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仝立文    更新时间:2014-07-06 18:18:22

一家人围在桌上吃着丰盛的餐。或许是雨燕父亲听了母亲的规劝,才开口应酬几句,却又显得极不自然。几人谈到雨燕的分科问题时,来自大都市的表姐分析着,说的句句在理:“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太好找工作,雨燕一定要选好,考个好点的学校。本省分数线高,我想给雨燕办个上海户口去那里参加高考,却又不是那么容易。”

雨燕说道:“我文理都一样,成绩不太好,也拿不定主意。”

“那你就参加艺考吧,分数低,虽说学费高,我可以出钱。"表姐道。

虽说父亲还是不愿理表姐,但关心雨燕,就一同商榷。看样雨燕父亲信了这局部的真理,一致决定了雨燕要走艺考这条路。稍后表姐如孔雀东南飞一般的潇洒,车载着雨燕到学校去。表姐并未一步三回头,原因有二:一怕回头会让两人伴着车“一下就枯荣,永不会在生”。另一原因,怕自己舅舅眼神的雄赳赳,既然不能躲避这眼神,便更加雄赳赳气昂昂的高速逃走了。表姐也是雨燕名副其实的师姐,雨燕的班主任正是表姐上学时的班主任。

自此雨燕决定走艺考之路,柳林和同桌清华学理。雨燕的同桌王雪,既没有在父亲的“选择理科好儿男,五福同堂在眼前”的计划生育政策下选择理科,其父亲也没有听从王雪的“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国家政策学文科。折中的办法,选了艺考。人都说世间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错,还有一种阴阳人,正对应文理科之外的艺考。

雨燕父亲还在生着气,雨燕知道原因:表姐一个大美人,还是重点大学毕业,非要嫁给一个半百的老头子,伤了小镇的风俗。或许是因表姐在上海不太好找工作,于是应了这婚事,雨燕稍微懂的这些现实。虽说雨燕姐夫半百老头子,脸上是一岁一枯容,但是兜里的钞票却春风春又生,而且生的的确却也多,总是野鸡花不尽。

老天有时确是很不公平的。即如表姐想要给雨燕移民上海一般,同是天涯高考人,两地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其实真实力的人也未必在乎文凭这张纸,钱钟书有云:“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遮盖起来。”

 以次推来世间的学校都为树。树叶有大有小,大的遮羞遮的多,小的遮的少,故而大树底下好遮羞。但总也有少数异类的,你看那些幼儿园穿着开裆裤的娃娃们却不以为然。或许是因多数成年人在越大树底下变得越加复杂了。但大多成年人并不包含全部,“分分学生的命根”这句话可能会误导少许成年人返老还童,分不清自己的真命根和假命根,穿着开裆裤把自己的真命根和假命根同时漏在外面四处招摇一般。或许大树底下好乘凉,只因假命根却见不得阳光。大树小树只是摇钱树,落下的叶子便可换钱,而且渡了一层金,更有价值了。

外面的蝉鸣伴着燥热令人更加浮躁。闲话莫说,说这些无用的也挡不住高二最后的日子往前进。你在年轻力壮,非要绊时间一脚,它也照样安然无恙的向前跑。随着时间推进,前排的高才生们变的更加沉闷,桌子上更多了几本《高考分数线》之类的书籍。柳林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继续幻想着一朝成名天下知。雨燕和王雪等着进入艺术班。此时柳林吃饭时多数时间便和雨燕“美女共饭菜齐飞”,清华便独为“天涯沦落人”了。

考试,顾名思义只是考考试试。自有考试以来,却非有几人当了真。范进中举喜的疯掉是为轻,却有人非因考考试试失败而逝世。这倒未必,不能做考试的强者,还有其他地方来展示光彩的自己,为何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前已提到不适合的人在大树底乘凉,会真命根,假命根不分的。话虽如此说,可高二的最后一次考试却要实实在在的面对。即使是考考试试,也要真实的试,“分分分”,学生分到好班坏班的命根.

清华趴着头,一双虾米眼前拱拱、后瞄瞄、左扫扫、右勾勾。拱、瞄、扫、勾四个动作连在一起,犹如鬼子进村扫荡。但搜刮之能却未给自己扫来任何东西。只得等监考朗慢步朝前走时,清华拿出含有“黄金屋,颜如玉”的书。虽然清华眼小,不能大范围的瞄,可其一见书中颜如玉,小眼瞪的比钢炮还大。书中“颜如玉、黄金屋”多被统统扫去,不几时,试卷上便金玉满堂了!

 再说柳林东瞅瞅,西望望,总是看见监考朗。柳林只怕铃声打起,卷上的空白一片。只等老师远离军事重地的当口,东掠西扫,一笔定乾坤,不一会卷上也是金玉满堂了。向后望去,同时天涯考试人的大家抓耳挠腮,像极摘不到桃的猴子......监考郎一声“咳”,柳林魂飞魄散,怕只怕其把掠来的金玉、美女统统收去,如此看来这茬也贪财好色。“叮铃,叮铃”铃声响起。多数鬼子并不像清华,柳林卷子上金玉满堂成了暴发户,大多人哀怨自身成了穷光棍。大家交了最后一张考卷,便预示高二的结束,高三的开始。清华自嘲道:“从此以后不再二,光明正大做小三。”

量变引起质变,时变却引起量变。后者变的倒也快,暑期二十来天的功夫,同学们便光荣做了小三。小三的日子最难,别说女的耐不住寂寞,即使男的也要变为娘娘腔发出待字闺中的哀怨:“梧桐更兼细雨,这次地怎一个愁字了得。”

将班里学生比作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在皇帝老班的眼里实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匪。柳林和清华在刚分的理科班里既不是三宫,也不是六院,活脱脱地划归为七十二匪。二人在宫里得不到皇帝老班的宠幸,青春期的汉子没有谁能耐得住“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寂寞。二人便真被逼上梁山成了真匪,不时地红杏出墙,跳出墙去网吧包机上一上的。或许只有那些老班不时宠幸的三宫,六院能耐得住寂寞,坐的住热桌子,凉板凳。

这边理科大国的七十二匪鬼鬼祟祟的过着疾苦的日子。但柳林不时地得意高二分班时自己那段经典的“男女分科”理论,自娱自乐。理科班男人多,文科班和艺考班便多是女人。自古男女不分家,理科班七十二匪中的因得不到皇帝的宠幸,便憋成了悍匪,纷纷红杏出墙去了“文科办、艺术班”,少许人勾肩搭背,谈起爱来。林子大了,什么事都有,经常被皇帝宠幸的三宫、六院,说不定还要唱出西厢呢。

虽说暑假仅仅二十来天,雨燕却一下,两下,三四下给柳林拨了几次电话。人的感情总是从不温不火到热火朝天,柳林和雨燕都是人,故而二人感情有点升温。

即将第一次月考,每个人都想试出自己的真水平。大家将上年的高考分数线写在桌子上,以做警示。晚自习后,教室灯光通明,即使七十二匪也在“几盏红灯照亮大家前程”的鼓舞下极其努力。清华等本打算考试时再次进行大扫荡,可看到桌上的分数线,只想试试自己的真实力,让自己搏斗一把的意念维持了。第一次月考,孩子都很乖,没有鬼子进村的热闹景象。几日后,成绩公布,几家欢喜几家忧。正宫娘娘依旧母仪天下,七十二匪都被寥寥无几的分数不费吹灰之力安抚,嚣张气焰被灭了。

雨燕在艺考班里,没有许多科目的纠缠,所以几乎没有分数的概念,一心想着提升自己幼时打下的舞蹈基础。雨燕看到第一次月考后犹如霜打茄子的柳林,安慰道:“每天晚自习后,大家都努力学习,舍不得走,你也来我们班帮我补习吧。”

柳林无奈地笑笑:“三宫,六院,七十二匪,我是匪。”

雨燕笑笑:“离高考还远,你很聪明,你现在成绩处于中等偏上一点,尽力补习,不久就会母仪天下了。你每天给我补课,我的成绩就会水涨船高了。”

柳林看看对自己很好的雨燕,点点头。自此,每日晚自习后柳林便到雨燕的班里给其补课去了,风雨无阻。老师望着晚自习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阵势,心中欣慰,只想尽快让七十二匪都被安抚。大多同学也竭尽全力争着三宫的位子,只有少许的那些大匪破罐子破摔了。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确实对的。柳林本对雨燕有爱慕之意,在雨燕的直钩下,愿者便快要上钩了,只等咬钩的那一刻——表白。周末到来,不过高三的第一个周末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就像刀郎的那首歌里的那场雪。柳林无奈的笑笑:“作小三的日子,皇帝老班管的总是严的。”放学后便踏上了归家的二路汽车。


版权方授权华语文学发布,侵权必究
(快捷键←)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