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当然不是石女。一开始王磊久攻不下,导致王磊鸣金收兵,拔寨而走,不想那攻不下的城墙自己跳出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正在王磊惊异间,城门洞开,王磊挥兵直进,大起胆子摸进城去,才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再如何拼杀都难得冲出去。王磊晓得,中了这个小娘皮的奸计啦。
按照苏家的传统节目和不变的规划,这个女娃娃苏岩本来也是要走老路,读书之后教书。但是苏岩从读书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不走寻常路。因为她和王磊一般,属于那臭名昭著的八零后。苏家世世代代,不是学历史,就是学文学,轮到苏岩,独独开始打起理工科的主意。这样的冲击对于她爹苏焕然来说,相当于小尼姑偷偷化起烟熏妆。家庭意见的分歧,会对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形成压力。压力可能会把人压倒,也可能会把人挤压到另外一边,越走越远。最终考大学的时候,既然老父对理工科是万万不准,小姑娘继承的书生气变成犟脾气,干脆全部报外语志愿,说是从此不读中华祖宗书。这个对于精研诸子百家的苏家,又相当于庙里面的小尼姑看**,气得家里面鸡犬不宁。小尼姑不但看**,到得大学里面,第一个礼拜五下午就在校外的公交车站遇着王磊这个粗货。那个时候的粗货,能说会道,一开口就是大风起兮云飞扬,满嘴不是正常人类的语言,小尼姑很满意。
这就相当于刚刚看完**就遇着**男主角,咋得了。
那个时候的苏岩,被王磊灌输了三五天的歪理邪说,觉得遇到了知己,觉得王磊这种人和世世代代之乎者也相比,确实不是同一类物种。所以苏岩拜王磊为师,心甘情愿,开始口口声声喊师傅。苏岩从小到大,早就被之乎者也干恶心球,当她听到王磊那些奇谈怪论,简直心驰神悬。苏岩很是爱听王磊研究那些东西,比如两万年前的核战争,比如月球为什么只有一面永远对准地球,比如罗斯威尔事件,比如通古斯大爆炸,比如明朝时候小老乡郑和航海的其它目的。此外,苏岩还从王磊处听到,人类不外乎两个本性,一个是无限度地追求快乐,一个是害怕突然的死亡。这个虽然不是王磊的原创,但是王磊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出如下改装,说小苏,你可害怕突然死亡。苏岩想想说,还是怕呢。王磊就告诉苏岩说,所以你就应该有理由无限地追求快乐。苏岩再想想,居然也就同意了,认定这个师傅确是高人,以后要随他追求快乐。粗货王磊,在那个时候还没有认准23岁以后的时光一天比一天扯淡,所以他还在抓紧时间充分燃烧自己的小宇宙。小宇宙的燃烧方式问题,王磊当时又有如下理论:说若是独自燃烧,那等于是自然吸气式燃烧,堪用,但是不强大。拉上爱看**的小尼姑苏岩一起燃烧,就等于涡轮增压式燃烧,经济实惠而且很好很强大。这个理论苏岩那个时候初初听到,以为然,就快快乐乐地做了王磊的增压涡轮,直到将王磊压得精疲力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为止。
本来么,苏岩想得好,认为自己和王磊组成的涡轮增压动力总成,将永远释放出强大的动力。在人生旅程中,无论是山间小路还是高速公路,总是会风驰电掣,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一起冲到白发苍苍夕阳西下,再减缓速度去极乐世界一起找个停车位。但是后来的情况并未如此。王磊变了没有,王磊似乎也没有变。苏岩表面上温润和气,其实人如其名,是个石头脾气,只要打定主意,也不会变。导致两个人后来为何分头行路,各自找各自停车位的根本原因,其实无法判断,但是至少从表面上看,可以暂时归结于王磊在路上先后遇到了两个非同一般之人。
2004年底,这个时候的两个人还在大学厮混,而且已经从学校里面搬出校外租房子一起吃住,也各自学业有成,都是本专业的标杆人物。白天相互帮助,晚上相互折磨,不亦乐乎,堪称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就在两个人最好的时候,王磊遇到了第一个非同一般之人。这天是西洋所谓圣诞节刚过,新闻里面传来可怕消息,说是印度洋地震海啸,生生是冲翻成千上万,生灵涂炭,惨不忍睹。两个青年男女晚上回去上网,看见些图片,目瞪口呆。死伤数字说法不一,有说是十几万,有说是几十万,于是这个事件就成为王磊和苏岩这两个优秀学生的话题。苏岩继承了忧国忧民的家学,也忧心天下,所以心里面很难过。王磊是科学研究的前卫派,对这种事情是步步关注的。这天两个人研究天下苍生如何之余,偶感疲惫,就来到城外郊区,闲庭信步,散心解闷。
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一处山径,旁边大树巨石,搭配得相得益彰,苏岩家学渊源,就随口背两句诗,意思是说你看嘛,你和我就像这个大石头和树,钉在这个地方无数年,风景好啊。王磊虽然掉不来这种古典主义烂漫书袋,但是听听觉得意义还是很积极的,所以也高兴,就拉苏岩在巨石大树之间坐下来,让苏岩靠在自己肩膀上,闲谈。
闲谈之间,自然说到最近的灾难,苏岩说,很担心啊,既然主流媒体上讲,海啸是地震引起,地震是板块碰撞引起,可会是世界末日要来啦。玛雅人传说距离现在还有屈指八年,要是如此这般,涡轮增压发动机冲不到夕阳西下啊。这一番儿女情长,是王磊可以理解的,但是王磊却又从科学角度,说出一番见解,说你莫相信现在这个版本的玛雅传说,你是学西方文学文字的人,应该晓得西人的混帐伎俩。他们祭出的玛雅人传说,未必就是玛雅人当初故事的原始版本,再说这个板块导致地震的事情,我王磊是难以全信,总觉得这个地壳板块漂移的论断就像是古时候大乌龟背脊上的大地说。古时候就有这种说法嘛,说是我们的世界其实是生活在一个大乌龟背脊上,乌龟在海里面游泳,所以四面是水。这种故事我王磊看遍四方古典科学典籍,见过好多版本啊,有一只乌龟版,两只乌龟版,四只乌龟版,十二只乌龟版。所以我觉得,所谓地壳板块说与其说是地学进步,不如说是地学后退,荒唐滑稽,可笑可笑。苏岩有点困惑啦,就问说那这个说法是现在的主流科学意见嘛,已经成为社会常识了哟。王磊哈哈一笑,说常识,常识是是世间最最靠不住的东西,想那上古时代,常识说大地为四方形,平平摆在宇宙之正中,太阳东升西落,后来常识才发现大地是个球球,太阳月亮围着地球打转转,球球在宇宙之正中心,再后来常识发现不是太阳月亮转,是球球本身围着太阳转,月亮又围着球球转,再往后,常识才晓得连太阳都不是在宇宙中心,有银河系,银河系也算不得什么,银河之外又有多少星系,地球只不过是宇宙万千之中丝毫不起眼之一角落,微不足道。常识总是管中窥豹啊,科学是应该是个谦虚的东西,它会让人类越来越谦虚,而不是狂妄自大,总以为自己是在宇宙中心,成为所谓什么万千之主宰。看社会,要有历史之角度,看历史,要有宇宙之角度,那些一知半解就轻易下结论的妄谈,你不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