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恶梦连连
在回单位的路上，经过杨行的菜市场旁边，我意外碰到了小孔。他在买锅，说是拿到上班的地方做饭用。我就跟着陪他一起买锅，告诉他我分的单位位置。
小孔特羡慕我的运气好，说他让队长送到了浦东一家建筑工地上，看建筑材料，而先去的驯犬员是个浙江人，人很坏，他的锅碗什么都不给小孔用，小孔只得回来和姨娘要钱买一套炊具。
小孔叹了口气，问我上夜班可适应？他说他上班第一晚，就是那天从狗场拉出来，一车人送完了，才把他送到工地，结果已经是夜里两三点钟了，一个杨队长一个徐队长，把小孔交给了那个浙江驯犬员，让他带小孔一下，就走了。其实他们没走，就躲在附近。
等小孔刚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杨、徐两个队长就奔过来，用手电筒的光照着小孔的脸，刺的小孔睁不开眼。
杨、徐二人先是把小孔狠骂了一痛，然后拿出一张罚款单，说是小孔上夜班睡觉违纪罚款150块，小孔已经因为被狗咬签过一个罚单了。当时心里特别愤懑，自己进了狗公司还没上班就几次被罚款，打工还挣个屁钱？有心不签，一看杨队长狼一样的眼睛闪着凶光和徐队长脸上抖动着的刀疤，心里就发毛。
看小孔在磨蹭，杨威胁到“不签这就拉你下岗，把你开除了！”小孔一听就更害怕了，要是被开除了，自己工作丢了，那交的押金花去的钱可就打了水漂，小孔只得违心的签下了罚款单。
小孔的话让我惊醒，怕自己也被队长抓住了。但是刚上夜班就是不适应，坐那就打盹，以至于仓库里的一位负责人把一片切好的西瓜递到面前，我都不知道，还是曹驯犬员叫我，我才一激灵接过西瓜，逗的旁边人直乐。
那位领导人挺好，说我刚上夜班可能有点不适应，慢慢就会好的。
曹驯犬员领着我，在厂区里转了一圈。当时是下半夜，尽管是我和老曹两个人，走在略显空旷的仓库里，心里有点发怵！感觉头发根老是想竖起来。
曹驯犬员说他当过兵，做这份工作很适合，他的几个兄弟都在狗公司里当驯犬员，没人敢欺负他！说公司里的队长就喜欢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学生。
这话听的我又怕又气又恨，心里也怪，自己辍学五、六年了，怎么别人看我还是学生样呢，看来我书呆子气太重！又一想也未必，来时的路上，戴队长不是说狗公司就需要像有这样有点文化的年轻人吗。
10、水土不服
万事开头难，在仓库里开始上班的我问题不断，先是下班后，我没睡觉的地方。曹驯犬员说原来仓库给驯犬员有住的，他来了不住，就给仓库方收回去放别的东西了。
上完夜班不睡觉当然不行，我就找管我的领导，领导就吩咐门卫，让我白天睡在门房的里屋，也就是门卫们上夜班睡觉的那张床。睡的问题解决了，吃的问题又出来了。
门位见我顿顿出去买吃，就说这样太浪费，建议自己做饭。我又找领导要锅，这回那位领导有点不耐烦了，说“我们单位条件有限，你让你们公司领导给你调一个好的单位！”话是如此说，他还是命令曹驯犬员把仓库配给他的电饭锅拿出来给我用。
把电饭锅拿出来给我用，曹驯犬员不大愿意。第三天晚上戴队长骑自行车来坐了一会，不是有意来查岗，他人来的很早，也就刚上班时间。曹驯犬员就对戴队长说电饭锅谁用坏谁赔！其实我只能用电饭锅下点面条就榨菜吃，别的还是做不了。
戴队长向我提起他那天送我来时的车费钱，我说没有，吃饭都没钱了。戴队长说那就等你领工资从工资上扣。曹驯犬员说还不是你领导一句话，似乎在帮我说话，戴说要交给老板的，他做不了主的。
等戴队长走后，曹驯犬员说这车费肯定让戴队长拦去私装腰包了。他那天是夜里查岗顺路带你过来，老板又不知道。不过，你也不亏，他不送你，你自己打的过来也要钱，比他要的还贵一点！反正你钱是朝外的，管他谁落去呢！
据曹驯犬员说此位戴位队长在所有的队长中人最和气，人也很仁义（安徽方言：人品好的意思），就是爱动歪脑筋贪点小便宜。在此后的几年交道里，应证了曹驯犬员的话不假，而且戴队长越来越贪心！
我的那条天狮来到仓库就没消停过，先是不吃食。曹驯犬员说可能是天特热热的。等能吃饲料了，它又拉肚子。曹驯犬员说要是狗生毛病我这工作就没法做了。
我害怕，就想找戴队长，就问管我的领导要戴队长的电话号码，领导指了指办公桌上玻璃下压着的一张名片说“这是你们戴队长的名片，那上面有他的呼机号码，你打他的寻呼”
我操起电话，播了名片上的号码，结果电话听筒里一个很温柔的女声，但讲的是上海话，我听不懂，我问她说什么呢？那寻呼小姐立刻改用普通说“请问先生要呼的号码？”这回我愣掉了，不知该说什么，就问什么什么号码？
那位寻呼小姐反问了一句：“还让我教你怎么打拷机呀？”估计认为我大清早的不睡觉，是在和她瞎捣乱，就把电话挂了。
在场的那位领导看出我这个刚从乡村过来的乡巴佬不会打寻呼机，就说我来给你打。我在旁边看着学会了。没想到几年后，我也买了个寻呼机，说着那时的流行语“有事呼我！”。
我等了一会儿，戴没回电话，我却从名片上知道戴的全名叫戴必扬。也就那天晚上，戴必扬又骑车来了一趟，问是不是我打他的寻呼机？他很奇怪问我怎么有他的寻呼号码？
我说这里的领导说的。我把狗拉肚子的事说了，戴队长说你这条狗还挺娇贵，是不是水土不服了？你和点盐开水冷凉后给它喝，看是否管用。狗不喜欢吃饲料你去买点鸡骨头，你吃肉它吃骨头也不错的，还呲了一下牙和我开玩笑的说“你别把肉啃的太光了！”
戴队长临走说一定把狗养好，要是狗逃了，病死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公司和你谁也别找谁！说着他很形象地拍了几下屁股，然后骑车走人了。
我依照戴的办法做了。但狗仍不见好，我只得计划到狗公司门市部去掏钱配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