来此时,马队众人,已经全数气绝,各个都是被毒弩箭索去性命,老掌柜是唯一的幸存者。前前后后,不过是转瞬之间,可见黄泉离人间有多近。小师弟此时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只是依言而行,将老掌柜扶上马,赶起马队,落魄前行。走到昆明这一路,小师弟只是茶不思,饭不想,口中喃喃,只有两句话,说见官不怕,只怕见佛祖。

到了昆明,小师弟就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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